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聽到這裏,白不語一時沒有忍住,詫異地迴頭問了一句,“判官筆和生死簿被偷了?!”


    人類的神話傳說半真半假,就連白不語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發生過,哪些又隻是後人的杜撰。


    但白不語很清楚的知道,鬼界的鄰居——那個送鬼物輪迴的陰間有著兩大至寶,也就是能夠定人生死的判官筆和生死簿!


    在白不語退休之前也曾經想要見識一下那兩件寶貝,結果陰間那些自稱“神人”的家夥竟然擺出了一副“防火防盜防鬼王”的表情,就算天天抱著那兩件寶貝睡覺也不肯給白不語看一眼。


    不過那個時候白不語沒有怎麽計較,畢竟那兩件寶物如果出什麽問題的話肯定會讓人類世界大亂,對於每一個守護著兩件寶物的神人來說都是兩個燙手山芋,白不語也就不去額外添亂了。


    可現在……


    陰間最重要的這兩件寶貝……竟然被偷了?!


    下一秒,白不語和那個黑西裝的男人麵麵相覷。


    “老七,我好像碰到麻煩了。”黑西裝男的臉上出現了絕望的表情,“有個人類偷聽我打電話。”


    “你傻嗎?!”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大吼,“你就說你在排練節目不行嗎?!傻子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生死簿和判官筆!”


    “我聽見了。”白不語認真地點了點頭,“您的朋友聲音很大。”


    “是啊,而且有點大舌頭。”黑西裝男想了想,就向白不語伸出手去,“在下範無救。”


    “笨蛋!!!”電話那頭再次傳來一聲大喊,“別告訴人類你的真名!!”


    “我們合作吧!”白不語揉了揉太陽穴,周圍的慘叫聲和哭嚎聲讓她體內的煞氣再次湧動起來,“我可能知道那個小偷是誰的手下。”


    一味的佛係生活似乎平息不了白不語體內的煞氣,那麽最有效的方法可能就是——


    斬草除根!


    第49章 黑白無常


    沒有人比白不語更清楚她是一個怎樣的定時炸彈。


    千百年的戰役讓她體內的煞氣積累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就算一開始白不語隻是天地間一隻普通的厲鬼, 她現在也已經成為了天地間唯一一隻煞鬼!


    在白不語退休前,也就是在她擔任鬼王的後期, 白不語已經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性格變得暴躁衝動,經常會因為一些無謂的瑣事而大發雷霆。


    所以,白不語選擇和自己挑選的小寵物住在冰冷空寂的宮殿內, 不再過問任何與鬼界相關的事情,讓自己體內的煞氣能夠漸漸平息。


    當煞氣上湧, 當白不語的理智被煞氣控製,那一刻她也許就會變成想要毀滅一切的大魔王,無論是鬼界還是人界, 那個時候的她可能會將一切都毀掉!


    隻可惜,雖然獨居在鬼王殿的決定確實讓白不語的煞氣平息不少,但那種孤寂感卻依然令白不語時不時暴躁不安。


    於是最後, 白不語終於卸下這一切的擔子, 將“鬼王”這兩個字從腦袋上摘去,拋下一切來到人類世界, 生活在人類當中,在人類當中學習, 去感受一個新鮮的世界。


    用現在的話說, 白不語經曆了七年的“佛係人生”, 控製著自己體內的煞氣,避免讓自己成為毀滅世界的大魔王,又成為了一個叫夏竹卿的人類的妻子, 有了一個時而挺熊時而可愛的兒子。


    但總有一些該死的麻煩來擾亂她平靜的生活!


    難道就沒有一個鬼知道引爆炸彈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偷生死簿和判官筆?如果那是鬼物可以隨意驅使的東西,陰間可能早就已經完蛋了,到底是誰吃掉了那些想要謀權篡位傻子的腦子?


    他們把那個陰間當成了可以任意驅使的歪豆視頻了嗎?!


    白不語知道陰間裏的傻子也不少,但如果陰間裏都是傻子,白不語又何必為了爭奪土地而和他們打了千百年的仗?!


    所以……


    “我們合作吧!”白不語對眼前這個自稱範無救的西裝男伸出了手,“你的任務是為了找迴生死簿和判官筆,而我想要的則是平靜的生活,畢竟兒子上小學之後作為家長的任務也會變得更加繁重。”


    “您到底是誰?”範無救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白不語,“小姐,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生死簿和判官筆,我們也不是在玩什麽角色扮演遊戲。”


    “這不是遊戲。”如果站在白不語麵前的不是範無救,也許白不語也不會說出合作這樣的話。


    但站在白不語麵前的的確是範無救,電話那頭的應該就是謝必安。


    不過對於人類而言,他們更令人熟悉的應該是……黑無常和白無常這兩個稱唿。


    這兩位在陰間絕對不算是什麽最強的角色,最多隻能算是一般般。但白不語曾經和他們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的性格和品性都還不錯,也不是那種管不住嘴巴四處說的人。


    算是陰間那堆神人當中……少有的可交流人士。


    當然,嗓門大和管不住嘴巴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這位小姐,這裏站著這麽多人,而且剛剛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怎麽您就注意到了這麽渺小的我呢?”範無救苦著一張臉,“您就當什麽都沒看見,行不行?”


