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想想也沒多勸他，隻是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找了些禁毒相關的資料照片翻出來給他看。
當他看到有人因為毒品而渾身潰爛的模樣，嚇得臉色都變了，還幹笑著說：“這不是真的吧？”
程想想又拿了塊境子擱到他麵前：“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照過鏡子了？”
鏡子裏的他，整個人幹癟的像個幹屍，身上也布滿了瘡，連他自己看著都直犯惡心。
這麽一來，他哪還敢再要煙抽？
他對於相親對象的要求要並不高，相了兩次之後就敲定了對相。雙雙攜手步入了黃泉路。
紅包點開，所幸這次的謝禮還算正常。
出現在程想想麵前的是一杆煙杆。檀木所製，煙嘴還是玉製的。程想想盡管不太懂玉，但見色澤翠綠、晶瑩通透，也知道這樣的應該算是塊好玉。最為重要的是，這煙杆可是清朝的物件。拿到古玩市場上，應該值點錢的吧？
想到那位清貴子弟，居然舍得把自己最寶貝的煙杆子都送出了，可見是真的歇了抽大煙的心思。不過，就算他不想歇也不行，一入輪迴，前世的事統統都得抹消。
兩個紅包，第一個最讓人無語。第二個，多少值點錢，隻是具體價值幾何，程想想就不懂了。
她上網想查了查望江市的典當行、拍賣公司。用度娘一搜索，跳出來的信息倒是不少。可太雜、太亂了，不好區分哪家正規。
最後程想想進了一家古懂貼吧，然後拍了幾張煙杆的照片，編輯成了個貼子，求懂行的人給估個價，算是拋磚引玉吧。
貼子剛剛發完，手機上又傳來“叮咚”一聲提示音。
程想想瞄了眼，見是紅娘係統傳來的消息，點開一看，臉色頓變：
［警告：您被投訴與客戶發生不正關係，嚴重違反紅娘守則，如有特殊情況，請於今天之內及時上傳資料。特別說明：可被視為無罪的理由。1非自願，被強迫。2、能自證清白。］
警告旁邊還附了灰色的小字：［紅娘守則第21條，紅娘當謹守本份，不可與客戶發生曖昧關係，以免影響正常工作。違規者，將會被取消紅娘資格，並受30年水牢之刑！］
第25章 準備受審
看到係統發來的警告消息，程想想懵了。
之前廣平可是和她說過, 對於這種事, 一般都是民不舉官不糾。隻要他們倆不再舊事重提, 就不會有人知道。怎麽會被舉報了呢？
程想想首先想到的是僵屍先生。倒不是覺得他會舉報，主是怕他太耿直了，不小心說出什麽通下水道通了一天一夜的事, 讓有心人起了疑。
可再一想也不對，最近婚介所來的也就是那些相親的鬼, 他們和僵屍先生根本就沒有過多交流。
轉過念來再往深裏想，既然上迴是被暗算下的藥, 因此除了他們兩位當事人之外，知情的就是那個下藥的人了。
如果隻是被地府司開除倒也罷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麵臨著30年的水牢之刑，程想想就忍不住心驚肉跳。且不說地府的水牢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光就那30年的時光……等刑滿釋放她都成老太婆了。
今天都快過了一半了, 餘下沒幾個小時，拿什麽證明清白？何況自己也沒清白了。
怎麽辦？怎麽辦！
程想想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裏團團轉。忽地一拍腦門：對對！廣平！十殿下！眼下隻能找他幫忙了, 希望他不會見死不救。
然而打開手機, 程想想又傻了。她根本就沒有留廣平的聯係方式。
雖然他已經注冊成了婚介所的會員, 可以通過係統短信聯係。但係統短信會不會受到監管呢？
程想想不確定了。
萬一被係統發現她“私通”的對象是閻君, 會不會給閻君麵子？又或者連閻君也跟著一起受罰？如果真那樣, 那就真的連求救的人沒有了。
何況她也確實答應過廣平, 要死守秘密, 絕不說出去的。
再三思索之後，程想想聯係到了小落。因為和小落挺聊得到一起的，她加過小落的個人號，傳消息什麽不用通過係統。
［小落，你有沒有十殿下的個人聯係方式？比如微信、企鵝號？］
小落每次迴消息都挺及時，這次也不例外。
