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即使雪風在機庫中小憩的時候,它的中樞計算機也是一直工作著的。待機中所使用的電源由機庫地麵延長過來的電纜提供。這根連接雪風下部分機體的電纜中也包括了連接特殊戰戰術電腦的迴路,雪風就是通過這條迴路來讀取特殊戰隊內部的所有情報。


    雖然可以掌握目前出擊中的特殊戰機的任務以及作戰行動,但卻無法得到出擊中的戰隊機所收集的實時情報。出擊中的戰隊機隻有在緊急情況下才會向司令本部傳送情報。通常,特殊戰機所收集的戰鬥情報,都是在返航後通過機庫的這條電纜向特殊戰司令部的戰術電腦傳送數據的。


    如此,通過對這些情報的分析,特殊戰得以擬定戰略,不過,原始資料是不會有任何修改或刪除的,都是原封不動地加以保存,以便在任何時候提供參閱。


    ※※※※※


    返航後的飛行員完成出擊報告也需要以此為參考。借此,飛行員們就可以了解自己的記憶與乘機所收集的數據是否存在偏差;在戰鬥中自己做出的判斷是否恰當。特別是在敵人突然出現的情況下,迦姆是什麽時候、從哪裏出現的,自己能否更早地發現敵機。為了研究這類問題,利用那些情報就可以在戰機上將當時情況再現從而進行演習,讓飛行員們更有效率地避開危險。這不僅關係到飛行員自己的生命,也是為了從過去的自己身上調動出求生的智慧,所以,即使不在完成出擊報告的時候,處於待機狀態的隊員們,很多都是在乘機的座艙裏度過的。


    零當然也不例外。原先他就比其他的隊員花的時間多,不過最近,即使與以前的自己相比,零在雪風的座艙裏度過的時間也更長了。


    自從雪風舍棄之前的機體,獲得了這個新機體後,零希望能夠更加了解雪風。他覺得改變的不僅僅是雪風的外形,他想知道雪風究竟哪裏發生了改變。


    即使是在為實戰複歸而準備的康複治療中,一有時間零就會跑到雪風那裏。


    待機中的雪風究竟在想什麽,它又是如何與司令部戰術電腦進行溝通的?零開始關心那些以前他不曾關心的問題。如此,他在機庫中與雪風的相處時間就變長了。


    零在那裏思索。


    雪風或是特殊戰的計算機、機械知性體,都是怎樣看待迦姆的?※※※※※


    以前,雪風對於自己而言隻是架由自己操縱的戰機而已。但現在,自己不這麽覺得了。雪風的中樞計算機對於身為人類的自己來說,是個獨立的戰鬥知性體。雖然不一定和人類一樣具有意識,但一定存在著雪風式的世界觀吧,這是零想知道的。恐怕,迦姆比自己更了解雪風和地球的機械知性體吧。


    想必對於迦姆來說,這些機械知性體比人類更具有存在感。若果真如此,了解雪風以及鏈接著雪風的計算機群是如何了解迦姆的,可以成為了解迦姆的線索。這樣的作業與出擊中相比,也隻有在待機中才能完成了。這個雪風的中樞計算機與特殊戰的戰鬥知性體群直接對話的機庫,無疑是另一個戰場。戰鬥複歸後的零,就是這樣覺得的。已經沒有必要在做什麽康複治療了。


    對於從恢複實戰中返航的零,博卡少校可沒對他說不需要複健。今後的安排需要在對此次的出擊做出評定後才能決定,因此在此之前少校命令零處於待命狀態,也就是讓他休息。結論最晚兩天後出來。當然,在此期間還要提交出擊報告,也不是叫零可以天天睡大覺的。


    究竟是什麽事需要花兩天時間討論呢,零覺得詫異。體力方麵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就算沒有安排複健項目,自主完成也足夠了。他已經習慣了久違了的實戰任務,活著返航就是最好的證明。


    ※※※※※


    還是說我采取了什麽不恰當的行動?自久違的實戰歸來後,博卡少校有和我說過話嗎?有對自己說過“多花點時間對自己的戰鬥行動做個總結”


    嗎?果然是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了。要不然,他不會對我說“處於待命狀態”,而是叫我修養兩天吧……,零想。


    在待命這段期間,零基本都是在雪風上度過的。通過處於待機中的雪風的中樞計算機,迴顧在作戰時自己采取的行動,若沒有什麽問題的話,下次雪風就會與特殊戰隊的計算機群連接進行模擬。這是個緩慢的過程,需要時間。


    讓座艙中的主顯示屏處於工作狀態,經常會發現雪風正與特殊戰隊的戰術計算機進行存取。很突然的,顯示屏上的數據會快速羅列出來。但不知道是什麽內容。若想要知道目前雪風是需要怎樣的數據;戰術計算機又給予了怎樣的答複,隻要對這些數據進行速讀就能明白。


    雪風也會通過這條迴路收集其它戰鬥機的戰鬥情報。這一點零是知道的。但為什麽將其作為參考,雪風又在考慮什麽問題,與戰術計算機在進行怎樣的交談,就隻能通過人們的想象了。這樣的內容是不會顯示出來的,雪風不具備這樣的表達性能。當然,要是使用指揮部的戰術計算機的操作台,就能以人類能夠明白的方式顯示出來。


    ※※※※※


    事實上,零曾到那裏進行了確認。


    特殊戰隊指揮部計算機用語音進行了迴答:<雪風曾要求戰術計算機交出十三號機rafe(mave原型機fr99)的那個作戰行動記錄以及收集的情報內容。>但問及雪風為何需要這份數據時,戰術計算機做出的隻是推測:<很有可能正在獨自進行戰鬥演習。>


    指揮部的戰術計算機也不清楚雪風的中樞計算機在考慮些什麽,又做出了怎樣的判斷。


    一般情況下,即使如此也不成什麽問題。雪風關心的是不輸給迦姆,這可以說是在製造雪風時編入的本能意識。正因為具備了這樣的機能,雪風即使在待機中也在研究對抗迦姆的戰略戰術,這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這些研究結果會在實戰中發揮作用。要想知道雪風學到了什麽,隻要在下迴戰鬥時看其反應就能明白。不需要語言交流。戰鬥時根本沒有時間去詢問雪風想要做什麽,並等待雪風的迴答,所以雪風沒有搭載使用語音與迦姆、人類進行溝通的功能,而且零也覺得那是沒有必要的。總之生還才是最重要的,對迦姆的分析是特殊戰隊指揮部的工作,零是這樣想的。


    但是,雪風在待機中也將這個問題當作是自己的責任,進行著對迦姆的分析,零覺得雪風要比身為飛行員的自己稱職多了。不能丟下雪風。要是自己不了解雪風的思考方式,恐怕又會被突然從那個戰機上拋出。


    比起人類,雪風無疑更加了解迦姆。錯不了的。不管怎麽說,它的數據收集能力與處理能力是人類無法匹敵的。絕不休息,隻要持續供電就不會停止。全天候研究能夠戰勝迦姆的戰略戰術,但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夠了解迦姆的本體。雪風會不會認為迦姆是無法了解人類的呢?——人們無從得知。


    雖然特殊戰隊的戰鬥知性體群在用這種見解看問題,而且雪風也有可能也抱有這種看法,不過,這種問題對雪風來說或許怎樣都行。但是,零想,隻要機上有自己,有人類乘坐,雪風就不能無視人類,他也不希望雪風忽視人類。它是共同戰鬥的夥伴。


    零在待機中的雪風上,讓中樞計算機處於模擬狀態,這是了解雪風在考慮什麽的唯一途徑。這和戰鬥時感受雪風的反應是同一個道理。


    說不定,即使雪風能夠使用語音溝通,也無法將它的意識用語言表達出來,零想象到。因為人類的語言是以叫做人的存在樣式創造出來的,即使構造完全不同的雪風能夠模仿,多少也會存在無法翻譯的部分。比方說,有關感情的語言表達,是雪風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比如問雪風“你喜歡我嗎?”這樣的問題,雪風是無法理解的。


    但是雪風知道,現在機上正坐著叫做深井上尉的搭檔。隻要零在座艙裏進行操作,雪風就會知道零想要了解什麽。這就是無言的交流。


    雪風知道零在自己的機上。現在的特殊戰隊的戰機,隻要是身為主人的駕駛員乘坐上去,戰機們就能感應到。


    那個小小的監測鏡頭配備有計算器電控板,以及目前沒有蓋上的保護蓋,通過這個鏡頭可以捕捉到飛行員的麵部影像,這樣,雪風就能知道現在坐在上麵的是零。


    這個係統最初不是為了讓機械們判斷駕駛員,而是為了監測駕駛員的視線而開發的。


    該係統不是用視線向雪風傳輸命令,所以不具備命令輸入裝置這類能動性的機能。雖說是監測視線,其實也無法識別正確的視點位置。係統隻是通過捕捉眼眸與眼白的對比度,進而判斷出目光的指向。也就是說,這談不上是直接捕捉視線的裝置,但計算機通過對這個信息的掌握,實現了比原先更高的人機聯係度。


