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不置可否，擺好碗筷，等李明芳一起吃。
李明芳把糖醋鯉魚放到桌上，看了看桌上就兩個菜，似乎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又站起身：“你先吃著，我再去弄個湯來。”
話音還沒落下，柳夕的手把搭在她的胳膊上。
“媽，別忙活了，我又不是客人，就這麽吃吧。”
李明芳猶豫了一下，坐下來笑道：“好吧，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
李明芳明顯心不在焉，都沒有問柳夕玩的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鎖著眉頭一點一點的夾著飯吃，連菜都很少夾。
兩人一言不發的吃著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屋裏太安靜了，李明芳似乎感覺也有些不對，擠出笑臉故作輕鬆的問道：“去鶴鳴山玩的怎麽樣？有什麽好玩的給媽說說。下次有空，我也去鶴鳴山散散心，說起來你媽我都沒出去旅遊過。”
柳夕看了她一眼，心裏暗歎了口氣。
便宜老媽乃是性情中人，脾氣火爆直爽，心裏有什麽事，直接就寫在臉上了。
讓她裝作沒事人似的和自己聊天說話，還真是難為她了。
“沒什麽好玩的，去了一個道觀，裏麵有一個老道姑覺得和我有緣，要收我做俗家弟子。我想著送我去醫院的也是一個老道姑，和道姑挺有緣分，便拜她為師了。”
李明芳吃了一驚，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也不跟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我不同意，好好的閨女去做什麽道姑，有病吧？”
“媽，我不是要做道姑，人家收我做俗家弟子。就是說我除了叫她一聲師傅，給取了一個道號，便與平時沒有任何差別。你女兒又不傻，好好的跑去做什麽道姑，又不是看破紅塵了無牽掛了。”
李明芳這才放下心來：“這樣還差不多，我覺得最近老是出事，運氣不太好，你拜一個道姑師傅也好。”
“出了什麽事？”
“就是你爸……”李明芳話說了一半，立刻反應過來，否認道：“能出什麽事？我就是那麽隨口一說，快吃飯。”
“哦。”
柳夕應了一聲，夾了一塊糖醋鯉魚吃著，隨口問道：“剛才我迴來的時候，鍋裏的菜炒到一半就熄了火，你什麽事這麽急著出去？”
李明芳愣了愣，支吾道：“沒什麽，我那個鋪子不是要開張了嗎？我找了人重新裝修一下，剛才裝修師傅打電話來說有點問題，我就去看看。”
“你等會兒還要去爸的醫院吧？”
“嗯，要去的。”李明芳順口應道。說完覺得不對，連忙解釋道：“你爸加班，今晚都不迴來，我給他送飯去。”
柳夕一邊吃著飯，一邊說：“你也不會迴來吧？”
“呃……”
李明芳打了一個嗝，盯著柳夕，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柳夕麵容平靜，神色尋常的說：“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給爸送飯。”
“不用，你出去玩了；兩天也累了，我去送飯就行了。”
柳夕沒有說話，微微抬起眼簾看著李明芳。
李明芳在柳夕的注視下，莫名的覺得一陣心虛，都不敢和她對視。
哎，閨女大了，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哎，你去幹什麽呀，你爸醫院忙呢，等忙完就迴來了。”
“爸爸這麽辛苦工作，做女兒的難道不應該給爸爸送飯嗎？這可不是孝道，媽，你是要我做一個不孝的女兒嗎？”
李明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就是送個飯嗎？怎麽扯上孝道來了？
但是這話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父母艱辛。”
柳夕用筷子指著麵前的飯菜，深沉的說道：“爸媽，你們每日辛苦工作，給我一個溫暖的家，讓我不愁吃穿，能夠在學校無憂無慮的讀書。我隻不過給爸送一次飯而已，這樣都做不到，我覺得自己不配做你們的女兒。”
“……”
李明芳啞口無言，如果是平時，柳夕有這麽聽話懂事，她簡直都要謝天謝地謝祖宗了。
可是今天……哎！
柳夕大病初愈，她有心不想讓柳夕知道柳民澤的事情，以免柳夕擔心。
然而柳夕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又是孝道又是父母恩情的，套的她無言以對，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吃過飯，柳夕自己找了飯盒，裝好了飯菜，催促著李明芳：“媽，走啊，爸該餓了。”
