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看來,反倒是他誤會了。


    蕭雲睿臉頰鼓起,氣唿唿地坐了許久,直到外麵宮人的聲音又響起:“太子殿下,高公公來問,殿下何時動身去見皇上。”


    “來了來了,都說了我忙著呢!”他又環顧周圍一圈,見還是沒找到白貓,這才沮喪地從椅子上跳了下去,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


    一到宮人的麵前,蕭雲睿便挺直了腰板,他拂開了伸手想要幫忙的太監,一個人爬上了坐輦。


    等一到皇上寢宮,他便又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也不理會其他宮人讓他小心些的驚唿聲,金黃的小團子咋咋唿唿直往屋子裏麵衝,經過門檻時還被絆了一下,險些摔倒,看的周圍宮人侍衛心頭一緊,還好他即使穩住了身體,又繼續朝著屋內衝了過去。


    “父皇!”


    蕭雲睿風風火火地闖了進去,早就蹲在蕭雲桓腳邊守著的醜球立刻他化作一道殘影撲了過去,毛絨絨的肚子直接撲到了金團子的臉上,蕭雲睿嚇了一大跳,腳步急急停下,順著三花貓撲過來的慣性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周圍宮人驚唿出聲,個個麵露驚恐,隻有蕭雲桓抬起眼皮,淡淡掃了底下滾走一團的三花貓與金團子一眼,喚了一聲:“高平山。”


    高公公連忙走了過去,將蕭雲睿扶了起來,又將醜球抱起,塞進了自己寬大的袖子裏,隔著幾層布料拍了拍,三花貓頓時了然,溫順地趴在他的袖中,一動不動。


    蕭雲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才又急哄哄地道:“父皇,兒臣方才在找玉球玩呢,您這忽然將兒臣叫過來,兒臣連玉球都沒見著。”


    “玉球?”蕭雲桓筆尖一頓,紙上墨點暈染開來,他抬眼朝殿中太子看了過去:“你在哪裏見到了玉球?”


    “就是在母妃宮中的偏殿裏。”蕭雲睿挺直了腰板,驕傲地道:“兒臣昨日去找母後,碰巧見著了,還與玉球玩了一天呢!”


    蕭雲桓哼了一聲,又道:“朕聽太傅說,你近日屢次逃學,連篇文章都背不下來,還整日想著與玉球玩,朕看你是玩貓喪誌!”


    蕭雲睿一驚,急忙想要辯解,蕭雲桓卻是已經拋下手中毛筆,嚴厲地道:“從今日起,你給朕好好上課,若是功課沒有做完,不準再和去找禦貓玩。”


    蕭雲睿更急了,偏偏越急越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他急得滿頭大汗,張了張口,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雲桓補充道:“不但不能找玉球,也不能找醜球,若是讓朕再聽見太傅來告你的狀,朕讓你一根貓毛都見不著。”


    蕭雲睿頓時崩潰,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之中。


    醜球喵喵叫了一聲,從高公公的衣袖之中探出頭來,還不等它鑽出來,又被高公公反手輕輕推了迴去。


    乖乖喲,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你這忽然出來求情,也不怕皇上一怒之下剃光了你的毛。


    蕭雲睿憋了許久,才總算是哼唧哼唧憋出了一句:“父皇……胡說!太傅外公怎麽可能會來和你告狀!兒臣偷溜出去的時候,他還在打盹呢!”


    “這麽說,你是承認自己逃課了?”


    蕭雲睿一噎,整個人顫了顫,囁嚅了幾句,最後不甘地垂下了頭,蔫噠噠地應道:“兒臣……兒臣知錯了。”


    “把你的功課補上,去找太傅賠罪。”


    蕭雲睿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模糊不清,也聽不大清楚。他生怕蕭雲桓會繼續責罵,一認完錯,眼睛滴溜轉了一圈,見蕭雲桓沒有再說什麽,他便連忙站直了身體,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


    一出門,便見外麵陰影籠罩,他沒來得及刹住腳,直接撞到了來人的身上。


    熟悉的馨香縈繞鼻尖,蕭雲睿眼睛一亮,立刻手腳並用地往來人的身上爬,連聲喚道:“母後,母後!您快帶兒臣迴宮去,再將玉球抱出來,讓兒臣見一見。”


    秋晚連忙叫他抱住,等聽清了他的話以後,頓時渾身一僵。


    “母後,您得好好教訓玉球一頓。”蕭雲睿氣鼓鼓地道:“兒臣和玉球約好了,說是要今天一起玩的,可兒臣在偏殿等了許久,卻是怎麽也沒等到玉球出現,男子漢要言而有信,玉球這樣說話不算話,母後,您一定要為兒臣討迴公道。”


    秋晚無奈。


    她要是記得沒錯,昨天可是蕭雲睿單方麵定下了約定,她可沒有答應,今天一早還提醒過了,讓他好好去上課,不要惦記著和禦貓玩。


    一看就知道,兒子轉頭就將自己叮囑的話忘到了腦後,滿腦子就惦記著貓了。


    秋晚想了想,道:“我聽太傅說,你最近總是逃學,連功課都沒有好好做……”


    蕭雲睿:“……”


    怎麽這兩人糊弄他的話都說得一模一樣?


