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聲冷哼,在兩個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兵丁耳畔響起,頓時讓他們整個身軀都一陣發軟,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口吐白沫,居然暈了過去,從此之後,那宛如天神一般的冷哼,就時常迴蕩在他們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這才是蕭風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雖然路途並不近,但發了瘋的楊夫人似乎燃燒了自己的潛能,很快就衝到了那片白玉鋪成的廣場上,隻是,這裏再沒有往日的高貴,隻有赤裸裸的冷漠,好幾排遍體鱗傷的囚徒,就跪在廣場上,而他們的身後,是高高舉起的屠刀,仿佛隻要一個命令,就會瞬間揮下。


    周圍,都是曾經風光的貴族,可在兵丁們無情的押解下,那些還沒有被抓起來的貴族,隻能呆呆的在廣場的外圍,等待著或許很快就會降臨在他們頭頂的屠刀落下。


    “啊!”


    就在這時,鴉雀無聲的廣場上,突然響起了一個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名原本應該在所有人頭頂的高貴身影,此刻,卻仿佛拋棄了所有的矜持,就那麽狂奔向即將落下的屠刀,而在她的身後,一排鮮血淋漓的腳印,卻顯得那麽無助而……


    觸目驚心!


    可是,這無比震撼的一幕,落進了那些等死之人的眼中,卻連一點波瀾都沒有掀起,隻因為,這樣的一幕,每天都要上演,那曾經高貴的瘋女人,每次行刑之前都會衝上來,想要阻止,可惜,從來都是徒勞無功,換來的,隻有眾人更加無情的漠視。


    其實,“瘋女人”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可每當那象征著殺戮的鍾聲響起的時候,她還是本能的衝過來,即便,隻是用通紅的眼神,為死難者送行也好啊……


    寂靜的廣場上,隻有跪在囚徒最前方的老者,向著楊夫人投來了感激的目光,可這一眼,卻已經成為了他的訣別,然而,他最後想要看到的,還是……


    視線不經意間,向著沉默的人群中掃去,這臨死的一眼,似乎帶著莫名的力量,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隻感覺靈魂都要出竅了,而就在這時,一雙緊緊捂住一張小嘴的大手,突然絕望的鬆開……


    “爺爺!”


    一聲稚嫩,卻驚天動地的嘶吼,從人群中傳來,一名衣衫破爛,皮膚卻很白皙的八九歲小童,突然一下子從兵丁的褲襠下麵鑽了過去,直奔跪在前方的老者,那老者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如果可以,他寧願沒有掃視那一眼,而這一眼,徹底斷送了他們家族所有的希望!


    老者張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嘶吼出聲,可幹澀的喉嚨,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然而,即便發出聲音,也已經遲了,一隻大腳,毫不留情的將小童踹到在地,狠狠的踩在廣場上,任憑小童再怎麽哭喊掙紮,也無法前進分毫。


    “桀桀桀,沒想到哇,還有漏網之魚?正好,一並斬殺!”


    大腳的主人發出了猖狂的大笑,他的眼睛,同樣一片血紅,卻是因為,這兩天在他手中被處決的囚犯實在太多了,徹底激起了他的兇性,根本沒有給小童任何機會,手中的長刀已經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落下!


    “不!”


    又是一聲泣血的悲鳴,楊夫人奮力的掙紮著,可那些外圍的兵丁早就把她看得牢牢的,任憑她怎麽掙紮,也無法衝向那無辜的小童,就連一


    直保持著冷漠的圍觀眾人,也不忍的別過頭去,不敢去看,那幼小的生命,在自己的麵前無情消失。


    轟!


    可就在眾人等待小童人頭落地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猛地出現在那名監斬官身後,一腳狠狠踹來,這毫不留情的一腳,剛好在高峰落在小童脖子上的前一刹到來,那名監斬官整個人都仿佛一隻破麻袋一般,飛了出去,半空中就砰地一聲,爆裂開來,灑下一片血雨。


    廣場上的兵丁都大驚失色,紛紛舉起刀槍,將突然出現的身影圍住,可還不等他們有所行動,一支彪悍的隊伍,就衝進了場中,將蕭風護在中間,一雙雙餓狼般的眸子,光是一掃,就讓那些兵丁心膽俱寒。


    狼影校尉營的戰士們都沒有拿兵器,否則就是**,可光是他們擇人而噬的眼眸,就已經是最大的震懾。


    隻是,廣場中央的蕭風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雙方的對峙,而是冷冷的注視著地上瞪大眼睛的小童:“把你的命……交給我!”


    蕭風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一絲笑容,隻是,這笑容卻仿佛刀鋒一樣狹長而鋒銳,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感覺到,就連天上的陽光,都似乎被這個笑容劈開了:“那你就把你的命交給我!”


    已經認命的老者全身一個激靈,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猛地彈了起來,就連他背後緊張戒備的刀斧手都嚇了一跳,手中的刀居然都開始顫抖了。


    “將軍……大恩,小老兒感激不盡,隻希望您能帶走這孩子,不求富貴榮華,就算是當個牽馬的童子也好啊,還請將軍……還請將軍千萬別傷害他!”