李明芳牙疼般抽了抽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鋼刀架在脖子上的囚徒，身不由己的跟著柳夕出了門。
出了門，李明芳氣不過，忍不住在柳夕背上拍了一下。
丫頭越來越厲害了，幾句話就逼得自己不得不帶她去醫院。
算了，這丫頭厲害的很。既然瞞不住，幹脆跟她說了吧，也許她有辦法呢。
李明芳想起上次美容院要開除自己，是柳夕陪著她闖公安局，又拿話語逼著對方和解，心裏不由對柳夕產生了幾分期望。
“夕夕啊，媽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擔心影響身體恢複。你既然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爸出事了，現在就躺在醫院裏。”
第191章 危機
李明芳坐在出租車上，絮絮叨叨的對柳夕說起事情的經過。
事情的確在柳夕的意料之中，柳民澤現場施針對朱老急救，當時朱老的確清醒過來，柳民澤也的確因此風光了一把，成為那一次中醫項目扶植培訓班收獲最大的人。
不僅得到中醫界名宿朱老的賞識，迴到醫院後，也正式通過評審，成為一名主治醫師。
不僅職務待遇提高了，名聲也跟著擴散出去。
這段時間柳民澤簡直是意氣風發，得到的尊重和看過的病人，數量比過去一年還多。
然而樂極生悲，這不，柳民澤還沒得意幾天，禍事降臨了。
朱老上前天再一次中風暈倒，還好當時屋中有他大兒子在，連忙打電話叫來120送去了醫院。
都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連續兩次中風，病情嚴重的很。
經過醫院連夜搶救，朱老爺子暫時保住了性命，不過還沒有脫離，人也沒醒，現在就住在重症監護室內。
衰弱的如風中燭火，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這個時候，朱老爺子的主治醫生說病人前幾天就中過風，為什麽不送進醫院接受治療？
在得知柳民澤以針灸之術讓中風後朱老爺子恢複神智，頓時就勃然大怒，說什麽庸醫殺人。
還說朱老爺子的中風原本沒那麽嚴重，隻需要及時就診就能恢複健康。
但是被柳民澤這麽胡亂的用針插，不僅傷害了朱老爺子腦部神經，致使朱老爺子病情加重，更是給朱老爺子再次中風埋下了伏筆，以至於如今朱老爺子病來如山倒，醫生束手無策。
這話從醫生嘴裏說出來，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頓時暴跳如雷，昨天帶著親屬到了樊城，找到柳民澤的醫院大鬧。
柳澤民所在的醫院名為樊城仁和醫院，在樊城的民營醫院裏，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這次被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帶著親屬上門大鬧，拉橫幅、堵大門、拿著擴音器不停的怒罵……
不僅影響其他病人上門就診，更是導致醫院的名聲大跌，許多在醫院就診的病人紛紛出院，還要求醫院退還醫藥費。
這些人非常可惡，大鬧也就罷了，還堵著門不讓其他病人進醫院。
為了將一名重病的患者送進去救治，仁和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與堵門的親屬發生了肢體衝突，導致三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受傷。
結果對方倒打一耙，反而倒地不起，發文到微博和論壇，口稱無良醫院的醫生護士打人。
這幾年醫患關係十分緊張，關於醫鬧的帖子和微博，很容易就占據話題榜，引發網民的口水論戰。
當然，人們都會同情弱者，偏向於弱勢群體。
在醫患關係中，患者被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絕對的弱勢群體，因此所有的指責幾乎都指向醫院和醫生。
柳民澤見事態越鬧越大，不顧院方的勸阻，執意來到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身邊，想要和對方談判。
結果話還沒說，就被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和一群家屬按翻在地，又大又踢。
好在警察已經來了，立刻製止了一群人施暴，救出了柳民澤。
柳民澤手指骨折，腳也骨折了，背上被重重的踹了十幾腳，傷及內髒，被送到醫院接受治療。
聽完李明芳絮絮叨叨的述說，柳夕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憤怒。
“警察沒有抓人嗎？”
“抓啊，人家幾十個家屬，派兩個人站出來承認是自己打的，被帶到派出所去了，其他人還在醫院裏呢。”
“怎麽對方那麽多人？”
“聽那些圍觀的人說，朱老爺子那個小兒子是個混社會的，和樊城這邊的混混們也有交情。打個電話招唿一聲，就唿啦啦的來了一大群人，都說是朱老爺子的家屬，能拿他們怎麽辦？”
