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毛女孩被奪走莫查子的翌日放學後。


    我來到分配局的房間,沒看到三島學姐的身影,反而有個一年生在裏麵。


    他是個有著赤紅色的頭發,似乎擅長從遠方狙擊的家夥。


    是個做事的敷衍態度淩駕於我的人,爐端隼人。


    他隻有右耳戴著耳環,對於執著於對稱感的我來說,隻會覺得礙眼而已。偏偏長著一張端莊臉容的爐端在女生之中極有人氣。


    爐端以愉快的閃耀目光望著我。


    “呀,櫻幾。好像發生了挺有趣的事情對吧?”


    爐端是個隻是以‘似乎會很有趣’這種搞笑的理由加入分配局的有趣家夥。


    這個爐端患有驚險病。


    雖然隻是偶然間聽說的,據說曾經發出過這樣的事。


    國中時代的爐端是棒球部的王牌投手。


    在全國中學棒球大會的決賽上,爐端的隊伍以一分領先進入第九局。先陣的爐端站到投手土台上。直到最終局都展現出完美投球的爐端,由於壓力所致而投出了連續三個壞球。


    而且,接下來麵對的是四棒打者。對方是個將來被寄予厚望的遠打者。即便這時爐端也是投出三個壞球。接下來投不出好球的話比分就會被追平。要是投球稍有不妥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打出本壘打而一發逆轉。


    身處這種絕望的狀況中,爐端朝正中位置投出九發的快球。


    這九球將四棒,五棒,六棒的打者全部三振出局——漂亮地獲勝。大家都對從絕望中振作起來的爐端那強韌的精神力給予讚賞。


    我也想要稱讚他。因為這家夥是故意投出壞球,自導自演出有趣的狀況,他就是患有這樣的驚險病。


    “怎麽辦呢,櫻幾。沒有繳納金的話,分配局就陷入危機囉。搞不好的話,就會引起戰爭呢。嗯,這下子就隻能爆發全麵戰爭了吧?”


    “我說,分配局是采取和平主義的。不會像甘地飼養的金魚那樣作出粗暴的事情。而且,我們勢單力薄。”


    “對,這樣不是挺好的嘛。顛覆絕對不利的狀況——那種刺激性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呢。”


    “你自個兒欲罷不能吧。刺激過頭可是會讓人筋疲力盡的。”


    “說笑而已,櫻幾。今天我也來幫忙。來,別客氣盡管開口。”


    “是嗎?那麽,待會要去執行局和公安局申請延長繳納期限——”


    “明白。我要去圖書館搜尋秘寶<小黃本>囉。那就交給你了。”


    “嗯,拜托你是沒用的。你那隻是裝飾的耳朵是什麽都聽不進去的。”


    “根據占卜來看,我的前世好像是喜歡被鞭打的抖m伯爵夫人的手套。尋找秘寶是我的拿手好戲。”


    我啞口無言地目送著這個邊吹著口哨邊走出分配局的家夥。這個叫爐端的男人,是個將我的‘敷衍’和小唯的‘我行我素’相互結合的家夥。唔,感覺鬥不過他。


    與爐端錯身而過的小唯走了進來。


    “呀,晃同學。”


    “好,出發吧,去幹活了。”


    我帶上小唯,去解決繳納金的事件。


    那麽,公安局采用的是分散型的權力係統。雖然確實有名為局長的權力頂點,不過除非有何事故之際,否則局長並非掌控一切。


    因此,公安局有好幾個據點,那些據點都擁有對等的權力。總言之,隻要能讓其中的一個據點領導者答應延長期限就行了。之後就是那裏的領導者的責任。


    公安局內有個三島學姐中學時代的相識。而那個朋友正是現在公安局的領導者之一。即便立場上無法公然幫助三島學姐,至少延長期限左右的事還是做得到的吧。


    這下子公安局那邊就解決了,問題是執行局那邊該如何呢?


    小唯提議直接去跟大鳥局長談判。說是因為我和他是相識。不過正因為和他是相識,就讓我先說好了。


    執行局和公安局不同,權力的流向是由上到下。


    而大鳥則君臨於頂點。


    話雖如此,大鳥當然也不是統攬一切。負責收取分配局繳納金的是監查部。隻要能讓監查部妥協的話,就能讓事情不傳入大鳥耳中讓期限延長。


    監查部位於南棟的五樓。在前往那裏的路上,小唯不停地擺弄智能手機在帝釋學院專用sns上搗鼓著些什麽。真是悠哉的家夥。


    有傳聞說這個帝釋sns裏麵有著兩個組織秘密的暗號文。不過基本上要在帝釋內共享情報和傳聞之類都是使用這個東西。


    小唯每次輸入文字,呆毛就會往左右搖來搖去。看著她擺弄著這個,讓人有點犯困起來。為了驅散困意,我開口詢問。


    “你在拚命地打些什麽啊?”


    “在打著人家的呆毛狀態。也就是呆毛觀察日記。”


    “人類曆史滿是無意義的事情啊。與核戰爭同樣的無謂。”


    “你在說什麽呀,晃君。要這樣不斷地寫文也是需要才能的喔。”


    “要什麽才能?”


    “對於懶到不行的晃君來說,要這樣不斷發文是不可能的吧。也就是說,晃君是跟不上sns潮流的人!”


    我對此感到不爽,朝小唯的腦門賞了一記手刀。


    “咿呀!”


