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先生輕哼一聲,靜止結界破碎,漫天風雨席卷而來,打濕了他身上厚重的風衣。


    “可惜了,差一點就捉到玄冥了。現在麻煩了,玄冥一逃走,不知道又會寄生在哪個異能者體內,等待著再次覺醒。”


    主席先生抬頭看著曹金陽的漁船消失的方向,悠然的歎息道:“老朋友啊,你為什麽就是不明白!我們巫族的力量隻有結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巫族。”


    過了一會兒,他冷笑道:“十二祖巫已經死了,就算你真的幫他們覺醒,難道還是原來的十二祖巫嗎?”


    風雨愈狂,吹動他的黑色風衣獵獵作響。


    閃電從天而落,照亮了主席先生冰冷的眼神。


    ……


    柳夕接到了張晨陽的電話,這個電話是張老爺子讓他代打的。


    張晨陽說,那天他送柳夕迴家後,張老爺子竟然還站在那株枯藤旁,姿勢似乎都沒有變過。


    晚上張老爺子就著紅燒肉吃了兩碗飯便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練太極,身體和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隨後張老爺子一個人離開家,也不讓人跟著,也不坐車,就一人一拐杖,慢悠悠的離去。


    第二天下午,張老爺子才疲憊的迴到家裏,唉聲歎氣了一宿,便讓張晨陽給柳夕打了這個電話。


    電話裏,張晨陽邀請柳夕再來張家老宅作客,司機已經等在小區外麵。


    柳夕正好沒事,便出門坐上等候的車,半個小時後來到了張家老宅。


    張老爺子親自在院子門外迎接柳夕,身邊站著張晨陽。


    “啊哈哈,柳夕來了,快進快進。”


    張老爺子熱情的迎接上去,親自領著柳夕進了屋,還親手上手,給柳夕泡了一杯功夫茶。


    柳夕受寵若驚,訝然的看向張晨陽。


    與柳夕相比,張晨陽此時的地位簡直不堪入目,隻能站著伺候貴客。


    張晨陽無奈的朝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老頭子抽什麽瘋。


    柳夕喝了一口茶,坦誠的看著張老爺子:“老爺子,我能幫你做什麽,你直接說吧,哪能讓你親自給我泡茶?”


    張老爺子笑嗬嗬的說:“你是無塵道長的關門弟子,我呢勉強也算是道家中人,這麽算起來的話,你的輩分比我至少高出兩輩。我給你泡茶,不是應該的嗎?”


    “行了行了,我們各論各的吧。我還是你孫子的同學呢?照你這麽說,你孫子和我是一個輩分的,你又比我矮兩個輩分,那你和張晨陽之間,誰是爺爺誰是孫子呀?”


    張老爺子臉色一僵,不敢瞪柳夕,隻能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張晨陽。


    張晨陽一臉無辜加懵逼,心道關我什麽事,我一句話都沒說好不好?


    但是麵對張老爺子惡狠狠的目光,張晨陽哪敢叫冤,連忙說道:“我是孫子我是孫子,您是爺爺,您是我親爺爺。”


    張老爺子這才輕哼一聲,收迴了瞪向張晨陽的目光。


    “柳夕啊,實不相瞞,這才請你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張老爺子歎息一聲,說道。


    柳夕早就料到了張老爺子有事,也不推辭,開口道:“你說吧,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一定幫忙。”


    柳夕答應的痛快,張老爺子反而有些扭扭捏捏了。猶豫了半晌,這才說道:“我有一個老朋友……”


    “哦。”


    柳夕點點頭,看老爺子的眼神相當古怪。


    張老爺子臉上微微一紅,咳嗽了一聲,才低頭看著麵前的茶壺繼續說:“她的身子不大好,連下地走路都難。我看她的氣色……哎,我本想帶她去醫院,她卻怎麽都不肯去。說她的身子她知道,她也沒病,隻是……時候到了。”


    是命不是病,閻王索魂,誰能攔得住?


    “所以?”


    柳夕看著張老爺子,等著他的下文。


    “我聽說你曾經用針灸治好了朱正舟,你的醫術是無塵道長親授,想必有非凡之處,所以想要請你給她看看……”


    看看是否還有救,哪怕讓她輕鬆點舒服點也好啊。


    “這樣啊……”


    柳夕沉吟,事情倒是小事,左右不過是看病救人罷了。


    不過張老爺子不是一般人,想必他那位朋友也不一般。既然兩人都覺得無藥可醫,那看來就是命數到了,神仙也能救,她就更沒有辦法了。


    張老爺子連忙說道:“我知道你的規矩,十二枚玉石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全是我打電話找老朋友托運過來的,保證每一塊的重量和成色都在水準之上。”


    玉石!


    靈石!


    柳夕眼珠子一亮,她現在缺的就是玉石啊!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堪稱雪中送炭啊!


