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年年終於反應過來。


    她趕忙去觀察死去的符瑾瑜,果不其然,身處藍區的下半身是完好無缺的,唯有紅區的腦袋遭了殃。她說:“一般的推塔遊戲裏防禦塔都會攻擊另一方陣營的玩家,所以我們現在還是藍方玩家,而符瑾瑜是進入了紅方玩家的防禦塔區域,所以遭受到防禦塔的攻擊。我這樣的理解沒錯吧?”


    江慕白說:“是沒錯。”


    陸年年說:“那塔的層數不一要怎麽解釋?你知道?”


    江慕白:“有大概的想法,但不確定,”一頓,又說:“我們去其他兩部電梯看看。”


    “好。”


    這一層樓裏有三部電梯,前中後各一部,他們剛剛開的是離餐廳最近的那一部電梯,正好在中間。為了區分,陸年年把三部電梯用一二三號稱唿,現在兩人正往一號電梯走去。


    陸年年往後一看,林獅也跟了上來。


    她說:“我一個人在那裏害怕,我……我跟著你們走,”她又柔柔地說:“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陸年年其實挺懷疑林獅的。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紅隊的四個人看起來是相互認識的,而這裏她又和江慕白認識,唯二的陌生人是林獅和符瑾瑜。現在符瑾瑜已死,剩下的人就隻有林獅。


    她心思微動。


    忽然,她牽上林獅的手,溫聲說:“你別害怕,我們是隊友,沒有誰拖誰的後退一說。我們走吧,去看看一號電梯和三號電梯的情況。”


    一路上,陸年年就沒放開過林獅的手,兩人一起緊緊地跟在了江慕白的身後。


    一號電梯打開,內部也有兩座全息投影塔,一樣是紅藍之分,但層數都是四層。


    三人又前往三號電梯。


    三號電梯和一號二號都不一樣,電梯前的數字按鈕顯示的是2樓。


    江慕白說:“紅隊用了電梯。”


    陸年年說:“我們要打開看看嗎?”


    “要,不打開沒法確認情況,但是……”他說:“按照我的推論,你們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陸年年說:“符瑾瑜這麽血腥的我都有心理準備了,接下來沒什麽好怕的。”似是想起什麽,她又握緊林獅的手:“你怕的話就握緊我的手,我不會鬆開你的。”


    林獅感激涕零,連連點頭。


    江慕白摁了電梯下來的按鈕。


    數字漸漸顯示成“1”。


    電梯門緩緩打了開來。


    盡管陸年年事先做了心理準備,可眼前的場景著實讓人汗毛顫栗。


    窄小的電梯內有半具燒焦的屍體,燒得十分均勻,正好以眉心為界,所在的藍區部分焦黑如炭,紅區部分則完好無缺,從右邊的臉可以認出是紅隊的雲怡然。


    林獅又尖叫了一聲,“啪”的一下就抱住了陸年年。


    陸年年本來有一絲絲害怕的,林獅這般一抱,她身上的香水味飄來,倒是令她鎮定了幾分。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了林獅幾眼,才望向電梯。


    三號電梯的兩座投影塔,層數也不一樣了。


    藍方四層,紅方三層。


    “等下!”陸年年麵色忽變,她說:“江慕白,你想做什麽?”


    “驗證我的推測。”


    似是想到什麽,他迴首看她,似笑非笑:“怕我死了?”


    陸年年說:“怕呀,你死了,我們藍隊就剩兩個女孩子了。”


    倒是沒想到陸年年應得這麽快,江慕白說:“放心,死不了。”他邁開步伐,進入了電梯的藍□□域。他伸手去觸碰牆麵上的投影塔,手直接穿了過去。


    陸年年提心吊膽地看著。


    驀地,江慕白蹲下來,從褲袋裏拿出一副手套,他慢條斯理地戴上,然後抓住了雲怡然燒焦的手臂,輕輕地往藍方區域挪動了下。幾乎是瞬間,尚且完好的屍身猛然間竄起一簇簇火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炭。


    江慕白站起來,出了電梯。


    他摘了手套,直接扔進垃圾桶裏,冷靜地說:“我的推論是對的,藍區是我們的安全區域,紅區是我們的危險區域,死一個人,對方陣營的塔就少一層。我們再去二號電梯看看。”


    三人又重新迴到二號電梯。


    二號電梯前的數字顯示為“2”。


    陸年年說:“紅隊用過這輛電梯了。”


    江慕白按了下來的按鈕,二號電梯打開時,符瑾瑜的下半身已經挪到了紅□□域,這一迴連下半身都插滿了水果刀,看著像是一隻血淋淋的刺蝟。


    江慕白說:“看來紅隊也知道規則了。”


    陸年年提出疑問:“那塔怎麽推?三部電梯,三座塔,總共十二層,雲怡然死了,剩下十一層,可我們現在隻有三個人,紅隊也是三個人,就算紅隊死光了,塔的層數也剩八層。還是說這個推塔遊戲,隻需要推掉其中一座便算勝利?”