    我從口袋取出智能手機,登陸帝釋sns。


    “即使是我,也是會玩sns的潮流人。”


    “會說出潮流人這句話,就已經完全沒有潮流感啦。而且,晃君會看的隻有莊家的發文吧。”


    說起來帝釋還是莊家的溫床。


    莫查子法則並沒有禁止賭博。所以有不少人在sns上公開賭博的內容和賭注。


    賭博的內容本身,上至運動部的練習比賽結果,下至個別教師當日的領帶顏色都有。還有甲子園班的活動,所有的比賽都會成為賭博的對象。


    “說起來晃君,你有聽說過這樣的帝釋傳說嗎?”


    “怎樣的帝釋傳說?”


    帝釋傳說是都市傳說的帝釋版。隻要是曆史悠久(而且怪異)的學園,都會不乏這樣的傳說。


    “這裏存在狩獵莊家的魔物,就是這樣的帝釋傳說喔。”


    “魔物?”


    “是呀。這個魔物的獵物並不隻是莊家。據說還會狩獵進行賭博的學生。被狩獵的學生就會不敢再次賭博什麽的。”


    “不過,也有沒被狩獵到的莊家喔?比如說,這個人。是我在關注的莊家。”


    “在關注對方的那時開始,晃君就已經完全是個帝釋學生呢。”


    “要你管。不管怎樣,這個叫洛斬的是個三年級的女生。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就當起莊家,現在也做得如火如荼。如果真的有魔物,她為什麽會沒事?”


    “誰知道。比如說魔物就是那個洛斬學姐飼養的,會不會呢?”


    就在聊著這些話題期間,我們終於來到監查部。


    我敲了敲掛著赤色帷幕的房門。稍過一陣子之後,房門哢嚓地被打開。


    出現了一個從領結的顏色可以看出是二年生的女孩子。


    這個女生把琉璃色的頭發剪成了短發。碧綠色的瞳孔裏帶有伶俐的光彩。纖細的肢體,能與小唯分庭抗禮的,略微起伏的胸部。


    “分配局。”


    她瞄了一眼我和小唯的製服,語氣生硬地說道。


    以理想來說,還是希望對方可以更加溫柔點。能懷有更多的愛與希望就更好了。


    “我叫櫻幾晃,她是手芭唯。”


    “我是西崎實夏。”


    能從眼前那碧綠色瞳孔中感受到如刀刃般的尖銳。就像馬上就會斬過來似的。難道我惹火她了嗎?


    我推著小唯的背。“喂,由你來說。”


    “啊哈哈,晃君不會應付強氣的女孩子呢。”


    要你管。雖然說的沒錯就是了。


    小唯麵對著西崎同學,清楚地說道。


    “請您延長繳納金的上交期限!”


    西崎以冰冷的視線盯著小唯。“為何?”


    “繳納金被搶走了。”小唯把身體靠向西崎同學。“就是在我身後的晃君,他沒頭沒腦的。”


    看你身後的晃君怎麽教訓你。


    “喂,別把罪狀套到別人身上,你這根呆毛。”


    西崎同學以冰冷的視線望著小唯。虧你承受得住這種視線啊,小唯這丫頭。那麽說來,小唯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對於三島學姐是例外就是了。


    “因為失去繳納金,所以希望延長上交期限。是這樣嗎?”


    “是的,就是這樣!西崎學姐!”


    “這無法允許。”


    呆毛女孩驚訝地張大嘴巴。若以剪斷紅線能解除炸彈來比喻,就是剪錯了電線那樣的表情。


    “失去繳納金是你方的問題。我不認為我們有對此作善後的必要。”


    “啊。可是繳納金被奪走了。”


    “我們設定了寬容的期限。你們無論如何都必須遵守那個期限。這是約定的事項。”


    小唯凝視著西崎同學。


    “怎、怎、怎、怎麽這樣……”


    “唯,也許讓人無法接受,不過西崎同學說的沒錯。現在就先撤退——”


    小唯以難掩打擊的表情,朝我迴過頭來。


    “晃君!這位叫西崎的學姐是個機器人!肯定沒錯的!”


    “哈?”


    “因為,她居然對可憐的呆毛這麽冷酷!肯定是個沒血沒肉沒靈魂沒處女膜的機器人!”


    處女膜!至少要把處女膜留下來!


    要是西崎真是機器人,就這個瞬間,就已經切換成殺人模式了。攻擊目標是‘可憐的呆毛’。


    “啊!”


    感到生命危險的小唯立馬轉身就跑。


    不受多餘的雜念所擾,隻是一心想著逃離危險地奔走。這是狩獵民。從人類的祖先繼承而來的生存本能。受這種純粹的遺傳因子驅使,拚命地逃走。


    這是俗話所說的,脫兔呆毛模式。


    進入脫兔呆毛模式的時候,小唯能發揮超越極限的速度。沒人能追上現在的小唯。因為那是超越人類領域的速度。


    “話還沒說完。”


    西崎同學冷淡地說著,奔跑了起來。要追上脫兔呆毛模式的小唯是沒可能的。


    可是。


    西崎同學已經見識到小唯的速度。而且還飛身追趕,也就是說——莫非她有勝算嗎?