柳夕想了想，冷笑道：“一般醫鬧，要麽真的是醫院有責任，患者家屬討公道；要麽就是要錢，用死去的親人來訛詐醫院。這群人這麽鬧，恐怕是為了訛錢吧？”
“可不是嗎？那個小兒子尤其不是個東西，張嘴就說要醫院賠八百萬。大兒子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孝子，沒開口要錢，卻讓你老爸跪在朱老爺子病房外，朱老爺子什麽時候醒過來，你老爸什麽時候才能起來。”
“還要求醫院立刻開除你爸，登報承認不該任用庸醫，向他們家屬道歉並賠償損失。”
李明芳氣的拍胸口：“夕夕，你爸迴來時說起這個事，我就心驚膽戰，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怎麽就真的出事了呢？”
柳夕一邊拍著李明芳的背替她順氣，一邊冷笑道：“什麽孝子？自己老父在醫院裏隨時可能死去，他們去帶著人跑來樊城鬧事，絲毫不管朱老爺子的死活。這樣的孝子，怕是不肖子吧！”
李明芳心急若焚，憂慮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可現在該怎麽辦呢？聽那些護士說，這件事在網上已經引起轟動了，還引發了什麽‘中醫是否偽科學，到底能不能治病’的爭論。”
“你老爸這次算是火了，一夜之間全國人民都知道他的名字。這次事情過後，恐怕醫院不會再留他了，以後也沒哪家醫院敢用他。”
李明芳說著眼眶紅了起來，作為柳民澤的枕邊人，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柳民澤。
如果柳民澤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做醫生，這對他將是致命的打擊。
“不會的。”柳夕輕聲說到。
李明芳激動的說道：“怎麽不會？你別看你老爸脾氣溫和，其實骨子裏強得很，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這次網上對他一片罵聲，要是再被醫院開除……我都不敢想他會怎麽樣？萬一……”
“媽！”柳夕拔高聲音，打斷了李明芳的腦補，朝她自信的笑了笑：“媽，你還記得上次我對你說的話嗎？每逢大事有靜氣，遇事先把水攪渾。”
李明芳愣了愣，隨即苦笑道：“夕夕，你老爸這次遇到的事，和上次我遇到的不一樣。”
“在我看來，沒什麽不一樣的。”
李明芳把糖醋鯉魚放到桌上，看了看桌上就兩個菜，似乎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又站起身：“你先吃著，我再去弄個湯來。”
話音還沒落下，柳夕的手把搭在她的胳膊上。
“媽，別忙活了，我又不是客人，就這麽吃吧。”
李明芳猶豫了一下，坐下來笑道：“好吧，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
李明芳明顯心不在焉，都沒有問柳夕玩的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鎖著眉頭一點一點的夾著飯吃，連菜都很少夾。
兩人一言不發的吃著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屋裏太安靜了，李明芳似乎感覺也有些不對，擠出笑臉故作輕鬆的問道：“去鶴鳴山玩的怎麽樣？有什麽好玩的給媽說說。下次有空，我也去鶴鳴山散散心，說起來你媽我都沒出去旅遊過。”
柳夕看了她一眼，心裏暗歎了口氣。
便宜老媽乃是性情中人，脾氣火爆直爽，心裏有什麽事，直接就寫在臉上了。
讓她裝作沒事人似的和自己聊天說話，還真是難為她了。
“沒什麽好玩的，去了一個道觀，裏麵有一個老道姑覺得和我有緣，要收我做俗家弟子。我想著送我去醫院的也是一個老道姑，和道姑挺有緣分，便拜她為師了。”
李明芳吃了一驚，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也不跟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我不同意，好好的閨女去做什麽道姑，有病吧？”
“媽，我不是要做道姑，人家收我做俗家弟子。就是說我除了叫她一聲師傅，給取了一個道號，便與平時沒有任何差別。你女兒又不傻，好好的跑去做什麽道姑，又不是看破紅塵了無牽掛了。”
李明芳這才放下心來：“這樣還差不多，我覺得最近老是出事，運氣不太好，你拜一個道姑師傅也好。”
“出了什麽事？”
“就是你爸……”李明芳話說了一半，立刻反應過來，否認道：“能出什麽事？我就是那麽隨口一說，快吃飯。”
“哦。”
柳夕應了一聲，夾了一塊糖醋鯉魚吃著，隨口問道：“剛才我迴來的時候，鍋裏的菜炒到一半就熄了火，你什麽事這麽急著出去？”