    雖然這個裝置隻有被特殊站隊機用於實驗性搭載,不過,做出這個決定的博卡少校並不這麽覺得,在他看來這是實際應用。


    ※※※※※


    少校認為,搭載有像雪風這樣高度精密計算機的特殊戰隊機如果搭載上這個裝置,就能預想到現在的駕駛員在思考著什麽。也正是出於這個考慮,少校讓syslem軍團進行了該係統的研發。搭載有該係統的中樞計算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就能進行自我判斷:<飛行員正在用肉眼識別敵機,戰機的誘導工作就交給我>或是>飛行員正在注視平顯(head—up disv平視顯示器:一種由電子組件、顯示組件、控製器、高壓電源等組成的綜合電子顯示設備。它能將飛行參數、瞄準攻擊、自檢測等信息,以圖像、字符的形式,通過光學部件投射到座艙正前方組合玻璃上的光/電顯示裝置上。 ),戰機誘導交給飛行員,自己全力負責全方位警戒>或是<飛行員長時間保持閉眼,表明飛行員處於昏迷狀態,可以判斷為全權交給自己>等等。這才是開發的目的。


    飛行員與戰機協力戰鬥時是不需要語言的,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指揮者在想什麽,並希望自己做什麽。這樣是最理想的狀態。這需要計算機非常清楚駕駛者正在注視哪裏,這樣就足夠了——這是博卡少校的理論。雖然這個係統是最近才搭載上去的,但零覺得雪風無疑已經熟練掌握了。


    雪風的意識與人類的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次元裏,誰都會說,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就連人類也不清楚,它們是否對他人抱有意識。從別人的角度上看就會明白對方是否和自己抱有同樣的世界觀,正因如此才會在無意識中做出預想。人類很容易做出這樣的預想。


    ※※※※※


    因為大家的構造都相同。但雪風不是人類,無法做出這樣的預想。即使如此,在長時間的接觸下它應該也能辦到。或者認識到即使這樣做了也是白搭,零期望著。


    恐怕雪風就這樣做了。想必雪風在評價,在與迦姆的戰鬥中,叫做深井零的人類是否能派上用場。現在也是這樣迴顧,分析著過去的戰鬥。當然這其中也必定包含著對駕駛員的評價。那麽我也這麽做吧。


    雪風沒有改變。雪風還是以前的雪風。零意識到是注意到這一點的自己改變了,自己對真正的雪風一無所知。


    第二節


    手表的鬧鈴響了,零想起博卡少校對他說過的由於下午有午餐會所以要自己把時間預留出來這件事。


    在接到待機命令後,已經過去三天了。被告知有午餐會也是前天下午的事。 是怎樣的會議?和誰會餐?具體的事項博卡少校都沒有說。零也沒有問他。從少校的態度上就能知道,他什麽都不打算說。到時就知道了。這種事怎樣都行。


    零很想知道待機中的雪風在悄悄做著些什麽。但鼓足幹勁調查之後,結果卻一無所獲。好像雪風的中樞計算機想要即時掌握特殊戰隊所有戰隊機的任務狀態,所以向指揮部計算機提出了要求。因此,零也可以從雪風的主顯示屏上得知目前其它戰隊機在哪裏做著什麽。


    可是,這意味著什麽?零自問,這隻不過是雪風所擁有的機能之一罷了,或許這隻是單純的機械反應,和雪風的意識無關。隻是因為自己對愛機抱有太高的幻想了?


    算了,現在下結論還太早,零想著,將戴在頭上的耳麥摘下,掛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將插頭自流裝置上拔下,零走下雪風。博卡少校是個很注重時間的人。自己不跑一趟少校的辦公室,是不知道午餐會的舉辦地點的。詳細情況少校會在辦公室裏說明。


    特殊戰隊或是faf是不可能有豪華餐廳的,頂多是在校官俱樂部的專用食堂舉辦,這種煞有介事的人類慣有做法,還真符合博卡少校的作風,零暗忖道。


    沒有什麽抵觸感,,因為長期的交往,零知道少校是有擺架子的合理理由 若換成是其他人,他一定會覺得那是虛榮的表現,從而蔑視那個人。結果即使是相同的態度,卻由於對對方的了解度不同,產生的感情也不同。自己對雪風也是這樣吧。自己還不了解雪風。


    機庫裏並排停放著特殊戰隊機。那些處於待機狀態的戰機與雪風相同,機身下部都垂著電纜,就像臍帶一樣。它們通過這條電纜得到電力,以及與faf的巨大情報體相連,像胎兒一樣。不,不對,零重新想道,與其說這裏的戰鬥機是胎兒,倒不如說它們像吃草的牛。穿梭於危險中,帶著搜集來的情報,返迴到這望,然後再慢慢反芻、消化,不過它們消化的不是草,而是情報。


    一路走一路看著排成長列的戰隊機,零覺得它們就像生物一樣。攝入情報,經過消化將其變為自己的東西,會成長的生物。人類是無法了解它們是怎樣成長的。恐怕這一點連相鄰的同伴的戰鬥機計算機也不知道吧。雖然並排停放在一起,卻沒有群聚的感覺。


    途中,零看到有三架戰機上有戰隊員正在作業。其中一架戰機已經做好了出擊準備。


    零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唿。沒有什麽事就向對方打招唿隻會給別人添麻煩。


    雖然特殊戰隊的隊員們也不是完全不進行情報交換,但是他們隻對情報非常敏感,對他人的存在卻亳不關心。特殊戰隊的隊員們雖然是一個集體,但個體間卻毫不相幹。打成一片,一起行動就不是特殊戰隊了。單獨行動才是基本,即使在戰鬥中也不期待指揮部的支援。戰鬥行動中唯一能信賴的就是自己的實力,在這一點上是不分上下級的。隊員們隻相信自己。他們認為自己才是最重要,最偉大的人。特殊戰隊就是聚集這種人的部隊。


    因為人類如此,由人類駕駛並從人類的行動中不斷進行學習的戰隊機中樞計算機想必也是這樣的吧。它們用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相互合作,形成綜合性的機械意識——這種事是可能的,零想,這麽說來,身為人類的戰隊隊員因為擁有作為特殊戰隊成員的共通意識,所以戰隊機計算機們不能說是集體行動。特殊戰隊的計算機們作為個體獨立行動,沒有領導,總是以自己為中心行動。共同工作互不幹涉。在這一點上,指揮部的戰術計算機——那些機械知性體也是相同的。比方說,待機中的雪風的中樞計算機在做什麽,雖然可以監測它的運作狀態,但戰術計算機不幹涉其自我操作。零隻是進行確認。即使想要幹涉也辦不到。因為雪風的係統構造就是這樣的。為了排除迦姆的幹涉,戰隊機的計算機們被賦予了最高水準的自我保護能力。


    ※※※※※


    即使是自己人,想要強製改變計算機的工作內容,戰隊機的中樞計算機也會采取對抗手段。要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保持自我的獨立性,它們就會選擇自爆。


    也就是說,


    特殊戰隊的計算機們和戰隊隊員們一樣,即使是聚在一起,也不會共同行動的。拒絕幹涉,這意味著不期待來自他人的支援。在faf中,這無疑是特殊的機械知性集團。


    這些家夥就像正在舉行無言集會的大貓,零這樣想著,走向了機庫的出口,這時,機庫裏響起了警報聲。在看到戰隊機從機庫裏被拉出來的時候,零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停在機庫中央附近的七號機,由無人駐機用的小型拖車拉著,向中央的三台升降機的方向駛去。機種為super sylph,機上乘坐著駕駛員和電子戰操作員。


    “嘿,深井上尉。”


    機上的駕駛員探出身子向零打招唿。這是很少見的事。駕駛員叫文森特·布魯伊,中尉。


    “有事,中尉?”零問, “你不覺得幹擾到我了嗎?”


    “小心不要被藍媧邦(美國科幻作家murray leinster的短篇小說《第一次接觸[first tact]》中,地球方麵太空船的名字)擊落略,上尉。”


    “什麽意思。”


    藍媧邦是布魯伊中尉的愛機,七號機的愛稱。


    “是招待你的午餐會。”布魯伊中尉說, “我負責執行這個會議的護衛和監視任務。”


    “午餐會是在空中舉辦的?”


