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邢雲朵再去了一趟看守所見陶桃。這一迴,她帶著的是和唐淺一起整理完卷宗後的整理版。那四百多頁的卷宗,最後變成了薄薄的三十多頁a4紙。


    再見她,陶桃沒有上一次那麽激動。她的神態比上次緩和了些,看著邢雲朵的眼神雖然是既沒有愧疚也沒有厭惡,但依舊有那麽一些不以為然。


    邢雲朵剛想無視這個眼神,先和她對一下案件的行為經過。還不等她開口,陶桃搶著對她說:“我有些話沒有告訴案件承辦人,就在等著告訴律師!我知道那句話的,不說從寬迴家過年!”


    邢雲朵維持著平和的麵容,絕望的坐下,決定先聽陶桃的那些沒說的話是什麽。她辦刑案最怕聽到的幾句話裏就有這一句,就是總有犯罪嫌疑人認為他們不說承辦人就什麽都查不到——每次她都想吐槽說你們能不能睜大眼看看清楚現在是公元多少多少年,還在用二十年前的刑偵手段來定義今日?真以為你們不說,別人就什麽都查不到嗎?最後事實總會告訴這幫人,你們想的這是錯的,錯的!


    “是什麽?”隻是吐槽歸吐槽,職業要求也會讓邢雲朵在此刻,選擇先聽。


    陶桃用一種電視裏看到的誇張姿勢,也不算悄聲的悄聲說:“其實他們少抓人了,我不是一個人,我們是一個公司的!”


    邢雲朵背後一涼,原先鬆散的心思立刻收了起來——她知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嚴重的話?


    “你詳細說一下。”邢雲朵的神色正了起來。


    陶桃不可能知道她內心的變化,隻是見邢雲朵緊張了起來,也知道自己說的話肯定是有些用處。於是繼續說:“是這樣的,其實我是有公司的人。你們平時看到的營銷號抱團在一起轉發啊,仔細去看,沒迴都那麽幾個再轉發。隻有兩種可能,一,要麽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二,要麽大家都是相似的內容,抱在一起會容易紅。”


    “你屬於哪種?”邢雲朵一遍記,一邊問她。


    陶桃搖頭:“我哪種都不是。承辦人也沒看出來其實我是有公司的,因為你去看我的號就會發現我根本不轉帖子,我就是一個人在戰鬥的那一種。”


    “你那叫一個人在犯罪。”邢雲朵睨了她一眼。


    陶桃不以為意,繼續說:“隨便你說吧,就是這個意思。公司覺得我這樣的號,如果抱團一起了,就體現不出那種雖千萬人而吾往矣氣勢了。所以基本上,我都是單獨行動的。我們公司有好幾個營銷號,都算得上是粉紅的那種。美食的,寵物的,明星八卦的,都有。公司其實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經營那個高中生活那些事,公司本身是想把我往校園愛情這方麵經營的。也沒想到,後來會變成一個帶了些社會性質的營銷號,更沒想到,到最後我還變成公司最賺錢的。”


    “雖然和公司想的不一樣,但流量為王的時代,大家就看結果。剛進公司那會我還需要打卡啊,做公司其他的事,就等於是一個全職員工。到後來我火了,就開始不用坐班,錢也不是按照工資來算了。到現在,基本上我也不需要進公司,隻需要在家裏坐坐,每天花個兩三小時經營一下號就行。”


    邢雲朵皺著眉,問她:“那案件發生的時候呢,公司給你的賬號提供過什麽支持?錢又怎麽算?”


    陶桃迴她:“公司給我交社保,會給我刷刷數據,買買粉絲,還會控評,當然我賺到的錢需要分給公司一些。”


    邢雲朵的眉頭皺的很緊:“所以你的意思是,公司都知道這一切,他們還會從涉案欠款裏分掉一些?”


    “沒有,敲詐勒索這事,我是自己一個人做的。錢,也都是我一個人的。這錢為什麽要分給他們?我自己弄得事情。”陶桃立刻就把邢雲朵的思路給否了,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否差點把邢雲朵心髒病都給折騰出來。


    “那你想表達的是?”邢雲朵決定自己也不想了,把主動權給她。


    陶桃神色得意:“這些日子我也多少懂一點了,什麽叫主犯什麽叫從犯。你出去後和公司聯係一下,讓他們替我分擔些刑法。畢竟他們給我刷過數據,社保還在公司裏繳著,公司員工出事了,老大也有事的嘛!你去找一下運營總監,名字電話我一會告訴你你記下,讓他出點錢找個人,就說這事這人主要負責的,我就是一個打工的!你說這個計劃怎麽樣?”


    再一次,邢雲朵後背發涼——這特麽都十來年過去了,這人骨子裏怎麽依舊那麽壞?


    出看守所的時候唐淺已經在外麵,買了瓶她最近的新歡元氣森林的青瓜汽水給她。在那次談話後,美人兒倒是有段時間不喝太甜的東西了。邢雲朵將那瓶氣泡水一口氣大半瓶灌下去,才覺得心裏那口氣消下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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