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決定與殲一戰後，透過獅堂從麻相玄朗那裏分享到驚人的情報。
雖然預知結果多少有些差異，但包含祈在內的防衛省預知能力者，以及氣象廳的預測顧問團皆預測到會發生某種災變。
預測災難發生的平均時間是二○一三年七月十七日上午十一點十七分。
到時將發生震源在駿河灣海域的大地震，緊接著海嘯會侵襲太平洋沿岸──
另外在隔天淩晨，也就是七月十八日的半夜三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場地震。
震源在東京灣的大地震會襲擊首都及關東地區。
雖然這種事情不是完全沒預料過，但毫無疑問會是一場大浩劫。
每個預測者提出的發生率不盡相同，但祈似乎向上級報告機率在七成以上……以平均值來算的話，就是百分之六十五。這是絕對不容忽視的機率。
此外，先不談精確度，中國那邊的異能者似乎也預測到了那場大災難。
盡管遼寧號的航路是人民解放軍的機密，但那種情報早已被美國的軍事衛星與駭客所掌握……對方計劃在事發前一個多月，也就是從現階段直到九月下旬為止，將船艦航行在駿河灣海域上等待地震發生。
中國的作戰計劃，就是等到日本陷入大混亂後，就打著救災名義登陸離島地區──然後就這樣賴著不走，形成事實上的占領。如果我們奪迴龒的行動失敗，無論日中關係惡化到什麽程度，公安也會按照原定計劃出動，我總算理解事態嚴重到這個地步。
「遼寧號全長三百零五公尺，全寬七十三公尺，根本就是一座海上城堡。」
「哇啊──要攻城嗎？嘻嘻嘻，真令人懷念喔。」
在臨時成為異能作戰會議室的我家客廳──
貘和鵺一邊說著，一邊將平板終端機上顯示的資料秀給大家看。
「假設進入航空母艦的話，我方不用擔心殲是否會張開絕界嗎？」
早乙女曾經在目黑的宅邸嚐過絕界的苦頭，於是開口向愛莉絲貝兒、美美、矢子和琉姬等魔女及魔法少女請益。
「我認為那要視防守方而定，我想大概不用擔心。因為展開絕界需要莫大的式力。」
矢子立刻予以否定。這麽說起來，我記得貘也說過類似的話。因為絕界需要消耗大量式力且難以維持，所以主要用在異能者的前哨戰上。
「我以前和愛莉絲貝兒交手時，也張開了對自己絕對有利的領域。那要說是賭一把，確實也算是賭一把呢。如果預設的戰局演變不夠明朗，就不會考慮用在決戰上。」
美美也同意這點……
「如果是我，唯有在估計敵我實力差距懸殊，判斷還有餘力張開絕界的情況下，我才會張開絕界。我跟矢子還有靜刃交手那一次，正好就是遇上這種少見的狀況呢。」
琉姬也這麽說，可能是很高興有人請教自己，隻見她臭屁地挺起胸膛。
──事實上，美美和琉姬在跟我們交手時都張開了絕界，結果兩人雙雙落敗。
總而言之，展開絕界未必能提高勝算，那種術式大概就類似封住一隻手戰鬥。
「如果想要避開絕界，攻堅組不能選擇偷偷潛入，必須有點大張旗鼓地進攻。必須表現出有數名強敵入侵這點，讓敵人明白自己沒有餘力張開絕界。」
愛莉絲貝兒也給了早乙女類似的意見。
「另外，絕界會設法維持與現實世界之間的平衡。如果是在與自己無關的地方還好說，在自己的大本營張開絕界稱不上是聰明的做法。殲應該也明白這點才對。」
對於貘的這番話──終於開始習慣異能的我也能理解。
殲曾經在早乙女家張開類似火場的絕界，如此一來，今後就會給現實中的早乙女家帶來不容易發生火災的副作用，貘當時說過這樣的話。
如果在遼寧號上展開絕界戰鬥，而且不小心獲勝……遼寧號往後的戰運肯定會下降。殲應該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嘻嘻嘻。殲要展開就展開吧。我們隻要在絕界裏戰鬥就行了喔。」
唯獨大口吃著蛋糕的鵺做出這種愚蠢透頂的發言……也罷，等上船以後，我或許該做好適當的心理準備。
──貘這位聯軍參謀擬定的作戰計劃，可說是至今規模最浩大的一次。
