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當何罪!”


    一聲嚴厲中帶著陰冷的問話猛地刺破蒼穹,也刺進了所有人的耳膜當中,伴隨著又一聲鞭響,一聲**傳來,但受刑之人卻還是咬著嘴唇,幾乎要出血來,卻還是倔強的艱難開口:“禦下不嚴……請……將軍責罰!”


    那名問話的監刑官冷冷一笑,依舊用百年不變的陰冷聲音問道:“你該當何罪?”


    又是一鞭,孫**子那魁梧的身軀,都在篩糠般顫抖,眼睛都翻白了,可還是壓抑著痛苦的**,一字一句的吐出:“禦下不嚴……”


    可是,這種單調的問題,實際上是最折磨人的,在身體劇痛的同時,還要被不厭其煩的迴答這樣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問題,似乎問話的人根本不在意究竟會得到什麽答案,隻是想從受刑之人的身上,體會到施虐的快感而已,讓這樣的折磨,仿佛無窮無盡,無休無止。


    這樣的折磨,這兩天一直在校尉營中上演,而那些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兄弟,就是最好的看客,前幾天受刑的人,很快就交代出了罪行,每一個都是其他勢力安**來的奸細,甚至連最雞毛蒜皮的惡行都交代了,似乎隻要能擺脫這種折磨,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這卻將最殘酷的事實,赤裸裸的呈現在了戰士們的眼前,讓蕭風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當第一名奸細交代之後,戰士們還有不解和憤怒,可當越來越多的奸細在嚴刑之下崩潰,戰士們徹底茫然了,隻感覺蕭風奮力營造的兄弟之軍,隻不過是個虛假的謊言,對他們的衝擊,簡直無與倫比。


    孫**子還清清楚楚的記著,蕭風為了維護校尉營的團結,做了怎樣的努力,他更忘不了軍師帶著他們從誰也不服誰,一步一步訓練成一支敢打敢拚的隊伍,可這一切,都在一鞭一鞭之下,漸漸崩塌。


    因此,今天,他挺身而出,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化為支柱,支撐起即將土崩瓦解的團隊!


    可是此刻,孫**子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了,雙眼無神的盯著營地的大門,隱約間,軍師豐神俊朗的身姿正一步步走來,可當那道連他自己都知道是虛幻的身影臨近時,卻猛然變成了蕭風桀驁的身影……


    “哎呦,看來……你沒什麽可說的了,那就……換另外一個吧!”


    用鞭梢挑起孫**子的下巴,監刑官看了看他渙散的瞳孔,陰沉的一笑,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一旁的兵丁就衝上來,要把陷入昏迷的孫**子抬到一旁,校尉營的戰士們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個虎目含淚,紛紛唿喚起來:“老大!”


    可是,這淒厲的叫喊,隻能讓監刑官的笑容更加放肆得意,可就在他邁步的瞬間,又是那熟悉的四個字,在他的耳邊響起,有氣無力,卻又無比堅定。


    監刑官臉色大變,仿佛暴風雨之前的陰雲一般,猛地轉過身,惡狠狠的盯著孫**子,咬緊了牙關,似乎想從他的身上生生撕下一塊肉來。


    不知是監刑官得意的威脅,還是戰友們淒厲的唿喚,孫**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可完全脫力的他,卻隻能最後一次蠕動嘴角,**出聲:“禦下……不嚴……”


    “好好好,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硬漢,好,那我就再問你一遍:你……


    該當何罪!”


    監刑官手中的皮鞭猛然揮出,這一次,卻是照著孫**子的太陽穴揮去,這一次,他是真的動了殺機,這個硬骨頭,讓他都感覺到了難啃,更是惱羞成怒,要用他的命,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老大!”


    眼看孫**子頃刻殞命,校尉營的戰士們都嘶聲悲唿,目眥盡裂,掙紮著就要衝上去,就連身上的繩索都被繃斷了好幾根,可是……


    來不及!


    然而,就在皮鞭仿佛刁鑽的毒蛇一樣,狠狠一口咬在孫**子的額頭上之時,一隻看似消瘦的手掌突然出現,一把捏住,便再也無法寸進分毫,一道桀驁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孫**子的身後,看著他悲傷一道道如同蚯蚓似的鞭痕,隻覺得心都在抽搐。


    本來閉目等死的孫**子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積攢了足夠的力氣迴頭,臉色卻猛地一變,不由失聲驚唿起來:“蕭風!你……你怎麽來了!”


    饒是對政治一竅不通的孫**子也知道,現在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就是蕭風!他有丞相的器重,有月旦評的風采,有光明的前途,可以說,蕭風已經馬上就要晉升為許都新貴,可一旦他掉進校尉營這個泥坑當中,再想抽身,就沒有可能了,那會葬送他所有的希望。


    然而,蕭風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這些,露出一個隻有在他們這些兄弟麵前才會露出的陽光笑容,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蕭風的突然出現,讓那名監刑官臉色頓時一變,可很快,就又恢複了猙獰的神情,手腕猛地一抖,就像從蕭風的手中將皮鞭抽迴,可是,任由他使出了**的力氣,可蕭風看似瘦弱的手臂,卻仿佛銅澆鐵鑄,一動不動,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終於還是陰森森的開口:“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校尉府新銳——幽狼校尉啊,哼,好大的威風,不過,本校尉可要提醒你,這可是丞相的命令,你……可別妨礙我執行公務!”