［我怎麽可能和十殿下加過好友？不過我們有個大群，就是你們人間界常用的微信群，十殿下也在群裏。怎麽了？］
程想想之前就聽說過，人間界的很多玩意，在地府司也流行。果然！
［小落，你能不能把十殿下的微信號發我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想想，你不會是看上十殿下了吧？雖然十殿下外表很招女人喜歡，可是他真的不是理想對象呀。何況，有句話叫伴君如伴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有正經事要找他。你先把他微信給我，晚了就來不及了！］
最終，小落還是把廣平的微信號給傳了過來。
程想想道了聲謝之後，第一時間就加了廣平。然而請求添加好友的消息發過去好久，卻一直沒有見他迴。
難道是隔著兩界，信號不好？消息丟失？
程想想不死心，又連著加了好幾次。依然如石沉大海，毫無動靜。
難道他在忙，沒注意手機？還是怕我纏上他，不想加我？
程想想點了點手機，再添加了一次，這一次她在請求添加的那一欄下打了幾個字過去：［十殿下救命，通下水道的事被係統發現了！！！］
如果他看到了，應該就能明白，自己真的是被逼無奈才找他的。並不是因為那一夜的事，就想糾纏不放。
然而，這條消息發出去很長時間，依然沒有任何迴音。
程想想不由得有些傷心了：真的是提了褲子就不認人啊！也是，人家堂堂一位神，冥界的十殿閻君之一，就算真的意外睡了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麽？
晚上，程想想特意點了一大堆好吃的外賣。僵屍先生看著桌上擺著各色各樣的美食，忍不住狂咽口水。
“想想，今晚你要招待客人嗎？怎麽點這麽多好吃的？可惜沒有雞排飯，不過有炸全雞也不錯。”
“不要再提雞排飯了，那家的東西，以後我不會再點了。”程想想精神怏怏地道：“沒有別的客人。小江，這些是我特意買給你吃的。”
“哇！真的嗎？”僵屍先生驚喜之後，反而有些狐疑：“想想，你沒發燒吧？以往多點一份餐你都心疼的跟什麽似的，今天怎麽突然大方起來了？”
程想想苦笑一聲：“最後晚餐，終歸還是要豐富點的。”
“最後的晚餐？什麽意思？”
“小江，我等下可能要離開婚介所。也許很快就能迴來，但也有可能迴不來了……”說到這裏，程想想的鼻子一酸，強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淚：“小江，咱倆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你是個好僵屍，對我也算講義氣。我最後再請你好好吃一頓，以後再，再……可能就不知道啥時候了。”
僵屍先生雖然腦子不太靈光，可看程想想說得嚴重，神情又悲傷不已，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怎麽迴事？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離開婚介所，又怎麽會嚴重到‘有可能迴不來’的地步？”
程想想也不知道那事該怎麽和他說，關鍵是這種事也有些羞於啟齒，隻勉強笑了笑：“還沒定呢，沒準我去去就迴了。”
“想想……”
“你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尤其是炸雞，再放一會兒就不脆了。我先去樓上，你自己吃著。”
想到前途未卜，生死難測，程想想也沒有心思吃飯。
迴到樓上，她把個人東西理一理，想著萬一自己迴不來了，這個婚介所肯定還會有其他人來接管。到時她的房間自然得給人提前騰了。
東西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樓下的門鈴聲響了，僵屍先生在樓下喊：“想想，有人找你！”
程想想心裏沒由來的“咯噔”一聲。
跑下樓一看，但見大廳裏站了兩名黑衣男人，頭發梳得溜光發亮，臉上還戴著款式一致的黑墨鏡。
看到程想想時，其中一個黑衣男冷聲道：“你是程想想？我們是地府司的陰差，奉命請你迴去，就違反紅娘守則第21條之事，進行問訊調查。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雖然已經做了大半天的心理準備，可這個時候，程想想心裏還有些慌亂。
