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瘟疫


    織蘿到底是沒問出給祁鈺紅翎的人到底是誰。


    夜裏被紅綾裹著的水箭傷了, 織蘿便覺得自己的靈力與體內的血一道流了出去, 根本克製不住, 最後實在精疲力竭,便昏了過去。


    原本想一醒來就揪著祁鈺問個明白, 睜眼卻發現——原來人家根本就不在這兒。


    “姑娘醒了呀!”趕在織蘿發火之前, 就有個丫鬟打扮的少女迎上前來。這少女看著有些眼熟, 圓臉圓眼睛,所說看著不是特別漂亮, 卻是一臉喜氣。


    於是織蘿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 輕聲問:“這是什麽地方?我睡了多久了?”


    “這裏是郡主府……就是廣平郡主成親後陛下賜予的府邸, 就隻有郡主和郡馬住。姑娘昏睡了一日兩夜了, 先前那位祁鈺公子一直守著,不過今日一大早蘇少尹帶著那位玄咫大師過府來, 說是有要事與祁鈺公子商議。誰知這般不巧, 他剛出去,姑娘就醒了。姑娘還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呀?要不要婢子去請大夫?”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丫鬟, 眼力見驚人,嘴也是一等一的巧,織蘿還什麽都沒問,就把什麽都交代明白了。


    這麽一看, 瀲瀲和灩灩這倆丫頭當得也太不稱職了。


    運氣在周身的經脈遊走一遭, 並不曾有凝滯,織蘿便翻身下床,隨口道:“無妨, 姑娘費心了。你們郡主近日還好嗎?前些日子為了那水患勞心勞力,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小丫頭一邊幫著織蘿打水梳洗,一邊笑道:“多謝姑娘關心,郡主自小就是當男孩子養的,身子骨十分健壯,郡馬也對對郡主很是著緊,這兩天郡主就一直在家養著,倒也無妨的。”


    得知顧昭無事,織蘿飛快地轉移了話題,“蘇少尹來找祁鈺什麽事啊?這幾日城中可還算安定?”


    一張小臉上滿是藏不住的擔憂,那丫鬟搖頭道:“不大好……蘇少尹找祁鈺公子便是為著這事。聽說今日城南一大早就有人來報,說是發現幾人因為高熱而昏迷不醒。找大夫看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怕是時疫犯了,便要請過去瞧瞧。”


    有病找太醫去啊,叫祁鈺有什麽用?蘇文修這是太信任他了吧。


    隻是水災之後往往會有重大疫情不假,但這水正淹在城下,怎麽會災情來得這麽快?


    織蘿也顧不上讓那丫頭給自己梳個什麽發式了,隻是隨手取了一段紅線將長發綁了一綁,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時疫之事可大可小,還是要請太醫先去看過才好定論,找我去……恐怕作用不大。”織蘿走到會客廳後頭,便聽到祁鈺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來,竭力維持淡定冷靜,卻讓織蘿聽出一絲心不在焉。倒是難得他們二人想到一處去了。


    緊接著又是蘇文修壓低了的聲音,“蘇某雖不懂醫術,卻也是知道些常理的。那一片的裏正來報,說是幾家老人並婦孺,家裏人起來一看便覺得有些不對,高燒,且昏迷不醒,請大夫來看過,不知為何,隻是隨意開了幾副藥說是吃了瞧瞧效果。可是後來啊……有個婦人醒了,卻是神誌不清的,見人就要撲上去抓撓,仿佛瘋了一般,力大無比。到了夜裏,另外還有兩家婦人也有同樣的症狀。從前隻是聽人說被瘋狗咬了會如此,這幾個人總不至是都被咬了吧?蘇某密奏陛下,與太醫商議過,太醫說從不曾見過如此古怪的病症,大概是中邪了。於是在下特意請了玄咫大師去看,大師說……”


    “患者麵帶黑氣,似有邪氣侵體之兆。”玄咫的聲音依舊仿佛河上浮冰,雖說聲線清冷,卻也帶上了關切與慍怒之情。


    織蘿現身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道:“那日我們遇到怪物的地方也是在城南,若說患者是因邪氣侵體才會有此表現,也不是不可能。”


