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肅夢嘴角勾起一抹淩厲的笑容,“沒有我不能掌控的東西!”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


    “掌門!”玉顏在屋外喊道。


    “什麽事?”


    “那姑娘好像要醒了!”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肅夢走到門口,突然迴頭,把雅佳嚇得一個後退。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乖乖待在玉虛門!”肅夢說完頭也不迴就走了。


    千若雲隻覺得頭昏沉沉的,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混沌狀態。


    她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今夕是何年的感覺。四周大霧彌漫,她獨自行走在叢林中,前方荊棘纏繞,後麵看不見退路。


    大地突然震動了一下,白霧如潮水般一層層後退,露出青青的草地,蒼翠的樹木,千若雲爬到一處岩石上,往四周眺望,清晰地看到了起伏的山巒,飛濺的小溪,叢林中奔跑的兔子和偶爾穿過樹梢的雲雀。


    這地方竟然是她的識海!


    千若雲一屁/股坐到岩石上,心中滿是疑惑,她怎麽會進入自己的識海?


    肅夢把忘憂水灌進千若雲嘴裏,靜坐一旁等待。


    千若雲此刻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在迷香和忘憂水的作用下昏然睡著了,一雙白嫩的小手交叉疊在胸前,不帶脂粉的臉上白皙中透著些粉紅,就算是睡著了看上去氣色也很好。


    肅夢把目光收迴來,屏息凝神準備進入千若雲的識海。


    千若雲抬頭仰望天空,湛藍的天空白雲朵朵,千若雲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突然發現天空出現了大片的烏雲。


    這是她的識海,識海內的景象都是她心靈的投影,她的世界本是一片祥和,為何會烏雲密布?


    烏雲並不因為千若雲的疑惑而消散,而是已更快的速度蔓延開來。


    天空中出現了墨黑、烏青、深紫色的雲朵,將白雲大片大片蠶食,隨著烏雲的密集,天色也一點點暗淡下來,剛才還清晰可見的一草一木,像是被籠罩上了一陣末日之光一樣,變得晦暗不明。


    一陣陰風吹過,千若雲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先前消散的迷霧又緩慢聚攏來。


    水霧在離她頭頂上方不到兩米的地方凝結一滴露珠,露珠越來越飽滿,終於,鬆針再也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那水珠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千若雲聽到唿唿的墜落聲,抬頭看到那如同水晶球般透明的水珠向她撲來。


    “停!”千若雲抬手指向那滴露珠,晶瑩剔透的水珠靜止在半空,水珠的表麵波動起來,就像是有一串沸騰的氣泡躲在裏麵想出來。


    “哧!”地一聲,水滴破裂,千若雲飛快地朝山下跑去,大水滴在瞬間如煙花般炸裂開來,濺起無數的小水珠。


    在她身後,小水珠漸漸聚集,匯成溪流。


    她的識海被入侵了!


    意識到這一點,千若雲瘋狂地奔跑,她要趕在入侵者找到她前找到一處避難所。


    山林變得無比險峻,上一秒還是羊腸小路,下一秒就變成了荊棘密布。


    不管她往哪裏逃,前麵很快就會出現障礙,在她的識海裏,她從未跑得如此艱難。


    “無夜,寒無夜!你在哪裏?”千若雲邊跑變大聲叫道。


    她困在自己的識海裏,明知道這樣做希望渺茫,可她還是忍不住要唿喊他,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希望他能從天而降!


    寒無夜此刻正在睡夢中,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千若雲在向他唿救。


    在他的夢裏,千若雲被困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球體裏,他看見千若雲四處奔跑,似乎在躲避著什麽兇險之物的追逐,可他隔著那層琉璃罩什麽也看不清。


    “無夜,救我!”感覺就要被背後那隻鋒利冰涼的爪子抓住,千若雲驚恐萬分地唿救道。


    下一秒,千若雲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拉了過去,躲開一劫,是寒無夜!他拉著她以更快的速度朝一處隱蔽的樹林跑去。


    他們躲進了深深的灌木叢中,透過細碎的枝葉,看見一隻外形醜陋的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那人眼睛血紅,滿嘴獠牙,臉像癩□□皮似的布滿疙瘩,身形比一般人高大粗壯,十根手指上長著長長的指甲。


    見他過來,千若雲止不住顫抖,寒無夜用力摟住她,千若雲平靜下來。


    那人在他們麵前的灌木稍作停留,掃視了一圈,就匆匆朝前麵追去。他邊跑邊揮灑著手中的一個小瓷瓶,所到之處花草樹木紛紛凋零。


    “無夜,他怎麽會入侵我的識海?”千若雲輕輕問道,“難道是我要死了?”


