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齋不說話了,他認真的看著主席先生,似乎在鑒定主席先生是不是瘋了。


    主席先生笑容依舊,也不管北庭齋願不願意聽,慢慢的說道:“第一個選擇,你加入我們,成為十二祖巫後裔之一。第二個選擇,如果你不同意,我們會殺了你,強行釋放與你融合為一體的帝江祖巫精魄。怎麽選,決定權在於你。”


    主席先生話音一落,柳夕以為北庭齋肯定會立刻大打出手,畢竟北庭齋出現的時間雖然短,但整個船艙所有人都已經無比了解北庭齋的性格。如此冷傲惡劣的性格,哪裏受得了主席先生的語氣和話裏的意思?


    誰知看上去暴虐的北庭齋,居然沒有動怒,至少他臉上依然平靜。


    他看著主席先生和灰月長老,又扭頭看了一眼待在角落裏看戲的柳夕,嘴角一翹,又露出似譏非譏的不屑笑容。


    “哦,我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你們的目的。好耐心,好算計,佩服,佩服!”


    主席先生微微一笑,點頭道:“謝謝。你既然明白了,所以你應該知道,不是我們要與你為難,而是你的選擇隻有這兩條。”


    柳夕剛才被北庭齋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心裏警兆響起,兩臂立時冒起了雞皮疙瘩。她心裏有些煩躁,就像掉入了陷阱的狼,東奔西跑焦躁不安,明明知道危險,卻不知道該往哪裏逃。


    “明白了,化生大法嘛。以其他族類強大的血脈基因為祭品,溝通冥冥存在於虛無的巫祖,強行刺激族人的血脈天賦。看起來,你已經找到了祭品了,還是自己乖乖送上來的。”


    柳夕聞言,頓時麵如金紙。


    第699章 眾矢之的


    主席先生眼角堆滿了笑容,若有意若無意的看了柳夕一眼,輕歎道:“你又何必說出來呢,雖然她知道了也無關緊要,但不知道永遠比知道更幸福,不是嗎?”


    北庭齋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翹,所有人心裏頓時閃過一絲明悟,他又要露出招牌式的嘲諷臉了……


    果然,北庭齋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的神色,譏諷道:“安東尼啊安東尼,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永遠都是那麽齷齪無恥卑鄙下流呢!”


    雖然北庭齋一出場就一直是這幅討人厭的嘲諷臉,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柳夕突然覺得心情很好。北庭齋這個人格非常有趣嘛,也不管北庭齋的意見,她已經單方麵就把他劃撥為友軍的行列了。


    當然了,作為被嘲諷的當事人主席先生,心情自然不會太美麗。就連主席先生常常掛在臉上的標誌性爽朗笑容,也慢慢僵硬住了。


    他看著北庭齋,聲音裏盡量克製著情緒,淡淡道:“不管你是衛無忌還是北庭齋,我都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我的建議,因為……”


    他深深的看著北庭齋,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選擇錯了,真的會死哦!”


    北庭齋仿佛被他的語氣和神情嚇到了,臉色一白,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眼神瑟縮的看著他。


    正當主席先生以為嚇住了北庭齋時,卻見北庭齋瑟縮的神情一收,又變成了那副拉仇恨的嘲諷臉,還是麵無表情的譏諷臉。


    隻聽他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傻、逼!”


    全場一片靜默。


    柳夕默默的在心裏為北庭齋點讚,好隊友,簡直是絕世難求的接盤俠,毫不猶豫的就把十二月和元老會對她的仇恨接了過去,這叫什麽?


    這就叫覺悟,這就叫高度,這就叫位高者的氣度。如果不是氣氛和場合不允許,柳夕都想跑上去給北庭齋獻花了。


    說起來大家都是一個身體,但是衛無忌和北庭齋做人的差距咋就那麽大呢?


    看看衛無忌平時的為人,像極了那些老謀深算的商人政客,做什麽決定都是交換、交換,還是交換。平時嬉皮笑臉,為了達成目的也不在乎麵子不麵子,仿佛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但其實一點都不走心。


    這一點從柳夕對待衛無忌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柳夕從來都是跟衛無忌直接談條件,堅決不談其他。簡單的說就是有錢就辦事,沒錢就免談。


    因為柳夕清楚的知道,衛無忌就是那樣現實的人啊。


    作為與衛無忌共用一具身體的另一個人格北庭齋,性格和衛無忌南轅北轍,完全對立。衛無忌平易近人,北庭齋就冷傲嘲諷;衛無忌講目的,北庭齋看心情;衛無忌一副政客般的老謀深算,北庭齋仿佛中二少年般的耿直霸道……


    所以說,柳夕為什麽喜歡北庭齋啊?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因為柳夕覺得自己就是這麽一個耿直爽朗完全沒有心機的小仙女啊!