    “詳細內容是最高機密。指揮部的計算機裏也沒有記載有關詳情。貌似是特殊任務。你去了就知道。博卡少校也很害怕迦姆混入年餐會吧。如果你是迦姆,我們就展開攻擊。就是這麽迴事。”


    “你想攻擊我嗎?為什麽和我提起這件事,既然是機密任務就閉上嘴


    吧。”


    “在剛才確認藍媧邦的時候,雪風好幾次發來要求直接讀取的信號。


    你之前就知道是由藍媧邦來執行本次特殊任務的吧。明明是機密任務,為什麽你會知道?”


    “我不知道,你說雪風向藍媧邦提出存取要求了?”


    “你是說那不是你幹的嗎,深井上尉?”


    “不,不是我。”


    “如果這是真的,這就說明是雪風自己想要知道這次任務的內容嘍。有關本次任務的詳細內容沒有輸入指揮部戰術計算機,雪風要想知道藍媧邦的任務,就隻有直接詢問藍媧邦了。我對雪風采取的行動很感興趣。本次作戰任務結束後,我會向博卡少校報告的。任務已經開始了。要是你是迦姆,遲早也會被雪風幹掉。祈禱這不是你最後的午餐吧,拜啦。”


    ※※※※※


    零瞥了一眼手表,離剛才的鬧鈴時間過去了三分多種。零快速返迴雪風的駕艙,按下顯示屏主按鈕。和剛才一樣,讓主顯示屏中樞計算機處於監測狀態,選擇計算機外部通信菜單,運轉。


    顯示屏:


    <watb-7/mission unknown/request tents.,,stc>(stc.saftactiputer特殊戰隊戰術計算機)


    看來雪風對秘密午餐會議也很感興趣。


    似乎博卡少校沒有將本次會議的相關內容輸入特殊戰隊的計算機中。所以雪風也不知道有這個會議。但是執行這次作戰行動的藍媧邦,被給予了出擊番號<b-7>,並且被編入了日程安排中。雪風注意到了哪裏都沒有本次出擊任務的詳細記錄,所以它執拗地進行著調查。


    在被布魯伊中尉叫住之前,零完全不知道雪風是這麽重視這次行動。剛才雪風對於藍媧邦隻顯示了<b-7misslonunknown>。


    但是現在,在藍媧邦開始實際行動之際,雪風向特殊戰隊指揮部的戰術計算機提出了“告知任務詳情”的要求。而且,主動顯示<watb-7>,對於藍媧邦的行動監視開始了。


    同時,繼續顯示出新的電文。


    <request sortie…stc/get permission to sortie—ltfukai>


    這是發自雪風的出擊請求。雖是預料之外的事,不過零知道這個含義。


    但是,電文最後部分的,深井上尉是什麽意思?零感到困惑,雪風顯示出自己的名字是從來沒有的事。


    雪風是在告訴身為駕駛員的自己,向指揮部申請出擊許可嗎?在零如此思考不久,又有新的信息進來了。


    <stc:permit/sel 20908107·sp·misslon/ready>


    是指揮部戰術計算機發來的。允許出擊,並給予了作戰編號。


    <stc:trad wat b-7…b-1>


    來自戰術計算機的指令:追緝藍媧邦,保持監視,注意警戒,雪風。


    <roger>


    雪風的迴複:收到


    <stter 20908107·sp·mission>


    作戰編號:20908107,特殊任務,開始。


    <a...lt.fukai>


    行動,行動!深井上尉。


    零明白了雪風要做什麽,以及它想要自己做什麽。按下主武器開關。


    全武裝係統立即進入使用狀態。在機庫裏這樣做還是第一次。雖然並沒有搭載上彈藥和導彈,但電子戰使用的所有係統都處在了運轉狀態。索敵係統,自動啟動。


    機體後部發出的微小的動力聲,輔助動力單元啟動(apu:au…arypower units。作用是給飛機在地麵主發動機關閉的時候提供空調引氣和電源,提供壓縮空氣供發動機啟動,在飛行過程中如果發動機出現故障,也可以用來向飛機提供氣源和電源。 ),位於機體下部與指揮部相連的電纜自動切斷,雪風獨立完成了完全戰鬥形態。全飛行係統,啟動。


    機庫裏響起了警報聲,告知有戰機要出庫。自動牽引設備主動靠近雪風,用車鉤掛住雪風的前起落架,自動開始出擊確認。


    零無意識地握住了操縱杆。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因為是徒手,戰鬥時都會戴上飛行手套的。而現在既沒穿飛行服、抗荷服,也沒準備逃生降落傘。


    沒有戴頭盔,所以也沒接上空氣軟管。必須要告訴雪風目前的自己還沒做好出擊準備。不,雪風是知道的。但是目前無法中止正在進行的出擊確認。


    雪風開始向升降機方向移動。可以從機上下來,但是零沒有這麽做。在搭載作戰使用的武器彈藥而暫時停止的途中,或是抵達地麵後,都有機會從機上離開。雖然也可以讓雪風以無人的狀態執行任務,但零不想這麽做。可是,目前自己這個狀態沒法出擊。


    隻有讓雪風等待自己完成出擊準備了。


    讓雪風等著?


    自己必須要出席午餐會。這樣出擊屬於重大抗命行為。但是已經對雪風做出了出擊許可。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到底出了什麽事?


    掛在頭頸上的耳麥的揚聲器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零,你在做什麽!這是怎麽迴事?你打算坐雪風去野餐嗎?”


    是博卡少校。他說去野餐?


    “零,快迴答!深井上尉,我知道你在雪風上。”


    零把耳麥戴在了頭上。耳麥的插頭正插在通訊端子中,就像是尋找雪風的聽診器。目前是從外部過來的通信。從顯示屏上可以得知是從博卡少校的辦公室終端過來的。


    “這裏是b-1。”零迴答, “作戰編號20908107,為執行監視藍媧邦的特殊任務,正處於出擊準備狀態。出擊確認進行中。”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不是命令你去出席午餐會嗎。沒有叫你去監視藍媧邦。”


    “因為雪風想要出擊,了解藍媧邦任務內容的結果。你不是做出了雪風的出擊許可了嗎,少校。”


    “那不是我批準的。”


    “那是誰?你是說戰術計算機擅自做出許可的嗎。在沒有人類的同意下,機械是不會采取作戰行動的。”


    “你是說,不是你擅自行動的嗎,零?”


    “傑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你那邊的調查結果如何,你是說這是我提出申請的?”


    “是的,戰術計算機表示,深井上尉請求緊急出擊,由於判定緊急度很高,立即製定作戰計劃。”


    “最終許可是誰批準的。”


    “是ssc,特殊戰隊指揮部戰略計算機。和往常一樣,名義上是由柯莉準將的許可密碼下發布的命令,但是準將本人表示,自己並不記得有發布過這道命令。”


    “那麽,雪風不能出擊。但是,現在正處於出擊確認狀態。誰來擔這次任務的責任?”


    ※※※※※


    在雪風提出<request sortie>的出擊請求時,還是沒有獲得許可,所以雪風催促著身為飛行員的深井上尉,趕快去申請許可。與此同時,雪風讓戰術計算機批準零的請求。零明白了,這就是<get perm~sston to sortie.lt.fukai>的意思。


    “你一個人明白了什麽。這可是越權加上抗命行為!聽到了嗎,零,<爾要怎麽負責!迴答我,深並上尉!”


    即使是在升降機中,聲音的清晰度也非常好。


    “雪風會負責的。因為雪風是以我的名義提出的出擊申請。”


    “你是說雪風冒充了你的名字?”


    “隻要是我,雪風就會同意出擊,你知道的吧。”


    “為什麽會這樣?你剛才是說你不知道吧。”


    “現在知道了。出擊是必要的。因為不知道藍媧邦的行動目的,這點讓雪風很不中意。它隻是想知道這個而已。戰術計算機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讓雪風出擊。因為是出自於身為人類的我提出的請求,它們不能無視人類獨自行動,所以就同意了。特殊戰隊指揮部計算機之所以最終批下出擊許司,是因為有關此次的午餐會的作戰隻有概略性的記載,它們隻是想要進行修正,才采取了這種手段。恐怕是這樣的。”


    “作戰修正?戰略計算機會自行其是地修正作戰內容嗎,?”