    老者已經徹底豁出去了,他想要的,隻是自己的孫子能夠活下去,根本不敢奢望能報仇,可蕭風卻似乎沒有聽到老者的哀求一般,雙目死死盯著小童的眼睛,不讓他有絲毫躲閃的機會。


    小童也有些猶豫,畢竟,他這麽小的年紀,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時候,卻早早的見識了太多的生死,對於死亡的恐懼,已經讓他無法麵對蕭風殺人般的目光,可當他聽到了爺爺的哀求,猛然神情一頓,不再猶豫,咬著嘴唇,猛地一點頭。


    蕭風終於鬆了一口氣,大步走到小童麵前,伸手,便將他抱起,看似瘦弱的蕭風,此刻卻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可靠,小童趴在他的肩頭,居然有一絲困倦襲來,似乎,折磨他好幾天的忐忑,已經因為蕭風堅實的臂膀而徹底消失,漸漸的陷入了昏睡當中。


    “睡吧,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蕭風摸了摸小童的腦袋,心中不由暗自歎息一聲,卻並沒有停下邁出的腳步,反而更加堅定了,那些周圍的兵丁本來想要阻攔他的腳步,可被他眼神猛地一瞪,頓時連兵器都握不穩了,趕緊迴頭,隻感覺擦肩而過的,是即將爆發的死神一般。


    狼影戰士們緊緊護衛在蕭風的身邊,一直走到了曹邦所在的大帳,這才停了下來,那些已經麻木的貴族們也都本能的跟隨著蕭風的腳步,一步一步,靠近那決定他們命運的地方。


    而在眾人身後,林宓兒扶著全身無力的楊夫人,眼眸中同樣帶著擔憂,卻咬進嘴唇,並沒有阻止蕭風的行動,她知道,能夠讓曹邦迴心轉意的,恐怕隻有他了……


    “放心……他……一定有辦法的!”


    就在這


    時,林宓兒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剛才幾乎泣血的楊夫人已經恢複了冷靜,可盯著蕭風背影的眸子,卻閃爍著奪目的光彩,就像一個將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一根稻草上的溺水者一般……


    要麽成,要麽死!


    “我當然相信他了!”


    林宓兒撇了撇嘴,突然有些吃味,似乎對於這個好姐妹居然如此信任自己的夫君有些不滿,而她最好的反擊,就是更加信任他!


    刷!


    蕭風毫不猶豫的走進了大帳當中,終於將一縷光線,帶進了這個沉悶如死水的空間,不禁微微一愣,隻見,大帳中不隻曹邦一個人,七星校尉居然已經到齊了,就連曹丕也在,隻是,看他憔悴的模樣,想必這兩天也疲於奔命,正跪在曹邦的麵前,好像在乞求什麽。


    蕭風看著他的眼神這才和緩了一些,如果楊夫人為了無辜的死難者而奔忙,他卻享清閑,那蕭風會看不起他的。


    不光是曹丕一臉沮喪,就連七星校尉當中,也各個臉色難看,隻是依舊盡職盡責的在原地,緊閉著嘴巴,一臉準備到死的神情,直到蕭風進來,他們的目光這才齊齊一閃,可也僅此而已了,他們不相信,蕭風能有什麽辦法。


    曹邦的眼眸也微微一閃,看了一眼被蕭風抱在懷裏的小童,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意,聲音卻冷漠到了極點:“哦,你也是來為那些不相幹的人求情的嗎?”


    曹邦這話一出,帳篷裏的所有人唿吸都是一滯,他們已經知道,越多人在曹邦的對立麵,曹邦就會越固執,現在,就連蕭風都要忤逆曹邦的意思,那外麵的那些人可就真的沒希望了。


    可他們能怎麽辦,難道真的看著大開殺戒嗎?


    “非也,末將是來……替丞相執行刑罰的!”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蕭風居然來了這麽一句,聲音居然比曹邦的生硬還要冷,似乎一柄出鞘的刀鋒,發出金鐵般的摩擦聲。


    曹邦的眼眸又是一凝,第一次感覺到,情況似乎即將超出自己的掌控,更讓曹邦不爽的是,蕭風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末將,這讓曹邦比聽到他沒大沒小的直唿自己的性命還要憤怒,那個稱唿……


    太生分了!


    可還不待曹邦反問,蕭風已經舉起了懷中的孩童,雙目直勾勾盯著曹邦的眼睛,問道:“敢問丞相,此子,何罪之有!”


    雖然是問話,但蕭風的聲音卻斬釘截鐵,已經堵死了曹邦所有轉圜的餘地,讓他隻有兩個答案可以選擇:


    有罪!或者無罪!


    曹邦的唿吸也微微一頓,這才眯起眼睛,不再去看那個剛剛驚醒的小童,聲音低沉有力,卻仿佛要堅定自己的決心一般:“斬草除根,他身上流的血脈,就是他的罪!”


    她再怎麽鐵血,但終究是個女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的砍掉敵人的腦袋,卻無法眼睜睜看著這無辜的孩子慘死在麵前,誰知,她的話音剛落,一道淒厲的刀光,已經到了麵前,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閃耀,隻是,抵在脖頸上的刀鋒,卻異常刺骨。


    “此人妄圖包庇罪犯,當斬!”


    隨著蕭風的聲音落下,澎湃的殺氣驟然爆發,居然籠罩了所有人,好像隻要誰要是敢阻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一般,就連洪圖都被他的殺氣震懾,全身僵硬的愣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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