    織蘿的出現讓廳中議事的五人一驚——這原本就是郭昊與顧昭的府上,自然知道織蘿是受傷了的,祁鈺與玄咫當時就在旁邊,連蘇文修也是聽說了的。前一刻知道的消息還是織蘿重傷昏迷不醒,下一刻人就站在跟前說話,自然是驚訝的。


    “我無妨,大家不必擔心。”一句話阻止了可能發生的沒完沒了的問候,織蘿直截了當地道:“倘若真是邪氣侵體,倒是比瘟疫更加嚴重,需得早些想法子防範。事不宜遲,應當馬上去看看。”


    在座的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一說去便全都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織蘿有些頭疼,連忙道:“郡主身懷六甲,不宜四處走動。”


    顧昭很是不甘心,但也知道逞強無益,隻好悻悻地坐了迴去。


    “郡馬,難道你還要點名嗎?仔細沾上什麽不幹淨的迴家過給郡主。”蘇文修就算了,畢竟作為朝廷中的人,根本就沒有阻止他的理由。但郭昊又不負責此事,也不會玄門法術,去湊什麽熱鬧。


    最後四人一道上路。走出一陣,蘇文修還問道:“邪氣侵體也是會過人的麽?”


    “一次有數人都出現相同的症狀,即便不會過人,也足以說明這邪氣在極容易被碰到的地方,還是小心些為妙。若是蘇少尹怕了,就先行迴去吧,有什麽發現,會遣人來轉告的。”織蘿半是揶揄半是認真地道。


    蘇文修倒是沒生氣,隻是遲疑著問:“織蘿姑娘的傷……真的無礙麽?”


    祁鈺了解織蘿的脾氣,知道硬要勸她迴去當然會把她惹怒,當下便道:“無妨,就算那邪祟真有這麽厲害,難道我會坐視姑娘身陷險境?”


    眼下不是討論紅綾的時候,織蘿也不想跟祁鈺過不去,隻是轉了話題,“那晚上的怪物最後都怎麽樣了?查到死何處來的了麽?”


    祁鈺一聽織蘿主動問話,欣喜之情全都擠在了臉上,“恰好遇到通鉞帶人迴來運水,一番惡鬥,那些鬼魅見占不到便宜,也就乖乖地遁走了。城中那幾隻是被活生生打散後放火蒸幹的。卻還是不知道它們是如何闖進來的。”


    “小僧與那幾隻交手之時發現,那幾隻也不是十分厲害,至少城外就還有許多更厲害的,故而此事真是十分蹊蹺。”玄咫搖頭道。


    織蘿皺了柳眉,“我倒是有個猜測,但要等此番去城南看過了才有個印證。”


    “姑娘不妨先講一講,在下凡夫俗子的,不比得幾位有見識有膽識。”蘇文修下意識覺得不妙,連忙告饒。


    “從前聽過一個故事,說是有人從外頭釣得一尾紅鯉魚,身不得殺來烹製,便養在了自家井裏。過了幾日,那人打水之時忽然想起水裏還有他養的鯉魚,便想撈上來看看那紅魚養得如何了。誰知他怎麽撈都找不到那尾紅魚,反倒是撈上來……一隻龜。”織蘿忽然開始賣關子,還耐心極好地講了個故事,“蘇少尹,你猜是怎麽迴事?”


    漫說是蘇文修,便是玄咫與祁鈺也沒想明白,三人麵麵相覷。


    織蘿才笑嘻嘻地道:“後來那人去江邊垂釣,再次釣上一尾紅魚,左邊的鰭缺了一半。之前他養在井裏的那一尾也是缺了左鰭,因為他在釣的時候,紅鯉魚拚命掙紮,蹭在了一塊大石上,將鰭蹭壞了。”


    蘇文修到底是金榜題名考中三甲之人,腦子聰明,理解能力更強,“所以姑娘的意思是……那水井與江水是相連的。”


    祁鈺也恍然大悟,“若說江水之中裹挾了怨靈,而江水又可聯通井水,那喝了井水之人便會沾染怨靈的邪氣!”