    雖然,曾經有人對她說過,她可能對耿直爽朗和沒有心機這幾個形容詞有些誤解……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柳夕覺得北庭齋很對自己的胃口,她都寧願北庭齋一直占據這具身體,想必今後合作一定很愉快。


    主席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隨著他的沉默,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來黑色的濃煙,漸漸彌漫向四周,將他本人完全遮掩起來。


    “我很失望……”


    黑色濃煙裏傳出來主席先生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還以為新一代的白月會聰明一點,或者可以和我們走到一起,原來又是一個……”


    又是一個什麽,主席先生沒有明說,但是顯然不是什麽好話。


    眼看著主席先生馬上就要和北庭齋動手,到時候肯定是驚天動地般的場景,柳夕連忙提醒冷少寧三人:“等他們打起來,我們找準機會立刻就走,千萬不要逗留。”


    冷少寧眉頭微微一皺,看了一眼艙門的北庭齋,猶豫道:“可是組長……”


    柳夕打斷道:“那不是衛無忌,你們也都聽到了,那是北庭齋,另一個人格,與衛無忌沒有一點關係。”


    這個時候,柳夕似乎忘記了自己先前才把北庭齋當做最親密的戰友,說拋棄就拋棄,沒有一絲猶豫。


    肖瓊有些糾結,但還是小聲的說:“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那個身體也是衛無忌的呀,要是北庭齋死了,那豈不是代表衛無忌也死了?”


    “呃……”柳夕開動腦筋了。


    她故意對三人說艙門處的是北庭齋,就是希望能夠讓三人暫時忘掉這具身體也是衛無忌這個事實,但顯然失敗了。


    冷少寧也就算了,石頭臉一個,有這樣的覺悟並不奇怪。但是她沒想到肖瓊竟然也會提出異議,而且還直接點明了北庭齋的重要性,這下就有些不好辦了。


    說起來,肖瓊不應該巴不得衛無忌死了,然後冷少寧升級成異能組組長嗎?


    據說當初冷少寧和衛無忌爭奪組長之位時,肖瓊可是上躥下跳的給冷少寧造勢,一副隻認冷少寧的樣子。按理說有這麽好的機會,肖瓊應該裝作不知道才是啊,幹嘛直接點出來?


    這就讓人很尷尬了!


    現在四人是走啊還是不走啊?走的話良心痛不痛倒是無所謂,反正柳夕是不會痛的,可是總難免讓人想起見死不救臨陣逃脫之類不好的詞語。


    不走的話,就是打算留下來和北庭齋並肩作戰。北庭齋身為覺醒者,又是空間異能者,戰力強橫,跟他組隊也不是完全沒有贏麵。就算不能贏,逃走想必也要容易的多。


    可是,但是,可但是……


    北庭齋自始至終都沒有把四人當成隊友啊,雖然他現在與主席先生等人為敵,但並不代表北庭齋與柳夕四人為友。


    人家北庭齋先前說的很清楚明白:你們這些廢物,統統都要死……


    所以說,在北庭齋眼裏,船艙裏所有人的都是敵人,誰先誰後都沒有關係,並不是有意幫柳夕四人擋下主席先生等吞噬者。


    而且北庭齋並不是胡吹大氣,人家的實力完全配得上他的口氣。


    剛才北庭齋的手段四人也看在眼裏,舉手之間,就殺了楚彥春三次。要不是楚彥春覺醒了祖巫句芒的天機傀儡術,學會了替身傀儡的巫術,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現在問題來了,首先四人並沒有楚彥春那種替死的手段;其次,就算四人願意幫助北庭齋,卻基本能肯定北庭齋不會領情。不僅不領情,肯定殺完樂主席先生等人後,轉身就向他們舉起屠刀……


    最好的辦法就是柳夕剛才所說,趁北庭齋和主席先生等人打起來的時候,趕緊找機會開溜才是正經。


    然而問題又迴來了,衛無忌怎麽辦?


    四人可以完全不在意北庭齋,但是北庭齋一死,豈不是意味著衛無忌也必死無疑?畢竟兩人共用一具身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柳夕就是因為先前第一時間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所以才會對三人囑咐等打起來就走,誰知道肖瓊卻提出了關鍵問題,導致現在四人騎虎難下無比尷尬的局麵。


    “先看看再說吧。”


    最終先開口的楚彥秋,他秀氣的五官依然如平常一樣,絲毫沒有一點緊張、害怕、懷疑、擔心之類的負麵情緒,冷靜的仿佛一塊冰。


    楚彥秋的聲音總是冰冰涼涼,就好像漂浮著冰塊的小溪,動聽但也凍人。


    “無論是走是留,恐怕都沒有那麽容易。”


    楚彥秋看了柳夕一眼,繼續說道:“聽他們先前的說話,十二月和元老會的目的是柳夕,顯然不會輕易放她走。而北庭齋的目的則是殺死所有看到了祖巫精魄的人,也不會放我們任何人離開。我現在很擔心……”


    肖瓊奇道:“擔心什麽?”