她勉強定了定心神，“好的，我會配合調查的。”
扭過頭又對僵屍先生道：“小江，如果我三天內沒有迴來。你就把我樓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送到劉塘鎮5號，我同學劉穎家。托她幫我寄迴……算了，不用寄迴我老家，免得叫我奶奶和我姑擔心。”
僵屍先生雖然搞不清具體狀況，但前後情況一聯係也意識到不妙，擋在程想想麵前：“是不是他們想欺負你？沒關係，我幫你打！”
黑衣陰差冷笑：“區區一個僵屍也想和地府司抗衡？不自量力！”
說話的同時，兩位陰差都抖出了兵器。
程想想忙道：“他沒有那個意思，你們別誤會。”
說著又趕緊把僵屍先生往旁邊推：“小江你趕緊吃你的飯去！沒人欺負我，真的。我是地府司的正經職員，經常需要迴去述職。這些也是例行公事，他們是地府司派來引路的。你也知道，我是凡人，沒有陰差引路，我沒辦法進到冥界。”
僵屍先生道：“想想你騙我。如果是迴去述職，你為什麽會說可能迴不來的話？我跟你說，這兩個陰差的修為沒我高，硬拚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對於僵屍先生的義氣，程想想是打從心底裏感動。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她都想要淚奔了。
可是僵屍先生想法天真，她不能天真呀。就算那兩名陰差好對付，可這麽一來，就等於把整個地府司得罪了。憑他們這一人一鬼的，能跑得了多遠？
自己倒黴也就算了，不能把這隻傻僵連累了。
程想想努力地擠了個笑容，作故輕鬆狀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可能迴不來了，是因為地府司人員調動，我最近的工作表現太好了，很有可能被調到冥界去工作。我是想到，可能會離開人間界一段時間，以及可能有一陣子見不到你了，所以剛才有點傷感。但總體來說，絕對是好事。你還是在這裏等著吧，就算我調走了，婚介所還在，以後還會有新的紅娘幫你找對象的。我得空了，也會迴來看你的。”
僵屍先生本就不算頂聰明，她的謊話又編得圓，便有些相信了：“真的？那，那好吧。”
程想想從來沒有想過，作為大活人，居然有一天還能去冥界。
冥界的入口是一道巨大的圓形，開啟之時，金芒大現，將午夜的梅林路照得亮如白晝。
偶爾有車輛駛過，卻也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很顯然，普通的人是看不見那個入口的。
程想想最後扭頭看了眼梅林路，看了看444號婚介所，以及站大門口衝著她揮手作別的僵屍先生，鼻子一酸，終還是忍不住落了兩滴清淚。
第26章 冥界
最終，程想想還是在黑衣陰差的催促下跨入了金芒之中。
一跨入內, 眼前所有的一切便淹沒在華光之中, 什麽看不見, 直到好一陣子，光芒消失，眼睛才能真正視物。
出現在眼前的, 卻和剛才截然相反的景象。
周遭的光線是昏昏沉沉的，能模糊地看到她所處在一條狹長又蜿蜒的小道上。路並不好走, 腳下坎坷不平，且還是潮濕而泥濘的。就連周圍都充斥著濕潮的氣息。
“這裏是？”程想想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這是陰間路。”陰差好歹解釋了一句。
陰間路很長, 一個彎又一個彎，一道坎又一道坎。越往前走，陰冷的氣息越濃。程想想來的時候身上穿著羽絨服，但這時依然冷得牙關直顫。
然而，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這裏的氛圍極度的壓抑。往前, 是看不見的目的地；往後，看不清來時路。隻有昏沉的光線，隻有狹長的通路, 隻有陰冷的氣息。走著走著, 竟讓人有種絕望的感覺。
直到這時, 她忽然理解, 為什麽那些陰魂明明沒有多少時間, 卻還想要找個伴。陰間的路, 不好走。若是能有個伴, 至少還能閑話幾句，解個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想想走得精疲力竭，兩條腿都要站不住時，前麵終於出現了一抹亮光。
