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芒迎著蕭風必死一擊,卻是瞬息暗淡許多,但是終究是未曾破開!


    到底是不同於南疆,修行之人多有至寶加身,也虧得這是南疆邊界靈氣乏陳,夏侯明身上的法寶,修為也弱上許多,甚至也有心想要和蕭風玩兩招,但是即便如此,蕭風拚盡全力,甚至催動了二次青芒暴起,卻也絲毫不及這夏侯明……


    “…………”


    紫芒升騰之間,夏侯明麵色鐵青,眼眸之中的驚懼未散,卻平安無事。


    不過三五息,夏侯明卻也緩過神來,看著蕭風卻是皺了皺眉頭,“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渣滓!你差點兒毀了她傳我的氣勁!!!”


    一語未盡,夏侯明怒極卻是疾步走到蕭風身前,非要親手將蕭風轟殺至渣。


    蕭風雙膝跪地,出拳之時已經瞬息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此刻雖是跪在地上,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是越來越來弱,不說夏侯明出手,隻怕不過盞茶時間,自己就會是這般默無聲息的身隕。


    夏侯明一步踏足,卻還沒來及出手,腳下的血水卻是緩緩升騰。


    “誰?!!!”


    夏侯明本就因為蕭風的驟然發難,驚懼非常,此刻感覺到腳下的血水升騰卻也隻當做是蜀山或是自己昆侖門下有好事弟子出手。


    “無論是誰,無論為什麽,我連你一並抹殺!”


    夏侯明一念未絕,目光環視四周,眉頭卻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六脈封絕陣之中,本就浸滿了無數的妖族和魔族的血,此刻卻是不單夏侯明腳下,甚至是這整個六脈封絕陣之中的血水也一並飛騰而起!


    “……”事已至此,夏侯明如何看不出異常,“梁巧巧……”


    ……………………蜀山,正陽峰。


    涼風未起,但是卻也波瀾暗生。這正陽峰本是草木茂密,雖不是花果飄香,卻也多少有些閑怡之感。隻是如今,在這山頂的茅屋是之中卻是血霧起伏。


    血霧之中,一身黑袍,麵色淡漠的梁巧巧在院中,一身道袍,頭束道冠,白須飄然的元虛真人此刻卻是躺在茅屋小廳之中,胸前卻是一團黑色的粘稠肉沫不斷的起伏,卻隱隱在吞噬元虛真人胸前的血肉。


    “沒想到,你還能找到這東西………”雖是躺在地上,看起來多有狼狽,但是元虛真人話語之間卻是平淡如舊。或許正是因此,即便是梁巧巧此刻也未曾走近一步。


    初見之時,元虛真人驟然發難,一念之間瞬息擊殺不知千百數的魔族精銳,甚至再起一念直接擊碎了梁巧巧的護體神魂,但是即便是元虛也想不到梁巧巧竟然還有如此後手。


    混沌,亦是無麵。蜀山,斷天峰之間的黑岩深淵之中,豢養著的無麵,上古之時混沌之息的殘餘。雖然話語之間,蜀山以鎖妖塔而本,以據守蜀中群山,誅殺妖邪為業。但是卻也少有知道,初時,蜀山選址此處的意義所在,卻也正是為了壓製這混沌之息。


    “我原以為你還真就是為了去救你們所謂的魔君,沒想到你們卻也是機靈。”


    雖然胸前這魂斷之息已然化作實體,附身之間已然噬盡元虛身前的血肉,但是元虛話語之間倒是依舊沉穩有餘。隻不過這話語之間,元虛真人卻也並非是如蕭風所見,以及門人弟子所想那般隨意閑散,四處遊曆,甚至在梁巧巧率領魔族精銳突襲蜀山之時,還一路跟隨。


    隻是不知為何卻


    是一直未曾現身,即便是蜀山弟子,長老慘死之時卻也依舊不為所動,卻也不知為何。


    “不過小手段,比起你們尚且不及皮毛。”


    梁巧巧麵色如舊,卻也依舊不曾邁步半分。這混沌之息看似漆黑一團,不分人形,不辨獸身,單單隻是一團可圓可方的肉團。這混沌之息看似無用,不顯爪牙,但是喜食靈氣,一旦觸及,靈氣越盛,成長越快,直到最後附身之人靈氣不繼,卻也隻能被這東西吞噬幹淨。


    待到這混沌之息吞噬盡這人的靈氣,血肉卻也會陷入沉睡,逐漸收縮成漆黑肉團。


    隻是當今這世上唯有蜀山斷天峰前殘存著些許,蜀山後山向來人跡罕至,也有諸多障眼法和禁製,甚至冠以這混沌之息以無麵之名,卻也不知梁巧巧從何處得知無麵的本質,又如何取得。


    “……你真要打破這禁忌?”


    雖是簡單幾句,元虛似乎也看出了梁巧巧的堅決。


    “即便是窮盡我族之力,即便是傾覆這天下,我也想找你們尋個公理。”


    梁巧巧話語如舊,血霧之中似乎有清風暗生,卻是除盡了這微朦的血霧,連帶著梁巧巧花白的發色之間卻也顯得有幾分飄逸之感。


    “我記得……初時,就告訴過你父親,這一方天地之外並非是一片樂土。世人貪嗔癡念,六欲橫生,生殺無端,你認為這樣的世間真配得上仙人之名嗎?”


    元虛話語如舊,但是隱約之間卻也正色幾分。


    梁巧巧緩緩伸出手,衣袍之下,這隻手卻是枯瘦不堪,“天地之名,你們也配得?!”


    “!!!”


