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年,父母吵鬧的次數很少,哪怕是有些小吵小鬧,兩人也會閉上房門,或讓傭人先帶他出門去玩。十八年前,父親到底說了什麽狠話,以致讓母親絕望怨憤到尋死,他完全不知。但從母親的遺書裏,他感同身受,感受得到母親受了很多委屈,心中無比傷痛絕望。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如果連死亡都完全不在意,又怎會害怕承認做過的錯事!答案隻有一個,當年母親根本就沒做過對不起父親的事,父親的疑神疑鬼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那麽,他當然也沒怪錯父親!


    這些年來,兩父子真的像貼錯了的一對門神,不是冷言冷語地爭吵就是相互惡狠狠地對罵,但這不是他做兒子的不孝,而是身為父親的太過不明事理,心腸太硬。


    蘇溫澤眯眼,想起母親尋死前,尋思後的那些事,甚至再次想起唐逐雀與葉庭鷹那男人的一幕幕床.照,心緒相當煩悶,怨恨,卻又無可發泄。


    而海沙市距離北京,不過是一個鍾頭左右的旅程,那股煩悶,怨恨堵在他胸腔半小時後,機艙的兩名機艙服務人員已過來禮貌又恭敬地提醒他們,飛機即將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十五分鍾後,所乘的這架客機穩穩降落,蘇溫澤打電話吩咐助理前去行李領取處領取完兩父子的行李後,就在機場出口處等待。


    蘇豪今年已54,比高耀還老一點。早些年。他兩個老朋友因常年應酬喝酒,熬夜太多,未到50歲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這讓他感觸良多,開始信奉養生專家那些養生理論,早睡早起,按時就餐,煙酒也不怎麽貪,但身體卻比很多同齡人都差些,時常腰酸背痛,血壓偏高。很大可能是因為他這些年來。喪妻之痛,加上心事重重,整天與兒子吵嘴的緣故。


    沿著通行道,蘇氏兩父子很快來到機場出口。那名男助理快步迎上去。恭敬地問道。“老爺,少爺!老爺,您的耳朵還有沒像上次那樣嗡嗡作響?”


    “唉。沒事,我們快上車,別讓姑奶奶她久等。阿澤,你等——”蘇豪擺擺手,剛想讓兒子等一等,卻被驀然迴首冷眼掃視自己的一雙淺咖啡色眼眸震住,瞬間說不出後半部的話語。


    認定自己害死了結發之妻,十五歲起,他這個兒子就懶得跟他說話,又怎會特意放慢腳步,等待他呢。除非,時光真的能夠倒流,他當年喪妻的慘事不會發生,不然,他們兩父子的隔閡恐怕永遠都不會消除了。蘇豪隻能悶聲,帶著滿臉怒氣,跟上兒子的腳步。


    蘇溫澤的腳步十分從容,快而不亂,透著刑警,受過精英培訓後特有的凝練與速度。他兩眼不時斜睨,環顧四周的環境。


    三個月前,在日本,命懸一線的遭遇讓他深刻認識到一個道理:葉庭鷹從來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主!他隨時可以派個小弟,暗殺自己後,然後再想辦法推個一幹二淨。


    組織那邊精挑細選出來的四名探員,萊斯,肯德,艾倫,安德魯,如今萊斯與安德魯竟然都中伏被捕,真是麻煩可惡。不過,這事也怪他太大意,萊斯見了美人兒很難把持得住,又完全不了解海沙的形勢;而肯德又整天與萊斯一塊,雙雙遭殃,也不算意外。他應該一早就警告他們四人不能進出葉庭鷹的名下娛樂場所,以免多生事端——


    萊斯他們隱藏身份,偽裝成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但葉庭鷹既然這麽快就設計好美人陷阱,讓萊斯,肯德自行投網送死,那必定是已經得知他們兩人的真實身份,甚至熟識他倆的生活習性,不得不說,這樣的辦事效率真是高!


    相形見絀,自己處事顯然太過優柔寡斷,不夠深謀遠慮,所以才被人又將了一軍。一番盤算之後,蘇溫澤的心裏頭更是煩悶,往後的路,該怎麽走,他確實需要好好反思,考慮一番了!


    ******


    早上七點半,叮鈴鈴的一陣歡快的鬧鈴聲把雪白被窩裏的兩個年輕女人同時吵醒,其中一名兩眼還緊緊眯著,卻受了驚嚇般,驀地鯉魚打挺,立馬翻身躍起,啪的一聲按下床頭櫃的鬧鍾,一邊嘟嘟囔囔著,“表姐,你又不去公司上班,幹嘛要調這麽早的鬧鈴?我還沒睡夠。”


    “水然,那你繼續睡吧,我先下樓去幫桃姐煮早飯。”唐逐雀捂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家裏不是沒客房,但高水然情緒低落時,總嚷著賴著要和她窩鋪,各自談心事後再睡覺。