「我們大致分成兩組人馬與殲戰鬥。仿效古人手持刀弓戰鬥時的傳統做法──分成強襲部隊與狙擊部隊。強襲部隊的成員是靜刃、早乙女、鵺和紀裏子。其他人全部分配到狙擊部隊。強襲部隊的隊長是靜刃，狙擊部隊的隊長則是愛莉絲貝兒。」
這種人員配置代表的意義──我明白。
這是把擅長近身戰的我，以及擅長遠程戰的愛莉絲貝兒搭檔戰鬥時的模式擴大強化的部隊分配。
「首先是狙擊部隊，以愛莉絲貝兒的荷電粒子炮為攻擊手段。這是我方目前手上最強的王牌。」
實際中彈過的美美和紀裏子自然沒話說，其他人對此也沒有異議。
拿遊戲來比喻，普通攻擊是慢慢消耗掉敵人的體力，憑藉累積傷害打倒敵人。
可唯獨愛莉絲貝兒的荷電粒子炮，是讓敵人的體力瞬間歸零的必殺技。
不過──
「我不是要挑毛病，但我有問題。殲應該也會提防荷電粒子炮，等進入戰鬥後，她就會盯上愛莉絲貝兒啊。雖然愛莉絲貝兒應該也不會馬上被解決掉，但荷電粒子炮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開炮，隻要受到幹擾就無法射擊。」
「除此之外，貘，殲還有芭蕉扇──電磁投射炮這種攻擊手段。如果演變成炮擊戰，我方會陷入劣勢。荷電粒子炮的開炮想必會遭受阻礙吧？」
「更何況如今愛莉絲貝兒手上也沒有環劍啊。」
我和早乙女先後提出意見，對此，貘點頭同意──
「沒錯。更進一步來說，電磁投射炮相較於以往的荷電粒子炮，我研判應該是電磁投射炮的有效射程較遠。雖然在原理上，荷電粒子炮的射程趨近無限，但光彈的威力會隨著距離拉長而減弱。這是因為空氣中的塵埃本身具有的能量在行進中會同時逸散，有效射程大約要在一公裏左右，才足以維持能夠解決掉殲的強度。反觀殲的電磁投射炮，有效射程應該不下於七公裏。」
「……以往是什麽意思？」
早乙女點出這個關鍵詞，貘和愛莉絲貝兒交換了一下眼色。
「此事征得了愛莉絲貝兒同意，所以現在透露給大家知道……荷電粒子炮是利用加速器來擊發炮彈。至今以來，愛莉絲貝兒都是將環劍當成加速器使用，但其實用來加速的軌道，隻要是『可以繞圈旋轉，形狀大致呈圓形的金屬圈』就行了。而且使用的加速器越大……盡管會耗費時間，但越是能創造出更大且射程更遠的光彈。」
原來……是那樣嗎？
因為環劍給人的印象很強烈，我一直以為沒有那個就射不出光彈。
大家似乎也是這麽認為，聽到貘的話都有點傻眼。唯獨麵無表情的紀裏子除外。
「憑藉以往的荷電粒子炮敵不過殲。雖然隻要是原理相同的東西就行，但我們需要更大的炮彈──就取名為超荷電粒子炮（gigaus）。」
「需要製作……多大的炮彈？」
美美問出大家在意的問題……貘卻給出有點離題的迴答。
「為了保護施術者的身體，加速中的光彈性質接近光波，是像電波一樣穿透萬物且無害的光。實際上在發射之後，為了顧及周圍的安全，那種穿透性會短暫持續一段時間。」
……？大……大家似乎都對這段聽起來像鋪陳的話感到茫然……
貘繼續把話題鋪陳下
去。
「以往的荷電粒子炮創造的光彈直徑在三十公分上下，如果要創造出射程超越殲的光彈，這次需要達到二點七公尺以上。」
「……二……二點七公尺？那樣環劍的尺寸該有多大啊？」
「直徑最少要有二十公尺。」
「那種金屬圈怎麽可能做得出來。不對，假設就算紀裏子能做出來，我們也搬不動那種玩意兒。」
我吐槽貘的話。
「用不著搬。超荷電粒子炮會從日本本土──從東京發射。」
貘講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話來。就在眾人為此發愣時……
「貘，如果炮彈要從東京──飛到預設地點的相模灣海域的航路上，二十公尺還不夠吧？從你剛才說的距離與直徑間的關係來概算，這樣需要巨大得驚人的金屬環喔。直徑要超過一公裏以上。」
「貘，你說的辦法行不通啊。哪有那種金屬圈。」
琉姬和我這樣說道。
「有的。即使衰減也能創造出威力十足的光彈，完全無視能量衰減的巨大金屬圈──就在東京啊。不過，在利用上需要得到某間企業的協助。」