    “應該說這是午餐會附加的特殊作戰吧。有時在作戰中飛行員想要緊急變更作戰內容,也會提出自己的要求。雖然出擊前是不會有這種事的,但戰略計算機做出了判斷,目前已經演變成了這種事態,按這個程序就能啟動出擊確認。本來此次的作戰就是形式奇怪的特殊任務。換句話說,你的秘密主張是行不通的,傑克。要是讓計算機群們知道本次午餐會議的具體內容,雪風也是能夠接受的。你打算怎麽辦,少校?要強製中止出擊嗎?沒有這麽容易的呦,現在的雪風可是幹勁十足。即使現在向它進行說明,雪風也會前去確認的。就是追擊藍媧邦。”


    “知道了。”


    博卡少校迴答。


    “你明白了嗎?那麽可以進行出擊準備了?”


    “有關雪風的出擊,以指揮部接受深井上尉的申請的形式處理。你就當作是自己的請求吧,深井上尉。這樣就沒什麽問題了。你按預定出席午餐會。我指的是你,深井零上尉。明白了嗎。複誦,深井上尉。”


    “深井上尉,前去出席午餐會議。雪風的出擊是本人的要求。複誦完畢。”


    “很好。”


    “雪風以自動駕駛模式出擊。沒問題吧,少校。”


    “雖然雪風的行動在意想之外,不過我認為沒什麽問題。有關本次事件在作戰結束後會進行分析,到時也會商討有關你的處分事項。你就這樣呆在機上,到達地麵後,我會讓軍醫艾迪斯·佛絲上尉前去迎接的。聽從佛絲上尉的指示。讓上尉帶路。”


    “佛絲上尉嗎?這是必須要軍醫陪同的午餐會嗎?還是說她是與會者?”


    “要招待誰,目的是什麽,這些詳細情況無可奉告。雪風的武裝以及搭載燃料量,按戰術計算機計算的就可以了。經我的確認和藍媧邦的基本相同。你不要幹涉。”


    “b—1,明白。深井上尉,明白。”


    “很好。完畢。”


    b—1是雪風作為出擊作戰機的編號。b,是俗稱為特殊戰隊的迴力標(b)戰隊的b,數字表示是戰隊的一號機。深井上尉,當然指的是零自己。這樣進行區別迴答是第一次。


    零覺得這是第一次和雪風分頭行事,但他很快改變了想法。不,從以前開始雪風就獨自行動了。隻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罷了。


    零在機上凝視著從升降機上下來後,停在武裝搭載區中全副武裝的雪風”


    與往常相同的步驟,不過零好像是第一次察覺到了整個程序的自動化,伴隨著些許的恐懼,零不禁產生了一種感動。


    裝有機關炮實彈的巨大鼓形彈夾,由自動吊車安裝到了雪風機體的上部、機體下部左右共裝載了四枚短距離導彈。雖然也進行了燃料加油,不過因為零無從得知雪風的搭載量,所以他也不知道是否到達了最大起飛重量。


    這次是初體驗。從機翼的燃料箱沒有給油看來,好像是計劃執行短時間飛行任務,零能知道的也隻有這些。


    搭載程序,自動化完成。看來,不僅是雪風,特殊戰隊指揮部的戰鬥知性體的行動也是出乎自己意料。


    但是,雪風沒有忽視自己,零看著雪風的主屏幕上的警告,他更加堅定了這種想法。警告的內容是有關氧氣軟管以及彈射椅的正確設定,也就是說,目前的狀態無法出擊,不能飛行。


    所以說,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零對自己說。


    或許雪風在說:你妨礙到我完成出擊準備了!


    要是沒有必要,說不定雪風會在移動到地麵的時候,將乘員彈射出去。


    零可不想和椅子一起被扔出去。要是沒有降落傘,就算被固定在椅子上也是白搭,這可是生命攸關的事。不,正是因為乘員保護機能在運作,所以在沒有正常進行設定之前彈射椅的彈射程序是不會啟動的。但是……


    雪風再一次被拉著向通往地麵的升降機方向移動。要不要在這裏下來呢?零認真地思考著,怎樣的做法最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呢?在零還沒有做出決定之前,雪風的警告顯示繼續著,雪風再次發出了示意零行動的電文。


    <a. li fukal>


    電文在不斷閃爍。雪風好像非常焦急:你在磨磨蹭蹭地做什麽!雖然零覺得即使自己告訴雪風,他不能一同前往,雪風也不會明白的,但他還是說了。


    “我,深井上尉,今天要出席本次作戰中由藍媧邦負責掩護的對象舉辦的午餐會。雪風,由你來掩護我。我會在移動到地麵的時候離開。知道了嗎?”


    雪風沒有迴答。但是當然的,零並沒有感到失望。他說了想說的,剩下的就隻能祈禱能夠平安離開。將駕駛權力全權交付給雪風是很危險的。但願這隻是杞人憂天。


    出了升降機後,照射在升降機機棚出口的陽光閃爍發亮。是個好天氣。


    可以看到先行一步的藍媧邦。零停了下來。


    艾迪斯叫弗絲上尉向被拉出來的雪風方向走來。


    零緊張地按下雪風的自動操縱按鈕,用口頭下了命令: “you havetrol,雪風。”


    獨自行動,雪風。


    很快,雪風做出了迴答。所有的警報燈都熄滅了,顯示屏上出現了新的電文。


    <i have trol/[wi< p>


    shyou luck…lt.fukai>


    正想要快些離開雪風而站起身的零,不由得注視著電文後半部分的表示。


    隻不過是句祝對方好運的客套話罷了,意思是說明白命令了。但,真是這樣嗎?零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電文。這原本不是多餘的表達嗎。特意地顯示出來,說明雪風理解人類的語言,它是想要告訴我這一點,零想。這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嗎。不,若真是這樣,就必須從根本上重新考慮與雪風的接觸方式。這不是單純感到高興就可以的事情,但是目前沒有探討這個問題的時間。


    “雪風,在我離開之前不要關閉艙蓋。知道了嗎?”


    沒有迴答的電文。這是雪風對艙蓋沒有自動上鎖的迴答,這樣想著,零拔下了耳麥,走下了雪風。收起機體備置的折疊式舷梯,上鎖。


    零抬頭看著艙蓋,沒有要關閉的意思。難道必須要手動關閉嗎?零覺得意外。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從座艙裏響起了警報聲。警報聲持續著——導彈無法使用。是安全栓,零想道。


    雪風正在催促:快解除安全栓。


    雖然地麵上有擔當武器管理的整備員,但是零繞著雪風,親自拆除了四枚短距離高速導彈的安全栓。一旦作業完成,艙蓋就自動降下了。上鎖。無人駕駛狀態出擊準備,完畢。


    “祝好運(goodluck),雪風。”零低聲說。


    走進的佛絲上尉看著零的這一舉動,說道:


    “對你來說,雪風就像是親友一樣呢。”


    “……親友?”


    “還是說,是戀人?”


    零將頭轉向佛絲上尉說道:


    “不是。”


    “有個強而有力的朋友,心裏就有底了吧,深井上尉。”


    雪風發動引擎,係統啟動。不遠處的藍媧邦還沒有啟動引擎。雪風豎起水平方向臥倒的尾翼。兩台渦輪引擎從右引擎開始啟動。零和佛絲上尉從雪風旁邊離開。


    “雪風不是什麽朋友。它是我戀人?說什麽傻話。”


    “那麽,對你而言,雪風是什麽?”


    佛絲大尉的問題幾乎要被雪風高亢的引擎聲淹沒,零用不輸給雪風的聲音大聲迴答:


    “雪風是這世上最危險的戰機。它擁有獨立的戰鬥意識。是人類無法與其匹敵的對手。”


    ——要打個比方,雪風就是野生動物。


    零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是否能很好的協調就要看這邊的態度了,尋找共同的餌料,保持著危險關係的,搭檔。與其說是搭檔,還不如說是告訴了狩獵方法的馴獸師,需要向它見習戰鬥方法的教師。


    雪風不是什麽親友,更不是什麽戀人。它是超越了人類理解能力的存在,我,正在和它打交道。


    雪風在地上迴旋之後,改變了朝向,以機首下沉的姿態保持靜止。機關炮的準心對準了近處的藍媧邦,這是隨時準備開炮的架勢。零可以想象到,此時藍媧邦上布魯伊中尉的表情。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一樣。


    雖然與藍媧邦的機體相比雪風要顯得小一點。但是當擁有優雅機體的梅爾mave瞄準supersy,ph時,卻顯得更勝一籌,更加威猛。


    第三節


    零看著菲雅利基地寬廣的跑道,但雪風外的其它飛機都沒能引起他的興趣。零原以為午餐會是在大型運輸機之類的飛機上舉行,不過事實上好像並非如此。


    那麽,午餐會是在那裏舉辦的?


