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那小畜生竟然下聘了?”


    長興侯府內,長興侯夫人正躺炕上捧著一盞參湯喝了一口,聽見仆婦迴稟了此事,猛地把嘴裏的參湯都噴了出來。


    小羅氏恰好正站在炕邊伺候著,那口參湯就悉數噴到了小羅氏才剛上身的一條大紅石榴湘裙上。


    望著婆婆張口結舌的樣子,小羅氏暗自搖頭。其實婆婆光知道發橫,不知道仔細觀察。她當時看到賀林打馬衝向了蔣姑娘家的院子裏時,就隱約明白了什麽。


    隻可惜那時候婆婆被虛榮心給燒昏了頭,還以為人家是為了她而來的。


    被人砸得吐了血,吃了那樣的大虧,婆婆看樣子還不消停呢。


    小羅氏暗暗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婆婆。


    府上都是婆婆說了算,哪有她置喙的地方?萬一說了婆婆不聽,遭罪的還是她。


    不知道為何,看著婆婆半死不活地躺在炕上直哼哼,小羅氏心裏竟有說不出的痛快!


    人家蔣姑娘和她那小叔子賀林要真的成了一對也挺好的,礙自己婆婆什麽事兒了?


    雖然她不知道先前賀林和婆婆之間有什麽過節,但就她嫁過來這一年多的了解,婆婆這個人還真的不大好相處。


    長興侯夫人捶著炕頭發了一通火,末了才喝了參湯,冷笑道,“怪不得那小畜生如此護著那小賤人,原來兩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嗬嗬,這倒好,沒有父母之命竟敢把親事給定了,看來是不把我們長興侯府放在眼裏了。來人。請侯爺來……”


    安國侯府,錢氏正和蔣氏坐在蔣詩靜的臥房內。


    錢氏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蔣詩靜,不住地抹眼淚。


    蔣氏看得厭煩,出聲輕斥,“你說你也是的,要不是你出了替嫁的餿主意,靜兒能嫁過來?不嫁過來能出這樣的事兒?如今可倒好。她躺在這兒死活不知。你這個做母親的成日裏哭哭啼啼有什麽用?”


    錢氏心知大姑姐說的有道理,可到底要強慣了,心裏暗惱:侄女兒都這樣子了。她還在這兒說風涼話?不管是不是她的錯,侄女兒終究是自己的親侄女,心腸竟然這般狠?


    隻是蔣詩靜畢竟是宋家的人了,她就算再恨蔣氏也不敢表露出來。靜兒還得依仗著蔣氏呢。


    “大姐。如今我就是後悔又有什麽用?靜兒這樣子,太醫看了也不知道幾個。就是不見好!大姐,這也是您親侄女兒,您想想法子救救靜兒吧?”


    錢氏一反以前的強勢,矮下身段求著蔣氏。


    蔣氏盤算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得把這個侄女兒救活。


    就算是蔣詩靜死了,於侯府也不會有什麽大的波動。


    宋徽頂多死個嫡妻,過幾年。大不了再娶一房,照樣過日子。


    可她就麻煩了。手裏少了控製大房的一枚棋子,想要從老太太手裏奪取中饋之權,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何況,宋徽那怪病,也被蔣詩語看去了,蔣詩靜死了,她不可能再找個侄女填過來。


    蔣詩韻那匹野馬,如今已經搬出蔣府,她更是管不著。


    思來想去,唯有把蔣詩靜救活,她的勝算才更大。


    見錢氏哭得妝容都花了,蔣氏才伸手掏出帕子遞過去,“弟妹,哭有什麽用?為今之計,是找個高明的大夫來才是。太醫們束手無策,咱們想想其他的法子。這京中有哪個大夫醫術了得,咱們打聽著請過來就是!”


    先前還冷嘲熱諷的,這會子蔣氏的話算是說到錢氏心坎兒裏去了。


    錢氏還以為自己的哭求起了作用,忙接過帕子抹一把臉,點頭道,“大姐說的是。隻是京中常走的幾個大夫還不如太醫呢,要說高明,怕是二弟家的那位了。”


    “二弟家的那位?”蔣氏沒有反應過來,這二弟家的那位是誰。


    緩了緩,她才遲疑問道,“你說的是老二家的閨女?那丫頭能行?”


    錢氏抹了把淚,點頭,“是,大姐想必也聽說了長公主的兒媳和孫子就是那丫頭救的吧?當時也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了。上次,靜兒臉上那疙瘩,也是她治的呢。”


    雖然極不情願說起蔣詩韻,但是為了女兒的命,她還是改口說成“那丫頭”。當然,心裏“小蹄子小賤人”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了。


    “既然老二家的閨女能救,那趕緊讓她過來啊?”蔣氏納悶了,蔣詩靜都躺了好幾日了,怎麽這錢氏不請蔣詩韻過來,反倒日日跑到侯府來哭啊?


    這是嚇糊塗了嗎?


    她哪裏知道錢氏母女和蔣詩韻之間的過節?


    這次要不是蔣詩靜,蔣詩韻能被人給劫持了?


    蔣詩靜更不會被太子妃一刀戳中了,如今躺在這兒半死不活的。


    這就是惡人有惡報了。


    錢氏聽見大姑姐問她,磨不開臉麵,支吾了半天,才道,“大姐不知,那丫頭隨她娘,有點兒左性。住在我們府上的時候,就被她娘挑撥地和我生份了。加上靜兒替她嫁過來,她必定心有怨恨,哪肯過來?”


    蔣氏就歎了一聲,埋怨錢氏,“如今知道後悔了?當初替嫁時,怎麽就不想想後路?”


    見錢氏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蔣氏故作大方,“也罷,我這個做姑母的就厚著臉皮去求求她,好歹都是自家姐妹,有再大的仇恨也等治好了人再說。”


    錢氏大喜,起身就給蔣氏行了大禮。


    蔣氏也不客氣,實實在在地受了。正要帶著丫頭出門去請蔣詩韻,就見自己身邊的翡翠匆匆忙忙地從外頭挑了簾子進來,趴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蔣氏麵色大變起來,盯著翡翠,“你可是打探清楚了?真的有此事?”


    “奴婢聽得千真萬確,街上好多人都在議論呢。”翡翠一臉肯定。


    錢氏忙問,“大姐,出了什麽事兒?”


    蔣氏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翡翠說賀林已經跟老二家的閨女下定了。”


    “啊?”錢氏大驚失色,那煞神看上蔣詩韻那小賤人了?


    怪不得以前王氏病在炕上時,那煞神夜裏還到府裏探望呢。聽說後來還送了些年貨,當時她還納悶呢,自家老爺和老二與那煞神一點兒都不相熟,怎麽那煞神就親自上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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