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自己竟然會被一家萍水相逢的農家收屍,更是韋元傑做夢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p>


    “也許正是命運的多舛,才會讓那麽多人趨之若鶩吧!”</p>


    韋元傑輕歎一聲,忽然感覺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一切都拋諸腦後,再也不用思考滄浪子在哪裏,也不會再思考自己如何提升境界,整個人心曠神怡,一種大自在的逍遙躍然心頭。</p>


    “餘觀海,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沒有資格成為以逍遙自在為最終追求的修真者,嗬嗬……”</p>


    韋元傑搖了搖頭,抬眼看著那戶人家,喊道:“老兄弟,你可以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情想和你交代一下。”</p>


    氈帽老者聞言,推開門縫朝門外瞅了瞅,見餘觀海和韓墨已經離去,頓時走出家門,快步跑到韋元傑身邊,看著韋元傑身旁吐了一灘血,不禁關心道:“客人,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受傷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p>


    韋元傑搖了搖頭:“老兄弟,不用麻煩了,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已經沒用了。”</p>


    氈帽老者一急:“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不去醫院搶救一下,誰知道行不行呢?你別說話了,撐著口氣,我去找幾個人來,把你抬去醫院。”</p>


    韋元傑一把拉住作勢要離開的氈帽老人,笑著搖了搖頭:“老兄弟,不用了。我的傷,醫院是救不了的,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我死後,希望你不要替我豎墓碑,就讓我做一個無名之人吧!我本就是一個苟活多年,本應該死去的人。”</p>


    “這……客人,沒有墓碑還能算是立墳嗎?若是以後你的子孫前來祭奠你,去哪裏找你啊!”氈帽老者很是不解。</p>


    “子孫?嗬嗬……我哪來的子孫?還是沒有墓碑的好啊!就這樣悄悄的埋葬下去,我就已經很滿足了。”</p>


    “可是……”</p>


    氈帽老者還想多說什麽,卻見韋元傑推了推他:“老兄弟,你迴家去吧!記住,不要好奇外麵發生什麽,等到日落的時候,你再出來吧!記住,千萬不要好奇。”</p>


    韋元傑說著,重新閉上了雙眼,盤膝坐在那裏,一動不動。</p>


    氈帽老者站起身來,看著韋元傑這個樣子,不禁輕歎一聲,緩緩的轉過身,再次走進家去,哐嘡一聲關上了門。</p>


    家裏,傳來幾聲對話。</p>


    “爺爺,外麵那個老爺爺呢?你怎麽不把他帶迴家來躺著,老師教我們要尊老愛幼的。”</p>


    “嗬嗬……小紮達學得很好,不過外麵的那個爺爺他不願意來,因為這裏不是他的家。”</p>


    “啊?那他家在哪裏?他不迴家嗎?爺爺,你快去叫他的家人來接他吧!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好可憐哦!”</p>


    “他的家?也許以後,會在浪木小溪邊的山頭吧!”</p>


    天空中,一陣冷風席卷著天上潔白的雲彩,緩緩的飄過來。那幹淨的天空中,兩隻雄鷹翱翔其上,俯瞰著下麵的一切,如同兩個巡視自己領土的王者。</p>


    院子裏,白楊樹殘敗的枯葉,淩亂的鋪設在院子的泥土上,隨著狂風的出現,漫天飛舞。如同一群掌握不了,也不知道何為命運的人,在空中飄起又落下,最後全都被掃到院子泥牆跟下,再也不願意動了,也許他們已經覺得,那就是它們最後的歸宿。</p>


    “沙沙……”</p>


    不知何時,一個淡淡的身影已經站在韋元傑身後,他就在那裏站著,彷如與天地融為了一體似的。</p>


    一人坐著,一人站著,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直……一直……</p>


    二人好似成為永恆一般,感受著這冷厲的風,聽著那枯葉的無助和殘敗,還有那明鏡般天空的覆蓋。</p>


    良久之後,站著的那人忽然說話了。</p>


    “難道你不打算睜開眼看看嗎?”</p>


    “不必了,我不想看見你。”</p>


    “為什麽?我引你走上這條路,而今我來結束你的路。算起來我給了你這一段多出來的生命,不打算留念一下?或者迴望一下?”</p>


    “為什麽……嗬嗬,因為我現在的眼裏,已經不希望汙垢再來侵染我已經洗刷幹淨的雙眼了。我將世間最好的東西留在眼底,我想一直保留著,帶著它轉世投胎,記住下一世該做什麽樣的人。”</p>


    “哦?是什麽?我很好奇。”</p>


    “一聲憐憫的歎息罷了,你不會懂的。”</p>


    “唉……我的確不懂,時間差不多了,既然你已經懂了,那就不多說了。”</p>


    “謝謝……”</p>


    “謝我?”</p>


    “恩……因為我的噩夢終於結束了,雖然這個噩夢是你開啟的,但是你能替我結束,也是我的幸運。”</p>


    “嗬嗬……那你應該多謝一聲,因為我也替你兒子結束了噩夢。”</p>


    殘陽如血,天空已經被一層淡淡的灰色籠罩著,即使殘影的紅光,也摧毀不了,隻能替它染上一層紅色,顯得更為妖異和可怖。</p>


    氈帽老者看著透過破舊的窗子射進來的夕陽,那像是一個鬧鍾,提醒他時間到了。</p>


    他推開門,手中抱著一張幹淨的被子走出來,默默的走到韋元傑身邊,看著韋元傑胸口已經鮮血侵染,他沒有仔細看下去。隻是默默的將那個已經略顯僵硬的老人,搬倒下睡在地毯上。</p>


    隨後將那拿來的被子小心的鋪在地上,又仔細的將被子扯整理,整個過程一絲不苟,像似在做一件極其虔誠的事情。</p>


    做完這些之後,他跪了下來,雙手抱在胸前,低聲的祈禱道:“偉大而慈愛的草原之神,一個孤獨的靈魂將要投入你的懷抱。請用你那愛憐世人的心,洗脫掉這顆靈魂的罪孽吧!”</p>


    氈帽老人禱告完,虔誠的磕了個響頭,隨即站起身來,小心的將韋元傑翻到被子上,隨後包裹起來,抗在肩頭,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隨手拿起立在院子門口的鋤頭,步履闌珊的向著小溪邊走去。</p>


    這條小溪叫做浪木,是這附近幾個村子最神聖的存在,因為它從巍巍的景蒼山脈流淌出來的,那裏寸草不生,小溪流淌之處,水甜草肥,那是他們最渴望的天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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