當他看到有人因為毒品而渾身潰爛的模樣，嚇得臉色都變了，還幹笑著說：“這不是真的吧？”
程想想又拿了塊境子擱到他麵前：“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照過鏡子了？”
鏡子裏的他，整個人幹癟的像個幹屍，身上也布滿了瘡，連他自己看著都直犯惡心。
這麽一來，他哪還敢再要煙抽？
他對於相親對象的要求要並不高，相了兩次之後就敲定了對相。雙雙攜手步入了黃泉路。
紅包點開，所幸這次的謝禮還算正常。
出現在程想想麵前的是一杆煙杆。檀木所製，煙嘴還是玉製的。程想想盡管不太懂玉，但見色澤翠綠、晶瑩通透，也知道這樣的應該算是塊好玉。最為重要的是，這煙杆可是清朝的物件。拿到古玩市場上，應該值點錢的吧？
想到那位清貴子弟，居然舍得把自己最寶貝的煙杆子都送出了，可見是真的歇了抽大煙的心思。不過，就算他不想歇也不行，一入輪迴，前世的事統統都得抹消。
兩個紅包，第一個最讓人無語。第二個，多少值點錢，隻是具體價值幾何，程想想就不懂了。
她上網想查了查望江市的典當行、拍賣公司。用度娘一搜索，跳出來的信息倒是不少。可太雜、太亂了，不好區分哪家正規。
最後程想想進了一家古懂貼吧，然後拍了幾張煙杆的照片，編輯成了個貼子，求懂行的人給估個價，算是拋磚引玉吧。
貼子剛剛發完，手機上又傳來“叮咚”一聲提示音。
程想想瞄了眼，見是紅娘係統傳來的消息，點開一看，臉色頓變：
［警告：您被投訴與客戶發生不正關係，嚴重違反紅娘守則，如有特殊情況，請於今天之內及時上傳資料。特別說明：可被視為無罪的理由。1非自願，被強迫。2、能自證清白。］
警告旁邊還附了灰色的小字：［紅娘守則第21條，紅娘當謹守本份，不可與客戶發生曖昧關係，以免影響正常工作。違規者，將會被取消紅娘資格，並受30年水牢之刑！］
第25章 準備受審
看到係統發來的警告消息，程想想懵了。
之前廣平可是和她說過, 對於這種事, 一般都是民不舉官不糾。隻要他們倆不再舊事重提, 就不會有人知道。怎麽會被舉報了呢？
程想想首先想到的是僵屍先生。倒不是覺得他會舉報，主是怕他太耿直了，不小心說出什麽通下水道通了一天一夜的事, 讓有心人起了疑。
可再一想也不對，最近婚介所來的也就是那些相親的鬼, 他們和僵屍先生根本就沒有過多交流。
轉過念來再往深裏想，既然上迴是被暗算下的藥, 因此除了他們兩位當事人之外，知情的就是那個下藥的人了。
如果隻是被地府司開除倒也罷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麵臨著30年的水牢之刑，程想想就忍不住心驚肉跳。且不說地府的水牢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光就那30年的時光……等刑滿釋放她都成老太婆了。
今天都快過了一半了, 餘下沒幾個小時，拿什麽證明清白？何況自己也沒清白了。
怎麽辦？怎麽辦！
程想想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裏團團轉。忽地一拍腦門：對對！廣平！十殿下！眼下隻能找他幫忙了, 希望他不會見死不救。
然而打開手機, 程想想又傻了。她根本就沒有留廣平的聯係方式。
雖然他已經注冊成了婚介所的會員, 可以通過係統短信聯係。但係統短信會不會受到監管呢？
程想想不確定了。
萬一被係統發現她“私通”的對象是閻君, 會不會給閻君麵子？又或者連閻君也跟著一起受罰？如果真那樣, 那就真的連求救的人沒有了。
何況她也確實答應過廣平, 要死守秘密, 絕不說出去的。
再三思索之後，程想想聯係到了小落。因為和小落挺聊得到一起的，她加過小落的個人號，傳消息什麽不用通過係統。
［小落，你有沒有十殿下的個人聯係方式？比如微信、企鵝號？］
小落每次迴消息都挺及時，這次也不例外。
［我怎麽可能和十殿下加過好友？不過我們有個大群，就是你們人間界常用的微信群，十殿下也在群裏。怎麽了？］
程想想之前就聽說過，人間界的很多玩意，在地府司也流行。果然！