    從這裏到走廊盡頭大約有一百米。現在小唯幾乎走到盡頭了。西崎同學和小唯之間已經拉開絕望的距離——然而,西崎同學卻在不斷縮減這段距離。


    最終發生了不可能的事。西崎同學宛如疾風,超過了小唯。


    可是她並沒減緩速度,這樣下去就會正麵撞上盡頭的牆壁。


    對此西崎同學跳躍起來,腳踢牆壁。在空中迴轉一周,著地。她連大氣都沒喘,轉身麵對小唯。


    小唯驚慌地踩下急刹,在打磨得發亮的走廊上滑行起來。她的身體飄到了空中。這時,小唯的天然腦袋大概是這麽想的。


    ‘好,我也要西崎學姐那樣空中迴轉!’


    小唯保持著這個勢頭,在空中迴轉起來——在轉到180度的時候掉落下來。也就是腦門朝下墜落。


    “噗呀!”


    小唯的雙腳痙攣了一陣子之後,噗咚地倒了下來,暈迷過去。


    “唯,你掛了麽?”


    西崎同學把我和小唯請進了監查部。


    這還是初次進入其他局的房間。


    一進入室內,我們馬上就被緊張的氣氛包圍。雖然知道是因為敵人進來而引發殺氣,不過情況是在很奇怪。室內大概有十名部員,不過卻沒任何人將視線投向我們。如果是我和小唯的話也能理解,可是難道也包含西崎同學在內嗎?不過西崎同學應該是他們的同伴才對。難道是錯覺嗎。


    西崎同學對此並沒怎麽在意的樣子,打開了深處的房門。那是間三坪左右的房間,裏麵放著對待沙發。


    西崎同學指著沙發,“坐。”


    “謝謝。”


    西崎同學還端來了茶水。對於分配局來說,這可謂是破格的待遇。“沒有點心嗎?”地說著這種話的呆毛女孩,你還是更加心懷感激吧。


    “我不是機器人。是有血有肉的人類。”


    “哈啊。我知道的喔?”


    西崎麵無表情地點頭。


    我看了看小唯(正在嘶嘶地喝著綠茶)之後,“西崎同學的腳程好快啊。竟然能追上脫兔呆毛模式的小唯。難道是田徑部的?”


    “對”


    “肯定獲得過短跑比賽的冠軍吧”


    這可不是恭維話,而是老實的感想。


    然而西崎同學卻露出複雜的表情。單純隻是掩飾害羞的話,大概也不會這樣子。


    我在內心感到奇怪,決定不再追問下去。


    換做平時的話,小唯這時肯定會不看氣氛地追問下去的——然而小唯卻又在盯著帝釋的sns。


    接著她冒失地叫嚷起來。


    “哎呀,晃君。請看一下。是西崎學姐的發文。”


    “誒?西崎同學也玩sns的嗎。”


    “雖然九成都是‘機器也是有心靈的’這樣充滿熱情的發言就是了。”


    “居然介意到不斷發這種文章嗎!”


    “不過,昨日下午四點半發的文就不一樣了。說是在東棟二樓的樓梯平台遇到兩名男生。剛好就是我被搶走之後的事喔!”


    “你說什麽?”


    “就是說,西崎學姐就是目擊者!”


    “竟然有這種偶然!”


    “就是說,隻要西崎學姐讓我們看視覺數據記錄就行了!這樣就馬上能知道犯人!”


    “好了你就閉嘴吧,呆毛發什麽文。”


    我向西崎同學探身過去。


    “西崎同學,看來你昨天遇到的人,就是把我們的繳納金搶走的犯人。我想拜托你幫個忙。”


    “遺憾的是,我沒能記錄視覺數據。”


    “人類本來就無法記錄視覺數據。請你清醒過來。”


    “知道了。”


    “對了,西崎同學遇到的人手上有沒拿著提包呢?”


    “拿著。”


    那個提包裏麵裝著的肯定是預定要上交到執行局和公安局的莫查子。


    “樣貌是怎樣的?”


    “很年輕,肯定是高中生。穿著帝釋學園的襯衣。”


    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觀察力似的,西崎同學這麽迴答。


    “那個,西崎同學,這個地方穿著帝釋襯衣的學生可是很多的。應該說,就是由這樣的學生構成的吧。”


    西崎同學猛然一驚。


    “盲點!”


    “這是重點嗎!”


    哎,總之對方就是穿著襯衣。這也是個新情報。


    “呃。那麽,襯衣是什麽顏色?”


    現在帝釋學生的襯衣分別是三年生的青色,二年生的綠色,一年生的赤色(領帶和領結的顏色同樣)。因為‘顏色’是三年間都不變的,所以來年的新生就會是青色。


    “綠色。”


    聽到西崎同學的迴答,小唯的表情閃耀起來,戳了戳我說道。


    “成功了呢,晃君。這下子就知道犯人是二年生了呀。”


    這下到底會怎樣呢。


    “西崎同學,迴到正題吧。關於繳納金這件事,可以再等一天嗎?小唯也會向你下跪請求的。”


    “不要,人家才不想下跪啦。”


    “跪下,趕快。隻要你肯下跪的話就能寬限一天了。”


    西崎同學露出意外的表情。這時就要以氣勢闖過去。


    “來,小唯。展示一下。讓你驕傲的呆毛發出呻吟,將這樣的下跪展示出來吧。”


    “真是的,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居然說讓呆毛呻吟——”


    小唯猛然翻身,三指並攏跪在地上。


    也許是心理作用,感覺呆毛和頭都深深地垂了下來。


    “是這樣子嗎!有在呻吟嗎?呆毛有發出呻吟嗎?”