    玄咫垂眸想了想,“那前日小僧與織蘿姑娘遇上的幾隻怨靈也便是因此了?怨靈從江水飄到井水中損耗了不少靈力,加之井水雖然通江,但也有一部分乃是地水,比江水幹淨,怨靈駕馭起來也便沒這麽容易。”


    “目前我是這麽猜的。”織蘿難得麵容十分愁苦,“隻要我們去驗證一番那幾個發病之人是否都加重有井、井中是否有邪氣,便能大致得出結論。”


    蘇文修卻又想到一事,“可又不是人人家中有井,許多人家吃的卻是江水。這麽說起來江水比井水更危險……”看井又能證明什麽?


    這迴解釋的是祁鈺,“怨靈為攻陷皇都而死,怨氣衝天,徘徊不去,江水卻是流動的,打的時候能順便撈著一隻怨靈的可能太小。更何況,如今大水圍城,還有膽子再去打江水的人,少啊。”


    說話間,幾人終於到了城南,按照裏正的指引,找到了那幾個患者。


    情況倒與之前所描述的差不多,年老體弱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個別身子健朗些的,卻是一副癲狂的模樣。家人不得已,隻好把他們綁在床上、椅子上,用的還是最粗的繩索,避免他們掙脫。


    而織蘿、祁鈺與玄咫分頭查驗的結果,倒是真與織蘿的猜測一般——井水中有邪氣。


    城中現在藥材不多,也沒什麽藥是驅邪特效。好在眼下患者不多,祁鈺留下一些符,說是燒成灰後送服可解,若是再有類似的情形,用桃木熬煮藥汁也可。玄咫身上有一串菩提木佛珠,驅邪亦有效果,他便將佛珠拆開,往每家井裏放了一粒。


    畢竟讓人家不喝井水,這也不大可能。


    離了城南,祁鈺倒是有些犯愁了,“從前真不知道這怨靈遠比洪水更麻煩。如今這般,總要想個法子滅去才好。怨靈躲在水中,也不知如何才能一一滅去。”


    “這你不用操心,其實想找人管……倒是件易事。”織蘿忽然揚唇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蘇文修與玄咫都很是疑惑,“如何能管?上報與天帝知道麽?”


    若是要平了此次的大難,上報天帝是最容易的,畢竟神族仙族無數,總能應付的來。但織蘿到底是心疼祁鈺的,遲遲不願。


    此番織蘿仍舊是沒想鬆口的,隻是道:“怨靈麽,人死之後的魂魄滯留陽間不去,隻是因為怨念深重,所以才被稱為怨靈。說穿了,也就是一群鬼魂……你們說,應該找誰?”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那個井水通江的故事,是前段時間單位文化活動出去參觀的時候聽的,改了一下。


    原版本是傳說合川釣魚城裏有口井通嘉陵江,有人在鴨子的腿上綁了紅布放進去,幾天之後那隻鴨子出現在江的下遊。不過後來據證實,這個傳說是假的,因為建國後組織對那口井旁邊開挖,隻有幾十米,不通江。


    第132章 威脅


    誠如織蘿所說, 怨靈本質上還是鬼, 而管鬼界之事的, 自然是閻羅。


    因為最近皇都大水,雖然有各位修士與上下官員的著意防範, 但還是有些人死於非命, 或是被水衝走, 或是因為飲用水受到汙染而病死。


    總而言之,便是最近皇都的亡魂略多, 鬼差有些忙不過來, 閻羅再怎麽交代一旦看到織蘿等人一定要就要立刻攔下決不許他們進入閻羅殿, 但織蘿還是混進了閻羅殿。


    當時正在看功德簿的事男相閻羅, 脾氣火爆,看見打頭的織蘿就仿佛看到了瘟神一般, 就要親自動手將她打出去。虧了祁鈺現身得快, 才讓閻羅那蒲扇大掌在離織蘿心口還有不足一指那麽遠的時候生生停住。


    “見過祁鈺殿下。”閻羅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眼角在瞥到更後麵的玄咫時, 不由得嘴角一陣抽搐——這是造了什麽孽,怎的這一群煞神又結伴來了?


