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眾人說話用詞都挺含蓄。


    *


    直到下午,門診那邊要求葉明雨接診的人都還沒離開,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又加入了好幾個。


    院裏幾個領導專門為此召開了一次小會。


    “這才曝光後的第一天,明天說不定會更多。如果她一直不接門診,這些人肯定會鬧起來。”行政副院長擔心地道。


    “但人家本來是到醫院來學習的,我們把她當正式醫生用,讓她接門診浪費時間,人家心裏能樂意?要接診,到哪裏不能接診,非得幫我們泰山醫院接診?”負責醫務的副院長反駁。


    “說得對,我們不可能枉顧她的意願隨便安排。”彭洪森道。


    他可不想把葉明雨給得罪了。像這樣的人才,他向來是盡最大努力捧著護著的,即使不能留院,將來對方也記他的好,可以變成一條上好的人脈。


    “那患者要是大規模鬧起來,甚至把新聞媒體給招來,要怎麽解決?”


    行政副院長提出了最尖銳的問題。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沉默。


    這確實是個難題。


    第96章


    討論了許久,幾人最終還是決定去詢問葉明雨本人的意見。


    彭洪森親自到葉明雨辦公室找了她,這個時間她一般是在辦公室的。


    果然,他到的時候,葉明雨正在辦公室整理病曆。


    她現在一天大概四分之一的時間花在那七個心髒病人的身上,其餘時間還是在用來學習。


    她的行動完全不受限製,想去哪個科室了解儀器設備和藥物,或者觀摩手術,都是被允許的,所以目前她已經學習了三個內科分支科室的東西了。


    彭洪森說明了來意,然後道:


    “明雨,院方是完全尊重你的意思的。你要是想出門診,我們就為你安排,不想的話,我們也會盡量為你排除外界壓力。”


    聽到這話,葉明雨還是覺得挺欣慰的,如果泰山醫院一直能保持這樣的態度,倒是可以長期合作的。


    在決定作為中醫界發言人,並安排曾經治療過的患者對外公開發聲的時候,她就曾想過會遇到如今的情形,心中也早就有了對策。


    “門診可以接,但有條件。”


    彭洪森聽到這裏,心中一喜。


    “你盡管說。”


    “我隻接重危病人,每個月隻坐診一天,接七個人。”


    她覺得現在額外花在病人身上的工作時間剛好合適,不會耽誤她學習和研究。


    中醫隻是一對一的治療,她就是有三頭六臂,一天四十八個小時,能救的人也有限。關鍵還是研究出普適性藥物,再推廣開來,才能真正地造福大眾。


    “這……七個人會不會太少了?”彭洪森猶豫。


    “太多我照管不過來,會影響治療效果。”葉明雨解釋道。


    “至於這七個名額要怎麽安排,才不會引起騷亂,還得麻煩你們院方費心安排。”


    於是,第二天泰山醫院的官方微博上發布了這樣一則消息:


    “最近有患者反映,希望為本院葉明雨醫生安排門診,經院內研究並征求葉醫生本人意見後決定,葉醫生每月一號坐診,接收七名重危病人。公平起見,掛號需由患者家屬持兩人身份證與戶口簿,親自到醫院現場掛號,其他方式概不受理。


    葉醫生本人精力有限,為保證治療效果隻能如此安排,還望大家諒解。”


    微博一經發布,就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為什麽隻有七個人!一個月才接七個人,那其他人怎麽辦?”


    “就是,她醫術那麽好,一個月隻接七個人也太浪費了!其他患者怎麽辦,就活該等死嗎?”


    “你們知不知道什麽叫重危病人?治療照顧重危病人是需要花費很大精力的,醫院icu每個重危病人都會配備一名專職的醫生,兩到三名護士,所有醫護人員治療期間都隻照顧那一個病人。葉明雨隻有一個人,能一次性接七個人,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人家院方都解釋了,是為了保證治療效果。治不好病,讓她接再多人又有什麽用?”


    這一條評論被院方水軍人工置頂,引導著後麵的評論風向頓時跟著發生了變化。


    “這樣看來,隻接七個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要保證治療效果的。”


    “其實我一直以來就覺得,好的醫術是稀缺資源,應該對醫院進行分級接診。現在有的人,感冒發燒都要去頂級三甲醫院,普通社區醫院又不是治不好。眾多的普通病人消耗了醫生們的大量精力,也擠占了門診時間,導致真正的疑難重症患者,根本掛不到號。這是對醫療資源的一種巨大浪費!所以,泰山醫院這樣安排非常合理。”


    “讚同,病人也有輕重緩急。葉明雨雖然醫術精湛,但畢竟隻是一個人,應該把她的治療時間優先讓給重危病人!”


    “我聽說她手裏現在還有七個心髒病重症病人呢,再加上下個月的七個,就是十四人了,也挺不容易的。”


    畢竟,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葉明雨到底是怎麽治療病人的,在院方水軍的刻意引導下,以為接診七人已經是極限。


    於是就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樣的安排,一場風浪消弭於無形。


    *


    侯香彤和侯丹麗,在第二天才被允許帶著律師前去探視侯香彤的母親鬆靖茜。


    鬆靖茜原本是個有些微胖豐腴的中年貴婦,平時也打扮得光鮮亮麗,如今在看守所裏待了一天,整個人都憔悴不已。


    看到小姑子侯丹麗來了,她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丹麗,你快讓妹夫打個招唿,這看守所的日子,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她嫌棄地抱怨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晚上發那個被子,髒得真是沒眼看,我現在覺得渾身都癢,隻想趕快出去洗個澡……”


    侯丹麗有些煩躁地打斷她:


    “先不要說這些廢話,你就跟律師說說,那個非法集資到底是怎麽迴事?”