    還沒等到零開口,艾迪斯叫弗絲上尉就搶先一步了: “這邊請。”——是基地的主管製塔的方向。


    “看來有好菜吃了。”零與上尉並排走著說, “博卡少校弄到罕見的食材了吧:他打算背著計算機們偷偷享用呢。也叫你參加了嗎?”


    “嗯。”


    “其它的與會者呢?”


    “我不清楚。把這次午餐會比作共享珍饈,這很有意思,不過,好像並不是什麽有意思的午餐。照你的說法的話,依我看,博卡少校是讓我來擔當試毒工作的,我是試毒者。不能說與身為你的精神諮詢醫生無關吧。”


    “嗬。 ”


    “你要駕駛著雪風出場嗎?真是華麗的演出。打算嚇唬嚇唬其他與會者嗎?博卡少校很會煽動會場氣氛嘛。”


    零知道,佛絲上尉並不知道雪風的出擊是預定之外的事。說不定,她連藍媧邦的午餐會警戒、監視任務也毫不知情。


    看零不說話了,佛絲大尉就斜看著零問他:


    “難道說,這個演出不是博卡計劃的,而是你的安排?”


    “我說,你不需要再診察我了吧,上尉。”


    “這是我的個人興趣。我知道這種問題不會讓你不高興的。乘坐雪風出現在這裏不會是因為有什麽其它任務在身吧?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特意要這麽做。特殊戰隊的人,你的那種做法,真是謎團重重。”


    “雪風會在這裏,既不是博卡少校也不是我的意思,同時也不是它自己跟來的。這不是什麽作秀,但也不是偶然。”


    “你能說能直接點嗎。不能單刀直入地表達,也有可能是種病症的表現——”


    “我,看你,不爽。這樣行了嗎?”


    “很好。那麽,你駕駛雪風過來的理由呢?”


    “無可奉告。對於此事,博卡少校沒有說可以外傳。”


    “但是,你說這既不是作秀,也不是偶然。說這些沒關係嗎?”


    “因為博卡少校沒說這個也不可外傳。”


    “你是說,除此之外,無可奉告嗎?”


    “因為我想說一次‘無可奉告’。”


    “你是在捉弄我嗎。”


    “你理解的很透徹嘛。就是這麽迴事。”


    “你的性格有問題。”


    “彼此彼此吧。你剛才說我是為了煽動宴會氣氛才駕駛雪風來的吧。這很有意思。值得一試。”


    “難道你覺得被我捉弄了?”


    “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我對你和雪風的關係很感興趣,現在也是。我的意思是,當我問你雪風是否是你的戀人時,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捉弄你?”


    “沒有的事。你當時很認真的問我,所以我也很認真的迴答了。你為什麽這麽問?”


    “為什麽?因為不快。被人戲弄不可能會覺得有趣吧。以你的態度,你不會委婉地進行報複。特殊戰隊的人都這樣。和他們說話,他們就會變得很不耐煩。


    作為一名軍醫,退一步講,作為一個人,我是這麽努力克製自己的私人感情。但這也是有個限度的。我,討厭你。再也不想和你說話,明白了嗎?”


    在很早以前,那個女人的臉已經不記得了,她也講過同樣的話。零停下來,盯著佛絲上尉。


    ——我,討厭你。再也不想和你說話,明白了嗎?


    被這樣說,說明自己哪裏存在著問題,零一下子沉下臉來,像是要噴出憤怒的火焰般,自己存在什麽問題,還是說,自己缺少了什麽。


    佛絲上尉也停了下來,迎上了零的視線。她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注意到零僵硬的表情,她慢慢閉上了唇。佛絲上尉瞳孔的微小變化沒有逃過零的眼睛。


    這個軍醫,在剛才還在發泄自己的個人感情。但現在不是了。因為預料之外的反應激起了她身為醫生的好奇心和義務感,再觀察觀察吧——為什麽這位患者如此一反常態,對自己的發言做出了過剩的反應?


    零本人也對自己的反應感到迷惑不解。


    他應該已經將過去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而現在又為什麽會如此激動。


    類似的話,在進faf之後已


    經聽別人講過好幾遍了。即使被說討厭,他也都沒放在心上。


    ※※※※※


    我對佛絲上尉說了“我看你不爽”,接著她就迴答“我,討厭你。再也不想和你說話,明白了嗎?”就隻是這樣。到底是怎麽了?什麽問題也沒有。但是為什麽會覺得問題出在自己身上?難道說是,在無意識中自己抱有男女感情上的好感,而不想被這位女性討厭?即使被女性說討厭也有無數次了,但要是這位軍醫是位男性的話,自己也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嗎?


    有好幾個瞬間,佛絲上尉屏息等待著零的反應,但在她察覺到零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發言了:


    “你和雪風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零歎了口氣,無視了這個問題, “在哪?”他問佛絲上尉。


    “帶我去年餐會。”


    “不需要忍耐的呦,深井上尉。你當然也是有感情的人。被人說討厭沒有人會毫不在意的。傷到了你的感情,我向你道歉。”


    “我沒打算和你吵架。就算是兩個情侶吃醋吵架,也沒有親切感可談。”


    “午餐會在那。看見博卡少校了吧。你不會對他視而不見的。不要岔開話題,零,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


    “什麽,你是指什麽問題。”


    “我想和你吵架。吃你的醋,和你吵架。希望能和你成為戀人。”


    “愚蠢,為什麽我要和你——”


    “不是我,是雪風。我再問一次。深井上尉,你和雪風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無可奉告。”


    “那我隨便說了。你就當我是自言自語好了。可以說,你,被雪風討厭了,不是以前的事,就在最近。然後你由我的話想起了這件事——”


    “雪風沒有感情。”


    “但是你有。你覺得自己被討厭了,比如說連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情況下,雪風無視了你。當我問你‘對於你而言,雪風是你的戀人嗎?’你就意識到了是這麽迴事。以前與雪風不是這種關係的。雖然你很想迴到以前的那種關係,但已經辦不到了,這點你也很清楚吧。與其說是焦躁不如說是鬱鬱寡歡的心情,通過捉弄我的手段得到了消除,因為我的拒絕,又讓你感到了空虛。問題在於讓你變得鬱鬱寡歡的,是雪風的變化。當我對你說


    ‘我,討厭你。再也不想和你說話,明白了嗎?’,你將這句話當成了是雪風說的。如果說這是為什麽,就是因為你曾和雪風發生過類似的事。


    所以我想問你和雪風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想迴答也可以,不過請你不要把我當成你的感情宣泄對象。我也是個獨立的個體,深井上尉。我不是你的戀人,也不是你的親友,更不是負責照管你的老媽或是保姆,不要對我視而不見。要是我不是軍醫,我就會說‘不是隻有你一個是人,對自己的任性要有點自覺!”


    “你已經說了。”


    “是在自言自語。”


    “因為你是軍醫才會這麽說。在你看來我是個在精神方麵存在問題的患者。一般人是不會說這種事的,因為沒有說出來的必要。隻要不接近自己討厭的人就行了。這些全在你的計算中嗎?為了看我有什麽反應,故意來得罪我?”


    “你這是自我意識過剩。其實你並不知道什麽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因為你的眼睛瞪得跟貓一樣。”


    “沒有的事。還是說,你心裏裝著儀表之類的,可以知道那個人是在生氣還是心情愉快?”


    “要是有這東西就好了。”


    “就算有這種儀表,你也不會看的,或者就算看了也不會明白。你就是這樣的人。你就盡管跟雪風去吃醋吵架好了。雪風可是裝有很多儀表的。”


    佛絲大尉開始快步向前走。


    把別人作為個人感情宣泄口的是你吧,零想,對此,與其說他是啞口無言,不如說是目瞪口呆,零追了上去。


    但不得不對她高深的洞察力脫帽致敬,零想。


    佛絲上尉在聽到特殊戰隊的變動後,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她很快明白雪風對於自己的重要性。這個軍醫,通過自己就能明白最近雪風發生了什麽,而不是調查雪風。


    福斯大尉指出了自己的鬱鬱寡歡。或許的確是這樣的。對於獨自行動的雪風,自己的心情變得如同戀人般迷惑不解。被指出這一點的話,的確是像戀人一樣。


    但是雪風不是這樣的。不是什麽戀人般甜蜜的關係,而是更加嚴峻的關


    係,零深知這一點。要是自己沒有雪風要求的能力,自己就會被雪風舍棄。


    這不是什麽鬱鬱寡歡的感傷。被雪風舍棄,就意味著生命攸關。


    自己心裏的確存在著被雪風拋棄、不被雪風搭理的恐懼感。


    ※※※※※這個事實現在終於被佛絲上尉指摘出來了。


    ——不想被莫名其妙地丟棄。不,可以更直接地表達出來。


    “我……,”零再一次停了下來,迴過頭看向後麵,小聲說道, “害十白,雪風。”