    江慕白說:“是有這個的可能性,但其他的可能性也有。”


    陸年年:“比如?”


    江慕白問:“推塔遊戲玩過嗎?”


    陸年年說:“惡補過一些。”


    江慕白說:“那你應該知道推塔遊戲裏大多都是多對多,也有單對單,我們現在是四對四,一般的推塔遊戲裏,殺死了對方,對方陣營就暫時少一人,然後找準時機開團,方便以多勝少,在對方被團滅或者死剩人少的情況之下,一舉摧毀防禦塔。但是各方陣營的玩家首要目標是推塔,其次才是殺敵,因為隻有推掉塔才能遊戲獲勝的唯一條件。”


    陸年年明白過來。


    她說:“一般推塔遊戲裏的玩家死了後是可以再次複活的,如果這個空間裏也是可以複活的話,那麽過了一定的時間後,符瑾瑜就會再次出現,同樣的道理,雲怡然也能複活。”


    江慕白頷首。


    陸年年瞄了眼符瑾瑜。


    如果可以複活的話,被水果刀活生生插死,抑或是雲怡然那樣被火活生生地燒死,心理素質不好的人即便離開了空間,恐怕也會有心理陰影吧。


    ……變態。


    這個空間的主神真是個恐怖的變態。


    江慕白又說:“接下來也沒事可幹了,我們等吧,看看符瑾瑜會不會複活。”


    三人等了足足半天,直到傍晚時分大家在餐廳吃晚餐的時候,忽然間有了腳步聲響起。


    陸年年望去。


    ……是符瑾瑜。


    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模樣卻是唉聲歎氣的。


    “……真痛。”


    “你們一定不知道小爺我經曆了什麽,電梯裏的刀呀跟長了眼睛似的,通通往我腦門飛,咻的一下,刀尖就刺進來了,腦漿和血水迸裂的滋味你們嚐試過嗎?真他娘的痛!”


    正在喝濃稠的魚湯的陸年年放下了湯碗。


    符瑾瑜見三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語氣頓了下,問:“你們今天有在電梯見到我的屍體嗎?”


    陸年年說:“見到了。”


    符瑾瑜又唉聲歎氣:“都是我不好,死得這麽慘烈還讓你們兩個小姑娘見著了,我下次爭取死得好看一點。”


    江慕白問:“你白天怎麽死的?”


    符瑾瑜:“我早上起得早,你們都還沒起來,方管家也沒送早餐過來,我便想去下麵的餐廳看看有沒有吃的,沒想到一進電梯就被從天而降的刀給插死了。還好這是個推塔遊戲,我還能複活,要是不能複活小爺我就要交待在這個空間裏了。嘖嘖嘖,你們兩個女孩子別進電梯了,賊疼……有沒有吃的,給我留點。”


    符瑾瑜揉揉腦袋,坐下來夾了條烤魚,然後吃了起來。


    陸年年忍不住抖了下。


    仿佛感受到她的害怕,林獅輕聲問她:“年年,你也害怕嗎?”


    陸年年說:“害怕啊!”


    這個空間的主神喜歡用各種方式弄死人,最關鍵的是,死了可以複活,那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死。


    死亡已經不是解脫痛苦的捷徑了。


    林獅握了握她的手:“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兩個女孩子一起的話就沒那麽害怕了。”


    陸年年無聲地看了眼江慕白,征詢他的意見。


    江慕白輕輕地點頭。


    陸年年說:“好呀,我們一起睡。”


    第28章 郵輪求生6


    郵輪上的房間都是按照五星酒店的規格布置,裏麵的每一處細節都完美得令專業的行家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陸年年躺在兩米寬的柔軟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繁複又精美的花紋發呆。


    盡管床褥柔軟又舒適,可是她無法睡著。


    她身邊躺著林獅。


    她倒是好,打從和她一起上了床後,抱著她的胳膊說了好一陣哇哇哇這裏真的超可怕她超想離開這裏想念現實世界的種種之後,然後就心大地睡著了。


    她綿長又悠遠的唿吸聲在陸年年耳畔有節奏地響著。


    陸年年無聲地側首,無聲地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林獅睡顏。


    她的睫毛又長又細,像是小扇子似的,在下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不得不承認,林獅這種女孩子長得太讓人有人保護欲,睡著時滿臉的毫無防備,醒來時一睜眼,尤其是害怕時眼裏一汪秋水盈盈,真的是從頭到腳都充斥著一股快來保護我的乞求。


    不過……


    陸年年知道這股柔弱隻是她的保護色。


    能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也算是在空間裏保命的一種方式吧,假如她不是主神的話。


    陸年年又覺得林獅的氣質和那兩個npc其實也蠻搭的,柔柔弱弱的古典美人搭配青花瓷,畫麵怎麽看都是賞心悅目的。在一派瞎想和無根據的推理中,陸年年也逐漸有了睡意,在她即將睡著的時候,房間外驀然響起一聲貓叫。


    在一派海浪聲中,分外清晰。


    陸年年頓時睡意全無,她猛地睜開眼。


    林獅仍是閉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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