趙萱一眼就知道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 她額眉輕揚, 眉開眼笑:這隻僵屍挺上道的嘛。


    金大多隨著嬴政迴了房, 第一眼就見到了擺放在屋子正中的黑色陰棺, 他心下一喜, 都不待主人開口,就朝嬴政專屬的陰棺跳了過去。


    哢哢哢,好美麗的棺材!


    睡進去一定很舒服。


    想睡、想睡、太想睡了!


    但,不問自取,那叫偷。


    前頭說過,金大多是隻很講禮貌的僵屍,這會兒他雖然特別喜歡這口棺材,可棺材的主人還在旁邊呢,他就是再怎麽喜歡,沒經過允許,也不會動手去觸碰的。


    棺材對於僵屍的意義,就好比房子對於凡人。


    那是絕對絕對不可以私自亂“闖”的。


    金大多迴頭望著黑著冷臉、沉沉地看著他的嬴政。


    “我可以睡嗎?”


    雖然先前那個趙老板說,這口棺材可以睡兩個僵屍。但,這人好歹是棺材主人,還是過問一下比較合適。


    嬴政抬眸,靜靜地注視著滿臉希翼的金大多,良久,才淡淡地道:“我允許你在棺材沒有做好之前,白天休息在裏麵。”


    意思很明顯,白天給你躲太陽用,晚上就算了!


    好吧,對於嬴政來說,把床讓給一隻不知打哪來的“野人”睡,那已經是他的恩典了。


    金大多很眼饞這口周身泛著幽幽黑光的棺材。他看了看嬴政,艱難地瞥開眼,很人性化地拉了拉脖子上的領帶,道:“好吧!”


    反正僵屍晚上不用休息,白天才是睡覺的時間。


    兩隻變異的僵屍達成協議,相安無事地處了一個晚上。


    ***


    次日一早,趙萱起床後讓嬴政把店看好,自己則把金大多拖來的箱子抱迴了房。


    等趙萱打開箱子的刹那,差點沒被裏麵的金子閃瞎眼。


    探手擋了擋眼睛,她心下暗道:這僵屍生前該不會是個盜墓的吧 這是挖了多少死人墓才挖出這麽多的金子啊!


    ...... 好吧,金大多被懷疑了。


    金大多是僵屍,煉製僵屍用的陰棺與普通的木棺不同。


    想到金大多那奇特的身份,趙萱又一次把自己半調子水平的煉器術拿了出來,準備給金大金煉製一口屬於他的陰棺。


    一隻沒有業力的僵屍,錯過非常可惜。


    別的僵屍不沾因果,因為他們沒有魂體,肉身滅掉便代表在世間徹底消失。可這隻拖著一箱金子來找她煉棺的僵屍卻是不同的,他魂體俱在,與嬴政一樣,同樣會沾染上世間因果。


    趙宇是極陰之體,他的血可以說是所有僵屍的大補之物,如果趙宇能與這隻僵屍牽扯上因果,讓他歸他所用,那……


    想到這裏,趙萱手下動作微微一頓,眼裏流光閃爍。隨即雙手轉變,一道淡淡的符印在她晶瑩的雙手舞動,空氣中一絲詭譎的氣息慢慢彌漫。


    兩天後,趙萱臥室。


    灼人的光芒突然大現,緊接著一道極為複雜的符文如一張緊密的大網,把新鮮出爐的金棺籠罩住。符文愈縮愈小,最後被鑲刻進了棺身裏。


    趙萱收手,輕輕吐了一口氣。


    看著眼前這具新鮮出爐的金棺,她滿意的翹了翹嘴角。


    這棺雖然不如嬴政的那具陰棺,但總也不差,同樣具備養屍的功效。


    趙萱拍了拍手,把金棺收起來,開門出了臥室。


    又是一周周末,趙宇昨兒下午便從學校歸家。自從趙宇知道嬴政的身份後,瞬間成了嬴政的頭號粉絲。


    周一他去上學前,無意間聽到嬴政在尋找大秦史記。這不,到了放假時,他跑去圖書館給嬴政借了一堆關於大秦的書籍迴來。


    不拘正史還是野史,塞它滿滿一書包,就連野史傳記裏關於阿房宮的淒美愛情故事,趙宇都不知從哪個地攤販那裏給扒了出來。


    ...... 好吧,迷弟的力量總是特別強大。


    趙宇趴在鋪子裏的櫃台上,指著那本阿房宮傳記,閃著星星眼問嬴政,“政叔,你和阿房的事是真的嗎?”


    嬴政抬頭,眼底的茫然之色一閃而過:“阿房是誰?”


    趙宇眨巴兩眼,有些失望地道:“難不成,真的隻是傳說?”


    看來傳言還真不能信,瞅瞅,連政叔自己都不知道阿房是誰,那曆史上肯定沒有阿房這個人。


    唉,還以為政叔也和別人一樣,有鐵漢柔情之時,不想,那不過是別人臆想出來的東西罷了。


    趙萱出來的時候,正好就瞧見自家徒弟正一臉老沉感歎的模樣,她揚眉道:“在和你政叔說什麽呢?”


