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良心?好一個摸著良心說話,良心這個東西有何用?難道有了良心就能換迴我大哥二哥還有我那兩個侄兒的身家性命?難道有了良心就能讓我的雙腿恢複正常?難道有了良心就能讓你們迴到家族,報仇雪恨?”


    嶽平神色冷峻,抽搐的臉頰能夠看出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憤怒,“開什麽玩笑!親情,友情,愛情,全都抵不過利益這兩個字!就算是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隻要是有了相同的利益,那麽便能化敵為友,在達到共同利益之後,心情好了,往事便可一筆勾銷,再然後,若是意見出現分歧,那麽新仇舊恨將會一起算,即使他是你的朋友,即使他是你的愛人,即使他是你的親人,那又何如!”


    冷笑一聲後,嶽平才道:“到頭來,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欲望,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等到嶽平總結性的說完這番話後,閻洪和巫馬寧柔同時陷入了沉默,仔細思索著其中的道理。


    沒錯,嶽平的這些見解,都是經驗之談,也是經曆過太多的事情,才會有的領悟。但即使如此,能夠深諳如此之沉,可見其經曆的事情肯定不少,而且大都是以悲劇結尾。


    巫馬寧柔可是將這番話給聽進去了,結合自己身上發生的事,頓時疾世憤俗的道:“這狗日的世道!難道人人都要勾心鬥角,才能夠存活下去嗎?那樣的話,我們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咳咳!”


    閻洪在一旁故意的咳嗽了兩聲,想要提醒巫馬寧柔,你丫跑偏了,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都不知道,剛才還針鋒相對,現在這樣不就認輸了嘛?


    可巫馬寧柔卻不明所以的疑惑道:“洪哥,你嗓子不舒服嗎?”


    閻洪一臉血的看了巫馬寧柔一眼,便不再理會他了,他肅了肅表情,才對嶽平說道:“三爺,您剛才說的話,我閻洪不敢苟同。”


    “哦?你怎麽說?難道你認為這種現象都是對的不成?”嶽平的表情稍稍有了一絲變化,不過聲音依舊冷淡。


    “不,相反,我是極力反對這種現狀的。”


    嶽平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靠躺在輪椅上,沒有說話,隻是靜等著下文。


    “所有事情都是有正反兩麵的,因此好與壞都是相對而言,沒有窮兇惡極,便也沒有善莫大焉,倘若整個大陸上盡是好人,那便沒有做壞事之人,因此,便也沒了伸張正義者,那好人的價值又從何體現?”


    閻洪搖頭道:“但若是一個大陸上麵盡是壞人,人人都做壞事,但這些所謂的壞事,沒有相比較而言,便隻有壞與更壞的概念,久而久之,便也沒人去疾世憤俗,隻能接受了這個現實,不去計較。”


    “由此可見,三爺你的見解就太過片麵了,隻是被自己所經曆,身邊所發生的慘事迷了雙眼,喪失了判斷能力,這就好比修煉途中走火入魔,心中出現了心魔,成了一個阻礙自己前進的魔障,想要


    拿掉,可不太容易。”


    “陰暗麵,之所以陰暗,那是因為它見不得光,也不容易被人發現,但不管怎麽說,即使是相對而言,現如今的大陸,也因為欲望所致,使得陰暗麵比例擴張,也變得很易察覺了——”


    閻洪歎了口氣,苦笑道:“而正不巧的是,三爺和我們都是發現陰暗麵的前鋒,當然,也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了。”


    在閻洪的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巫馬寧柔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洪哥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驚人啊——平時屁話不肯多說一句的人,一旦發表起觀念來,居然頭頭是道,句句在理。


    這下可讓他為難了,雙方說的話都說在理上,他都找不到說的不對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在哪裏一邊了。


    嶽平眼神閃爍,怔怔的看著閻洪,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片刻後,他說道:“那你說,像我們這樣的受害者,要怎樣,才能走出去呢?”


    “修煉一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每個人的路都不盡相同,這條路該怎麽走,我們也不知道,皆是摸索著修煉,但都殊途同歸。同樣,這事也是如此,三爺該如何走,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走,我也不知道,但最終的結果都是好的,如果現在不好,那隻是沒到最後罷了。”


    “好,好一個沒到最後,好一個心態,想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莽夫,隻知奮勇殺敵,你如今就能有如此心性,果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嶽平聞言後,連聲叫好。


    之所以是又愛又恨,是因為嶽平怕閻洪過於精明,自己那個侄兒根本掌控不住,在取得信任後,交付大權,以下犯上之時,可就為時已晚。


    閻洪精明過人,瞬間便明白了嶽平此言意義之所在,當即雙膝觸地,雙手抱拳,跪著俯身說道:“三爺,我心甚明,知情理,懂恩德,絕不是背信棄義之徒!”