貘露出神秘的得意表情。
「……企業？」
祈皺著眉頭問道。
「就是jr東日本。」
話說完，貘手指點了點ipad……將顯示出來的地圖秀給大家看。
在幾乎表示東京二十三區全域的地圖上，貘注記了一條紅線。
形狀確實大致呈圓形，那條線是──
──山手線──！
那是整條山手線。
用來解決殲的超荷電粒子炮──就是將理當是金屬製的山手線環狀鐵路當成加速器的超級荷電粒子炮。
這項作戰令眾人大吃一驚……
「關於這方麵，我已經拜托獅堂的部下幹去處理了。對方雖然抱怨了一堆，但看來會在二十四小時內辦妥的樣子。」
貘似乎在那方麵也已經安排妥當，美麗的臉蛋露出微笑。
隨後再次凜然挑眉──
「決戰是明天，日落後發動夜襲。敵人是殲，目標是遼寧號航空母艦。全體人員在傍晚時刻出發。我此生見過諸多場戰役……這場戰鬥也是一樣。各位年輕人啊，盡情戰鬥吧。此外──你們要記住。不僅限於賭上生存的戰鬥，人唯有戰鬥方能存活下去。」
──說出這番激勵之言，展現出如同戰神般的妖刕創造者氣慨。
在那之後，貘製定的作戰內容詳細也傳達給了所有人──
眾人晚上在我家吃飽睡足……到了隔天。
我們按照各自的隊伍分配，為了迎戰殲而做準備。
我、早乙女、鵺屬於強襲部隊，三人聚集在我家客廳裏整理裝備。
貘為了防止情報外泄，直到決戰迫在眉睫都未告知我們詳細的作戰內容，除了判斷紀裏子需要時間準備，好像事先就聯絡好了。
紀裏子從昨天開始就待在京菱創新的總公司整備pad，待會兒就會過來接我們。
「真是被卷進麻煩透頂的事嘍。話雖如此，戰鬥真是令人愉快呐。」
表情就像個期待遠足的小女童，鵺埋首在容器裏，大快朵頤著布丁聖代……她會使用能夠抗衡電磁投射炮的超高頻增幅炮（maser pierce）──緋箍來。
雖然隻能發射三次，但總比在接近殲的途中，在中距離被人家盡情開炮來得好。
我和早乙女要趁著鵺與殲互射時，在用完三發子彈之內逼近殲的身邊。
另外，鵺還會施展冷卻空間的──絕對零度術式（absolute zero）這種招式。在我和早乙女遭受殲的炎術猛攻之際，她也要負責化解火焰，降低我方在戰鬥上的壓力。
鵺不單純隻是好戰而已，總覺得──自從她在仍島戰的最後，說出「終於想通嘍。關於那個什麽胚種堡壘的事」這種發言以來，她對貘和我們就一貫采取合作的態度。
──另一方麵，我和早乙女這對妖刕搭檔要換穿黑套與白套……
於是我把家裏以前還是旅館時留下的屏風擺在客廳，各自進行整裝。
我檢查蠻牛左輪手槍和霰彈槍的狀況。
「超荷電粒子炮的炮彈很大，所以八成會被殲發現。雖然琉姬會借助位於平流層的鴉之力進行導航，但殲很有可能躲開攻擊，接著不顧一切逃進絕界。」
貘告訴我這些注意事項。
「因此，你們必須消耗掉殲的體力和魔力。」
「消耗……嗎……」
體力方麵，隻要我和早乙女在鵺的掩護下發動猛攻，應該有辦法搞定。
殲戰鬥時大概也會施展術式，所以可望消耗掉她的式力。感覺不是行不通。
「超荷電粒子炮的光彈在計算上，秒速大約是五公裏。從光芒出現在水平線上直到抵達遼寧號為止，大約需要十五秒左右的時間。我認為殲馬上就會察覺到這點，為了防止她脫逃，你們必須從兩分四十五秒開始──切換成困敵作戰。因為你和早乙女隻能戰鬥三分鍾。到了兩分四十五秒時，殲應該消耗掉不少力量了。」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而為。畢竟也隻能這樣做了。」
我對著幫忙係上黑套皮帶的貘點頭應允──將妖刕背成字形。雖然妖刕佩掛在腰間要拔刀比較快，但是在少數情況下，刀鞘會妨礙到行動。
不知早乙女在這方麵是怎樣處理──
怎麽說也該換好了吧？我轉向屏風的方向。
雖然黑套也能自己穿上，隻是風衣和靴子上有不少扣帶，所以有人幫忙才能確實著裝。白套也是同個道理，所以美美自己說要從狙擊部隊過來這邊幫早乙女換裝──
屏風對麵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為……為什麽我要穿這種閃亮亮的內衣啊？這是色丁布嗎？嗚哇……」