［小落，你能不能把十殿下的微信號發我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想想，你不會是看上十殿下了吧？雖然十殿下外表很招女人喜歡，可是他真的不是理想對象呀。何況，有句話叫伴君如伴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有正經事要找他。你先把他微信給我，晚了就來不及了！］
最終，小落還是把廣平的微信號給傳了過來。
程想想道了聲謝之後，第一時間就加了廣平。然而請求添加好友的消息發過去好久，卻一直沒有見他迴。
難道是隔著兩界，信號不好？消息丟失？
程想想不死心，又連著加了好幾次。依然如石沉大海，毫無動靜。
難道他在忙，沒注意手機？還是怕我纏上他，不想加我？
程想想點了點手機，再添加了一次，這一次她在請求添加的那一欄下打了幾個字過去：［十殿下救命，通下水道的事被係統發現了！！！］
如果他看到了，應該就能明白，自己真的是被逼無奈才找他的。並不是因為那一夜的事，就想糾纏不放。
然而，這條消息發出去很長時間，依然沒有任何迴音。
程想想不由得有些傷心了：真的是提了褲子就不認人啊！也是，人家堂堂一位神，冥界的十殿閻君之一，就算真的意外睡了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麽？
晚上，程想想特意點了一大堆好吃的外賣。僵屍先生看著桌上擺著各色各樣的美食，忍不住狂咽口水。
“想想，今晚你要招待客人嗎？怎麽點這麽多好吃的？可惜沒有雞排飯，不過有炸全雞也不錯。”
“不要再提雞排飯了，那家的東西，以後我不會再點了。”程想想精神怏怏地道：“沒有別的客人。小江，這些是我特意買給你吃的。”
“哇！真的嗎？”僵屍先生驚喜之後，反而有些狐疑：“想想，你沒發燒吧？以往多點一份餐你都心疼的跟什麽似的，今天怎麽突然大方起來了？”
程想想苦笑一聲：“最後晚餐，終歸還是要豐富點的。”
“最後的晚餐？什麽意思？”
“小江，我等下可能要離開婚介所。也許很快就能迴來，但也有可能迴不來了……”說到這裏，程想想的鼻子一酸，強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淚：“小江，咱倆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你是個好僵屍，對我也算講義氣。我最後再請你好好吃一頓，以後再，再……可能就不知道啥時候了。”
僵屍先生雖然腦子不太靈光，可看程想想說得嚴重，神情又悲傷不已，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怎麽迴事？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離開婚介所，又怎麽會嚴重到‘有可能迴不來’的地步？”
程想想也不知道那事該怎麽和他說，關鍵是這種事也有些羞於啟齒，隻勉強笑了笑：“還沒定呢，沒準我去去就迴了。”
“想想……”
“你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尤其是炸雞，再放一會兒就不脆了。我先去樓上，你自己吃著。”
想到前途未卜，生死難測，程想想也沒有心思吃飯。
迴到樓上，她把個人東西理一理，想著萬一自己迴不來了，這個婚介所肯定還會有其他人來接管。到時她的房間自然得給人提前騰了。
東西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樓下的門鈴聲響了，僵屍先生在樓下喊：“想想，有人找你！”
程想想心裏沒由來的“咯噔”一聲。
跑下樓一看，但見大廳裏站了兩名黑衣男人，頭發梳得溜光發亮，臉上還戴著款式一致的黑墨鏡。
看到程想想時，其中一個黑衣男冷聲道：“你是程想想？我們是地府司的陰差，奉命請你迴去，就違反紅娘守則第21條之事，進行問訊調查。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雖然已經做了大半天的心理準備，可這個時候，程想想心裏還有些慌亂。
她勉強定了定心神，“好的，我會配合調查的。”