    巫馬寧柔被閻洪的這動靜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緊跟著閻洪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和閻洪做著同樣的動作,但當他聽到閻洪所言之後,瞬間愣住了,脫口道:“洪哥,我們這是在做什麽?”


    閻洪無語,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般遲鈍,他們來嶽府,就是為了得到嶽文長輩的認同,如果隻是等著嶽文發話,那他們便處於了被動,即便是認同了他們,也會處處提防。


    因此,隻有自己通過行動取得他們的信任,今後在嶽家才能一帆風順,也不會和眾人相處不融洽。


    “空口無憑,我為何要相信你的話?”嶽平冷冷的道。


    閻洪抬起頭,直麵對上嶽平的眼神,“就憑十幾年前,嶽和,嶽貴兩位恩人救過我們的命!”


    “你說什麽?”


    聞言後,嶽平忽地一愣,像是怕自己聽錯了一般,又不確定的問了一次,“你說我大哥二哥救過你們的命?”


    “沒錯。”


    “在哪裏?”


    “嶽家軍進攻妖獸森林中圍的時


    候。”


    “是那個時候!”


    嶽平猛然瞪大了眼睛,身體一動不動,像是在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他才幽幽歎道:“就是那一次,我大哥二哥便沉睡於他鄉了——”


    突然,他慘笑一聲,淚眼模糊地道:“哈,哈哈,原來大哥二哥救得是你們兩個,你們可知道,本來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在大哥的英明帶領下,我們屢屢衝出重圍,幾番脫險,眼見著就要迴到安全之地了,卻正是因為救了你們,暴露了我軍的行蹤,才導致了最終我們被妖獸圍剿,最終全軍覆沒——”


    嶽平的眼神充滿了暴戾,“難道你認為,這個理由能夠讓我信任你嗎?不!這隻會讓我更加恨你們,你們才是殺了我家人的兇手!”


    這一迴,巫馬寧柔沒有在突然反駁,而是和閻洪一樣,深深地低下了頭,他們此刻的心情是一樣的,那邊是空前絕後的愧疚,不然他們也不會因為良心的譴責,在家族裏大鬧了。


    所以,說到底,他們今天成為這樣,那是咎由自取,但嶽氏父兄的變故,直接原因便是他們所致。


    閻洪緩緩抬起頭,神色悲傷,他道:“我知道,不論我說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但不管怎樣,嶽家對我們兩人的恩德,我閻洪和巫馬寧柔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巫馬寧柔道:“雖然我不太會說話,經常冒出一句就能把人得罪死,但我巫馬寧柔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嶽平合上雙眼,以手撐頭,搖頭道:“片麵之詞,我已經聽得太多了,聽夠了,也聽累了,我根本沒想到,這次居然會見到仇家的後代,雖然你們已經被驅逐了,但本質還是族中人,對吧?”


    “——是。”閻洪和巫馬寧柔同時點頭。


    “好,那既然如此,那你擁有這個身份,隻要利用我那侄兒幫你報了仇,清除了障礙,那你們一樣可以繼續當你們的家主,屆時再反咬我那侄兒一口,有沒有這個可能?”


    “有——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了。”嶽平疲憊不堪的伸手打斷了他們的言語,“這種事情,是根本不能用概率來計算的,隻要不是百分百的把握,我是絕對不會讓文兒盡心盡力的幫助你們的——”


    “而且,若不是你們今日表現,言談舉止頗為正直,我已經將你們就地格殺,絕不留餘地!”見閻洪還想說什麽,嶽平厲聲道:“所以,你們走吧,今後不要出現在文兒的眼前,不然的話——”


    說到這裏,嶽平打手一揮,他身後的其中一間房間的門突然大打開來,從裏麵直接飛出了一張茶幾和兩張坐凳,在空中“唿唿”作響。


    哐當、哐當、哐當!


    連續的三聲,茶幾和坐凳穩穩當當的立在了嶽平的身前兩尺遠的距離。


    同時,他將自己武王三品的修為盡數展現!直逼得閻洪和巫馬寧柔喘不過氣來。


    嶽平淡然道:“你們知道後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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