    寒無夜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慢慢枯萎灌木,看著它們由碧綠變成萎黃,然後逐漸幹枯,折斷,問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麽?”


    千若雲正準備迴答,突然愣住了,她完全想不起來!她甚至連剛才發生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無夜,他在摧毀我的記憶!”千若雲手裏攥緊拳頭,心急如焚,她運用靈力,一點也釋放不出來,“我的靈力也被禁錮了!”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找那個入侵者阻止他!”


    “他手中那瓶奇怪的藥水很厲害,你要小心!”


    寒無夜點頭起身,朝入侵者追去。


    那個人是誰?他究竟想幹什麽,寒無夜能不能打敗他?千若雲不知道。


    千若雲隻清楚地知道一點,那一片片被燒成焦黃的土地原本是她茂盛的記憶,不管這個入侵者是誰,她決不能讓他毀掉自己的記憶。


    千若雲伸手撫摸枯萎的灌木,落在地上的葉子上記載的是她童年摔倒的一個畫麵,旁邊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畫麵,嬉笑嗔怒,都是她,雖然蕪雜,但都是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記憶!


    “請賜給我力量!”千若雲在內心默念道, “我想得到我全部記憶的摹本!”


    千若雲匍匐在地虔誠地祈禱。


    在心靈的世界裏,強大的意誌力也能成為一種力量,她相信這種力量的存在。


    在她手心出現了一朵小小的睡蓮,散發出冰晶般聖潔的光芒。


    地麵上的灰燼和原處茂密的山林漸漸匯聚一縷微光,朝睡蓮湧來,又次序井然地穿過睡蓮徐徐散落到四麵八方。


    這陣光忽明忽暗,但都朝著她手中的方向湧來,千若雲加快速度,臨摹她的記憶。


    她希望就算記憶本體被摧毀,她的識海被摧毀,她也能憑借記憶摹本重新恢複。


    “嘭!”地一聲響,寒無夜被入侵者打翻在地。他的臉比紙還白,嘴角全是血,入侵者衝上前,一拳接一拳打在他身上,也打在千若雲的心上。堅持住!千若雲加快速度,臨摹自己的記憶,她不知道寒無夜還能堅持多久,她還能堅持多久。


    手中睡蓮光澤變暗,終於變成了一塊冰晶。千若雲拿著它衝了出去,拉起地上的寒無夜就跑。


    入侵者看到千若雲,興奮地大叫一聲,跟在身後追來。


    “我的靈力好像也被禁錮了!”寒無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是通過夢境中的通靈手段進入千若雲的識海的,千若雲的識海早就被人控製了,他是她記憶的一部分,當然也會受到影響。


    寒無夜抓住千若雲,兩人飛到一棵樹上,借著茂盛的枝條隱藏他們的身影,從一棵樹跳躍到另外一棵樹,“聽我說,若雲,現在你順著我的識海逃出去,或許能逃脫,我留下拖住他。”


    “不行,他想摧毀我的識海,這裏很快就會變得寸草不生,你留下也活不了!”


    千若雲咬著唇含淚看著寒無夜,“要走我們一起走!”


    “好,我帶你一起走!”寒無夜多想停下來為她拭去眼淚,把她摟在懷裏告訴她別怕,可惜完全沒有時間,他隻有抓住千若雲的手,往他來時的方向拚命奔跑。


    通向識海之外的是一段若隱若現的斷石橋,石橋之下,原本的潺潺溪流現在被一片火海包圍。


    “你先走!”寒無夜把千若雲往前一推,護在她身後。


    石橋的橋墩在搖晃,大塊石頭從空中墜落,砸到石橋上,有幾個欄杆的石雕被砸中,立刻碎成一片,橋身也搖搖欲墜,一片片塌陷下去。


    入侵者獰笑著一步步走過來,在他腳下,大地都在顫抖。


    寒無夜轉身衝上去,一拳打到入侵者身上,入侵者嘴角泛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一拳狠狠打迴去。


    寒無夜被他打飛,在空中翻騰兩圈,眼看就要飛出橋麵,寒無夜用腳勾住橋石欄從火海上翻了迴來。


    剛落地千若雲就衝過來,拉住寒無夜就跑,入侵者氣得怪叫一聲,朝他們撲去。


    識海邊界近在咫尺,寒無夜拉住千若雲的手用力往前一跨,一隻腳踏出識海,有些興奮道:“我們終於可以出去了!”