    蕭雲睿扭了扭,不高興地從她懷中跳了下來,小手背到身後,板著臉,一副十分嚴肅的模樣。


    “太傅外公不可能會說這樣的話,母後您還不知道嗎?太傅外公一向很懶,連給兒臣上課的時候,還總是偷懶,他隻讓兒臣背書,寫文章,其他時候啊,可全都在睡覺呢。”蕭雲睿搖頭晃腦,嚴厲地譴責自己太傅這樣的行為:“太傅這樣懶,兒臣自己學,就能學的很好了。”


    秋晚心想:你太傅外公還總是背地裏嫌你蠢笨呢……


    她又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和皇上說一聲,讓他幫你換一個太傅,你覺得程大人怎麽樣?”


    如今邊關無戰事,楊惠和程秋閑賦在家,已經喊了數次無聊。程秋足智多謀,學問也出眾,就是喜歡坑人一些,從前坑了蕭雲睿幾迴,以至於他現在一見著程秋,便如同見著了貓的老鼠,嚇得一溜兒沒了人影。


    蕭雲睿不敢再說什麽,生怕她真給自己換了太傅,連忙叮囑了幾句她關於玉球的話,便逃也似的飛快跑了。


    看著宮女太監們急忙追過去,秋晚笑了笑,才進了殿內。


    “皇後娘娘駕到——”


    聽見太監的傳報聲,蕭雲桓立刻扔下了手中的朱筆。


    “朕方才聽睿兒說,你昨日還變成玉球陪他玩了?”


    “昨日臣妾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就變成了玉球,一時變不迴來,就在殿中走了幾步,誰知道正巧見著了睿兒。”秋晚無奈道:“臣妾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巧。”


    蕭雲桓眉頭微鬆,仍然仔細囑咐道:“他現在還小,嘴巴不牢,若是現在告訴了他,隔天這宮中就人盡皆知了,朕也是為他好。”


    秋晚哭笑不得看了他一眼,沒有拆穿他。


    什麽叫為睿兒好,分明是又醋意大發,不願她陪睿兒玩就是了。


    想當初睿兒還在繈褓中時,皇上還寶貝的很,時常抱在懷裏,等睿兒能跑能跳能說話了,便又開始嫌棄他粘人聒噪,早早就給他找了個太傅。那太傅還不是別的人,正是秋父,可憐秋父好不容易又給自己找來了偷懶的機會,轉頭就又被抓了壯丁,還是來教自己的外孫,接到聖旨的時候,秋父整個人都不好了。


    秋父雖然懶散了一些,可對後代的學問,卻是抓的緊緊的,不然秋宸的才華也不會令其他秀才敬佩,而秋宸的孩子出生後,也是由秋父親自教導。教導一個是一個,兩個是兩個,接了聖旨,秋父也就隻好捏著鼻子來上任了。對待自己的外孫,他可是絲毫不留情,不但課後作業布置的多,對蕭雲睿也是嚴厲的很。剛開始,蕭雲睿還抱著秋晚抱怨過,可後來程秋過來給他上了一堂課,他就再也不說什麽了。


    “那小子整日纏著你,他是太子,這麽大了還躲在你懷中撒嬌,成什麽體統。”蕭雲桓哼道:“若不是他,恐怕朕這迴早已經子女成群了。”


    秋晚失笑。睿兒也才多大而已?不過才剛開蒙而已。


    秋晚想了想,說:“睿兒如今年紀夠大了,也該學些拳腳功夫了。”


    蕭雲桓聞言大喜:“沒錯,之前就說好了,讓楊將軍來教他。”


    這文先生武先生都有了,看兒子還哪來的時間和他搶玉球。


    蕭雲桓仔細想了想,便覺得這個主意好的不得了,他等不及,當場便寫了聖旨,讓高平山去將軍府宣旨。


    楊惠一進宮,程秋自然也不會幹坐著,也拍拍衣角跟著夫人進宮來,美名其曰是要教太子殿下兵法。


    等蕭雲睿再去找了一圈貓迴來,便聽到了這個噩耗,頓時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等他反應過來,當即“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將眼淚鼻涕全都抹在了禦貓哥哥的毛毛上。


    ……


    等再幾年以後,小團子身量抽長,偶然撞見一場大變活貓,登時呆愣在原地,數年以來總是找不到另一隻禦貓,還時時莫名被醋精父皇針對,每迴和玉球玩耍以後就得倒黴的問題仿佛都得到了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嗯……好像沒什麽番外可寫了??


    就這樣啦!完結啦!有緣新坑再見!九月初開,不見不散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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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


    文案:


    父親懦弱愚孝,母親軟弱可欺,兄長紈絝無能。她嫁入王府,受冷落欺淩,臨到生產還被人設計一屍兩命。


    這本該是寧暖的一生。


    可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重生了。


    寧暖茫然,隻感覺阿爹忽然成了家中的頂梁柱,阿娘脾氣變得兇巴巴,連整日遛狗打鳥的兄長都開始拿起書認真念了起來。


    院子牆頭還日日出現一個少年,腆著臉“阿暖”“阿暖”的叫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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