    “就是最近資金周轉不靈,所以我讓會員們投資我的美容院,保證他們利率比銀行高。”看了眼旁邊站著的警察,鬆靖茜似乎含著莫大冤屈一般道,“但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啊,我這就相當於向他們借點錢,付給他們比銀行還高的利率,怎麽就非法集資了!”


    “怎麽會資金周轉不靈?咱們家明明那麽多錢?”侯香彤最關心的是這個。


    “我最近炒了下期貨,把錢全部投進去了。這幾天有點虧損,得平倉……”鬆靖茜解釋道。


    隔行如隔山,侯香彤是學醫科的,根本不懂她說的這些,隻以為是炒股,於是道:


    “虧了你就賣了不炒了啊,為什麽還要往裏麵加錢?”


    “期貨又不是股票,有杠杆的,我這是七倍杠杆,保證金隻占百分之十五。總體虧損百分之五,就相當於要折損投入金額的百分之三十五。現在賣掉,我們的錢恐怕隻能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都投了那麽多錢進去,再堅持幾天就又能大漲了,隻要穩住,利潤至少翻兩三倍!所以我才想著,借點錢周轉一下啊!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侯香彤反應了好一會,這才意識到是什麽意思。


    她媽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投進去炒一個前途未卜的期貨了。如果後期再虧損,家裏的錢可能就一分不剩了,而且還必須償還集資的那些錢。


    侯家原本就是單純從政的,收入隻能算小康水準。後來侯香彤的媽媽開了美容院,這才讓全家過上了比較富貴的生活。也就是說,那三家美容院就是她家唯一的收入來源。


    她爸爸那點工資,隻夠供家裏別墅的物業費保養費。那到時候一家人喝西北風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些:


    “你集資了多少錢?”


    “沒多少,就一千一百多萬。”


    四十多歲的男律師,聽完這些話,有些為難地朝侯丹麗姑侄兩人搖搖頭,她自己都承認了,非法集資確實存在,而且金額巨大,不可能脫罪。


    侯香彤渾身脫力一般地靠在椅子上,完了,人撈不出來了。


    她們原本還抱著一線希望,鬆靖茜是冤枉的,這樣就算要整她的人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公然踐踏法律,即使h市的法院判了,她們也可以上訴。


    可現在,罪證確鑿,她自己都承認了。


    “你們怎麽了?”


    鬆靖茜看兩人的表情不對,也有些不妙的預感。


    “你怎麽這麽笨,這明明就是人家給你設的圈套!”侯丹麗恨鐵不成鋼地道。


    鬆靖茜愣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切地道:


    “快把手機給我看看!”


    侯香彤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她馬上進了網頁版的期貨信息頁麵,看完之後,整個人都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騙我!”


    昨天和今天連續跌了近百分之十,她投進去的錢全部虧損不說,甚至還需要補一千多萬才能脫身。


    侯香彤聽到她所說的情況,頓時忍不住哭起來:


    “媽,你到底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啊?對方要這樣整我們家?錢都套進去了,還要還債,還要坐牢!”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個生意人,怎麽可能去特意得罪誰?”鬆靖茜毫無頭緒。


    “丹麗,叫妹夫想想辦法啊!我不想坐牢!”鬆靖茜求道。


    “他早就說了,上麵的人來頭太大,他保不了你!”侯丹麗的話打破了她的希望。


    侯香彤失魂落魄地跟著姑姑迴了自己家,一時間一籌莫展。


    “咱們好好打聽打聽,你媽她到底得罪了誰?錢,這已經沒辦法了,但至少要把人撈出來,讓店繼續開著走。”侯香彤的父親道。


    侯丹麗對嫂子不耐煩,對自己的親哥哥倒是要親近許多。


    哥哥在政府部門上班,不可能也不會經營美容院,必須得把嫂子撈出來,才能繼續掙錢,不然光是這一大筆債務,就能把他們壓垮。


    她幾經周轉,終於打聽到了下令的人。


    竟然是周家當家人周澤熙。


    “周家,怪不得!”


    侯香彤的父親震驚地道。


    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老婆到底哪裏得罪了周澤熙。


    “現在先別管原因,千錯萬錯,肯定都是你們的錯,去賠禮道歉,爭取他的原諒才最要緊!隻要他願意鬆口,嫂子就能出來,店也能繼續開下去!”


    侯丹麗出主意道。


    麵對周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即使是她父親在世時,他們侯家的人在周家麵前也得恭恭敬敬,更何況是現在。


    所以,據理力爭是不可能的,隻有賠禮道歉討饒。


    然而,當他們好不容易托了關係,才往周澤熙麵前遞了話,卻根本沒得到允諾見麵的機會。


    正在組裝一組複雜模型的周澤熙頭也不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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