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知道,趙哲今兒若是不問個明白怕是不會罷休的。


    何況,趙雪茹在他這兒受了這麽大的羞辱,身為兄長,不給妹妹討迴點兒公道,豈不是白活了?


    隻是,他若真的承認了對蔣詩韻的感情,會不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


    依著趙雪茹那種天真爛漫的性子,怕是不會容忍他喜歡蔣詩韻的。


    真的說出來,蔣詩韻還能有安寧日子過嗎?


    可一個大男人,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他,也是枉來了這世上一遭。


    念頭在心裏過了好幾個過,賀林才沉吟道,“先前我是怕自己死了,不能給她一生的幸福。不過經過了這個坎兒,我也想清楚了,若是再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對我或者對別人都是不公平的!”


    這話算是承認了自己對蔣詩韻的心意了。


    趙哲也不是個笨的,自然聽得懂。


    可他還是不死心,瞪著賀林的眸子血紅一片,“你想喜歡她就喜歡嗎?你可知道你傷了多少人的心?雙木,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想想我的話吧!”


    說罷,也不聽賀林的辯解,徑自起身往外走去。


    賀林見她這樣也不攔著,隻是喊來耿三吩咐,“把莊子上的死士撥一半給蔣姑娘使喚!”


    耿三不由遲疑地看著他,“大人,蔣姑娘……有危險了嗎?”


    賀林豢養的死士,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輕舉妄動的。就像這次他傷重中毒,怕錦衣衛裏有內奸,才召喚了死士前來的。


    隻是現在已經沒什麽隱患了,何必又要大費周章?


    賀林看得出他的意思,淡淡地隻說了一句,“防患於未然!去做吧。”


    他麵色有些傷感,神情淡漠,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耿三答應一聲翻身走出去,自去辦理。


    卻說趙哲離開屋子並沒有即刻就走,而是轉身去了廚房。


    那個小廚房也僅能站兩個人,他隻能站在門口,看著蔣詩韻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說笑著。


    從小就錦衣玉食的他,隻覺得這廚房小得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隻好局促地站那兒。


    聽見蔣詩韻正吩咐那小丫頭燒火摘菜,趙哲隻能輕咳了聲,“……蔣姑娘?”


    蔣詩韻迴頭,見是他,忙笑道,“趙公子怎麽不在屋裏待著,跑這煙熏火燎的地方做什麽?”


    “呃,我來是想告訴姑娘不要忙活,我這就走了。”趙哲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還答應著在這兒用飯呢,這一轉臉就走了,人家蔣姑娘會不會認為他矯情啊?


    正胡思亂想著,蔣詩韻就了然地點點頭,“這樣啊。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這就送趙公子出去吧?”


    趙哲含笑答應了,蔣詩韻拍了拍衣裙,跟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大門口,趙哲方停步,“蔣姑娘,來之前,家母拜托我一件事兒,讓我務必問問蔣姑娘。”


    聽他說得這般鄭重,蔣詩韻不知道有什麽事兒,忙問,“不知道長公主想問我什麽?”


    “我大嫂快要臨盆,這些日子覺著身子不大好,請了好幾個太醫看了,都說無礙,當時想請姑娘過去的,結果姑娘已經搬出了蔣府,一時找不到。等了這些日子,要不是賀林出事兒,我們還不知道姑娘住這兒呢。”


    趙哲娓娓道來,雙眸炯炯地盯著蔣詩韻,帶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氣息。


    蔣詩韻被他看得有些心驚肉跳,不知道這個溫文爾雅的人怎麽忽然變了氣場?


    不過聽說世子夫人身子不好,她還是很擔心的。


    醫者父母心,就是不能看到病人痛苦!