    “是說,讓呆毛發出呻吟的,到底是什麽狀況?”


    “原來不知道嗎!”


    西崎同學不知為何在凝視著小唯。接著好像微笑了起來。因為是轉瞬間的事,所以我的處理能力還跟不上。


    西崎同學從座位上站起來。


    “明白了。就多等一天。”


    我們離開了監查部。原本是去請求延長繳納金的上交期限,沒想到還獲得了意外的線索。


    那麽。在將這個線索鋪展開來之前,還有要先去確認的事情。


    “去圖書館囉。”


    “那裏有種一觸即發的感覺,我並不怎樣喜歡呀。”


    我無視小唯的發言,朝著圖書館——唯一的永遠中立地帶走去。


    帝釋學園的占地內,幾乎都是執行局或是公安局的支配領域。在那之中,唯有圖書館是例外。


    由於兩個組織都會使用圖書館,因此那裏被作為恆久的中立地帶。


    所以管理圖書館的圖書委員會被認為是中立組織。隻不過,即使是中立但也並非獨立組織。公安局和執行局雙方的所屬學生會被指明成為圖書委員。


    圖書館就是這種情況,不過盡管是中立地帶,敵對的學生之間可不會和樂融融。非但如此,由於必須得與平時相互敵視的對象‘共事相處’,因此圖書館內總是充滿異樣的緊張感。


    話說迴來,盡管兩大組織的關係如此惡劣,不過原來竟然是同一個組織。


    這個事實也算不上什麽秘密。學生手冊上都有著記錄。昔日帝釋社會是由一個組織統治的。可說是完全的獨裁政權。


    那個組織名為帝釋局。


    不過學生手冊上的情報到此為止。更詳細的情況隻能向熟悉帝釋社會的人詢問。以我和小唯的情況,問的人就是三島學姐。


    據三島學姐所說,正是帝釋局開展莫查子經濟的。起初是出於善意。為了讓帝釋學免因家世而受到差別待遇,度過平等的學園生活。為此而生的就是莫查子。隻要致力於學業和社團活動,就會被分配相應的莫查子。


    然而,莫查子經濟卻逐漸地變得歪曲。帝釋學生不會過問彼此的家世。不過相對地,莫查子的富裕卻成為展示那名學生權力的手段。於是便出現了無論使用怎麽肮髒的手段都要賺得莫查子的家夥。


    如果莫查子經濟正常的話,那樣的學生會落得受他人輕蔑的下場。


    然而,如今莫查子經濟已經完全失常。


    盡管暴力被禁止(因為名為暴力的力量,從正麵違背了莫查子的力量),不過除此以外,不管做什麽都可以。


    於是,莫查子自然地集中到權力者的手上。更正確來說,是當時的權力者(帝釋局)修改成這樣的係統。


    不久後,這個扭曲的製度是錯誤的,帝釋局中開始出現發出這種唿聲的人。於是,帝釋局被一分為二,成為了公安局和執行局。


    事到如今已經無法得知發出唿聲的究竟是哪邊的黨派。而且也有些無謂的事情發生。帝釋局並非單純的一分為二。組織還很快就腐敗起來。正義之聲也馬上被湮滅。


    而這正是執行局和公安局之間開展的,永無終結的殘酷爭鬥。


    在那之中,隻有圖書館為了讓雙方的學生都能使用,成為了恆久的中立地帶。而且為了維持中立,還製定了某條莫查法則。


    那就是無論執行局還是公安局,雙方都不能從圖書委員會手上收購圖書館(的權利書),這樣的法則。管理圖書館的是圖書委員會。既然這樣,無論哪邊的組織都不可能搶先出手。


    然而這個條例卻與莫查子經濟的根基,‘沒有莫查子無法買到的東西’相違背。


    於是,莫查規則中便產生出兩個矛盾的規則。


    某種意義上,圖書館帶有革命的象征。因為那是超越莫查子經濟的存在。偏巧的是,大部分學生似乎都聯想不到這點。


    當然公安局和執行局的上層都不可能將這種中立認為是好事。


    以莫查子經濟獲得力量的人都有深厚的欲望。他們都想支配一切。對那些家夥來說,圖書館是收之而後快的‘象征’吧。


    現在的兩個局長也是這樣,而且大概也不會改變。既然存在莫查規則,要破壞圖書館的中立是不可能的。不過嘛,也不是沒有抄近道的辦法就是了。


    那麽,上述的圖書館位於校舍和中庭之間,是棟哥特樣式的莊嚴建築物。有趣的是,建築物各處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取而代之地有個巨大的天窗,一踏進去就會受到陽光的照射。


    有好幾個書架高達天窗附近(大約十米左右),上麵的書籍要以移動梯子來拿取。圖書館的中央並沒有地板,而是直通到地下。因此中央部的書架是從地下聳立而上的,宛如一株巨木。


    其他地方還有剛開始‘生長’的書架。這些書架都是四米左右的高度,雜亂無章地排列在館內各處。而沒有收納在書架上的書籍則如同塔樓一樣聳立。


    “感覺好混亂啊。”


    “創造是由混沌而生的,晃君。”


    “突然間說些什麽啊,你這丫頭?”


