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我們家的老相識呢,那大爺看我麵色狐疑,忙道:“你莫要多心,別的不說,我聽說你們家有一卷白澤圖,可是真的?”


    白澤圖,好像是聽老爹老娘把梅暨白和店托付給我時提過,據說是家傳之寶,世世代代都細心保護才躲過浩劫,要妥善保管,萬萬不可出手。


    不過那個緞子盒子丟在倉庫要長黴了,如此說來,近年來白澤圖流行得很,但我還沒碰到合適的買家和合適的價位,簡直是要忘下了,這這大爺奔著白澤圖來,看他又像是個有錢的,肯定是肥羊。


    我想到這忙笑道:“大爺!誰告訴您的!那可是我們家祖傳至寶,家訓說賣不得的!”


    那大爺果然有些著急:“咱們是世交,那白澤圖對我來說很重要呐,你隻要行了這個方便。”邊掏出支票簿:“你要多少,我可以出。”


    我心裏暗爽不已,終於可以開張吃半年了,要多少合適呢?十萬?會不會獅子大張口?嚇跑了他?我正猶豫著,那大爺急道:“這樣吧,我給你八百萬!”


    八……八百萬?我猶如被雷轟了,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腦子裏瞬間高分貝的播放著“哈利路亞”的頌歌,眼裏心裏全是漫天飛舞的粉豔豔的毛爺爺。


    不行,梅林,要穩住,肯出八百萬的,就不在乎出一千萬!


    我立刻裝出高姿態,道:“大爺,我們家不是缺這些錢的……”


    “一千萬!”那大爺晃著支票簿:“我在香港有一個實業,信譽可以的,隻要你給我那白澤圖,我現在就開支票,你不用擔心是空頭支票!”


    出了一千萬,還會不會出兩千萬?我幾乎當場流下口水,人心不足蛇吞象,誰會嫌毛爺爺太多呢?


    那大爺似是精明的生意人,瞧出我這模樣,說:“梅小姐,我是希望,咱們定下一錘子買賣,隻要你給我那白澤圖,一千萬立刻到手,如果不賣,我也沒有辦法,隻好迴去了。”便作勢要走。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忙拉住大爺,諂笑著讓大爺坐了,便轉身跑到了樓上,一卷殘片賣一千萬,看來我是要發了,隻要有了一千萬,隨隨便便做些投資,盤出古董店,我就可以環遊世界了咩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路衝進倉庫,一腳踹開缺了腿兒的紅木椅子,一把撥開繭綢旗袍,開了沾滿浮土的樟木箱子,一股黴味撲麵而來,我不顧捂嘴,咳嗽著撥拉開幾本裝在匣子裏的線裝書,可不是找到那盛裝白澤圖的錦匣了嗎!


    我趕緊拔出象牙簽子,一本薄薄的泛黃圖冊安安穩穩躺在裏麵,上麵端端正正寫著“白澤圖”三個墨汁淋漓的字。


    “發了,發了,這下發了……”我一邊念叨著,一邊顫抖著雙手打開那書。


    “誒?”我大吃一驚,幾乎昏倒在地,那書,竟然是空白的!泛黃的打卷的書頁,一個字也沒有!


    “呔!你竟然要賣了小神?你這不肖子孫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梅家先祖知道麽!”冷不丁一個狂躁的聲音傳過來,嚇的我肝膽俱裂,還好我天神神經粗大,立刻想到:是賊!


    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叮叮當之勢操起一個紅木椅子掉下來的腿兒往身後橫掃過去,卻被那人輕輕鬆鬆握住了:“住手!竟然對小神不敬,哎,龍神使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小神可不是惡人。”


    啊,一個帥哥!一個桃花眼的帥哥!一個穿著古裝的桃花眼大帥哥!束著冠,穿著長衫,趕腳好像電視劇裏的段譽一樣。


    是牛豔一語成讖,真的鬧鬼了,還是現在連賊都要cosy掩人耳目?


    我定定的望著他,他似乎發覺自己失態,忙假裝溫文爾雅的低頭一笑,道:“小神叫做白澤,受你們梅氏先祖之托,護佑龍神使者的,若是賣掉了小神,小神將與梅氏斷了緣分,背棄盟誓,可實實不妙啊。”


    莫非他穿越了?是那種穿越到現代愛上女主角的那種小言這次竟然讓我當女主角嗎?


    我偷偷擰了一下手腕,好疼。話說他是怎麽進來的?我不可能不知道屋裏早來了一個外人。


    我清清嗓子,問道:“你,你想怎麽樣?”