    柳夕和冷少寧也看向楚彥秋,等他說出擔心的事情。


    楚彥秋秀氣的眉毛擰了擰,看向三人,麵色微沉:“我擔心的是,如果我是北庭齋,為了防止我們四人趁亂逃走,一定會提議先殺死或者禁錮我們四人。畢竟我們四人的態度,已經擺明了會等著打開就逃走。主席先生他們一定不會反對,主席先生的目的本來就是需要柳夕做什麽祭品,要是真的讓我們趁亂逃走,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話音一落,柳夕、冷少寧和肖瓊三人齊齊臉上變色。


    尤其是柳夕,不滿的瞪了楚彥秋一眼,氣道:“楚師兄,你別烏鴉嘴啊。呸呸呸,童言無忌,趕緊吐出來啊!”


    楚彥春隻是給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沒有理會她刻意的裝瘋賣傻。


    肖瓊勉強露出笑臉,喃喃的說道:“他們應該沒想到吧。”


    冷少寧沒有說話,隻是那張表情萬年不動的石頭臉上,眉心深深的蹙了起來。


    就在四人期待著對峙的雙方暫時忘記他們時,卻見北庭齋突然轉過頭,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四人心裏一個咯噔,心頭湧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隻見北庭齋抬起手,修長的食指指著角落裏縮成鵪鶉一樣的四人,冷笑著對煙霧中的主席先生說道:“不用著急,你想和我打,我滿足你的請求。在此之前,我先把這幾個垃圾處理了,免得不小心被他們逃出去一兩個,到時候會很麻煩。”


    他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也知道,我的狀態很特殊,並不能一直保持存在,所以追殺起來會很麻煩。尤其是,我不能讓衛無忌見到他們。”


    北庭齋的話音一落,柳夕四人心裏一涼。被楚彥秋說中了,現在他們成了兩方人開打前必須先對付的人,處境極為不利,可以說糟糕到了極點。


    不僅沒有做成得利的黃雀,反而變成了兩頭受氣的老鼠。


    雖然翻滾的煙霧中,主席先生並沒有馬上同意北庭齋的提議,但是柳夕四人都已經做好了血戰至死的準備,根本沒有奢望主席先生會拒絕北庭齋的提議。


    船艙中翻滾的黑霧中,主席先生的聲音慢條斯理的響了起來:“不行。”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吐字發音都十分清晰,然而所有人卻詫異的看向他,似乎都認為自己聽錯了。


    北庭齋第一次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似乎也想不通主席先生為什麽會拒絕他的提議。


    他偏了偏頭,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哦?”


    煙霧漸漸消散在船艙中,看上去倒是顯出些許仙氣,也讓人看清楚了主席先生。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先前西裝革履的紳士打扮,相反,他的形象與紳士沒有一點關係,他現在是一條黑色的巨蟒。


    雖然早就猜到主席先生就是燭九陰,但主席先生真的變成燭九陰時,柳夕四人還是忍不住驚了一下。


    看到盤踞在船艙中的巨大黑蟒,北庭齋臉上的譏嘲笑容慢慢的消失,他從這條黑色巨蟒身上感受到了威脅。但下一刻,北庭齋又恢複了一臉不屑的嘲諷臉,譏嘲道:“怎麽?你改變主意了,不用化生大法了?”


    “當然不。”


    巨蟒張嘴,吐出的卻是主席先生的聲音,它說道:“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我要施展化生大法,所以才說不行。”


    見北庭齋露出些許不解的神色,巨蟒學著他的語氣譏嘲道:“怎麽?難道你的祖巫記憶沒有告訴你,化生大法需要十二個族人嗎?而且祭品必須是新鮮的,絕對不能是死的,因為巫祖大人不喜歡。”


    十二這個數字,是巫族中代表神聖,有其特殊的含義。巫族許多巫術都與十二這個數字有關,誰也說不出道理。


    化生大法是遠古巫族每一個部落都會的巫術,或者用祭祀祈禱來形容更加準確。巫師在祭壇獻上珍貴祭品,十二名成年的巫族小孩兒跪在祭壇四周,接受巫祖享受祭品後反饋的恩澤。


    北庭齋眼神在四周巡視了一遍,淡淡道:“原來你把他們三個也算進了十二個之中,不過這樣一來,人數似乎多了啊。”


    巨蟒吐了吐蛇信,蛇臉上竟然露出人類微笑一般的表情:“那又什麽關係,多餘的殺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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