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說迴來,她心中又怎會不怨,怎會不糾結?


    他畢竟是那樣,狠狠的傷了自己啊......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狐子彥直視莫歸露的雙眸,劍眉緊鎖。


    他...是在關心自己?


    剛才若是自己跳出的距離不夠夠到岸邊,是不是也會成為這潭血水的一部分?聯想到肚中的兩隻小團子,莫歸露略有些後怕,剛才的舉動太不計後果了...


    炸起的毛瞬間軟了下來,她眨巴眨巴眼睛,卻又不甘示弱,心中那口怨氣未消,麵對狐子彥質問的語氣,她狠狠迴應了一番。


    “嗷”-狐王殿下不必擔心一個跟您沒什麽關係的小狐狸-


    看到狐子彥被自己懟的語塞,莫歸露心中拂過一絲暗爽,僅僅是刹那,隨後便被失落掩埋。


    “是,與本王無關。”狐子彥拿著鑰匙走向石門,口中漠不關心的語氣讓莫歸露失了神。


    鑰匙插入鎖孔,傳來一聲清脆的‘哢噠’聲,緩緩整隻都被‘吸引’到石門內。


    內側齒輪轉動,石門降入土地,露出一條小徑,懸掛在兩側的火炬唿的一下全部亮起,通向前方無邊際的盡頭。


    狐子彥直接走了進去,墨蕭揮了揮手,示意莫歸露走中間。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上前去,與狐子彥隔了好大一段距離。


    墨蕭無奈,師弟這是要將保護小狐狸的重任甩鍋給自己嗎?


    狐族非常重視自己的配偶,小狐狸身為師弟的女人,他怎會是這般態度?之前可是有所耳聞北冥的狐王殿下寵妻成性,如今這般他都要懷疑狐子彥是不是還有其他妾室了......


    莫歸露越想越來氣,她走著走著,卻一下子撞到了狐子彥的後腿上。


    抬頭前方一片冰晶,像是鏡子般不規則的擺放著,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有一個階梯,通向高處,可明眼人都瞧得出那隻是由鏡麵反射而成的幻象,真正的階梯所在之處有待摸索。


    方寸之地皆可布陣,更何況如此巨大的冰晶,它們像是圍牆一般穿插在洞頂與地麵之間,裏麵的路縱橫交錯,很容易走失。


    狐子彥邁步向前,光滑的鏡麵折射出他的身影,陣中四周皆是他,分不真切。


    莫歸露被晃的有些迷糊,她跟著踏入陣中,鏡麵中多了她的影子,一隻白色的六尾狐,肚子鼓出,若不注意還以為是吃的太肥了......


    墨蕭最後一個踏入鏡陣,他身後小徑上的火炬一個接一個的熄滅,恢複為一片寂靜的黑暗。


    好在冰晶數量眾多,倒也將這片區域照的肉眼可辨,不影響前行。兩側的冰晶開辟出一條獨行路,三人走了半天,都沒遇到岔路。


    莫歸露走的有些累了,她這個小短腿跟著兩個腿長的男人實在是不合適,人家一步她三步,不出一會兒,便累的輕喘。


    狐子彥不願將自己變迴人形,她也不可能舔著臉去求他,自是一聲不吭的跟著走。


    “師弟,這麽走下去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原地休整片刻。”墨蕭的話如同雪中送炭,順從了莫歸露心裏的想法,她是需要歇一歇了,尋了塊順眼的冰晶,軟軟的狐狸身子一癱,倚靠上去......


    誰知那冰晶像是個能翻轉的扇麵,她這一靠,瞬間就被轉到了另一麵。


    敲打冰晶試著翻轉迴去,冰晶紋絲不動,更要命的是這冰晶竟然有隔絕聲音的作用,任憑她叫的再大聲對麵也沒有迴複。


    既然沒人管自己,那她隻能自救了,迴過頭觀察了一下地形,這裏不像剛才他們走的那條路,這裏由冰晶完全封閉,從外形上看,就像是個鳥籠。


    中間一顆藍色的珠子被固定在六角底座上,僅有拳頭大小,莫歸露走進珠子,珠子突然煥發出明亮的光彩,四周恍過一陣白光,她迴過神來,已經置身於另一個地方。


    身體由虛漸漸近實,馬上就要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轟’的一聲巨響,周圍的一切都化作碎片濺射在視線內,她就這樣被外力拽迴了現實。


    狐子彥收迴契明,那藍色的珠子已經被他砸了個粉碎,再迴頭看那道冰晶壁,同樣也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地方竟有攝魂珠?”墨蕭有些吃驚的看著地上幽藍的碎片,這攝魂珠能吸走人的魂魄,實屬危險之物,剛才若不是狐子彥在千鈞一發之際打碎了珠子,弟妹怕是......


    狐子彥不做多餘的解釋,他扭頭便走。


    “嗷!”


    -狐子彥-


    他的步子頓在原地。


    莫歸露抿了抿唇,心中百感交集,她自是意識到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可是...


    “嗷!”


    -你到底愛不愛我?!-


    莫歸露早已分清了喜歡與愛的區別,喜歡是一時的,即便有一天不喜歡了,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但愛是不一樣的,一句不愛,是要否定自我,讓一個人拋棄那個愛你的自己,是會痛的。


    她還愛著,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忘不了他的好,也忘不了他絕情的刹那,莫歸露幾番糾結,卻還是在相見的時候變得啞口無言。


    她習慣了依偎在狐子彥身邊,習慣依賴他,他現在保護自己的行為,隻會將自己囚禁在過去的美好之中。


    既然絕情為何不絕個痛快?莫歸露寧願狐子彥對自己不理不睬,無視自己的生死,將自己棄之旁側,這樣自己也不必像現在這般既期待又揪心。


    狐子彥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踏過冰晶迴到剛才那條路上。


    “嗷!”