    迎上趙哲一雙殷切的眸子,蔣詩韻沉吟有傾,方道,“趙公子容我迴去換身衣裳。”


    趙哲大喜,忙答應了,也不上馬車,就站在大門口等著她。


    蔣詩韻飛快地迴到屋裏,見賀林還枕著手臂默默出神,就跟他交代一句,“趙公子請我過府看看世子夫人,說是這幾日不大好,我去去就來。”


    說著就到屏風後頭換了衣裳。


    賀林透過那架繡著水墨荷花的屏風,可以看到那曼妙纖細的身姿,少女的姿態如蘭如梅,說不出的美好典雅。


    他失了會子神,直到蔣詩韻又說了一遍,才迴過神來。


    “我說你這人是怎麽了?發燒了嗎?”穿一領月白細布緊身小襖、披一領黑棉披風的蔣詩韻,在他腦門上彈了一個腦崩兒,氣哼哼地戳著他問。


    換好了衣裳的少女清冷之姿如雪中的青竹,盈盈而立。


    賀林不躲也不閃地握住了她的手,囑咐著,“去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郡主估摸著也能猜得出你我之間的關係了,你要提防著別人使壞!”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蔣詩韻就是一肚子的氣。


    要不是賀林這個嘴上沒有把門的,趙雪茹能對她生出忌恨之心嗎?


    她沒好氣地搡了他一句,“你說你沒事說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麽?好端端地讓小郡主對我生了罅隙!”


    賀林這迴隻是靜靜地聽著,半晌方道,“這事兒遲早是要說的,若是再不說,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來提親呢。該來的總會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心裏有數的好!”


    前世裏,因為他和蔣詩韻沒有什麽瓜葛,也就沒有那些拆爛汙的事兒。隻是今生,從他這次死裏逃生之後,一切都變了,變得和前世不一樣了。


    前世的趙雪茹,一生卑微地活著,並沒有和他表白過自己的心意。


    而自己,殺戮太多,並沒有壽終正寢,自然也顧不得這些感情的糾葛。


    今生,他不僅喜歡上了蔣詩韻,還和趙雪茹有了瓜葛。為了心上人,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他絕不能再讓韻兒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哪怕是身為郡主的趙雪茹,也不行!


    可蔣詩韻一見他這麽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就覺得可笑。這家夥因為被人刺殺,太過小心了吧?


    還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那般值錢,是個刺客都想殺啊?


    她是誰,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罷了,誰會跟她過不去?


    “哎呀,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我小心就是了。”頭一次覺得這麽個高冷孤傲的人,竟像是個媒婆一樣,絮叨起來沒完沒了的。


    何況,他這口氣活像他是她的夫君一樣。將來若是她真的嫁了他,就他那樣的性子,她還能不能走出家門啊?


    蔣詩韻心裏賭著氣,就沒好話,“你是我的誰,管上管下的,我可沒答應你什麽!”


    憑什麽他一副跟吃定了她的樣子?她親口答應說要嫁給他了嗎?


    他後院那個爛攤子還沒拾掇好,也好意思來跟她講這些話?


    話剛說完,蔣詩韻的纖腰就被賀林的手臂給箍住了,人也被他牢牢地圈在懷裏,帶著強烈男子氣息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幾個發絲調皮地被唿氣給帶起,在臉頰上癢癢地撓著。


    “說,聽不聽我的話?”賀林下巴上青青的一圈訾須在蔣詩韻麵頰上摩挲著,麻麻癢癢的讓她拚命地想掙紮出去。


    可那人手臂就像是鐵鉗一樣,紋絲不動,讓她白費力氣!


    眼見著天色不早,這人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蔣詩韻隻能投降,“好,我答應還不行嗎?你放開我!”


    “聽我的,帶著耿三去,一切他都會打點妥當的。”賀林還是圈著她,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好,我知道了。”蔣詩韻也被他這股認真勁兒給嚇住了,不由得斂了麵上混不在意的神情,鄭重地點頭。


    “乖,這才是我的好娘子!”賀林放心地鬆開了手,不忘在她麵上香了一口。


    蔣詩韻憤憤地起身整理衣襟,抬腳往外走,臨到門口時,狠狠地撂下一句,“霸道!”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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