「不是啦。這是采用具備反射鏡效果的纖維製成的女性內衣。雖然是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不過就借給你吧。」
……唔……！屏風下麵留有一絲空隙，在……在那裏……
可以窺視到應該是早乙女脫下的內……內衣褲！有必要連內衣褲都換掉嗎？
「這……這個不適合我吧？哇啊……」
「嘴巴上抱怨，結果不還是老實穿上了。而且問題不在於合不合適。這套內衣具有反彈放射係術式的效果喔。不過隻能反彈一次，是拋棄式的裝備。雖然電磁投射炮好像是發射實彈，但是在對手使出其他術式時，可以當作保險。」
「可……可是這……這麽漂亮的珍珠色──好……好薄！」
早乙女大人說好薄啊！
「你全身上下統一穿著白色，所以這樣比較適合你。不用擔心啦，美女穿什麽都是美女。」
「美……美……美女……我我我才不不是──」
「其實這是我為了哪天要跟愛莉絲貝兒再戰時準備的，性能掛保證喔。另一套昨天跟愛莉絲貝兒拿來做過實驗，即使是荷電粒子炮也能稍微反彈迴去喔。」
就在這段對話傳過來的同時，妖刕在我的視野內顯示出向上箭頭──於是我望向天花板。
在天花板角落安裝著空調，機器光滑的表麵反射出屏風對麵的景象。妖刕立即將畫麵放大並重新上色──
（……唔……！）
身上穿著內衣褲的早……早乙女刹那大小姐的玉體一……一覽無遺啊！
米白色胸罩包覆住完全發育成型的胸部，雖然穿著連上半球都確實遮住的全罩式胸罩，但是那種緊致包覆的感覺反而更真實。胸罩與光滑的內褲成一套，不知是否出
自美美的嗜好，上頭裝飾著蕾絲──簡直就像新娘穿在禮服底下的新娘內衣。
然而，早乙女穿在外麵的──
並不是什麽婚紗，而是形似男裝的便服以及──抗異能鎧甲──白套。
那身打扮訴說著我們打打殺殺的現實。
（……刹那……）
現在不是表情嚴肅的時候。再繼續待在這裏，早乙女應該會拿起軍刀妖刕，然後輔助顯示就會揭穿我的偷窺行徑。如此一來，在抵達遼寧號前就會出現第一個陣亡者。我會被早乙女砍頭。
我靜悄悄地往後退，避免發出腳步聲。
不過目擊到早乙女的內衣姿態，也讓我發現了一件好事……
就是她過去胸口被殲貫穿所留下的傷痕，如今已經完全消失了。
大概是她在居鳳濱提到的那位異能女醫幫她除去了傷疤吧。
無論再怎麽巾幗不讓須眉，早乙女終究是女人。最不適合出現在女人裸體上的──就是傷痕。
臨行前，強襲和狙擊兩部隊先在距離居鳳高中校門不遠的噴水池前重新集合。
我和早乙女各自穿著黑套與白套到場，另外還有貘和鵺。愛莉絲貝兒、祈、矢子與琉姬從居鳳車站搭乘幹駕駛的cedric抵達。在那之後，美美騎著摩托車（tw200）前往居鳳車站，現在也騎著那輛摩托車迴來了。狙擊部隊可能是為求團結，大家身上都穿著水手服。雖然以貘的年紀來說有點勉強，但是她也穿著看似昭和時代女學生的長裙和黑色水手服。真是令人大飽眼福。
「分屬狙擊部隊a班的矢子和祈前往品川；b班的美美和琉姬去新宿；c班的愛莉絲貝兒跟我前往發動炮擊的東京車站。」
貘指向幹的cedric、美美的tw200以及自己的2000gt逐一下達指令。
「怎麽沒看到紀裏子？她人還在京菱創新嗎？」
我四處張望──就在大家也跟著環顧四周，心想人怎麽還沒來時……
「在這裏。」
明明就沒看見人，噴水池旁邊卻傳出紀裏子含糊的聲音。當眾人目瞪口呆地看過去時──
「──光學匿蹤性能的實地測試完成。確認魔女也無法目視到pad無畏者。」
伴隨這陣說話聲傳來，現場發出滋滋……滋滋滋……這種像是老舊日光燈快熄滅的聲音，一架形似細長的等腰三角形的三角翼──飛機……？出現了。
機體全寬兩公尺，全長六公尺，全高約一公尺，形狀宛如扁平的飛彈，表麵光滑如鏡。
不理會驚訝的眾人，那架載具喀啪一聲……像雙殼貝一樣打開。
隨後，隻見紀裏子仰躺搭乘在很有科幻片風格且機械感十足的機艙內，一個翻身後，以匍匐前進的方式爬了出來。看來那架機體無法采取坐姿。
