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蔣德章麵色青紅不定地變了幾變,終是搖搖頭邁步走了出去。


    臨出門前,還不忘了囑咐蔣詩韻一句,“過兩天你就出嫁了,就跟著你大伯母多學學規矩吧。”


    言下之意還是不要來王氏這兒了。


    蔣詩韻暗自冷笑:這也算是為人夫為人父的人?對待發妻就是這樣的態度?


    當真是白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都填狗肚子裏去了。


    看著蔣德章大步走出院外,蔣詩韻朝著他的背影皺了皺鼻子,這才緊走幾步來到了屋內。


    王氏一臉神情懨懨地倚著炕沿,雙目緊閉,了無生機。


    蔣詩韻心中大慟,趕緊上前給王氏察驗傷口,吩咐小墜子打來熱水,化了點兒鹽水給她洗淨傷口,方才上了藥包紮了。


    服侍著王氏躺在了炕上,蔣詩韻又給她端了一杯水喝了,這才歎了口氣埋怨道,“娘,不是我說你,早先我要報官,你能吃這樣的啞巴虧?如今倒好,名聲沒了,還被爹這般嫌棄,你說值不值?”


    王氏麵色灰敗,半天才哆嗦著唇,“誰能料到他們都是這般吃人不吐骨頭的?那時候娘不是怕你的親事受損嗎?要早知道這樣,我就豁出一條性命去,跟他們拚了這把老骨頭!”


    “不聽女兒言吃虧在眼前!”蔣詩韻老神在在地感慨一聲,問王氏,“若是女兒哪天有了銀子在外頭置辦一所宅院,把娘接出去。您可去?”


    她就怕王氏認死理,“生是蔣家人死是蔣家鬼”,寧可在這裏吃苦受累。也不出去。


    “你爹還沒寫休書,娘還是他的發妻,有我在,你爹就不敢亂來。你還是在侯府好好過日子吧,別擔心娘!”


    還是不去?


    蔣詩韻不由氣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算是服了這個娘了。


    氣哼哼地迴到了錢氏的院子。發覺慧兒並不在她的廂房裏。


    蔣詩韻心裏有數,慧兒看來又到錢氏的上房“報到”去了,這正是不作不死啊。給她指明了道兒她不走,非要跟她硬扛到底。


    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骨頭硬?


    一連下了幾日大雪,院子裏、圍牆上都是一片雪白,地上的雪足有尺把厚。踩上去咯吱作響。


    這可是京都少有的大雪。沒想到今年開春就來了一場。


    到了初六這日,雪停了。蔣府從大門到二門一路暢通,掛滿了紅燈籠,貼上了喜聯,一派喜氣洋洋。


    錢氏一早就吩咐下去清掃了甬道上的積雪,留出一條道兒來。


    蔣詩韻天還未亮就被慧兒叫醒,錢氏已經派了兩個年長的嬤嬤給她梳頭穿衣打扮。


    她迷迷瞪瞪地閉著眼,由著那些老嬤嬤折騰。心裏卻暗想:錢氏這像是嫁侄女的樣子嗎?兩個全福人都不請,由著兩個老嬤嬤折騰折騰就了事了?


    按說她這個大伯母這時候該露個臉兒呀?王氏不堪受她的禮。她這個擔當重任的大伯母總得出頭吧?


    可一直到梳妝穿戴好都沒見錢氏的影子,蔣詩韻心裏就有了底兒,優哉遊哉地等著錢氏的陰招。


    不多時,慧兒從外頭走來,手裏端著一個青花瓷的大碗,碗裏熱氣騰騰。


    “小姐,這是太太特意吩咐廚房裏做的酒糟蛋,你吃些,到時候上了花轎一直到入洞房,一天都吃不上東西了呢。”


    她笑嘻嘻地說著,親手舀了一顆酒糟蛋送到蔣詩韻嘴邊。


    蔣詩韻瞧見她這樣兒,暗道一聲來了。


    平日裏,可沒見慧兒這般殷勤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微微低了頭,說了句,“大伯母有心了。”


    鼻子悄悄地聞了聞,那種濃烈香甜的氣息裏,一股不易察覺的味道撲鼻而來,雖然被香甜氣息掩蓋住,可蔣詩韻那是什麽人呐,怎麽會嗅不出烈性蒙汗藥的味道?


    “擱那兒吧,這會子太燙我吃不下!”她忽然說道,眼盯著慧兒的臉,就見慧兒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慌亂,卻聽話地放在了床頭櫃上。


    看來她是知情的,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撞進來”。給她的活路她不走,那就剩下一條死路了。


    慧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東看看西瞅瞅,間或插科幾句,“小姐,你身上這件嫁衣料子真好……”“你頭上這枚朱釵是太太給的吧?”


    就這麽過了約莫一刻鍾,慧兒才又走到床頭櫃前端起了那碗酒糟蛋,“這是太太的一片心意,小姐還是趁熱吃了吧。”


    扯了錢氏這麵大旗來,打量她蔣詩韻怕她嗎?


    蔣詩韻笑了笑,點點頭接過調羹,舀了一顆酒糟蛋慢慢地吃了。


    眼瞅著慧兒麵上的笑容越來越濃,蔣詩韻心底的興奮勁兒也越來越大。


    沒想到錢氏膽子竟然這麽大,竟敢來個偷梁換柱?


    不過這還真的幫了她了,不然,她不知道該如何過王氏那一關呢。


    與此同時,蔣詩語的屋子裏,錢氏正含淚給她插上最後一枚金釵,哽咽道,“語兒,到底還是委屈你了,娘連個全福人都不敢給你請!”


    “娘,隻要能嫁給徽哥哥,能做上侯府的少奶奶,這又算個什麽?”蔣詩語一臉嬌羞地依偎在母親懷裏,望著鏡中那經過認真打扮而顯得姿容絕佳的臉龐,滿心裏都是喜悅。


    “說得也是。反正徽哥兒也不喜那小賤人,與其便宜了她,不如給我的語兒呢。”錢氏攬著女兒,看著鏡中嬌羞脈脈的女兒,終是狠下了心。


    “隻是你大姐還沒有人家,要是你大姐先嫁就好了。”都是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還是希望能順次嫁女的。


    “大姐的親事還用愁嗎?”蔣詩語生怕母親提這個話題,忙一口攬過去,“等我的事兒了了,娘再去和大舅母好好說說,長興侯府那樁親事也就成了。”


    她努力給大姐蔣詩靜描繪著宏圖藍景,唯恐母親反悔,讓大姐替嫁。


    母女兩個又細細地說了些貼心話,錢氏又秘授了一些房中之術,不顧蔣詩語的羞澀,貼著她的耳根子道,“你學會了這些,不愁抓不住徽哥兒的心。娘這麽多年,可就憑這些籠絡你爹的心的。早些年,他也曾對一些姿色好的大丫頭動過心,可最終,還不是被娘給攥在手心裏?”


    一邊說著,她握了握拳頭,做出個捏攥的樣子,逗得蔣詩語咯咯笑個不停,同時也把母親的話一句不拉地給聽了進去。


    母女兩個正說著,門簾挑開,蔣詩靜從外頭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麵進來。(未完待續。。)


    ps:晚上七點左右還有一更,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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