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索性自己上前觀察,石壁是青色的石磚鋪成,上麵雕琢著花鳥魚蟲的圖案。每一塊石磚大小相同,厚度相同,就連材質都相同。


    石磚看成分都應該是上千年曆史的東西,但工藝絲毫不比現代建築貼的瓷磚差。但若是論及藝術價值,這些石磚價值不知道是現在那些精美瓷磚的多少倍。


    石雕是一種類似於人的雕像,下身卻是一條巨大的尾巴,嘴巴很大,直接裂開到了耳根子邊緣。石雕長大的嘴,竟比它整個身子還要巨大。


    不過此時石雕張大的嘴裏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散發出一種很淡很淡的清香味道。


    柳夕聞了聞,這種味道並不難聞,相反還給人一種清新愉悅的感受。


    柳夕確信,她從來沒有聞過這樣的味道。


    以柳夕和秋長生的見識,居然都不認識石雕到底是什麽動物,也都沒聞過火焰燃燒的味道,那就隻有一種解釋。


    這些都是地球上才有的東西。


    隻有地球上土生土長的東西,柳夕和秋長生這兩個老妖怪才會認不出來。


    柳夕揮了揮手,一陣無名風刮過,吹熄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熄滅的火焰下,是一團凝固的乳白色的油,正是這一團凝固的油散發出清新的香味。


    “蹭”的一聲,熄滅的火焰再一次熊熊燃燒起來,一股清香從火焰中散發出來。


    這種神奇的油燃點極低,隻要有氧氣,溫度在十度以上,基本就能燃燒。


    “這是……什麽油?”


    柳夕盯著火焰看了一會兒,見乳白色凝固的油脂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體積也沒有減少。


    她粗粗的推算了一下,如果這團油脂要燃燒完,起碼需要兩千年持續不停的燃燒。


    而這個地下墓葬,如果沒有外人闖入,墓葬裏的氧氣耗盡,火焰會自行熄滅。


    直到下一次墓葬再次打開,帶來新鮮的空氣,才會再次點燃火焰。


    照這麽燃燃熄熄下去,燃燒上萬年恐怕也並非不可能。


    秋長生說:“沒見過,似乎帶有一些妖力,又似乎還有一些巫族的氣息。”


    “我明白了,這是鮫人的油脂。”


    柳夕突然想起來,她曾經看到一些小說,裏麵似乎記載了古代墓室內的擺設。


    其中有一樣便是長明燈,燈下存儲了巨量的油,可以保證那盞長明燈持續不停的燃燒幾百上千年。


    想必麵前這些過道兩旁石壁的燈座,也和長明燈差不多性質。


    關於長明燈的油脂,大多數小說寫的都是東海鮫人的油脂。


    鮫人因為常年在寒冷的海底生活,因為皮膚下都有很厚的油脂用來保暖。而且因為要抵禦寒冷,所以鮫人的油脂燃點很低。


    隻要鮫人用力的運動一會兒,全身的油脂就會散發出熱量,幫助鮫人抵禦海底的嚴寒。


    又因為鮫人們一直在海底生活,不會因為體內油脂燃點太低而發生自燃這種可笑的事情。


    “什麽是鮫人?”秋長生不解的問道。


    柳夕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管在修道世界還是在末法世界,學渣們永遠都是被學霸鄙視的存在。


    “跟你解釋不清楚,你就當他們都是魚妖吧。”柳夕說。


    “魚妖?”


    秋長生又打量了一眼石雕,點了點頭:“倒也貼切,的確是魚妖。”


    “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異能者的起源嗎?”柳夕又問。


    秋長生點頭,然後看著她。


    “你說冰河世紀後僅僅幸存了一小部分人類,因為吃了十二祖巫後裔的殘軀,所以後代中產生了異能者。會不會當時還有其他動物,比如一兩隻魚或者,它們也吃了一點點祖巫後裔的殘軀,然後產生了變異,出現了鮫人這類存在。”


    “你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你的猜測是正確的。”秋長生說。


    “嗯?”


    秋長生解釋道:“你說還有其他動物幸存,並且吃了祖巫後裔的血肉,後代產生了變異,這的確是事實。”


    “那你當時怎麽不告訴我?”柳夕問道。


    “因為那些變異的動物都被異能者給殺光了,現在恐怕找遍地球也未必能找出一兩隻,何必跟你說這些沒用的話。”


    柳夕明白了。


    彼此都是巫族的血脈和基因,隻要相互屠戮吞噬就可以獲得對方的力量,這是所有巫族後裔本能的驅使。


    吞噬者因為屠戮同胞,所以被所有異能者聯手排斥。但是,如果屠戮的不是同胞,而是其他生物呢?


    相信所有的異能者都不會手軟,反而把這些生物當成天材地寶,用來滋補己身,就像人類喜歡冬蟲夏草老山參之類的補藥一樣。


    這樣的狀況下,其他帶有祖巫血脈的生物如何活得下來?


    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這麽多的鮫人油脂,到底死了多少鮫人,又煉出了多少鮫人油?


    這座墓的主人究竟是誰,以至於在進入墓室的石廊內,就點燃了無數的鮫人油長明燈!