    那個coser笑了笑,光芒璀璨的要亮瞎了我:“姑娘,小神隻想告知於你,不要為了蠅頭小利,賣了小神,外邊的老頭子不是甚麽好人,若是將小神賣與了他,小神隻能做些人神共憤的惡事,委實不是小神所願,行善積德,方為小神天職。”


    一千萬可不是蠅頭小利!這明擺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還有這半文不白的話聽著雖有些奇特,勉強還能聽懂,很有古裝電視劇橋揉造作的風采。


    我猛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個悄無聲息潛入別人家倉庫的coser是何方神聖,忙問道:“你,你究竟是誰?小神小神的,你是在學土地公公嗎?”


    coser撣了撣長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小神乃神獸白澤是也,當初封印在白澤圖中,便是要助梅氏一族降妖除魔的。”


    “封印?”我轉轉眼睛,俱我多年看日漫的經驗猜測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說,誰擁有這本白澤圖,誰就能驅使你嗎?”


    coser臉色陰晴不定,好像尿褲子給人發現的小孩兒一樣,登時滿臉狼狽:“也勿要說的這麽難聽,不是驅使,是,是相助罷了。”


    嗯,大概也就是這麽個意思了,我明白了,這個禦宅族肯定是動漫遊戲看得太多,陷入了妄想。


    我瞪著他,問:“你今年幾歲?你當老娘幾歲?你撒這種幼兒園小孩都不信的謊話,你爸媽知道嗎?嘖嘖嘖,好好一個男人,打扮成這樣來別人家鬼話連篇,你是跟蹤狂還是神經病?還大言不慚什麽 “你是神獸”你要是神獸,拿出證據來!”


    那個coser惱羞成怒:“竟然還要證據!小神出招了,嚇壞了你,可怨不得小神!”


    我撇嘴道:“啊咧,這條街誰不知道我梅林的大名?你當姐在這條街白混的嗎?有本事你出招!怕你姐的姓氏倒著寫!”說著我就拉開架勢,做好了戰鬥準備。


    因為梅暨白小時候總被壞孩子欺負,為此我可是專門修煉過格鬥技巧,大言不慚的說,對付這個文弱的coser死宅男還不是小菜一碟!


    沒想到那coser一言不發,隻見他周身一陣幹冰似得白氣蒸騰起來,我好像被甚麽東西一擠,猛力的給擠到了牆邊,壓著我的,是一種奇怪的閃著特殊柔光的白毛皮,這個白毛皮氣球似的填滿了這個屋子,幾乎把我擠成柿餅子,我驚呆了,這是個神馬情況?


    一個被捂著嘴似得聲音呻吟道:“小神竟然忘了這倉庫如此的小……竟然裝不下小神……”


    說著我身上的壓迫感和充滿了倉庫的白色皮毛都消失了,隻看見coser蹲在淩亂的地上握著喉嚨咳嗽個不休,倉庫裏被清成幹幹淨淨,貨物都給擠壓在牆邊門外,支離破碎。


    “我的貨……”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話。


    那coser立刻緊張的站起來,粘的滿臉都是灰,袍子也髒成了灰色,竟然還腆著臉推卸責任:“是你教小神證明的,小神化作了原形,你也看見了,還要如何證明?”


    “你你你……”我實在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他可以變成撐滿房間的龐然大物,也確實是我親眼目睹,腦海中衛斯理的小說和x戰警的形象走馬燈似得亂轉,難不成,他真的是那啥神獸?白澤?


    見我卡了殼,那coser隻當我鎮定自若,又抓了抓頭,為難的說:“這也不行麽?可惜屋子太小,展現不出小神的英姿,話說小神專長辯妖識鬼,這要如何證明……對了!”他突然指向我身後:“那個,那個裏麵有個執念鬼!”


    我迴頭一看,他指的不是那件繭綢旗袍嗎?掛旗袍的架子早給夾在牆邊一堆破爛裏,屋子簡直是震後廢墟,那繭綢旗袍是一種非常高雅的暗紅色,有點像幹涸了的血,是上個世紀的古董,一個國民黨團長太太的心愛之物,因為國民黨敗退,那太太又被沒良心的男人丟在了大陸,在解放前後看不見出路,遂打扮的漂漂亮亮,穿著它自縊身亡,這旗袍三鑲三滾,做工上乘,我還比劃著想穿穿看呐!就算是死人做壽衣穿的,幹古玩的難道還怕這個?


    我轉動僵硬的脖子轉頭瞧著那華麗的旗袍,突然從旗袍的下擺裏,猛然懸空蹬出兩條藕白的腿來,赤裸的腳尖還晃啊晃的,指甲上還有與旗袍顏色相同的暗紅蔻丹。


    完全是上吊的人那淩空不著地的腳尖。


    我沒有尖叫,因為我幾秒鍾裏見到這兩件交疊在一起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喉嚨痙攣,已經叫不出來了,我隻聽見自己嗓子裏“咯……咯……”的悶響,不行,我好想暈倒,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神經粗大到這種程度!我怎麽還沒暈倒?!


    coser終於發現了我已經呆若木雞,豪放的說:“你也勿要害怕,她心中淒楚,才一直托身在生前最愛的衣服上,怪可憐的,小神也就不痛下殺手了,你得空可將她與寺廟內供奉,即可助她往生極樂。”


    可憐?好像我才更可憐。我隻覺得渾身冰涼,額頭上的汗珠也是冰涼的。


    那coser一派梁山好漢似的正氣,拍拍胸脯道:“你是龍神使者,無需過於驚懼,你有這個天分,有這個血脈,既然捉妖除鬼是你此生使命,小神願意義不容辭,助你一臂之力。”


    這已經不是那個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年代了,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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