    “應該有人在剛才的事故當中去世了吧?”白不語的眼神有些無辜,“難道你們黑白無常不把那些人的靈魂帶迴地府嗎?”


    陰間,地府,地獄……反正都是同樣的地方。


    “確實有人稱唿我們為勾魂使者不錯,但我們就兩個人,光這個國家就有十幾億人,我們怎麽可能管得過來?”範無救就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句,“所以我們的工作更像是維護者,隻會出現在發生動亂的地方。”


    白不語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對黑無常的評價,這位範先生真的是那種守口如瓶的人嗎?


    “笨蛋!!!你怎麽什麽都往外說!!”電話那頭的謝必安比白不語更像是一個暴躁的家庭主婦,“今天晚上別迴來了!!”


    “看樣子我被逐出家門了。”範無救聳了聳肩,掛斷電話之後還特地叮囑了一句,“不要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比起對方那張看了幾百年的臉,我們還是更喜歡青春活潑的女孩子。”


    “奇怪了……”範無救自己也是疑惑地皺了皺眉,“怎麽我突然就什麽都往外說了呢?”


    “那這裏死去的人,會怎麽樣?”白不語看見自己的小姑子匆匆忙忙闖進某家咖啡館,所以幹脆就和範無救聊了起來。


    “應該會經曆一段非常迷茫的時期吧,然後又會是一段充滿怨氣的時期,如果能堅持著挺過去的話,也許就能去地府報到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不存在會幫助這些迷茫鬼的慈善組織。”


    範無救說著,依舊嘴硬地解釋:“這些都是我從書上看到的,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以前確實沒有那麽傻兮兮的慈善組織。”白不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以後卻有些說不準了。”


    白不語轉身看向某個方向,範無救也循著身邊這位女士的目光看過去。


    在相關部門將所有無關人士都攔截在事故現場之外的情況下,有幾個身穿黑色裝束的人……不,鬼從人類的身體中穿過,絲毫沒有阻礙地來到了事故的現場。


    而那兩個可能造成了整個事故的牛頭和馬麵,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黑環”的“左右護法”就走在隊伍的最前方,隻不過一大一小兩個鬼不再穿著之前的染血校服,而是穿著統一的黑色裝束。


    那個曾經被稱為不良少女的女學生,此刻穿著一字肩的黑色小裙子,頭頂的發帶也變成了黑色的蝴蝶結。


    雖然染血的繃帶依舊纏繞在身體各處,但因為統一裝束的關係而顯得幹淨漂亮了很多,隻是因為全身上下依舊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而略顯陰沉。


    他們臉色蒼白,但脖子的位置卻都有一圈黑環。


    走進事故的現場之後,他們就第一時間找到了一臉迷茫的新鬼,帶著溫和的表情將他們帶離現場。


    整個過程快速而高效,就好像曾經重複過許多遍一樣非常順利的條件下帶走了剛剛死去的新鬼。


    “那些是什麽?”範無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幾個比他們勾魂使者還盡職盡責的鬼,轉而又指著白不語說,“您能看見他們?”


    “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了嗎?”白不語歎了口氣,“世界變得太快,就連我這樣的老人家也需要一把椅子好好休息一下了。”


    —


    範無救把路上遇到的這位古怪小姐帶迴了他和謝必安在人類世界的居所——一家小小的香燭店。


    按照地理位置來說,這家由黑白無常所開設的香燭店也算是在熱門街區,但是當白不語走進香燭店的時候卻能夠感覺到那種陰風陣陣的涼意,就好像整家店的溫度和色調都和周圍其它的店鋪格格不入一樣。


    黑白的顏色。


    入目可見的香燭、花圈甚至紙紮人都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樣的店鋪硬生生在這片鬧市區圈出了一個真空地帶,所有人想要路過的時候都會不約而同地繞著走,就連香燭店左右的兩家店也因為這家店的存在而生意慘淡、門可羅雀。


    這也是為什麽範無救帶著白不語迴香燭店的時候,隔壁兩家店閑著沒事幹的老板都用一種看仇人的目光看著範無救,估計連把這位黑無常殺迴地府的心都有了!