    柳夕和秋長生彼此對視一眼,同時轉頭看向幽深不見底的石廊。


    第425章 墓室


    石廊裏靜寂無聲,隻有鮫人油燃燒時發出的微不可聞的細細聲音。


    無數盞燈座發出的細微聲音,合起來也不過像唿吸聲一般大小。


    然而,就是這起起伏伏的唿吸聲,竟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柳夕和秋長生看著幽深不見底的石廊,盡管石廊每隔十米就有一盞熊熊燃燒的燈座,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但是,石廊的盡頭處,依然是極致的黑暗。


    而在那極致的黑暗中,仿佛隱藏著一隻吃人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靜靜的等著獵物自己走進它的嘴裏,然後飛快的閉上嘴巴。


    柳夕深吸了一口氣,向著前方走去。


    秋長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緊不慢的跟在柳夕身邊。


    “你猜,裏麵有什麽在等著我們?”秋長生問道。


    “不需要猜。”柳夕說。


    秋長生微微一笑,似乎聽懂了柳夕的話,果然不再多言。


    兩人腳下不快不慢,沿著石廊一直走往深處。


    日前而石廊的盡頭似乎在遙遠的天邊,柳夕走了好一會兒,周遭依舊是一模一樣重複的石廊,而盡頭依然在燈火的遠方。


    終於,兩人走到了石廊的盡頭,而盡頭處卻是一個筆直如刀劈下的懸崖。


    柳夕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懸崖,厚實如棉花般的白雲遮擋了柳夕的視線,讓她看不到懸崖到底有多深。


    她抬頭朝遠方一看,隻見懸崖外白雲皚皚,整個空間到處都是成片的白雲,仿佛漂浮著密密麻麻的棉花。


    這樣成片成片的白雲中,隱隱約約看到一些亭台樓閣之類的建築。但最吸引人注意的,卻是最中央那株青色的槐樹。


    那是一株異常高大的古槐樹,隻有密集的樹冠穿透了層層白雲,而主要枝幹都掩藏在厚厚的白雲下。


    “這株樹……”


    秋長生皺了皺眉,伸指掐算了片刻,才道:“這樹,不詳!”


    不詳!


    隻需要這兩個字的評價,柳夕就已經明白了。


    對於她和秋長生這樣的修士來說,當得起他們一句不詳,就說明這株古槐樹能夠威脅到他們。


    柳夕這下也看清楚了,墓室中的白雲不是真正的白雲,甚至連霧氣都不是。


    它們是巨大槐樹開出的白色的花,也不知道開了多少年,才聚集了這麽多的白色花瓣。


    至於這些花瓣為什麽不腐爛,這種問題,柳夕想都懶得想。


    懸崖處也不是無路可走,其實還是有道的,雖然是一條青銅打造的銅鏈,一頭連著懸崖,一頭連著懸崖對麵。


    區區一條懸空的銅鎖鏈,當然攔不住柳夕和秋長生。


    兩人看都沒有低頭看一眼,便準確的踩在銅鎖鏈上,銅鎖鏈連晃都沒有晃動一下。


    柳夕和秋長生如同淩空騰飛一般,腳步在銅鎖鏈上點了幾下,人便如飛鳥般在白雲中穿梭,很快就到達了白雲最濃厚的地方。


    腳下一片綿軟,地麵上鋪著厚厚的一層槐樹花,遠遠看去,果真如片片白雲一般。


    柳夕走在槐樹花鋪著的地上,踩碎了層層花瓣,頓時花香四溢,到處都充滿了槐樹花那種清醇的花香。


    除了兩人腳下踩著花碎的聲音之外,巨大的墓室空間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秋長生四下打量了一陣,笑著說:“墓室主人應該是一個求仙之人,死後的墓室才打造成了仙宮一般的模樣。”


    他指了指中央的巨大古槐樹,眼神複雜的說道:“以前修建的時候,這裏應該種了很多古槐樹,想要模仿槐樹開花是如同白雲覆蓋的仙家氣象。可惜後來隻有這一株古槐樹存活,不過憑借它一己之力,依然讓整個墓室被槐樹花覆蓋,也算是達成了墓室主人的心意。”


    “這株樹……不對勁。”


    柳夕走到古槐樹旁邊,伸出手按在樹幹上,神識試圖浸入樹身之中。但很快,她閉上的眼睛又重新睜開,眼中有些詫異。


    “怎麽?”秋長生連忙問道。


    “這株樹排斥我的神識。”柳夕說。


    秋長生沉默了片刻,也伸出手,按在樹皮上。


    過了一會兒,秋長生臉色古怪的收迴了手,朝柳夕說:“這樹沒有成精,應該是有其他的東西在保護它。”


    話音一落,柳夕和秋長生同時感覺到腳下一空,兩人頓時落了下去。


    兩人卻似乎早就料到了,秋長生一把抓住柳夕的手,腳下不知何時踩著一把金光燦燦的飛劍,帶著柳夕飛到了空中。


    仿佛墓室的地板突然掉了一般,那些組成片片白雲的槐樹花也紛紛往下掉。


    寂靜的墓室內,仿佛下起了一陣花瓣雨。


    花瓣雨持續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全部落入了地下,周圍的景物出現在柳夕和秋長生麵前。


    雲開雨霽,雨過後,雲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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