    這是實話。一直都不想承認,這是現在自己的心望話。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零打了個寒顫。


    就好像是自己的至交,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向自己告別一樣。零知道原因是什麽,是因為自己有什麽問題,或是自己欠缺了什麽。


    佛絲上尉說的沒錯,自己並不知道什麽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道理很簡單。他人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其他個體,他人是與自己持有不同世界觀的存在。


    隻要承認這一點就好了。真正的交流從對方開始,無論敵人或者戀人都是一樣。就是說,到目前為止自己都沒有和任何人認真交往過。與雪風也是。


    沒錯,博卡少校也說過同樣的話。但對於那個指摘,他覺得不是在談論自己的實感,因為自己沒有承認對於雪風的恐懼感。


    ——我,沒有害怕過真正的對手。所以對方也不會覺得害怕。那是因為,對方對自己說了“不想和你說話”。


    現在值得害怕的是雪風。以及,迦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覺得迦姆是值得害怕的敵人,零迴顧著過去,這樣想到。在與佛絲上尉的談話中,零看到了過去這樣的自己。


    “沒關係的,深並上尉。”福斯上尉迴過頭,說道, “你可以很好地駕馭雪風。即使不能,也誰都不會責備你的,因為你是最了解雪風的人。”


    “還沒了解到可以互相吵架的程度。”


    “你仔細閱讀雪風的儀表就行了啊。所以你運用儀表和它吵架就可以了。這很適合你。”


    “……對啊。的確如此。你是位優秀的軍醫,佛絲上尉。”


    沒有必要消除恐懼。這種努力是徒勞的。這不是什麽因為害怕就可以不駕駛雪風的問題。


    自己想做的是,將自己對雪風的這份恐懼之情傳達給雪風。對此隻能通過閱讀雪風上的儀表以及儀表上沒有顯示出來的情報這些手段來應對。要是進展順利,說不定雪風也會對自己感到害怕。或是采取感到不中意的行動吧。總之,可以預想到雪風會采取違背自己意誌的行為。若事先就阻止雪風,到時,雪風就會拒絕操作吧。那就是吵架。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辦到或者是否算是件好事,不過可以相互吵架的對手,也就能夠和解。恩,就是這麽迴事。


    “謝謝,深井上尉。”


    被零稱讚“你是位優秀的醫生”的福斯上尉用冷淡的,完全談不上感謝之情的表情迴答。


    那是自然的,被完全沒有理解對方的前提下就說“我,看你不爽”的人稱讚,怎麽可能高興得起來。但是對自己來說,這位軍醫就像付苦藥,雖然不太中意,


    但確實不可缺少的。


    零如此想著,之後什麽也沒說,向午餐會場方向走去。


    博卡少校像是等不及了,立刻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第四節


    這兩人到底在做什麽,博卡少校感到驚訝,明明囑咐過他們這是重要的午餐會,而兩人好像忘得一幹二淨,站在那裏閑談。是因為看到了雪風,所以向零詢問有關情況嗎。而且零居然對那樣的對話如此入迷,真是少見。


    佛絲上尉看上去像是生氣了,看兩人的樣子似乎在吵架。他們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種關係了?那種可以吵架的關係。


    算了,待會就會知道他們在談什麽,博卡少校想著,遠望著再次邁動步伐的兩人的背影。


    藍媧邦的機首直對著這邊,正處於待機狀態。藍媧邦受命將所有對話內容使用超指向性麥克集音、記錄。在藍媧邦的後麵,是不請自來的雪風。


    會覺得雪風無視人類擅自跑過來,並為此煩惱的是人類,這跟雪風沒有關係。像“為什麽雪風能夠在這裏”這類的問題還不值得讓人煩惱。


    博卡如此冷靜地做出判斷。


    要是身為飛行員的零在雪風上,就會利用特殊戰隊的命令係統讓雪風出擊。要是沒有零,這是辦不到的。雪風的行動目的本身是單純而明確的。


    警戒迦姆,並將其殲滅。


    的確非常容易理解。要是雪風有感情,就會對迦姆產生恐懼。那隻會影響雪風的行動。


    雪風的行動向來是貫徹到底的。雖然在對人類存在威脅這個方麵是個問題,有必要對此進行探討,但沒必要讓雪風理解人類的立場。


    讓雪風考慮人類的立場采取行動,就等於命令雪風變成人類。這種要求無疑會讓雪風的戰鬥能力變得低下。那是沒有感情的戰鬥機械。所以可以對付迦姆。要是說對雪風有什麽要求,也就隻有要求它保護自身以及乘員,這樣就足夠了。


    那兩人終於來了。佛絲上尉敬禮。


    “你們遲到了呢。”博卡少校說。


    “因為發生了些事情。”零說, “看樣子好像主賓還沒有來。又不是咱們三個人的烤肉會。都有誰出席?要招待地球方麵的偉大人物嗎?”


    管製塔的旁邊,在長滿紫色菲雅利短草的寬廣空地上,備著烤肉用的工


    具以及折疊式的餐桌和椅子。椅子共有六把。這些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零


    想。與其說是草地野餐,倒不如說是帶有廚師的花園派對更貼切些——一邊


    有個廚師打扮的男人正看著烤爐的火候。


    “主賓是,faf.菲雅利基地戰術戰鬥航空軍團司令,萊特姆中將。”


    博卡少校說道, “是我們名義上的老大。還有faf情報軍實務上的頭兒,安


    瑟魯·倫巴特上校。和我們特殊戰隊事實上的司令,柯莉準將。”


    雖然柯莉準將是副司令,萊特姆中將是司令官。但實際上特殊戰隊是由


    柯莉準將全權負責的。


    “也就是說是工作午宴了。”佛絲上尉說, “該不會是要談大買賣


    吧。 ”


    “那邊的那位廚師,”零說, “我好像沒見過呢。”


    “因為他不能乘坐戰鬥機,”博卡少校說, “廚師的戰場就是廚房。我


    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謬魯爾廚師,他是特殊戰隊食堂的廚師長。”


    “敝姓謬魯爾。卡列·謬魯爾。”


    和擁有兩個以上食堂的其它師團區域不同,特殊戰隊的食堂隻有一個。


    擁有若幹的食堂,倒不是因為就餐人數龐大,而是為了區分校官級與校官以下的軍人用餐區域。特殊戰隊沒有這種區別,


    這個廚師長自然也是軍人吧,,博卡少校給了他這樣的職位,一定很受少校的信賴吧,零想著。其它部隊的校官食堂廚師的待遇,就像是來自地球的客人一樣,也有的廚師不是作為軍人而是以軍屬的身份從事工作。他們的自尊心都很強。自認為身為軍屬的自己比正規軍地位要高上一級,刮起了蔑視fafzt_規軍的風潮,因為這裏的軍人大多是犯了罪後被遣送於此的。但是特殊戰隊裏沒有軍屬這個概念,所有的人都是軍人,當然這位主廚也不例外。


    很有可能他在地球犯下了被人稱為反社會的行為或是反人類似的罪行,才被送到faf來的。


    這個男人是因為什麽來到這裏的,零對這類的問題完全沒有興趣。不過一想到自己平時吃的飯菜就是出自這個人之手,就覺得有種親切感。雖然沒有特別去留意過夥食,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過難吃到難以下咽的食物。這對這位主廚,以及自己來說,都是件幸福的事吧。


    卡列·謬魯爾微微地點頭示意,開始點檢裝在大大的手推車裏的材料。


    “能趕上真是太好了,”博卡少校看著從管製塔的地上出口走來的人影說道, “要是你們來得比主賓還晚,我就很失禮了。”


    柯莉準將走在前頭,後麵的是兩位男士。沒有護衛。


    那位皮膚有點黑、大塊頭的男人是戰鬥航空軍團的吉布列·萊特姆上將,不對,吉布列·萊特姆中將嗎?名字倒聽說過,拜謁本人倒還是頭一次。一看就是典型的會以滑稽的死法結束自己生命的人,零想著。雖然沒有見過他,不過對他卻留有印象,大概是因為曾聽博卡少校提到過吉布列這個名字,和天使加百列的讀音相似的關係吧。


    先不說中將是否適合這位報喜天使*的名字,零聽少校說過,他是唯一的有神論者,所以零對少校說,自己身為無神論者實在是太好了。


    ※※※※※


    +吉普列爾是gabcricl的中丈譯音,gaberiel在《聖經》中又譯作加百利,據說聖母懷耶穌和耶穌複活的信息就是他傳遞的,所以吉普列爾是與人類聯係較多的報喜天使。