    我把手貼在小唯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啊……啊咧,溫度突然急劇上升了。”


    滿臉羞紅的小唯把我的手拍落。


    “喂,晃!你是確信犯嗎?是確信犯對吧?”


    “雖然不知你在說什麽,不過容我否定。”


    “剛才那是圖書館的訓詞喔。就貼在那裏不是嗎?那裏寫著‘創造是由混沌而生的’。”


    “噢噢,還真是。”


    而且訓詞還有後續。


    ‘這並非不作整理,根本不是的。而是以呈現混沌來刺激圖書館使用者的創造力。完全不是因為胡亂排列書架,不斷增加書本才變成這樣的。真的。這可是真的。


    by 圖書委員長·洛斬圭’


    “呃,隻是蹩腳的狡辯而已!”


    咦,那個叫洛斬的委員長,難道就是莊家?


    不管怎樣,目的達成了。我來圖書館是想要確認目前帝釋的支配領域。特別是,小唯受襲擊的那個樓梯平台究竟屬於哪個組織所有。


    如果是圖書館,理應會有記錄支配領域的地圖。


    “哎呀,是爐端同學喔。”


    “啊啊,是那個閑人。”


    爐端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過來,嬉笑著說道。


    “我可不想被閑人這麽說呢,櫻幾。”


    小唯詢問爐端。


    “話說爐端同學。你認識叫西崎實夏的學姐嗎?是個能追上神呆毛模式的我的人喔。”


    “手芭在那種狀態下的速度,可是有如溝鼠一樣快的呢。”


    小唯帶著吃驚的表情望著我。


    “這是在表揚我嗎?”


    “這不是要苦惱的地方喔,唯。”


    “叫西崎的學姐,”爐端點了點頭,“啊


    ,是有的。她在中學時,可是有名的短跑選手喲。”


    “現在也很有名吧。如果是她,高中短跑比賽上都無人能出其右吧。”


    “如果她參加比賽,就會是這樣了吧。”


    “你這口氣就像是說西崎同學不會參加比賽啊?”


    對於我的疑問,爐端聳了聳肩。


    “這個嘛,是無法參加。”


    “為什麽?”


    “田徑部是公安局旗下的嘛。換言之就是公安局的‘東西’喔。”


    “這個倒是知道。公安局持有運動係,執行局持有文科係的社團。喔,也有例外就是了。”


    “那,西崎學姐是執行局的人吧。所以田徑部是不會讓執行局的人參加比賽的喔。”


    “可是,這樣違反帝釋精神了不是嗎?莫查規則的根本。‘沒有莫查子買不到的東西’。學生的能力也能以莫查子買到才對。”


    比方說,學生最大限度活用自身的能力,這樣就能增加與能力相應的莫查子。理應是這種公平的結構才對。


    “誰也不會去打破莫查規則啊。‘沒有莫查子買不到的東西’。反過來說,不想用莫查子買的東西不買就好了。”


    “所以西崎同學不能參加比賽?”


    就因為組織不同,就要受到這樣的懲罰嗎。要是知道帝釋學園如今的狀況,創立莫查子經濟的畢業生會很失望吧。


    “而且,西崎學姐在局內的也受到打壓呢。原本她好像是受大鳥學長賞識的。不過最近就未必會是這樣呢。因此西崎學姐就受到內部的排擠了。”


    因為不再受到大鳥的賞識嗎?監查部裏麵的奇妙氣氛就是這個原因麽。問題是大鳥為何要舍棄西崎同學。


    “話說,爐端。你消息還真靈通啊。”


    “我擅長打探流言嘛。這可不是我自大喲。說起來櫻幾,你來這裏幹什麽?”


    “想找支配領域的地圖啊。都不知道放在哪裏,讓我們三個分頭去找吧。”


    我往中央部附近,生長著‘巨木’的方向走去。試著在周邊的書架尋找,不過這附近似乎是古典文學的區域。


    “在找什麽呢?”


    “唔?”


    迴過頭去,眼前站著一名三年級女生。


    她正以溫柔的表情望著我。是個會讓人聯想到日本人偶的人。散發出凜然氣質的氛圍,黑色的長發——讓人一下子聯想到三島學姐——,如雪般的肌膚,平靜的眼光。似乎並不是圖書委員的樣子。


    “你好像有困擾吧,後輩君?”


    “後輩君的名字是櫻幾晃。”


    “看你先前好像在找什麽的樣子,所以我才向你搭話喔。”


    看來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


    這個高年級生(就叫她凜然小姐吧)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在我為這個笑容而變得心神蕩漾的同時,腦內的一角還響起了警報聲。如果想要在帝釋留存下去,對於展現出迷之親切的對象要有所提防。


    “其實我是在找地圖。就是兩個組織支配領域的示意圖。”


    “是嗎。確實是有這種地圖。不過,支配領域會以月為單位出現細微變化,所以要找最新版本的才行。”


    “那最新版的地圖在那裏?”