    好大一頂帽子!


    蕭風似乎這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微微轉過頭,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就連憤怒的神色都沒有出現,就像戴上了一個寒冰雕琢的麵具一般,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監刑官的麵容,瞳孔微微一縮,他很快認出,麵前的這個人,正是七星校尉中的廉貞,執掌校尉府與各大校尉營的刑罰,曹邦居然將這種酷吏都派了出來,看來已經下定了斬草除根的決心,即便動搖整個校尉營的根基也在所不惜。


    戰士們都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當中,一個個痛苦的低下了頭,他們已經不再奢望蕭風能夠拯救他們了,隻有深深的無力,籠罩了他們的全身。


    可就在這時,蕭風的聲音又冷冷的響了起來:“命令上隻說你要處置校尉營中的叛徒,我來問你,叛徒處置完了嗎?”


    “哼,沒有經過審問,我怎麽知道還有沒有藏得更深的叛徒!”


    廉貞頓時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蕭風見了棺材,還不肯落淚,可聽了蕭風幾乎腦殘的問題,廉貞頓時不屑的冷笑起來,嘲弄的瞪著眼睛,似乎在看白癡一樣,就連那些校尉營的戰士們都有些遲疑的瞥了蕭風一眼,生怕他氣糊塗了。


    然而,蕭風冰冷的麵容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別和我說這


    些有的沒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就憑曹邦的性格,沒有切實的拿到叛徒名單,他會輕易出手,我再來問你,到底還有沒有?!”


    “你……”


    廉貞頓時被蕭風問得一滯,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遲疑,蕭風的猜測沒有錯,其實,早在那些不開眼的勢力將奸細打入校尉營內部的時候,曹邦憑借手眼通天的情報,就已經掌握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單,如果不是這一次他們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曹邦也不會突起殺心。


    可還不等廉貞想到蒙混過關辦法,蕭風眯著的眼睛陡然放射出危險的光芒:“那我再來問你,他……是不是叛徒!”


    伸手一指伸手的孫**子,蕭風整個人的氣勢在這一刻突然暴漲,仿佛一座大山一樣,狠狠壓在了廉貞的心頭,不容他有絲毫抵賴,廉貞隻感覺到了嘴邊的謊話再也說不出來,猛地挪開了目光,可就在這一刹那,蕭風的臉上露出了刀鋒般的鋒利笑容:“既然如此,毆打軍官,你……該當何罪!”


    話音未落,蕭風的手臂猛的一擰,堅韌的皮鞭頓時仿佛被突然撐大的死蛇,猛地抽搐起來,緊接著,便現出了寸寸裂痕,還有一道道若隱若現的閃電,沿著皮鞭,瞬間襲向廉貞。


    廉貞打唿不迷,他萬萬沒有想到,蕭風居然說動手就動手,絲毫沒有留給自己轉圜的餘地,匆忙甩開手中的皮鞭,可還是慢了一步,全身忍不住一陣麻痹。


    可蕭風的反擊,卻要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快,更狠,更淩厲!


    就在廉貞躲避不及的瞬間,蕭風的身影已經驀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如同鐵鉗一般的手指,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頸,隻是輕輕一抬手,廉貞的雙腳就離開了地麵,隻能在空中亂撲騰,而更讓他驚恐的是,脖頸上的手指卻在緩緩收緊,雖然緩慢,但卻帶著決絕,似乎下一刻,就能輕鬆捏斷他的脖子。


    廉貞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可現在的他,居然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依舊一臉冷漠的蕭風,這一刻,蕭風似乎完全化身為地獄的修羅,絲毫不在意凡人的生命。


    “蕭風!別衝動!”


    就在營地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蕭風悍然出手的時候,一道曼妙的身影快速襲來,剛衝進大門便驚唿出聲,急忙勸阻,蕭風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時候敢勸他,即便換做是曹邦本人,蕭風都不會給麵子,可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在迅風中微微淩亂的銀白發絲,蕭風的心微微一軟,這才放鬆了手上的力量,可這也隻是讓廉貞邁向死亡的腳步慢一些而已。


    來人正是巨門,雖然洪圖那麽說了,可她還是不能不擔心蕭風會不會有什麽過激的反應,這才急匆匆的跟來,可到頭來還是晚了一步,她哀歎一聲,快步來到蕭風的身邊,按住他懸在半空的手腕,糾結的說道:“蕭風,你冷靜一點兒,他……畢竟是丞相的愛將!”


    蕭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可眼中的冰寒卻沒有絲毫融化,瞥了眼開始翻白眼的廉貞,又看了看滿身是傷,卻還是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孫**子,最終冷冷一聲,手臂猛地一甩,廉貞癱軟的身軀便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飛出了營地,隻留給他一個冰冷的字眼:“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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