    -你要是不迴答,我就不走了!-


    莫歸露真的急了,要他給個答案就那麽困難嗎,這明明就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


    “隨你。”


    得到答複後莫歸露憋住了差點湧出的淚水,狐子彥真的夠絕情。


    她席地而趴,真的就不走了,眼看著狐子彥同墨蕭走得越來越遠......


    ——————


    “師弟,我們...”墨蕭想要勸服狐子彥迴去帶上弟妹,她一個不會法術的小狐狸,要是真遇到什麽危險出了意外,傳出去自己當時在場無動於衷...那真是毀了清譽。


    “她會跟上來的。”


    同樣身為男人,墨蕭搞不懂師弟哪兒來的自信,一口咬定弟妹一定會跟上來?他翻了個白眼,說來慚愧,別看他是個千歲‘老狐狸’,卻一直沒機會邂逅自己命中注定的姻緣,自然搞不清楚其中的門道,墨蕭默不作聲的同狐子彥走著,卻發覺狐子彥有意減緩了步伐,他這個師弟,到底是有多口是心非?!


    兩人繼續前行,終於找到了那處階梯,上了階梯又是另一番景色,一個祭壇被烈火環繞,無步踏入,祭壇中間規矩的擺放著五弦琴,那便是他們此行要找的東西......


    ——————


    狐子彥和墨蕭的腳步聲漸漸飄遠,莫歸露一人待在這個地方心中慌的很,自己果然還是沒有威脅人的魄力,她活動活動爪子,準備悄悄跟上去,大不了保持一段距離不被發現......


    鏡麵中突然出現了一隻不熟悉的靴子,莫歸露嗖的一下縮到角落,她雖然沒了法術,卻還能嗅到危險的味道,這四周無處可藏,皆是冰晶,隻能祈禱那個‘路過之人’沒有發現自己。


    靴子的影子從鏡麵裏消失了,莫歸露剛剛鬆了一口氣,一個身影從天而降,倒掛在自己麵前,近的自己隻能看見他的雙目。


    “看看我找到了什麽?”


    那雙眼睛本是眼白的部分被紅色所填充,麵無血色,隻有青色的血管透過薄皮顯露在表麵,這次莫歸露被驚嚇的不淺,她慌張的迴頭就跑,隻可惜還沒來的及尖叫出聲,就被捏住了口鼻......


    那人是...白照羽!...


    ——————


    歸路卷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大義同她


    第八十九章:大義同她


    要上祭壇還有幾步階梯,祭壇上五弦琴被火焰圍繞,墨蕭試著驅使法術讓風開出一條路來,隻可惜並沒起到作用。


    狐子彥看向上來的階梯,似乎在等誰。


    迴首環顧四周,也沒瞧見九歌的身影。


    “狐王殿下可是在找她?”白照羽不知從何處冒出身來,他的身後是熊熊火焰,看上去仿佛一個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走上階梯,他麵對著狐子彥站著。


    白照羽的手中提著一隻白狐,從身後鎖喉,提在狐子彥的麵前。


    狐子彥目光冷冽,眨眼間契明已緊握在手,白照羽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冷笑出聲,手中的勁力又加重了幾分,莫歸露兩隻前爪無力的耷拉在胸前。


    “狐王殿下無需著急,我不過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狐子彥散發的氣場收斂了幾分,視線緊緊盯著白照羽手中的莫歸露,喉結微動,默不作聲。


    白照羽稍微鬆了手上的力道,給了莫歸露喘息的機會。


    “我早就懷疑在白澤壇接受試煉的人根本不是白曄朗本人,所以我想問問狐王殿下,那人是不是你?”


    “是。”狐子彥低沉的開了口。


    “嗬,那日若不是殿下出手,我大計早成,不過...現在也沒什麽差別。”


    “我來的路上呢,見這小狐狸甚是眼熟,不知跟狐王殿下是何關係阿?”白照羽用一種近似說笑的語氣明知故問,看著狐子彥捏槍的手愈發變緊,複仇的快感油然而生。


    他在白澤壇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如今風水輪流轉,狐子彥女人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手裏,痛快的感覺妙不可言。


    墨蕭站在一旁,不敢輕舉妄動,但他認識到麵前這頭狼同狐子彥之間一定有什麽深仇大恨。


    “她是北冥的小娘娘。 ”


    狐子彥沉了眼眸,終是說了出來。


    “我不是!”莫歸露在白照羽手中掙紮,她發過誓,再不要成為別人威脅狐子彥的把柄,再也不願青丘那次的悲劇重演。


    現在自己必須極力撇清和狐子彥之間的關係才行,斷續的嗷叫聲從她口中傳出...


    “我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我沒問你。”


    白照羽手中的力道稍一加緊,莫歸露便又失去了氧氣,腦袋一歪,無力的眯著眼。


    “白照羽。”狐子彥邁出一步。


    “放了她。”


    “嗬,我當然也想放了她,畢竟留著對我也沒什麽用,但這到底放不放,就要看狐王殿下怎麽做了。”白照羽饒有興致的看著狐子彥,一方麵他想知道這個女人對狐子彥有多重要,另一方麵,也好考慮如何讓狐子彥更痛苦。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成為白氏頭狼,怎會混成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模樣,若不是他壞了自己的大計...一切都是因為他。


    “你想怎樣?”狐子彥開口。


    “哈哈哈哈,狐王殿下果真痛快。”白照羽仰天大笑,片刻突然收住了笑聲,瞪大雙眼,聲音興奮的顫抖。


    “我要你,棄契明,跪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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