    凜然小姐婉然地微笑著,用手指了指。這種微不足道的動作為何會呈現出如完成繪畫般的感覺呢。


    凜然小姐指著的地方是圖書館的櫃台。那裏有幾名圖書委員正在忙碌地辦理借書的工作。在那旁邊,爐端和小唯正帶著苦惱的表情緊盯著攤開的什麽紙張。


    “最新版的地圖,通常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圖書館的話,就是一進來的地方。也就是圖書櫃台了。”


    “很感謝您,前輩。承蒙您對我這種分配局的人如此親切。”


    凜然小姐臉上浮現神秘的笑容,搖了搖頭。


    “我並不喜歡如今帝釋的做法。將學生分成各個組織什麽的。”


    “真的嗎?我也是這麽想的啊。”


    “是嗎?你的目的是將組織解體?”


    “倒不算是什麽目的。不過,我認為還是別強行讓人加入組織比較好。”


    “為什麽?組織能培育集團意識吧?”


    “誰知道,為什麽呢。我不會這麽想。組織雖然是個集合體,不過卻是與同伴意識相去甚遠的東西。那隻是以‘權力’將人控製住而已。”


    我聳了聳肩,


    “要是出到社會,也不能不從屬組織吧。不過,至少學生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們應該要活得更加自由才對吧?”


    凜然小姐不知為何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麽,我就告辭了。有緣的話會再次相見的吧,櫻幾君。”


    我目送邁著優雅的腳步離去的凜然小姐。


    並不喜歡如今帝釋的做法,麽。


    沒想到這個帝釋中居然還有她這樣的人。如此感慨過之後,我注意到凜然小姐的話有兩種意思。


    不要把學生分成各個組織。


    為此而將組織本身解體。


    又或是,由一個組織支配所有的學生。


    看到我往圖書櫃台走去,小唯和爐端對我投來責難的視線。


    “你快看,爐端同學。我們在賣力地進行搜尋,晃君卻居然和學姐在調情呢。”


    “是啊,手芭。居然光顧著和學姐調情而怠慢工作。”


    …………………讓人火大。


    “噢呀噢呀,晃同學。事到如今才對搜索有興趣嗎?真是的,你還真是個阿漕的人呢。話說,阿漕是什麽意思呢?”


    “所謂的阿漕,指的就是你的呆毛。”(注:這裏用的是原文,本意是厚臉皮的意思)


    “啊,這是誇獎的話嗎。”


    我從小唯和爐端手上搶過地圖,在自己的身前攤開。


    “你表演倒立的地方,是在東棟二樓的樓梯平台吧?”


    “對。現在那裏的支配領域是——”


    黑白的地圖上,執行局以赤色,公安局以青色作出劃分。


    順帶一說分配局的領域被塗成了黑色,圖書館還是雪白的。那麽,問題是東棟的樓梯平台,那裏是紫色的領域。


    “紫色啊。”


    “紫色是哪個組織的呢?”


    “什麽組織都不是。紫色是執行局和公安局雙方承認的臨時中立地帶。”


    最新版地圖的角落印著細小的發行日期。是前天。


    “發行日前的舊地圖在哪裏?”


    “那裏好像有保管的櫃台喔。”


    我從保管的櫃台找出了目標的地圖。看完後,果然正如預想。這張地圖上的搶奪現場是公安局的顏色。


    搶奪現場在前天被定為中立地帶。而且恐怕在近期這個中立協定就會被取消吧。


    是執行局為了作案而將那裏定為中立地帶嗎?或者是公安局為了作出誤導,而將那裏定為中立地帶呢?


    還是說——雖然不想這麽認為,莫非是兩個組織協力進行搶奪才將那裏定為中立地帶嗎?


    不管怎樣,既然設定成中立地帶,那就是權力者的所為。


    “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了啊。”


    雖然並非讓人驚訝的事,不過帝釋學園裏有兩個購買部。分屬執行局和公安局。


    我首先前往執行局的購物部。購物部內以超市的方式將學生的生活必需品和娛樂品陳列在貨架上。當然所有物品都是以莫查子購買。


    我徑直往部長走去。從所站位置就能知道他是購物部的部長。他正站立在可以環視整個房間的地方。說來部長是個二年生。


    我將一捆莫查子(裏麵是新聞報紙)放在


    收銀台上。


    “能讓我看一下近期的販賣記錄嗎?”


    部長皺起了眉頭,單手將莫查子拂落。“下賤的分配局走狗。以為我會接受你們的賄賂嗎。”


    “喔,還真清高呢。”


    我把莫查子收迴口袋,調轉腳步離開購買部。稍過一會,身穿執行局的製服,打著三年生領帶的一名男生走進購買部。


    這名學生的天然卷發非常顯眼。我決定躲在走廊上窺視一下情況。


    天然卷發同學以威脅的語氣對購買部部長說道。


    “剛才分配局的人來了吧?他應該是說想看購買記錄。”


    “嗯。沒錯。您是?”


    “混賬,你是執行局的卻不認識本大爺嗎?”不認識的話會被槍殺的喲,天然卷發以像是想這麽說的語氣說道。


    部長的臉色變得鐵青,“不、不是。我、我認識。”


    “分配局不知在圖謀著什麽。把販賣記錄暫時借給我。”


    “可、可是,這得遵循正規的手續——噫!”被天然卷發同學瞪視一眼之後,販賣部長驚慌地取出販賣記錄。


    天然卷發同學將販賣記錄夾在腋下,邁著傲然的腳步離開購買部。


    我拉開數米的距離,尾隨著天然卷發同學。


    不久後來到沒人的地方,他把自傲的天然卷發摘了下來。從裏麵露出的是赤紅色的頭發。


    “爐端。你沒有取下耳環吧。要是被識破的話怎麽辦。”


    “這個耳環是我奶奶的遺物哦。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取下來。”


    “誒,是這麽沉重的物品麽。”


    “其實是我在奶奶閃到腰的那天,從第五個女友手中收到的禮物啦。”


    “可以扯下來嗎?喂,可以讓我從你那隻耳朵上扯下來吧?”