    “甚麽!?這麽早起床就為了跟桃姐一塊煮早飯?表姐,桃姐才不需要幫忙,況且你甚麽都不會,算了,別湊熱鬧了,睡吧睡吧——”高水然揉揉那雙惺忪睡眼,不敢置信地叫起來。


    聽聞桃姐年輕時就燒得一手好菜,煮飯做菜,有幾十年的豐富經驗。小小一頓早飯,簡直是輕車熟路了,確實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但她也不是想湊甚麽熱鬧。桃姐老了,她想趁著在家這段日子,好好陪伴下這位對自己恩重如山的老人家——


    唐逐雀利落地換衣,洗漱完後,歡快地下了一樓。


    廚房,那抹熟悉的羸弱身影,圍著大紅色的圍裙,兩手正不斷洗著大瓷碗裏的黃色老薑,一旁,裝滿牛奶的奶鍋底下,若隱若滅的小火正燃著——


    七點半的鬧鈴,大清早的,她以為自己起得很早了,但沒想到桃姐更早,難道明天,她得調六點左右的鬧鈴不成。


    “桃姐,為嘛要洗這麽多老薑啊,難道煮豆漿還要加薑片?”唐逐雀看著大瓷碗裏幾塊還沾著泥巴的黃薑,不解地發問。


    “小姐,你為何這麽早就起床?今天不煮豆漿,給你和表小姐煮點薑撞奶,驅驅寒氣。薑撞奶,是我們老家那邊很受歡迎的飲品,最適合女孩子喝了。小姐,你手腳這麽冰,應該有點宮寒,堅持吃這個會有幫助。”桃姐迴過頭,笑著解釋。


    “昨晚睡得很早,今天就早點起床,吃完早飯後就陪你去挑煮飯阿姨。桃姐,我手腳真的很冰冷,水然的手腳倒是很暖,體溫很高,摟著她,像摟著暖火爐。宮寒是甚麽病?很嚴重嗎?”實在是困,唐逐雀問完後,不由得又捂嘴打了個哈欠。她很久沒這麽早起床了,桃姐這種老人家真是厲害,幾十年如一日,天天都早起,風雨不改。


    “很簡單,宮寒,就是子宮寒冷啊,很多女人都這樣。小姐,你體質相當偏寒,每次例假前後那幾天,你臉色都變得很蒼白,毫無血色,四肢也容易冰冷。但炎熱的酷夏,你又不覺著很熱,這些都是宮寒的典型症狀。宮寒的女人,應該要多喝溫補,調節氣血的肉湯。”


    “宮寒也沒甚麽很大的壞影響,隻是調節好後,氣色好,身體好,懷孕後也比較順產,宮寒太嚴重的女人,可能會不孕,或是懷孕後,身體變得比以前更弱,更容易生病。小姐,你調理好身子,以後就沒那麽多煩心事——”桃姐淘洗著掰成一小塊的黃薑,一邊絮絮不絕地講述著有關宮寒方麵的壞處。


    原來如此,也許是相處久了,唐逐雀接收朋友熟人間的信息能力很強,很快就明白過來桃姐在憂慮甚麽。


    桃姐,雖然終生不嫁,但骨子裏卻有著很傳統的思想!往常,一同看家庭倫理劇,見電視劇裏的媳婦與婆婆老是因為小事鬧得劍拔弩張,家庭吵鬧不停時,總感歎說女人最怕嫁錯郎,女人嫁得不好,會被耽誤一輩子!倘若女人沒生出讓夫家滿意的孩子,也總是不太好——


    桃姐雖然不明說,但內心裏可能希望她調理好身子後,盡快懷孕。因為,葉家前麵那四任少奶奶都先後不足一年時間就離婚,可能,桃姐擔心她也再次麵臨離婚境地。畢竟,母憑子貴,有了自己孩子,就有了一份操心,也就有了一份保障。隻是,有些事,注定要讓桃姐失望了。


    讓桃姐失望的事暫時有兩件,其一:桃姐住進唐宅後,除了在國外那三年多,家裏每天都熬著滋潤的補湯,飲食溫補平衡,她的體質是天生偏寒,恐怕很難調理了;其二,她與葉庭鷹或許永遠也不會有屬於自己懷孕,自己身體生出的孩子。


    桃姐使勁地握緊木槌不停剁著已洗淨,去皮,泛著薑絲的老薑塊。


    薑撞奶的準備功夫不算多,桃姐把薑塊,蒜蓉統統都剁碎,過濾出薑汁後,奶鍋裏早倒入,小火煮得微開的牛奶也已冒起些許熱霧——


    “小姐,薑撞奶的調製步驟很簡單,以後你自己多試試,經常做來吃。記得,煮開的牛奶先放涼點,再把牛奶全部撞入盛著薑汁的瓷碗,過幾分鍾就能吃。”桃姐笑著解釋道。


    “桃姐,你是不是有甚麽事瞞著我們?難道你想要離開我們家?”唐逐雀唯唯諾諾地點頭,這個確實不難做。隻是,為何桃姐總讓她學習這些,這舉動著實有些反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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