    茅屋之中,驟然驚起一陣靈紋,聲勢之強,甚至將周遭聚而不散的血霧瞬息蕩開!


    這靈紋連綿不盡,竟似乎擴散到了這正陽峰之外,連綿在蜀山之中。


    蜀中群山之中,一處無名竹林,一個穿著寬大道袍的少年負手而立,看著一株不過尋常的青竹。這青竹算不上大,也不是這竹林之中最小的。算不上青,也算不上綠,單單隻不過尋常而已。


    正陽峰上的靈紋不斷,衝擊到了這竹林之中卻是驚起林中無數飛鳥,少年負手而立卻是不覺。


    “是嗎?”穿著寬大道袍的少年依舊神色淡漠,雖是言談如故,但似乎也多少有些不以為意的意思。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這少年卻是開口說道,“那家夥應該醒過來了吧。”


    “蕭天行?早死了,我見他的時候,魂體都不穩。這人若是非要一心求死,誰也救不了。無法可想,無事可為。”花夢說到淨水禪院之中的蕭天行殘魂卻是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那個少年似乎也並不顯得有多少意外,依舊負手而立,臉上的神色卻也依舊如常。


    似乎是見了少年的神色,花夢倒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少年卻是開口說道,“你真不去救那老頭?那小家夥明擺了有備而來,你若是不出手,隻怕那老頭還真不一定能夠安安穩穩的躲在那小破屋裏。”


    少年麵色如舊,“你也說了他非要死,我也沒法讓他生。”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少年卻是指了指身前的青竹,開口說道,“你說這青竹想不想天外天的逍遙林?”


    花夢聞言卻是看了看少年,一時倒也無言,過了片刻,卻也不無掃興的說道,“不好玩啊,不好玩啊……”話語之外,花夢卻也未曾多言,單單隻是自顧自


    的信步走出這竹林。


    林間風聲如舊,少年負手而立,卻也仿若未曾變動絲毫。


    蜀山,正陽峰之上。


    元虛緩緩起身,身前卻是一個巨大的漆黑肉球,約莫一丈有餘。這混沌之息本是上古玄奇之物,按理一旦附身,應當是如附骨之疽一般,輕易脫身不得。


    但是看著元虛此刻的模樣卻是將擺脫了這混沌之息。


    “沒想到吧……這混沌之息若是靈氣暴起超過其容納極限,自然會有空隙,其時脫身卻也易如反掌。”元虛話語之外,臉上卻也顯出一絲喜色。


    “很絕望吧,畢竟你算是他們之中唯一真正恪盡職守的人,沒想到事到如今卻也是這般落魄。”梁巧巧看著元虛臉上的笑意,卻是看出了元虛臉上的惶恐。


    無論是誰,多高的修為,多強悍的心性,都無法安然的直麵死亡,更何況是麵對這般雖是親友在身側,卻也無一人出手相助之時的絕望。


    梁巧巧話語之外卻也伸手虛握,白芒微起,一柄白色的長尺卻是緩緩凝出,白淨純粹,尺如白玉,白色的丈天尺!


    “你們!!!”


    直到此刻,元虛才麵色大變,隱隱之間竟然有些身形不穩,“不可能,所有功法典籍都已經毀了,三門五宗……你們!!!”


    梁巧巧麵色如舊,眼眸之中卻是依舊淡漠,昂首挺胸之間卻也緩緩的長出一口氣,“儒門首席,梁巧巧,前來拜訪!”


    元虛麵色大變之間卻是身形一動,隻是尚未起身,茅屋之外的無數血霧卻是驟然凝實化作一道血色天幕,將這茅屋籠罩其間。


    “…………”血色天幕既成,元虛神色之間的惶恐卻是驟然一散,眉目之間似乎也迴複了初時的安然平和。


    “久居高位,自然不臨風雨。這世間芸芸眾生,無數修士向道之心,你們能夠遮掩千年,難道還能遮掩萬年不成?”梁巧巧麵色肅然,久立之下卻也邁步向前,一步之間卻是驟然騰起是道道靈紋,身上隱隱也是白芒微起,“三門五宗,無數先賢,無數向道之人所經受的困苦,今日由我代他們向你們這所謂的天門討迴!!!”


    不知為何,元虛此刻卻是麵色越發平靜。


    白玉丈天尺之上血色盡顯,梁巧巧枯瘦的手臂,看似無力卻也執著的持尺,直接刺穿了元虛胸膛。


    元虛麵色如舊,眼眸之中卻是光華淡去。卻是不出一招,安然赴死。


    梁巧巧感受著身前的元虛身上的氣息漸絕,目光卻是看著自己枯瘦的手臂,“父親,我們終於再進一步。我們最後一定會看到真正的天地。”


    除去了初時無數的魔族修士在元虛一念之間化作血水,餘下卻也並非多麽慘烈。這場梁巧巧甚至是先人幾番思量謀劃的殺局卻是如此淡然落幕。


    從初始顯露這混沌之息開始,元虛的宿命就已經注定。即便是元虛竭力激蕩真元,甚至連這混沌之息都瞬息脹大一丈有餘,其後雖是脫身。但是這混沌之息卻也是實打實的吞噬了元虛這十之七八的真元。


    其後,蜀山之中的葉一兮也好,花夢也好,雖是知道元虛勢危卻依舊未曾加以援手,元虛的宿命卻也早就注定了。


    而看到梁巧巧凝出白玉丈天尺之時,元虛卻也明白梁巧巧已經尋迴了儒門傳承,此刻自己不過三成修為,雖是可以一時纏鬥,但是畢竟敵不過梁巧巧的以逸待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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