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傅傾晴果真照例去福芝堂晨昏定省,上午除了用飯時間,傅傾晴幾乎都是待在老太太跟前,晌午歇過午覺晚飯前便又要去福芝堂那跑一趟。


    如此幾日,傅傾晴被老太太拘得沒了自己的時間,老太太不是叫她熟讀女戒之書、便是叫她抄佛經。用她老人家的話說是磨磨他的性子,傅傾晴卻是感覺自己整日裏像塊木頭。她現在才覺著,老太太是真怕她出風頭,偏要壓一壓。


    這一日才剛迴了浮生齋,李媽媽送上來一份書信。


    “是國公府的安大小姐派人送過來的,聽說她今日已經入了宮。”


    傅傾晴一邊拆著信件,一邊問:“這麽快?從前不是隻聞其聲不見動作的麽,怎麽才剛放出消息就已經是入宮了?可知道具體的消息嚒?”


    浮生齋如今有了自己的人脈,打聽消息雖不快,卻也是可以知道的。


    李媽媽道:“前幾日宮裏對外發了公文,本就是前兩個月就在準備的事宜,如今聖旨一下,原本要入宮的直接進便是。不過聽說皇上不耐煩看一大堆人,便就隻在眾多入選的秀女中比照著家世挑了好的直接召進宮。”


    傅傾晴看完了信件才道:“難怪,皇上隻招了十位新人入宮,雖是大業朝曆來最少的一次,卻是當今聖上納入後\宮最多的一次了。宮裏如今各妃嬪加起來也就十餘個,還都是分幾次送進宮的。安馨這迴因著身份的原因倒是被直接封為靜妃,算是皇帝天大的恩寵了。”


    李媽媽聽傅傾晴娓娓道來,突然覺得自家姑娘說起這些事越來越像年輕時候的夫人了,再不似從前那個嬌小、懦弱的小人兒了,日後嫁人了也可獨擋一麵了。李媽媽不禁感慨一番,若是夫人從前知道有這麽一天該有多好,後又想起信來,問道:“安大小姐居然跟小姐說這些,倒是沒看出來她這樣看重您。”


    傅傾晴搖頭道:“她大概也是沒什麽人可說吧,才剛進宮這些人便都得了封賞、直接入主西苑,安馨說後日舉行她的封妃大典,叫我過幾日進宮看她。”傅傾晴覺著這些也不是什麽私密事,即便是寫在信裏告訴她也無妨。


    李媽媽看著信件謹慎道:“還是看完燒了好,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您與宮妃交好這件事本身就容易招惹事端。”


    傅傾晴與李媽媽說這些也是覺得李媽媽是過來人,見過或是聽過風浪,能提點著她,果不其然,這些小細節她一般是不會注意到的。


    正巧子蘸端了茶水進來,李媽媽便命她把香幾上的青花海水紋香爐端過來,又叫她去取火折子來。隨即在征得傅傾晴的同意下,把那一頁紙張點燃散在香爐裏成了灰燼。


    浮生齋如今的戒備嚴厲了許多,幾個小丫頭沒有主子的允許是不敢踏進主屋半步的,如今能不受限製進出的除了李媽媽便是子環和子蘸了。自從上一次傅心晴來小鬧了一場後,李媽媽便在傅傾晴的授意下對丫鬟又嚴加訓斥了一番,且也重新製定了一套對付外來者的方案。


    現在,浮生齋的次間和梢間若是在傅傾晴不在的情況下,是必要守住的。


    子蘸看著李媽媽做完了這件事心中有不解,卻是不敢問,她雖然不是多聰明的人,卻是知道一點,便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傅傾晴對她的重用,便是看重了她這點定力。


    ..


    子環進來恰好聞見一股紙灰的味道,便問道:“這是燒了什麽?”


    李媽媽便又當著兩個丫頭的麵道:“有些信件還是小心為好,雖是放在自己屋裏,難免哪天便被誰看見了,不如就這樣燒掉保險。”


    “哦。”子環似懂非懂地點頭,不過她清楚一點,那就是該不該燒她聽主子的便是。


    子環又道:“小姐,您想吃什麽,我去吩咐廚房。”


    傅傾晴恰巧還有話未對李媽媽說完,便也點頭道:“你讓兩位嬤嬤看著辦吧,順道你們想吃什麽也可跟嬤嬤說一聲。”


    子環高興道:“好嘞,”隨即便掀簾子出去了。子蘸很有眼色的退到外麵守著。


    傅傾晴便又接著道:“媽媽,宮裏是個是非多的地方,我實在不想去。”


    李媽媽何嚐不知這點,她也道:“可若是到時靜妃下了口諭,小姐便推不得。若是不小心進去了,也就不怕了,隻管少說話多豎著耳朵聽。”


    傅傾晴也隻是抱怨一下,她自然知道宮裏的規矩。不過李媽媽知道的也不少,她不禁問道:“媽媽年輕的時候進過宮嗎?”


    李媽媽愣了一瞬,即刻道:“奴婢曾經確實是宮裏放出來的宮女,家中已是什麽人也沒有了,有幸跟了夫人,後來便一直伺候小姐。”


    傅傾晴打量李媽媽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媽媽怎麽什麽都懂,母親怎舍得把你給了我。”


    李媽媽卻道:“不過是宮女出身,有什麽值得稀罕的。”、


    傅傾晴不與她爭辯這個,而是問道:“媽媽可知道從前宮中有什麽秘聞?”


    李媽媽道:“我在的那個時候還是先帝時,太後亦在,並未有什麽秘密之處,倒是先帝突然駕崩,太後便去了行宮,從此不再過問宮裏的任何事。不過當今聖上與太後並不是親母子,這倒也說的過去。”


    宮裏這些年太平慣了,傅傾晴倒是樂得看熱鬧。


    ..


    有些人、有些事,禁不住念叨,這邊新人進宮剛過了受封,那邊太後便也迴來了。太後吃齋念佛多年,年事也已高,皇帝便下令皇家寺院大覺寺擇吉日為太後祈福。京城瞬間鬧騰了起來。


    祈福這一日,正是太後迴宮的第三日,百姓這一日很是給麵子,有時間的便一齊擁著上大覺寺進香。大覺寺正正方方地掛起了祈福、眾僧人也念起了經文。而圍在寺院外的百姓也隻得山門外觀看,皆因這一日出行進香的有宮裏的幾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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