    小唯小跑著追了上來。


    “晃君,爐端同學。事情還順利吧。不過竟然會被這種手法欺騙,執行局的人也沒什麽了不起呢。”


    “畢竟人會被製服所欺騙。你看到警察製服也會緊張吧?這是相同道理。那個部長是二年生也正方便。他會不認得三年級的執行局員也不奇怪嘛。”


    爐端脫掉執行局的上衣。“不過,沒想到分配局會有敵對組織的製服耶。”


    “是三島學姐以備這種時候而準備的吧。爐端,快讓我看販賣記錄。”


    “別這麽催人啊。”


    我接下販賣記錄,打開來看。粗略地瀏覽過,馬上就發現‘正中紅心’。


    “你們,過來看看。前天有個叫田邊的三年生購買了兩件二年生的襯衣。”


    小唯感到不解。


    “會不會是親切的前輩幫後輩去買的呢?”


    “如果是一件的話,就可以這麽考慮。不過一次買兩件,那就實在太可疑了。”


    “確實說的沒錯。”


    “搶劫犯會穿襯衣的理由有兩個。第一個是看製服就能馬上認出執行局或是公安局。正如大家都知道的,兩個組織的製服是不同的。”


    “襯衣也是這樣呢。”


    “另外一個是為了作出誤導。隻要穿著二年生的襯衣,嫌疑人就會被限定在二年生中。犯人是這麽考慮的吧。”


    “那麽,犯人就是二年生以外,對吧。並且,犯人應該是在購買部購買二年生襯衣的。就是那個叫田邊的人,是這樣子的吧?田邊買下了自己用和同伴用的兩件襯衣。”


    “啊啊。購買時刻也證明了這點。就在搶奪事件的前一天。”


    爐端點了點頭。“那個田邊前輩,看來覺得自己頭腦很好,拜此所賜讓我們有了犯人的頭緒了呢。那麽櫻幾,接下來怎麽做?要找出田邊前輩的同黨嗎?”


    “不。不管是田邊還是那個同黨,都隻是執行犯而已。這個事件有黑幕。必須要找出那家夥。”


    問題是,用何辦法。


    我想起分配局裏麵的‘玩具’名單。


    “那麽說來,三島學姐有個有趣的東西啊。就試著用用吧。”


    田邊前輩一進入置物室,就以審視的目光盯著我和小唯。


    這裏是執行局暫時存放廢棄物品的置物室。門是鎖著的所以被我們撬開,非法入侵了進去。接著再給田邊發郵件(郵箱能以正規的手續購入。沒有東西是莫查子買不到的)把他叫了過來。


    田邊一開口就“我可沒搶繳納金。這是含血噴人。”


    特意來到分配局指定的地方,主張自己的清白。這種行為就和在說“沒錯是我幹的”沒什麽兩樣。


    “嘛,總之先在那裏坐下吧。”


    我用手指著鋪滿塵埃的椅子。在那前麵放置著一張鐵製的桌子。田邊粗暴地抓過椅子,坐了下來。


    “我已經知道是你搶走繳納金的。”


    我舉起一隻手製止想要提出反駁的田邊。


    “好了,好了。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你是清白的話,就和我玩個遊戲吧。要是我贏了遊戲,你就把真相告訴我。反之,如果是我輸的話,我就把這些莫查子都給你好了。”


    我把三捆莫查子放在桌麵上。嘛,裏麵是新聞報紙就是了。先前田邊都在擔心搶奪事件會否暴露。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焦躁,才會表現出憤怒。而在這裏他開始有了種其他的感情。


    也就是,欲望。


    “喔,那好吧。畢竟我是冤枉的。那麽要玩什麽遊戲?”


    “圍棋之類的?”


    “撲克吧。”


    “不錯啊,克洛斯特撲克。”


    “印第安撲克。”


    噢,還真容易操控啊,這個人。田邊同意參加遊戲,但不想采用我會擅長的種類。於是他拒絕了我所提議的圍棋。同時田邊的目光落到了某樣東西上。那就是放在我身後的廢品堆上撲克牌。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我事先準備好的,一下子就咬住誘餌。以卡牌遊戲一對一的話,撲克可謂是慣例。不過,當看到我對卡洛斯特撲克感興趣,‘這家夥擅長玩這個嗎?’田邊就會有這種考慮。於是他就換成運氣要素較多的印第安撲克。也就是說,我原本想要玩的遊戲就是印第安撲克。


    “那麽,由你先洗牌。”


    我把撲克推到田邊麵前。田邊洗完牌之後,將撲克推了迴來。這時,田邊身後的廢品堆發生崩塌。他立刻往後麵望去。見此我迅速將撲克用另一幅撲克替換掉。


    “唯,你搞什麽啊?”