李明芳愣了愣，支吾道：“沒什麽，我那個鋪子不是要開張了嗎？我找了人重新裝修一下，剛才裝修師傅打電話來說有點問題，我就去看看。”
“你等會兒還要去爸的醫院吧？”
“嗯，要去的。”李明芳順口應道。說完覺得不對，連忙解釋道：“你爸加班，今晚都不迴來，我給他送飯去。”
柳夕一邊吃著飯，一邊說：“你也不會迴來吧？”
“呃……”
李明芳打了一個嗝，盯著柳夕，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柳夕麵容平靜，神色尋常的說：“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給爸送飯。”
“不用，你出去玩了；兩天也累了，我去送飯就行了。”
柳夕沒有說話，微微抬起眼簾看著李明芳。
李明芳在柳夕的注視下，莫名的覺得一陣心虛，都不敢和她對視。
哎，閨女大了，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哎，你去幹什麽呀，你爸醫院忙呢，等忙完就迴來了。”
“爸爸這麽辛苦工作，做女兒的難道不應該給爸爸送飯嗎？這可不是孝道，媽，你是要我做一個不孝的女兒嗎？”
李明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就是送個飯嗎？怎麽扯上孝道來了？
但是這話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父母艱辛。”
柳夕用筷子指著麵前的飯菜，深沉的說道：“爸媽，你們每日辛苦工作，給我一個溫暖的家，讓我不愁吃穿，能夠在學校無憂無慮的讀書。我隻不過給爸送一次飯而已，這樣都做不到，我覺得自己不配做你們的女兒。”
“……”
李明芳啞口無言，如果是平時，柳夕有這麽聽話懂事，她簡直都要謝天謝地謝祖宗了。
可是今天……哎！
柳夕大病初愈，她有心不想讓柳夕知道柳民澤的事情，以免柳夕擔心。
然而柳夕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又是孝道又是父母恩情的，套的她無言以對，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吃過飯，柳夕自己找了飯盒，裝好了飯菜，催促著李明芳：“媽，走啊，爸該餓了。”
李明芳牙疼般抽了抽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鋼刀架在脖子上的囚徒，身不由己的跟著柳夕出了門。
出了門，李明芳氣不過，忍不住在柳夕背上拍了一下。
丫頭越來越厲害了，幾句話就逼得自己不得不帶她去醫院。
算了，這丫頭厲害的很。既然瞞不住，幹脆跟她說了吧，也許她有辦法呢。
李明芳想起上次美容院要開除自己，是柳夕陪著她闖公安局，又拿話語逼著對方和解，心裏不由對柳夕產生了幾分期望。
“夕夕啊，媽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擔心影響身體恢複。你既然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爸出事了，現在就躺在醫院裏。”
第191章 危機
李明芳坐在出租車上，絮絮叨叨的對柳夕說起事情的經過。
事情的確在柳夕的意料之中，柳民澤現場施針對朱老急救，當時朱老的確清醒過來，柳民澤也的確因此風光了一把，成為那一次中醫項目扶植培訓班收獲最大的人。
不僅得到中醫界名宿朱老的賞識，迴到醫院後，也正式通過評審，成為一名主治醫師。
不僅職務待遇提高了，名聲也跟著擴散出去。
這段時間柳民澤簡直是意氣風發，得到的尊重和看過的病人，數量比過去一年還多。
然而樂極生悲，這不，柳民澤還沒得意幾天，禍事降臨了。
朱老上前天再一次中風暈倒，還好當時屋中有他大兒子在，連忙打電話叫來120送去了醫院。
都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連續兩次中風，病情嚴重的很。
經過醫院連夜搶救，朱老爺子暫時保住了性命，不過還沒有脫離，人也沒醒，現在就住在重症監護室內。
衰弱的如風中燭火，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這個時候，朱老爺子的主治醫生說病人前幾天就中過風，為什麽不送進醫院接受治療？
在得知柳民澤以針灸之術讓中風後朱老爺子恢複神智，頓時就勃然大怒，說什麽庸醫殺人。
還說朱老爺子的中風原本沒那麽嚴重，隻需要及時就診就能恢複健康。
但是被柳民澤這麽胡亂的用針插，不僅傷害了朱老爺子腦部神經，致使朱老爺子病情加重，更是給朱老爺子再次中風埋下了伏筆，以至於如今朱老爺子病來如山倒，醫生束手無策。
這話從醫生嘴裏說出來，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頓時暴跳如雷，昨天帶著親屬到了樊城，找到柳民澤的醫院大鬧。
