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漸在欒雲曄的伺候下乖乖地把藥喝了,倒是不覺得很難受,隻是有些沒力氣。


    欒雲曄監督著林漸把藥喝完,看著他吃了早餐,手背貼上林漸的額頭,溫聲問道:“覺得難受嗎?”


    林漸搖搖頭。


    欒雲曄盯著林漸看了會兒,還是有些不放心,道:“若是身子撐不住,將婚禮延後幾日吧。”


    林漸抬起眸子,看著欒雲曄道:“陛下定的日子,不可隨意更改。我撐得住,咳……”


    “禮儀繁瑣,怕是會累壞了你。”欒雲曄考慮了一下,道,“那就省去一些步驟,讓你早些歇著。”


    “謝陛下。”


    “高業忠。”欒雲曄道,“傳旨給白易瀟,將婚禮步驟省去一半,限一個時辰之內全部辦妥。”


    林漸在心裏默默同情了一遍白易瀟,這麽大一場婚禮,一個時辰之內砍掉一半步驟,還得全部辦妥,能辦好也真是個人才了。


    .


    太醫局


    白易瀟情知欒雲曄是為了顧及林漸故意支開的自己,哪裏會有什麽東西落在太醫局,還是往太醫局跑了一趟。


    張太醫正在忙著親自抓藥,見白易瀟前來,放下手中的秤杆,笑道:“侯爺百忙之中,有空來太醫局走走?”


    “隨便看看。”白易瀟背著手,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四周櫃子裏的藥材,一邊看一邊問道,“皇後的病,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皇後今日雖然隻是著涼。”張太醫道,“但他現在的身子太弱,一點小病都能致命,老臣隻是囑咐了陛下幾句。”


    “不止這個吧?”白易瀟迴頭道,“有什麽不能當著別人的麵說,你是不是還看出了別的什麽?”


    “既然侯爺問了,侯爺是陛下的心腹之臣,老臣也不妨對侯爺直說。”張太醫答道,“老臣在宮中行醫這麽多年,能感覺出來,皇後出身一定不是無名之族,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也應當是一國的皇親貴胄,有些東西是掩蓋不住也裝不出來的。”


    “老臣隻是勸陛下多多留意,最好查一查娘娘的身份。”


    “你這想的也太多了。”白易瀟笑道,“帝王之家,皇親貴胄,陛下能不認識?”


    “侯爺,皇後自然不能是商國之人。”張太醫道,“根據老臣的判斷,皇後應當是生在梁國,但有一點異族的血統。不過他體內這一半異族之血,既不像西羌也不像北狄,老臣倒是從未見過,有些離奇。”


    “不愧是張太醫,連異族血統也能診出來?”白易瀟問道,“那你如何覺得他生在帝王之家,或是皇親貴胄?”


    “侯爺,且不說皇後的底子,就不是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相處這些時日,看他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就非經年累月的雕琢浸潤不可,又不是人能刻意為之的。”張太醫蹙眉道,“老臣敢肯定,若不是鍾鳴鼎食之族,絕對養不出來這樣的人。”


    “皇後娘娘看起來雖不是險惡之人,陛下又寵愛有加,但若真與梁國的皇室有什麽牽連,恐怕臣也不能隱瞞……”


    白易瀟道:“這麽說,你懷疑他是梁國的皇族?”


    “陛下公私分明,不計與梁國皇族之仇,為天下百姓與梁國議和,是天下百姓之福。但是陛下與梁國皇族之仇,莫說是陛下自己,臣至今也不能忘懷。”


    張太醫看著白易瀟,歎了口氣,道,“侯爺是沒有親眼見過,那時候陛下還是十幾歲的孩子,被梁國送過來時,渾身沒有一塊好皮,連骨頭都斷了不知多少處,看著都令人心驚。”


    “太醫局其他人都說不能活了。陛下是拚著複仇血恨的信念活下來,但冷暖交替的天氣,都如蟲蟻啃噬,渾身骨裂一般,除了老臣,其他人是都不知道的。”


    “若說對梁國皇族那些牲畜不如之人的仇恨,老臣與陛下一樣,都是刻骨銘心。眼下雖與梁國議和,但與梁國的皇族,定然不共戴天!”


    “雖說如此,”白易瀟道,“梁國的皇室也不全是為非作歹之人,也不可一概而論吧?”


    張太醫反問道:“侯爺覺得,是梁國那位掃蕩天下的殺神先帝不是為非作歹之人,還是梁國當年那群害陛下至此的皇子,不是為非作歹之人?”


    “既然你現在懷疑皇後是梁國的皇族。”白易瀟問道,“那你覺得皇後也是當年為非作歹之人?”


    “如果是皇親公侯之家,那皇後的確有不知情的可能。”張太醫道,“但若是生長在梁國宮中之人,說清白無辜的可能,侯爺覺得能有多少?”


    “不過老臣是行醫之人,不會害人性命。在確定皇後娘娘的身份之前,不會向陛下胡亂進言。”


    .


    朝陽殿


    “娘娘喜歡這朵花,還是這隻簪子,或者這個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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