    自己沒有和神定下契約,所以得不到神的恩寵,同時也意味著,即使背叛神,也不會受到天罰。於是博卡少校很無奈地迴答,神是不會親自動手的,你或許會被信仰者們殺死。就算不會發展到那個地步,你也會招人反感的。你可不要對那些虔誠的信徒們說這種事。


    當然,零不會特意去說別人信仰的壞話,但要是有人對零說“要是不相信神可是會受到天罰的”,他一定會生氣的。他不想被別人這麽說,不管對方是信徒還是教祖。所謂的人類,為了支配那些沒有乖乖聽他話的人,什麽理由都編得出來。要是不能成為朋友,就將其排除。不管有沒有絕對的神的存在,就算神真的存在,這位絕對存在的力量也不需要通過人類展現出來。


    人類不必特意宣言會有天罰,再說由人類決定應該給予天罰,本來就是僭越的行為。恐怕神的意誌不會左右信仰者個人的思惑*。換句話說,神不會去在意每個人類,正因為如此神才成為畏懼的對象。但是,這樣的存在不管有無,不管是否相信,不管選擇哪邊都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因為不管是哪個選擇,神的意誌都不會由人類來控製,對於那些信仰者集團,他們隻關心在人類關係上是否取得了利益。想成為他們的同伴來換個安心的人加入即可,覺得麻煩的人就退避三舍。這樣就行了。自己是不相信神的存在的。唯一存在的是自己,就這些。


    ※※※※※


    +思惑:佛教語。煩惱之一。指貪、怒、癡等人們先天感覺上的迷惑,


    當然這樣的話題是絕對不會對萊特姆中將說的。


    還有一個人,那個叫做倫巴特上校的,零曾經見過。他有雙細長而銳利的眼睛,不愧是情報軍的人。當初就是他讓零反複報告電子戰操作員巴格迪修少尉的複製體是迦姆製造出來


    的。這簡直就是對待間諜的調查方法。即使是筋疲力盡也得不到休息。他是個久經曆練,意誌堅定的情報軍將校。即使如此他也不是位像機械般無情的人。感覺像是會偶然很有幽默感的人,在零的記憶裏是這樣的。雖然在進行調查的時候,他就像是長了荊棘一樣紮人。


    比如在報告會上,上校這樣對零說過: “我也是,深井中尉,有時我也認真考慮過,對於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很想把他們從頭到腳吃個幹淨。”他對當時還是中尉的零這樣說了, “或許別人也很想這樣把我吃掉。品嚐我的腦漿是什麽味兒的。要是有自己的複製體就可以確定一下了。迦姆也製造了你的複製體了吧?這可是確認自己味道的好機會,可惜啊。你不這麽覺得嗎?”


    總之,倫巴特上校沒有直接說出零是因為討厭巴格迪修少尉因此借機殺了他,再編出複製人這一說法。而是拐彎抹角地審問。這是個不好對付的家夥,零想。倫巴特上校這樣說著,用很認真的表情迴答: “看來我們很談得來。”雖然零覺得,談不來也沒什麽關係。


    ※※※※※


    萊特姆中將和倫巴特上校二人可以說是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人類了,但是引導他們過來的柯莉準將就不是這樣的了。


    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的價值觀是怎樣的,而且她一點都不會在意別人這麽想。零反而覺得這樣的準將更加親切,或許準將會被某些人——比如說佛絲上尉——說成是來曆不明的女性,不過,零不這麽認為。沒有必要覺得柯莉準將是人類。她隻是個下達命令的人。而且是個不會產生任何問題的存在。


    盡管如此,最近,零會想,這位女性是因為什麽來這裏。


    是因為聽佛絲說,柯莉準將遇到了遠親吧。準將也是人,也有親戚。可以從福斯上尉的語氣中聽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話說迴來,之前完全沒有留意的事情,最近開始注意起來了。雖然和戰鬥沒什麽關係,但現在卻總覺得好像又有什麽聯係。不過這種變化並不代表自己變弱了,零這樣相信。


    博卡少校敬禮迎接那三位。


    零也跟著效仿。


    ※※※※※


    柯莉準將向其他兩位介紹了自己的部下。萊特姆中將看起來心情愉快,用笑臉向三位特殊戰隊員閱兵。依次是博卡少校、零,接著是佛絲上尉。當萊特姆中將走過女軍醫時,向她的胸部伸出了手。佛絲上尉立刻就變得全身僵硬。中將笑著說“領章歪了哦,上尉。”他用指頭按了按領章下麵。


    “我倒不這麽覺得。”倫巴特上校冷冷地說, “看來中將不但眼神好,出手也很快啊。”


    “上校,”萊特姆中將保持著笑容, “你不隻是眼力差,嘴巴也不行嘛。”


    “我隻注意到佛絲上尉是位年輕美麗的女性,完全沒看到她的領章歪了。我曾聽說,女士們對你的評價不太好。恕我失禮。可能是我的耳朵不太好,中將。”


    “給我好好記著,倫巴特上校。佛絲上尉,今後請佩戴好領章注意軍容軍貌。”


    “是……閣下。”佛絲上尉迴答。


    “你好像有什麽想要說的。”


    “沒。”


    “很好。那麽,柯莉準將,我們快點開始吧。”


    萊特姆中將向會場走去。 “要不要先來點香檳?”柯莉準將邊詢問,邊帶領大家入席。


    ※※※※※


    “謝謝你,上校。”佛絲上尉小聲地說, “那位中將,在那個方麵很有名呢。”


    “我沒聽清,你剛才也聽到了吧,我耳朵不太好。雖然對自己的眼睛多少有點自信。”上校微笑著迴答, “不過,作為一名軍人,他是很有才能的。這點還是有救的。那麽接下來,有沒有吉尼斯黑啤?”


    “準備了,”博卡少校迴答, “知道你就好這個。”


    “不錯不錯,還不知道誰是情報軍呢。特殊戰隊在計劃些什麽?不,這次午餐會就是為了了解這個的。這可要慢慢享受才行,你要不要也一起來,佛絲上尉?”


    佛絲上尉詢問了博卡少校。少校微微點了點頭同意後,上尉這才跟著倫巴特上校入席。


    零歎了口氣。


    “我了解你的心情。”博卡少校說, “太累人了。”


    “中將和少校還是一如既往啊。”


    “你是指男人的企圖嗎?上尉更加聰明,你也知道吧。雖然男女關係沒有什麽道理可循,但是無視道理的人他也是會討厭的。在這一點上,上校的——”


    “對,就是這麽迴事。”零點點頭。


    “成功率很高的——什麽?你明白什麽了。你和艾迪斯發生什麽事了?”


    “和她,什麽也沒發生。是有關雪風的事。我覺得沒有道理。很愚蠢。


    雪風是理論的集合,要是無視這一點被討厭也是自然的,就是這麽迴事。”


    “雪風不是女人,零。”


    “我知道,這我知道。剛才佛絲上尉也是這麽說的。我待會再向你報告。”


    “就這麽辦。我提前聲明,我們在這可是不允許飲酒的啊。”


    “你又不是倫巴特上校,不要開玩笑了,少校。”


    “我哪裏——。”


    “在雪風迴到機庫之前,都處於執行戰鬥任務狀態。是搭上性命的。保持嚴肅,禁止飲酒是理所當然的。我想快點結束它。請認真工作,博卡少校。”


    “你還真是高性能的戰鬥機械啊。比想象的更加堅韌不拔。不過,堅韌不拔笨蛋也是辦得到的。”


    “也是……對不起。我害怕雪風。或許,和你對雪風的恐懼感不同。”


    “待會喝一杯吧。”


    “好啊,就這麽辦。”


    看似平和的午餐會開始了。


    第五節


    萊特姆中將一邊一手拿著玻璃杯,嘴裏大口嚼著肉,一邊看著藍媧邦和雪風,說道:


    “特殊戰隊有好戰機啊,令人羨慕。”


    “特殊戰隊的十三架戰機,”柯莉準將說, “是您麾下二百七十九架戰機的一部分。”


    “那是屬於你的柯莉準將。而且,我們航空軍團的所有戰機不是二百七十九架,是二百七十七架。昨天,失去了兩架。特殊戰隊應該已經確認此事了,準將。”


    “失禮了,閣下。”


    零認為柯莉準將是不可能弄錯軍團的戰機數量的。這是在試探萊特姆中將。中將,不是無能的人。


    “在怎麽攻擊迦姆都會出現。就好像是一擁而出的一樣。這種情況我已經厭煩了。”


    “目前擴散於faf上層的厭戰氣氛是不容忽視的問題。”倫巴特上校說, “因為上層的那幫家夥還有迴旋的餘地、下級士兵可沒有時間說討厭之類的話。他們可是faf的支柱。”


    “這是什麽意思,上校。”


    “向你這樣地位的人,退役後還可以保證在地球上的生活。但在前線的士兵就不一樣了。他們內心是有擔憂的,不能說討厭這樣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哪一類的呢?”