    手心一涼,一塊冰晶落入手中,寒無夜迴頭,看見邊界之後,千若雲的半截身體已經被入侵者融化。


    “若雲!”寒無夜轉身想要退迴邊界,被千若雲堵住,“這是我的全部記憶,我在這裏等你迴來!”


    說完這句話,千若雲輕笑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他的臉,手抬到半空,忽然頓住,然後整個人就消失了,寒無夜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第103章 篡改記憶


    肅夢伸手去抓寒無夜,千若雲像牆一樣死死的堵住了他。


    “去死!”肅夢一掌打飛隻剩半條命的千若雲,拚命衝上前,想用鋒利的爪子抓住寒無夜就快隱去的身影,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他的指甲觸碰到了光滑堅硬的識海邊界,寒無夜在他眼前消失了。


    這次入侵千若雲的識海,他沒料到會遇上死對頭寒無夜,差點就壞了他的大事,肅夢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千若雲,伸出利爪把抓住她。


    肅夢很快找到了專屬於他和千若雲的那段記憶,他凝視著樹上的葉片,那上麵記載著他們相知相識的點點滴滴。


    肅夢把千若雲扔到樹下,拿出忘憂水,倒在那棵樹周圍,忘憂水落地的瞬間,地麵被分為兩個區域,樹幹直徑一米以外的區域就像是被火點燃的野草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四麵八方蔓延、枯萎,露出焦黃的地麵。


    肅夢飛身上樹,在其中一些葉片上拿筆一片片塗抹,葉片記載的畫麵漸漸變得模糊,扭曲,他小心翼翼的塗改,盡量保持畫麵的完整,等畫麵變淡後,他飛快地提筆在其中加入了一些新的圖像。


    等最後一筆的墨汁慢慢變幹時,肅夢收了筆,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不僅成功地入侵了千若雲的記憶,還篡改了其中的一部分。


    現在千若雲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肅夢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千若雲,正準備離去,目光突然落到了她的右手。


    在她的掌心有一個潔白的箭矢標誌,隻看了一眼,肅夢的心就狂跳不已,是雪箭!


    肅夢重新看向千若雲,難以置信,如此不堪一擊的柔弱女子居然擁有讓曦月上神追逐了三百年都未得到的聖物雪箭!


    看來他真是低估了這丫頭的威力,肅夢一動不動地盯著雪箭,如果不是知道這是件極難馴化的聖物的話,他早就剁下千若雲的小手,直接從她掌心扣出那個標誌了。


    要是擁有了雪箭的神秘力量,他肅夢就可以問鼎六界,到那時,他就不再是區區一個玉虛門的掌門,而是成為六界的主宰。


    會有數不盡的人如螻蟻般匍匐在他腳下,他會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和數不盡的財富。


    肅夢的眼睛變得通紅,閃著駭人的光芒,等他擁有這至高無上的力量,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寒無夜碾為齏粉!


    燭燈搖曳,肅夢握著千若雲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戀戀不舍地放開,替她蓋好被褥。


    “鬱林!”千若雲猛地睜開眼,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驚喜地喊道。


    “你終於醒了!”肅夢上前扶住千若雲,“都怪我不好,不該帶你爬樹,害得你摔了一跤!”


    肅夢臉上露出少年特有的清淺笑容,“我不叫鬱林,我的本名叫肅夢,你忘了?”


    千若雲的頭還有些鈍痛,一時有些迷糊。


    “是我不對啦,我該第一次見到你就告訴你我的真名的,怕你誤會一隻找不到機會告訴你,結果,我現在倒有些妒忌那個叫鬱林的小子了,原來你喜歡的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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