    柳夕一拍桌,一點猶豫都沒有了,慨然的說道:“張老爺子那你還廢話什麽,救人如救火,咱們趕緊去啊。”


    第363章 老婦人


    張老爺子不是一個爽快人,或者說,會算命看相的人,就沒有爽快人。


    每個算命先生說話都是模棱兩可,做事都是神神秘秘,唯恐被人看出自己其實就是裝神弄鬼騙點錢花。


    就算自己有真本事,那也是裝模作樣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裝逼樣。


    張老爺子靠算命起家,自然是裝逼界的小能手。


    但是這次他不裝了,簡直恨不得拉著柳夕的小手一路飛奔。


    張老爺子考慮到自己德高望重的身份,實在拉不下老臉來在眾人麵前飛奔。


    他隻好耐心的領著柳夕一步三搖的朝門外走去,表麵上風輕雲淡,心裏卻恨不得在柳夕腳上按兩個小滑輪。


    柳夕哪裏不知道張老爺子心裏著急,暗歎一聲,不動聲色的加快了腳步。


    車已經等在門外,張老爺子著急,親自為柳夕拉開了車門,請柳夕上車。


    柳夕詫異的看了張老爺子一眼,心道:看來這個人,對張老爺子來說真的很重要啊。


    她也沒有推辭,反正她真正的年紀和輩分,堪稱張老爺子祖宗的祖宗的祖宗,難道享受一把孫子的孫子的孫子開個車門,還會被雷劈了不成?


    柳夕上車之後,張老爺子迫不及待的上了車,並且還不讓張晨陽跟著上車。


    張晨陽無奈的站在車外,目送兩人乘車離去。


    在張老爺子的指示下,奧迪轎車並沒有開上大陸,而是轉入了一條平時人不多的郊縣公路。開出約莫十分鍾後,又轉入一條狹窄崎嶇的小路。


    這條小路已經不算是公路,最多稱得上是鄉下的馬路,表麵是坑坑窪窪的泥濘路麵,寬還不到三米。


    柳夕說道:“老爺子,你這位朋友住在鄉下嗎?”


    張老爺子輕歎道:“我也是才知道,原來她就住在我附近不到二十公裏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住了多久,一個人在鄉下,吃了多少苦頭?”


    柳夕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張老頭兒,寧到了老了,莫非還想變情聖?


    說到情聖,她突然想起了那位黑人老大爺mr.right先生,作為異能者自由聯盟的現任主席,這個人的性格十分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很難讓人放心。


    也不知道異能者自由聯盟元老會,為什麽不彈劾他,還一直讓他擔任主席一職。


    柳夕一直以為,這位神秘的主席先生,一定會聯係她。


    畢竟她作為修士,本身就是一種極度神秘未知的存在。


    而且她和神槍門的宗慶來自同一個地方,主席先生和上一任第十裁決者宗慶既然是多年來的老朋友,對於和對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修士,又怎麽會不好奇呢?


    但奇怪的是,主席先生竟然真的沒有找她,連個電話都沒有。


    不僅主席先生沒有,異能者自由聯盟的人也沒有,甚至連吞噬者組織十二月,也似乎忘記了世界上還有柳夕這個修士的存在。


    當初幾次三番找她麻煩的楚彥秋,仿佛徹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在柳夕麵前出現。


    難道真如主席先生所說,異能者自由聯盟和吞噬者組織有彼此遵守的約定:對於參與誅殺覺醒者的成員,半年內不得以任何理由加害。


    這條約定的效力,竟然真的這麽強?


    柳夕表示懷疑。


    所謂約定,所謂誓言,所謂契約,原本就是因為彼此之間不信任,才會搞出來騙人騙己的玩意兒。


    隻有利益足夠大,隻有時機足夠妙,契約是什麽東西?誓言是什麽玩意兒?


    通通都是浮雲,讓它隨風去吧。


    在修道世界,柳夕代表天道宗周旋於各個宗門代表之間,簽訂了不知道多少份協議,又彼此不知道有過多少私下約定。


    然並卵,該撕毀協議的時候,柳夕眼睛都不眨一下。


    至於約定,請參照柳夕和秋長生。


    兩人之間還曾經許下“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誓言呢,然而老天至今沒有降下一道雷電劈死兩人。


    因此,柳夕從來沒有想過異能者自由聯盟和吞噬者組織之間,能彼此百分百的遵守約定,能夠遵守百分之五十,不那麽明目張膽的找她麻煩,她就很滿意了。


    她真正的依靠,其實是國安局異能組。


    因為她已經是異能組第七分隊隊長,算得上是一個小頭目了吧。不對,算得上是一個有點權力的國家公務員了吧。


    再加上包括冷少寧在內的異能組戰鬥人員傷亡不多,異能組戰鬥力保存了大半,還有腹黑狡猾的衛無忌坐鎮異能組,背後又依靠著整個華夏政府。


    如此一來,哪怕是吞噬者組織十二月,也不敢在大陸公然找柳夕的麻煩。


    可是,柳夕卻沒有想到,對方不僅沒有公然前來,連暗地裏前來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讓柳夕的心反而有些提了起來。


    奧迪車抖動起來,打亂了柳夕的沉思。


    她看了看車外,依然是鄉下崎嶇不平的泥濘馬路,但路的弧度卻在往上,原來已經進了一片矮矮的山脈。


    不知為何,柳夕心裏突然湧起一股不安的心緒。


    柳夕看了看張老爺子,見他神情有些焦急,一直心不在焉。


    她眉頭微微一皺,暗中掐指一算,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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