    當著外人,祁鈺該擺的排場還是有的,連說話的語氣神態也像模像樣, “閻羅大人有禮了。適才吾見閻羅殿外人頭攢動, 似乎新魂頗多,閻羅大人可還忙得過來?”


    閻羅再發配亡魂之時總要問過因何而亡,也是知道近來枉死之人不少, 那就該追究是為何枉死的,問來問去,自然能隱約猜到。


    隻是出去拿人的不是他自己,計算功德也是判官,閻羅也就動動嘴皮子發配一番就完了,何況捅婁子的事祁鈺,就算天帝會因此重罰他,但那也不是區區一個閻羅能怪罪的。於是閻羅隻好打疊起笑容道:“殿下言重,都是小仙的分內之事,豈敢說個‘忙’字。”


    “閻羅大人能這麽想,吾心甚慰。”祁鈺笑眯眯地說著,一手環胸一手撐著下巴,像極了織蘿打壞主意的模樣,“吾正好也有些事,需得閻羅大人相助,不知……”


    此人也忒不要臉了!說聲不忙也隻是客氣客氣,你咋還當真了呢?還好意思給我加工作?閻羅的笑容垮了些,“不知殿下有何事?小神人微言輕,也無甚本事……”


    “閻羅大人莫辭,此事隻有您能幫得上忙。”織蘿嘻嘻一笑,“您乃是鬼界之主,六界之中的鬼魂都得聽您號令,這事非您莫屬。若是辦得好了,嘉獎是少不了的。”


    閻羅聞言一噎,有種不好的預感。而祁鈺也果然沒讓他失望,笑道:“閻羅大人想必也知道了,近來皇都枉死之人不少,皆因突發大水。而這大水來的不妙,衝破了附近古戰場的封印,導致鎮壓千百年的怨靈四散……”


    鎮壓了千百年的怨靈……閻羅眼前一黑,幾乎是下意識地道:“殿下您想……”


    祁鈺和織蘿都沒說話,玄咫等了一陣,有些納悶,卻還是道:“這些怨靈神智盡失,僅存殺念,已然在人界引起了軒然大波。而這些怨靈數量太多,法力也十分高強,人界無法超度淨化。如今隻有閻羅大人您有能力處置了。”


    男相的閻羅格外不待見玄咫,聞言也不管還有祁鈺在場,當即怒道:“你這和尚說得輕巧,皇都是什麽地方?數千年來經曆大小多少場戰役?怨靈又囤積了多少?一氣將這些怨靈全都捉拿迴來,是想撐破我這閻羅殿麽?”


    “這……”玄咫本不是能言善辯之人,又被一個神族如此搶白,當即麵頰漲得通紅,不知如何應對。


    見了玄咫這副模樣,閻羅身子微動,似乎就要轉過身來。但男相閻羅很快迴過神來,連忙穩住身形。


    織蘿卻不如玄咫這般好脾氣,聞言便冷笑一聲,“所以閻羅大人為了閻羅殿安穩,便要棄皇都數萬平凡百姓於不顧了?那閻羅大人可否想過,倘若怨靈與大水一道沿河而下,危害的可是人間的整個中原!事情鬧大了,天帝自然也會下旨讓閻羅大人去處置,那時候您告訴天帝說怕閻羅殿被撐滿?”


    “這個問題閻羅大人不必擔心,若是真的撐破閻羅殿,吾保證著人給您修繕的。”祁鈺說得特別誠懇。


    閻羅卻是冷哼一聲,“殿下,這怨靈之事您還是有些不了解,那小神就先與您解釋一番。數百年前,鬼界就與各界有過約定——各界之中除神界亡魂去往歸墟外,皆由鬼界的鬼差引渡到閻羅殿審判功過,可鬼界人手有限,鬼差法力也不高,有些因為怨氣深重而滯留不去的魂魄鬼界實在是力不從心收伏的,也隻好請各界擔待,自行想辦法處置,鎮壓也好,捉拿之後押往鬼界也好,反正是輪不著鬼界出手的。此乃先代天帝默許,即便現在的天帝陛下下旨,小神也還是這話。”


    難道先代天帝默許了此時就是應該的?織蘿不由得怒火中燒,“可是滯留人間的怨靈都是些什麽人變的,難道閻羅大人心裏沒數麽?”