    “我在這裏工作感到很快樂。在退役後會是一段美好的迴憶。要是能戰勝迦姆,那就更好了。”


    “你說厭戰氣氛正在向上層擴散,對這段發言,我不能置若罔聞。要是我也抱有這種心理,身為情報軍將校的你,會;巴我送到軍事法庭吧。”


    “怎麽可能。我沒有這個權限。要是有就好了。你應該不會主動放棄自己的地位和名譽的。我說得不太好聽。我是想說,上層的人,沒有找到突破目前戰況的策略。這和對迦姆的無力感有關,因為迦姆的本體到目前為止還是個謎——特殊


    戰隊持有解開這個謎團的係統。他們就是為了這個而存在的部隊。你們好像有什麽眉目了吧,博卡少校。”


    “好消息是,我們正在企劃的不是像這樣的午餐會,而是大宴會。但遺憾的是,並不是為了會餐娛樂,”博卡少校說, “我們特殊戰隊有事想向情報軍和軍團的負責人傳達。”


    “我們不是一直在聽嗎。”


    站著用餐的中將第一個坐了下來。大家也跟著坐下,隻有柯莉準將站著,開始發言。


    “以下的報告內容,皆為最高機密。特殊戰隊七號機在那裏執行防監聽任務。對於報告之後的情報處理,由於本戰隊不能幹涉,所以還請各位多加注意。”


    “開始吧。”


    “內容有三點。第一,報告沒有公布的事實。第二,就第一點發表我們特殊戰隊的見解。第三,有關特殊戰隊目前計劃中的作戰方案,請教二位的意見。”


    “嗬。可以做筆記吧。因為說不能帶秘書同行——”


    “請不要做筆記。內容很簡單。先由博卡少校開始報告。——少校。”


    少校正要起立, “坐著就行了,快說吧。”中將催促著。


    “首先是第一點內容。之前公布的,被迦姆擊毀的由本戰隊矢頭上尉搭乘的前十三號戰隊機,其實是由深井上尉——當時是中尉——駕駛的雪風擊毀的。再此進行更正。當時在雪風上同乘的還有我,,那不是誤射,是有意為之的。”


    “那個矢頭少尉是打算臨陣逃跑嗎?”倫巴特上校說, “如果是這樣,攻擊也是理所當然,沒有什麽值得隱瞞的——”


    “我們判斷矢頭少尉是迦姆,”博卡少校說, “他是由迦姆製造的人類克隆體。在座的深井上尉曾就遭遇迦姆的複製人事件做過報告。迦姆製造的這種人形兵器是否已經潛入faf的疑問也已變成了事實。這就是我們想要報告的事情。”


    “嗯…,”萊特姆中將說, “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可以證明那不是特殊戰隊的借口嗎?”倫巴特上校說, “有可能是將誤射了矢頭機的責任推給迦姆。你該不會是在包庇那裏的深井中尉,不,深並上尉吧?他本人這麽說會有點不太合適,當時他的精神狀態還沒恢複,不是嗎。”


    “是我命令他攻擊矢頭機的,”博卡少校說, “有關深井上尉的精神狀態,有佛絲上尉的診斷報告可以證明。在這裏直接向佛絲上尉確認也可以。


    亡尉是抱著‘特殊戰隊是與實際不存在的假想敵作戰’這樣的懷疑,而調職於此的 也就是說她是持有中立立場的。”


    “我並不是真的想主張,迦姆是特殊戰隊幻想出來的,”佛絲上尉說,


    “以我的分析,我認為這是特殊戰隊的秘密主意。由此得出,剛才博卡少校


    的報告,判斷是某種思想宣傳的可能性很低。我是第一次聽到那位叫做矢頭


    的隊員是迦姆的說法,如此一來,我無法想象特殊戰隊內部組織存在著危險


    這一事態也是特殊戰隊假象出來的。要不然……隻能說,目前特殊戰隊的行


    動是我完全無法理解的。”


    “特殊戰隊是有前科的,”萊特姆中將用十分不悅的表情說, “你們曾


    經對前線基地,進行過無差別攻擊吧。對,就是那架單機名叫做雪風的。因


    為是在無人狀態下出擊,所以我也就用程序錯誤為由處理了這個事件。那件


    事可費了我不少精力啊。”


    “那個事件不是和矢頭少尉的事件完全沒關係的,”博卡少校說, “雪風知道了那個前線基地一一tab-15裏,存在著像矢頭少尉這樣的迦姆複製人。 發起攻擊是因為這個原因。但這千口是否無人駕駛無關, 你知道的吧。所有的人類都值得懷疑、很有可能戰鬥機械,戰鬥知性體,計算機們打算先將人類排除,肅清這個戰場 這次聚會之所以秘密進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特意出擊消滅矢頭少尉的時候,連帶著高價的戰機也一起毀掉了,是因為事先沒能確認他就是迦姆吧。”倫巴特少校說道, “出擊時,因為他采取了敵對行動,才判定他是迦姆嗎。”


    “正如你所說,上校。”博卡少校說


    “隻要還無法客觀地區別人類複製體的手段,”上校繼續說, “戰鬥計算機群或許就有可能做出判斷,消滅所有人類。這是合理的判斷。”


    “你在說什麽風涼話,”萊特姆中將說, “你的意思是即使事態發展成這樣也沒關係嗎,上校。”


    “不,我是說這是我的工作範疇。faf的敵人,不單單是迦姆、從過去起就存在企圖對faf做出破壞行為的人。他們是來自地球的侵略者,是人類。想要掌握對faf不利的情報並將其泄露出去的人不管民間還是國家機關,都有好多。他們從外表上看與普通人沒什麽差別,無疑都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要是迦姆也抱有同樣的目的,它們與那些間諜的性質是一樣的。揪出這些人是我們的工作。戰鬥計算機群是辦不到的——博卡少校,你認為目前有多少迦姆潛入了faf?”


    “估計,最近出擊時被迦姆擊落,在一段行蹤不明之後又被獲救的乘員,基本上都是迦姆製造的複製人、”


    “迦姆的複製人嗎?jamiese,”倫巴特上校說, “要是它們長有帶倒刺的尾巴,就可以把它們揪出來呢。 ”


    “無法區分、在前線基地混入的迦姆人的比例很高 菲雅利基地,少說也有十人值得懷疑。”


    “要是能找出它們,事情就簡單了,” 上校說, “拘禁它們。這可是掌握迦姆情報的絕好機會。”


    “這是辦不到的,”博卡上校說, “即使是它們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被拘禁的理由。它們沒有察覺到自己就是迦姆。”


    “這個由我們來調查。因為這是我們的任務。交給我們辦就行了。”


    “要進行調查沒有問題,”柯莉準將說, “但是,上校,絕對不可以向外泄露,發現的是迦姆。就算是對拘禁的本人也要保密。這是想說的第二點,特殊戰隊的見解 ”


    “……這是怎迴事,準將?我無法理解。”


    “一旦公開此事,無疑會讓整個faf士氣下降。說不定faf的組織就會從內部崩壞,”柯莉準將說, “而且,即使對那些疑似迦姆者,使用拷問、催眠的手段,它們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迦姆、這樣一來,完全就沒有公開此事的意義。 ”


    “它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收集人類的情報。它們必須要把情報帶迴去,”


    博卡少校接著準將的話, “迦姆人在出擊的時候,拿著這些情報從部隊脫離 或者是故意被迦姆擊落, 特殊戰隊機,就等著這個機會,來確認這一點。對此想請教你的意見,這是第三點。”


    “……居然有這樣的事,”佛絲上尉像是低語般地說著, “太危險


    了。 ”


    “這件事好像不是我的權限可以辦到的,”萊特姆中將認真地說, “讓


    我處理這種事,用這小小的招待太寒磣了。嗬嗬,開個玩笑。但是,我不讚


    成特殊戰隊采取這樣的行動。正如佛絲上尉所言,太危險了。未經公布就開


    始實行,你們的立場,甚至是我的立場都太險惡了。而且,若真要實行,說


    小定會發展成誰都控製不了你們的局麵。到時就會演變成faf與特殊戰隊的


    戰鬥。 ”


    “要是人類承認faf中存在迦姆的事實,”博卡少校耐心地說, “就會


    給faf戰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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