    “師傅,你出來了啊!沒說什麽,就問問政叔關於大秦的事,對了,政叔說家裏來了客人,是找你做棺材的。師傅,你這是又要動手做棺了?”


    趙同學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客人其實是隻僵屍來著。


    趙宇的情況,嬴政也從趙萱口中得知了。知道他體質特殊,一般僵屍都抗不住他鮮血的誘惑。昨兒趙宇一迴家,嬴政把金大多直接關在了自己的陰棺裏麵,不讓他出來,就怕他到時候按捺不住僵屍的本能,把趙宇給咬了。


    嬴政的陰棺不止是陰棺,同時,也算得上是法器。


    法器與他本命相聯,想在裏麵困住一隻僵屍,那簡直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所以,悲催的金大多,在棺材裏睜著眼睛等到天黑,打算天黑就把棺材還給嬴政,卻不想,睡下去就出不來了。


    當然,也許在他眼裏,這不算囚禁,而是莫大的幸福。


    畢竟,他渴望棺材已久。更別說,這還是一具躺著特別舒服的棺材。


    趙萱感激地看了眼嬴政,然後對趙宇道:“已經做好了。”


    “這麽快就做好了?”趙宇詫異,記得師傅做上一口棺材時,足足做了近兩年,這次怎麽這麽快就做好了?


    趙萱笑了笑,沒迴答他。


    她看了看鋪子外麵,道:“去市場買兩斤排骨迴來,順便帶塊新鮮的血迴來。”


    “哦!”趙宇倒也沒追問下去,從櫃台裏拿了錢,便去了市場。


    趙萱見他出了巷子,她迴頭看了眼院子,然後把店門掩上,對嬴政道:“走,咱們去看看他。”


    嬴政自然明白趙萱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他點了點頭,把正在看的書做了個記號,然後合上,便隨著趙萱一起去了自己的臥室。


    剛進臥室,趙萱眉頭微微一凜,抬手一揮,在房內施了個法術,然後朝嬴政點了點頭。


    許是兩人配合的次數多了,嬴政立刻便懂了趙萱的意思。


    他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卻也願意配合她。


    他看了看趙萱,大手住房內的黑色棺上一掠,一道黑光閃現,緊閉的棺材蓋子隨著他的動作驀然打開。


    棺材內,一具栩栩如生的屍體安詳的躺在裏麵。


    如果不是那平靜沒心跳、不帶任何起伏的胸膛,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個死人。


    而且,還是一個死在千年前的人。


    嬴政開棺的刹那,棺材內的金大多悠悠睜開了綠眼。


    他睜著眼睛楞了會兒神,才僵直地從棺材裏坐起身。他遲緩的扭頭,吐出胸中濁氣。


    “趙老板,我棺材做好了嗎?”


    金大多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完全不介意莫名其妙被關上一晚。


    要是可以,他希望就這麽被永遠關下去。


    這棺材睡覺簡直是太舒服,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棺材是什麽樣子了。


    金大金很識貨,都不用多想,便知道這口黑色的棺材是趙萱親自打造的,這種陰棺,除了捉鬼天師能造,世間怕是再無其他人能做了。


    他這會兒滿心期望,希望趙萱看在他帶來的那箱金子的份兒上,也為他打造一副這種陰棺。他完全不知道,趙大仙這會已經給他挖好坑,就等著他跳了。


    第39章 金土豪


    秋日的陽光斑斑點點灑進院子, 把院落裏的石板曬得金黃暖潤。


    此時正是上午, 金大多作為僵屍, 懼怕白日是本能,趙萱很清楚僵屍習性, 所以一進屋, 便立即施法把光線隔絕。


    如此,金大多才能安全在屋內活動,不用擔心被白日灼傷。


    趙萱看著從棺材裏跳出來的僵屍, 她眯著眼, 笑意盈盈地輕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金,叫金大多。”


    金大多依舊很禮貌,他對趙萱與嬴政完全升不起任何反抗之心,從他踏入棺材店後, 他便知道,哪怕自己是不死不滅的僵屍, 眼前這一“人”一僵都能分分鍾滅掉自己。


    僵屍所謂的不死不滅, 那也是看人的。如果遇上個道行高深的天師,不死不滅那就是笑話,沒被滅得渣渣都不剩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他生前為商人, 深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的含義。


    所以, 在確定自己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後,立馬就慫了下來。


    他可是隻很惜命的僵屍, 才不想被滅掉。


    趙萱愣神錯眼, 許久才無語地道:“……這名字不錯。”


    怎麽不叫金太多?瞅瞅, 一箱子黃金都能弄出來,不叫金太多,太可惜了。


    趙萱收起心裏的笑意,沉下臉蛋,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很高深地道:“棺材做好了,不過……”


    趙萱的話語未盡,拖長的語調讓聽者瞬間緊張起來。


    “請趙老板有話直說。”金大多見狀,趕緊出聲道。


    他可還等著棺材睡覺呢,這做了好棺材卻不給睡,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這趙老板是嫌他給的錢太少了?


    沒事,他錢多。


    這些不夠,他山洞裏還有很多。


    趙萱雖然很想把金大多弄給趙宇,但她卻不打算直接動手,她準備先禮後兵。


    這隻僵屍如果能心甘情願為趙宇所用,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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