    “怨氣深重不願離去之人。”閻羅撇嘴道。


    “若說是一些高階軍官因著心中有怨不想離去而一心報仇便罷了,可哪些普通的士兵難道還想著留在人間做些什麽不成?但凡在皇都四周發生戰爭,無不是到了改朝換代的最後一刻,多少軍士都是被迫參戰,想的卻是早些迴家與親人團聚,身死之後即便有什麽放不下也頂多迴家去看看。”織蘿直視著閻羅。


    織蘿的眼神太亮,竟瞧得閻羅不自覺地別開臉去,語氣也不複先前的強硬,“這隻是你的猜測罷了。何況此事與我們鬼界無關,說這些幹甚?”


    “沙場之上煞氣太重,可能會損了魂魄,一些魂魄之力不強的基友額能會被困在裏頭。鬼差若是要引渡這些魂魄,也不是難事。可惜……沒有。”唇角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織蘿慢慢逼近閻羅,笑意更甚,眼神卻是寒冰一般,“那麽小女子鬥膽一問——閻羅大人放任鬼差不去,也是怕這些戰場上的亡魂太多而撐破閻羅殿麽?”


    “胡言亂語!”閻羅嗬斥一聲,神色卻有些慌亂。


    祁鈺卻笑道:“既然閻羅大人不願意幫忙,吾也收拾不了眼前的局麵,隻好向天帝求助了。閻羅大人說是帝父默許的,吾也會把方才阿蘿所說傳達給天帝,到時候就全憑天帝公斷了。”


    帝父……大約是說得先代天帝。既然如此,他為何稱唿如今的天帝也與旁人一樣就是天帝而非兄長?織蘿有些奇怪地看了祁鈺一眼,卻沒當場問出來。


    閻羅聞言十分惶恐——因為織蘿所說不錯,真的理論起來,卻是他不占理啊。


    討價還價這種事,誰表現得更急切,誰就輸了。織蘿與祁鈺都擺好了架子,隻看什麽時候能拖得閻羅鬆口。可是二人有些失算,玄咫是個心腸軟的,自顧自地開口道:“阿彌陀佛,閻羅大人,此事若是鬧到天帝麵前,便是兩敗俱傷,您有事何必……”


    哎,忘了捂上他的嘴!祁鈺後悔不迭。


    而那邊閻羅卻是渾身一震,不情不願地掙紮著轉過身去,讓女相閻羅麵對幾人。


    “哦,不知這位閻羅大人有什麽指教?”織蘿微微一挑眉,神色還是十分淡定,卻飛快地與祁鈺交換了個眼神,暗自猜測她這是在玩什麽把戲。


    “殿下,”女相閻羅好不容易將自己的目光從玄咫身上拔下來,戀戀不舍地挪到祁鈺身上,“方才殿下所提之事,小神願意。”


    “大人不可!”一直都縮在角落裏裝透明的左右判官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也絲毫不顧及祁鈺在場。


    織蘿迎著她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問:“卻不知您能做了那位的主麽?”


    女相閻羅愣了愣,然後神色堅定地道:“小神會說服兄長的,殿下不必擔心。”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了,祁鈺點頭道:“那吾就先謝過閻羅大人高義了。”


    “殿下且慢。”果然,世間哪有這麽好的事,總是有個“且慢”在那兒等著。閻羅微微低了頭,一張慘白的臉上卻硬生生地浮起兩朵紅雲,“殿下也知道,此次洪水,卻是把皇都附近的所有封印都一並衝開了,放出的怨靈不計其數,閻羅殿人手少,哪怕是竭盡全力,卻也十分艱難……”


    祁鈺有些不虞,皺眉道:“閻羅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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