    “哎嘿,因為發現有隻像小黑球的東西就追上去啦。於是就不小心撞到廢品堆上了。”


    被廢品掩埋的呆毛平安生還。


    田邊麵帶焦躁的表情,把視線轉迴我身上。


    “那麽,我就洗牌了。”


    我把撲克拿在左手上。用左手的食指將下半的撲克推向手腕,再用右手拿起下半的撲克牌,通過左手的撲克牌上方,放置在桌麵上。將留在左手的剩餘撲克牌換到右手上,重疊在桌麵的撲克牌上。我以閃電般的速度完成這套動作。


    “順序已經打亂了。”


    “不用你解說。”田邊神情焦躁地說道。其實,剛才的切牌並沒有打亂順序。表麵上看來是已經交換了。我將並未打亂順序的撲克牌往左邊攤開。在田邊看來,是往右手那邊。


    “由我先抽可以嗎?”


    “我先。”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還有,為了防止作弊請把沒拿牌的手放在桌麵上。”


    我把右手放在桌麵的右邊。田邊也不情不願地把左手放在左邊。


    “那麽,開始吧。要是我獲勝,就請你迴答我一個問題。要老實的。相對地,如果我輸了,你就拿走一捆吧。”


    “好。”


    田邊抽出一枚卡牌,將其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我也同樣地這麽做。


    印第安撲克是不能看自己牌的遊戲。接著去看對手的牌,以此來分出勝負。也就是從對方的表情來判斷自己的卡牌。


    不過,這次玩的是更簡單的,以雙方的卡牌那邊點數大來分勝負。


    順帶一說,田邊現在正得意地笑著。那是因為我的牌點數是‘3’吧。很不湊巧,田邊。因為你的點數是‘2’。


    確信自己勝利的田邊,看到自己的牌後變得啞口無言。


    “好了,是你輸了。請迴答我的問題。不過,我是以你是搶劫犯為前提來提問的。可以吧?”


    “隨便你。”


    “那麽。搶劫事件的命令,是執行局上層的哪個人下達的?”


    應該不是大鳥。對現在的分配局作出攻擊,應該不是大鳥所期望的。


    原因就是,會打破力量的平衡。


    執行局和分配局的領導者都不希望鏟除現在的分配局。確實分配局是他們的眼中釘。不過分配局也已經有將近兩年的曆史,製造出了作為第三勢力的實績。


    將這樣的分配局擊潰的行為不會是兩個局長所欣喜的事。


    “哼。我可沒從執行局上層接過這樣的命令。”


    我的褲袋裏放著設定成震動模式的智能手機。


    剛才震動了二次。


    這是預料之外的事。剛才本應是震動一次的時候。


    我邊在內心感到些許動搖,邊繼續這場比試。話雖如此,因為是100%的作弊田邊根本沒可能會贏。我連戰連勝,每贏一次就提一個問題。


    “該不會是公安局上層的命令吧?”


    “開、開什麽玩笑。根本沒可能的吧。”


    “是被握住弱點了麽。啊,剛才的並不是提問。這個才是提問。該不會是公安局的局長直接下達的命令吧?”


    “別胡說八道。我的迴答當然是‘不是’。”


    “看來就是公安局的上層呢。不過,如果不是局長,那麽是幹部級別嗎?”


    “喂!給我適可而止!我不都說和公安局沒關係嗎!”


    “慢著。請把手好好地放在桌麵上。我懷疑你作弊喔。”


    接下來就是機會了。最後的對決當然還是我獲勝。


    因為是最後一次了,所以要好好考慮問題。確實是幹部級別的人麽。


    那麽,是有某種程度權力的人嗎?


    這個幕後黑手能將作案現場定為中立地帶。


    “向你下達搶奪命令的,是公安局的no.2是嗎?”


    看到田邊似乎想要逃走,我把自己的拳頭放在他的左手上。


    “快迴答!”


    “不是!不是!有完沒完!我要投訴你們!”


    田邊甩開我的拳頭,快步離開了置物室。


    目送著田邊離去的小唯露出困擾的表情。


    “如果被投訴的話怎麽辦?”


    “他不會投訴的吧。他隻是個被握住弱點,成為公安局走狗的家夥。爐端,可以出來了。”


    爐端從我身後的廢品堆中爬了出來。


    一直躲藏起來的爐端手上拿著一個細小的機器。從這個機器上延伸出一條軟線。軟線沿著桌腳,延伸到桌麵的內側某處。


    那個地方是桌麵的角落。正好是田邊的左手放置的地方。


    其實隻有這個地方被做過手腳。那裏有個帶有傳感器的金屬板。人類撒謊的時候手會出汗。這個金屬板能檢測出那時候的細微電阻變化。


    我們把本來擱在分配局房間角落的測謊桌搬到了這裏。如果是在分配局的房間,田邊肯定會起疑的吧。不過這裏是執行局的置物室。因此他深信那張桌子本來就是放在這裏的。


    我不認為田邊對我的提問都會老實迴答。這時就輪到測謊桌出場了。爐端躲起來,用機器對田邊的迴答‘是真還是假’進行確認。檢測結果以手機的顫動來傳達給我。


    震動一次是謊言,震動兩次是真實。


    所以那時我才會感到驚訝。對於‘是執行局上層下達的命令嗎?’這個問題,田邊的迴答是“no”,而震動兩次(真實)的時候是——


    “爐端,最後的提問迴答的結果是什麽?你還沒告訴我。”


    “是‘謊言’喲。田邊前輩在撒謊。”


    也就是說幕後黑手是公安局的no.2嗎?


    “話說迴來,公安局的no.2是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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