    “這家店還真是……”白不語看了看頂上的店名,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才說,“真是一目了然。”


    店的招牌上簡單直接地寫著七個大字——“黑白無常香燭店”!


    真的隻能用“一目了然”來形容了。


    “不過,人類也不可能想到黑白無常會真的在人類世界賣香燭吧?”白不語又看了看香燭店,發現店麵要比左右那兩間店鋪更加狹小,看著還有種夾縫求生的感覺。


    “我們可不是黑白無常,小姐您別誤會了。”範無救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死鴨子嘴硬”,甚至還認真地解釋說,“不過黑白無常以前也是人,出現在人類世界也沒什麽。而且這個時代也沒勾魂使者什麽事,估計這兩個也隻會在大規模非自然事件發生的時候才會出現,平時說不定和我們兩個一樣在開香燭店。”


    “你今天智商離家出走了嗎?!啊?!”一個大嗓門傳來,白不語一轉頭就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長褲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店門口。


    那是個……挺有時尚感的男人,白色的襯衫有著不規則的幾何下擺,略長的白發在腦後紮出一個小啾啾,再加上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完全看不出是那種嗓門特別大的人。


    “老八!”白發男人有些苦惱地抓了抓劉海,“這個女人是誰?你又假裝成黑無常去泡妞了嗎?”


    “……”範無救眨了眨眼,好像沒能理解自己搭檔話裏的意思,但最終還是乖乖閉嘴看搭檔表演。


    “真是抱歉。”白發男人插著口袋來到白不語的麵前,然後拿出棒棒糖和口袋裏的手,規規矩矩地向她彎了彎腰,“我家不肖弟弟經常坑蒙拐騙來勾搭一些喜歡靈異事件的漂亮妹子,如果他跟您說什麽範無救或者黑白無常什麽的請一定不要相信。”


    說完,白發男人還走到範無救的身邊,按著他的腦袋跟白不語道歉。


    從身高上來看,白發男人要比範無救高一大截,倒還真有一些兄弟的樣子。


    “對對對對!”範無救咬著牙點頭,眼神有些恨恨地看向身邊的搭檔,“其實我剛才都是在騙人,您別當真。”


    “所以……”白不語歎了口氣,眼神故作失望地說,“你們不想知道判官筆和生死簿可能在誰的手裏了?”


    “這是最近新出的電視劇還是新出的小說?”比起範無救,這個白發男人才是最難搞定的,特別是不那麽大嗓門的時候,表現可以說是溫文有度,“小姐如果需要人聊天的話,可以進店裏坐坐。”


    說著,白發男人就讓開身,把香燭店的大門顯露在白不語的眼中,說是邀請,卻顯然並不相信有人喜歡在一堆紙紮人裏麵坐著。


    “我們節省一些時間怎麽樣?”白不語低頭從手機裏調出一張圖片向白發男人伸了出去,上麵是之前酒店火災之後的救援照片,裹著毯子淋了水的白不語正好素顏出鏡,“酒店火災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如果你們確定那場火是偷走生死簿和判官筆的人所為,那麽我應該在現場和他們的人交手過。”


    等白發男人確認了照片之後,白不語又在自己的朋友圈好友裏翻了翻張昊小朋友的父親的名字,然後將張文彥不久前發給她的消息給對方看。


    “這是京州驅鬼師協會所掌握的消息,已經可以確定製造京州酒店火災的罪魁禍首和定江的純白科技有關。”白不語在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倒是沒什麽反應,畢竟她對科技方麵的事情並不了解,也不知道這個純白科技究竟是做什麽的。


    “純白科技?”範無救摸了摸下巴,“好像曾經在哪裏聽說過,是不是最近有個新遊戲上市之類的?”


    “您是京州驅鬼師協會的人?”白發男人和範無救所注意的重點似乎永遠都不相同。


    “隻是有過接觸。”白不語笑了笑,沒有繼續讓京州的驅鬼師們背鍋,“所以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範先生?謝先生?”


    如果白不語每猜錯的話,這個更加謹慎的白發男人應該就是黑白無常中的白無常謝必安。


    沒有畫本裏的恐怖長相,也沒有黑色和白色的高帽子,謝必安和範無救站在一起的時候雖然身高略有差別,但看著和女孩們喜歡的人氣帥哥沒什麽差別。


    在白不語喊出“謝先生”三個字後,站在那裏的謝必安全身上下突然鬼氣大作!他雖然是陰間的勾魂使者,但本質依然是鬼,而且是很厲害的鬼!


    但麵對謝必安所表現出來的力量,白不語卻沒有後退半步,依舊認真地說:“謝先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是為了合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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