柳澤民所在的醫院名為樊城仁和醫院，在樊城的民營醫院裏，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這次被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帶著親屬上門大鬧，拉橫幅、堵大門、拿著擴音器不停的怒罵……
不僅影響其他病人上門就診，更是導致醫院的名聲大跌，許多在醫院就診的病人紛紛出院，還要求醫院退還醫藥費。
這些人非常可惡，大鬧也就罷了，還堵著門不讓其他病人進醫院。
為了將一名重病的患者送進去救治，仁和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與堵門的親屬發生了肢體衝突，導致三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受傷。
結果對方倒打一耙，反而倒地不起，發文到微博和論壇，口稱無良醫院的醫生護士打人。
這幾年醫患關係十分緊張，關於醫鬧的帖子和微博，很容易就占據話題榜，引發網民的口水論戰。
當然，人們都會同情弱者，偏向於弱勢群體。
在醫患關係中，患者被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絕對的弱勢群體，因此所有的指責幾乎都指向醫院和醫生。
柳民澤見事態越鬧越大，不顧院方的勸阻，執意來到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身邊，想要和對方談判。
結果話還沒說，就被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和一群家屬按翻在地，又大又踢。
好在警察已經來了，立刻製止了一群人施暴，救出了柳民澤。
柳民澤手指骨折，腳也骨折了，背上被重重的踹了十幾腳，傷及內髒，被送到醫院接受治療。
聽完李明芳絮絮叨叨的述說，柳夕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憤怒。
“警察沒有抓人嗎？”
“抓啊，人家幾十個家屬，派兩個人站出來承認是自己打的，被帶到派出所去了，其他人還在醫院裏呢。”
“怎麽對方那麽多人？”
“聽那些圍觀的人說，朱老爺子那個小兒子是個混社會的，和樊城這邊的混混們也有交情。打個電話招唿一聲，就唿啦啦的來了一大群人，都說是朱老爺子的家屬，能拿他們怎麽辦？”
柳夕想了想，冷笑道：“一般醫鬧，要麽真的是醫院有責任，患者家屬討公道；要麽就是要錢，用死去的親人來訛詐醫院。這群人這麽鬧，恐怕是為了訛錢吧？”
“可不是嗎？那個小兒子尤其不是個東西，張嘴就說要醫院賠八百萬。大兒子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孝子，沒開口要錢，卻讓你老爸跪在朱老爺子病房外，朱老爺子什麽時候醒過來，你老爸什麽時候才能起來。”
“還要求醫院立刻開除你爸，登報承認不該任用庸醫，向他們家屬道歉並賠償損失。”
李明芳氣的拍胸口：“夕夕，你爸迴來時說起這個事，我就心驚膽戰，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怎麽就真的出事了呢？”
柳夕一邊拍著李明芳的背替她順氣，一邊冷笑道：“什麽孝子？自己老父在醫院裏隨時可能死去，他們去帶著人跑來樊城鬧事，絲毫不管朱老爺子的死活。這樣的孝子，怕是不肖子吧！”
李明芳心急若焚，憂慮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可現在該怎麽辦呢？聽那些護士說，這件事在網上已經引起轟動了，還引發了什麽‘中醫是否偽科學，到底能不能治病’的爭論。”
“你老爸這次算是火了，一夜之間全國人民都知道他的名字。這次事情過後，恐怕醫院不會再留他了，以後也沒哪家醫院敢用他。”
李明芳說著眼眶紅了起來，作為柳民澤的枕邊人，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柳民澤。
如果柳民澤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做醫生，這對他將是致命的打擊。
“不會的。”柳夕輕聲說到。
李明芳激動的說道：“怎麽不會？你別看你老爸脾氣溫和，其實骨子裏強得很，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這次網上對他一片罵聲，要是再被醫院開除……我都不敢想他會怎麽樣？萬一……”
“媽！”柳夕拔高聲音，打斷了李明芳的腦補，朝她自信的笑了笑：“媽，你還記得上次我對你說的話嗎？每逢大事有靜氣，遇事先把水攪渾。”
李明芳愣了愣，隨即苦笑道：“夕夕，你老爸這次遇到的事，和上次我遇到的不一樣。”
“在我看來，沒什麽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