扭過頭又對僵屍先生道：“小江，如果我三天內沒有迴來。你就把我樓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送到劉塘鎮5號，我同學劉穎家。托她幫我寄迴……算了，不用寄迴我老家，免得叫我奶奶和我姑擔心。”
僵屍先生雖然搞不清具體狀況，但前後情況一聯係也意識到不妙，擋在程想想麵前：“是不是他們想欺負你？沒關係，我幫你打！”
黑衣陰差冷笑：“區區一個僵屍也想和地府司抗衡？不自量力！”
說話的同時，兩位陰差都抖出了兵器。
程想想忙道：“他沒有那個意思，你們別誤會。”
說著又趕緊把僵屍先生往旁邊推：“小江你趕緊吃你的飯去！沒人欺負我，真的。我是地府司的正經職員，經常需要迴去述職。這些也是例行公事，他們是地府司派來引路的。你也知道，我是凡人，沒有陰差引路，我沒辦法進到冥界。”
僵屍先生道：“想想你騙我。如果是迴去述職，你為什麽會說可能迴不來的話？我跟你說，這兩個陰差的修為沒我高，硬拚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對於僵屍先生的義氣，程想想是打從心底裏感動。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她都想要淚奔了。
可是僵屍先生想法天真，她不能天真呀。就算那兩名陰差好對付，可這麽一來，就等於把整個地府司得罪了。憑他們這一人一鬼的，能跑得了多遠？
自己倒黴也就算了，不能把這隻傻僵連累了。
程想想努力地擠了個笑容，作故輕鬆狀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可能迴不來了，是因為地府司人員調動，我最近的工作表現太好了，很有可能被調到冥界去工作。我是想到，可能會離開人間界一段時間，以及可能有一陣子見不到你了，所以剛才有點傷感。但總體來說，絕對是好事。你還是在這裏等著吧，就算我調走了，婚介所還在，以後還會有新的紅娘幫你找對象的。我得空了，也會迴來看你的。”
僵屍先生本就不算頂聰明，她的謊話又編得圓，便有些相信了：“真的？那，那好吧。”
程想想從來沒有想過，作為大活人，居然有一天還能去冥界。
冥界的入口是一道巨大的圓形，開啟之時，金芒大現，將午夜的梅林路照得亮如白晝。
偶爾有車輛駛過，卻也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很顯然，普通的人是看不見那個入口的。
程想想最後扭頭看了眼梅林路，看了看444號婚介所，以及站大門口衝著她揮手作別的僵屍先生，鼻子一酸，終還是忍不住落了兩滴清淚。
第26章 冥界
最終，程想想還是在黑衣陰差的催促下跨入了金芒之中。
一跨入內, 眼前所有的一切便淹沒在華光之中, 什麽看不見, 直到好一陣子，光芒消失，眼睛才能真正視物。
出現在眼前的, 卻和剛才截然相反的景象。
周遭的光線是昏昏沉沉的，能模糊地看到她所處在一條狹長又蜿蜒的小道上。路並不好走, 腳下坎坷不平，且還是潮濕而泥濘的。就連周圍都充斥著濕潮的氣息。
“這裏是？”程想想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這是陰間路。”陰差好歹解釋了一句。
陰間路很長, 一個彎又一個彎，一道坎又一道坎。越往前走，陰冷的氣息越濃。程想想來的時候身上穿著羽絨服，但這時依然冷得牙關直顫。
然而，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這裏的氛圍極度的壓抑。往前, 是看不見的目的地；往後，看不清來時路。隻有昏沉的光線，隻有狹長的通路, 隻有陰冷的氣息。走著走著, 竟讓人有種絕望的感覺。
直到這時, 她忽然理解, 為什麽那些陰魂明明沒有多少時間, 卻還想要找個伴。陰間的路, 不好走。若是能有個伴, 至少還能閑話幾句，解個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想想走得精疲力竭，兩條腿都要站不住時，前麵終於出現了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