在形似貝殼的機體內側，整排的觸控式儀表板上顯示出螢光畫麵。
「接駁卡車，解除退避，過來居鳳高中前。」
係住雙馬尾的紀裏子球閃閃發光，紀裏子在水手服裙子有點走光的狀態下爬出機外……
「按照貘的要求，強襲部隊預定搭乘這架匿蹤特化型pad無畏者接近遼寧號。本機為采用光折射迷彩（metamaterial ghillie）的光學匿蹤機。搭載電磁感應型磁流體力學推進器與核電池（ri），可實現37分貝的靜音飛行。由於是憑藉升力體自行產生升力，所以沒有設計機翼。空氣動力性的精密度為低優先級，設計最高速度限製在時速一○五四公裏。從居鳳飛達遼寧號需費時十七分鍾，需要忍耐。」
pad無畏者──
紀裏子揚手展示那架外型看似輕薄太空梭的「隱形無翼機」麵無表情地說道。
「不愧是紀裏子，真虧你能馬上造出這種玩意兒啊。」
心感佩服的我一靠近無畏者──
「別用髒手觸碰，這樣要花時間重新研磨清洗。另外，本機為數個月前打造的匿蹤概念機的試驗機，經過調整才能臨時運用。因為將原本設計成兩人座的pad改為四人座，並補強了防水與淺深度潛水性能，因此搭乘舒適性極低。需要忍耐。」
馬上就被口頭告誡了一堆。
「順帶一提，無畏者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意思。由於不會被發現，所以也不需要恐懼。」
雖然機名取自超無畏級戰艦的「無畏（dreadnought）」一詞──這架無畏者的機體卻不大。在我至今見過的pad當中，反而是寬度最窄的一架。這一切都是為求讓人難以察覺吧。
「真厲害耶。遼寧號也不會發現嗎？」
早乙女詢問道。
「會發現。」
聽到紀裏子這樣迴答，大家忍不住做出跌倒狀。
「雖然反射麵積（rcs）限製在極小範圍內，但是航空母艦級的高精度雷達要搜索到目標並非不可能。因此，我方被發現的風險極高。這是為了防止發出電磁波，所以省去了主動式匿蹤性能。不過，推測這方麵也不太需要害怕。因為憑藉光學、聲波、熱能等手段無法探測到無畏者，在攔截上存在難度。」
就算紀裏子再厲害，也沒辦法馬上就準備到那種地步，意思就是接近時會被發現──
但估計直到抵達遼寧號為止，路上都不會遭受攔截。
「這是現階段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靜刃、早乙女、鵺，你們願意搭乘這架pad嗎？」
貘如此問道，關於無畏者的資料，她似乎事先就聽過說明了。
「用不著拜托，我隻要有人載就行了。」
「嗬嗬。這玩意兒是鵺至今坐過最有趣的交通工具喔。」
早乙女和鵺向貘點頭同意──
「好啊。反正無論是白刃還是汽車模式的緋紅貝兒，紀裏子的pad乘坐起來從來沒有舒適過。」
「推測靜刃剛才在輕視紀裏子。」
聽到我和紀裏子這樣說，愛莉絲貝兒等人一陣竊笑──
氣氛稍微緩和下來，過度的緊張感得到解放。
「那麽，兩部隊準備出擊。往後，強襲部隊由靜刃擔任指揮。一切就交給你了。」
貘如此說道，像孔明一樣手持孔雀羽扇。
「哥哥，你要活著迴來喔。」「小靜，萬事小心。」「如果搞砸了，我就用電漿火烤你喔。」「加油吧，我的勇者。」
……祈、矢子、美美、琉姬你一言我一句，送上或許會成為最後的話別之語……
賽雅拉老師原來一直從校舍頂樓上看著我們，隻見她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日落西沉，天色逐漸暗下，某種幽亮微光照耀在我們身旁。盡管眼睛看不見實體，但這個──肯定是所謂的狐火。八九藻老師也在為我們送行呢。
表麵光滑，機身呈倒淚滴型的無畏者沒有機輪，是像水上飛機一樣離水起飛的載具。
隻是不能離地起飛。機體的過熱臨界值低，角動粒子提供的升力隻能維持四十五秒左右，在空氣力學上無法達到足以起飛的遷移飛行。因此，無畏者隻能從水上起飛。另外，返航時可以選擇降落在水麵或陸地上。
下水及迴收需要專用的起重機，因此，港口要設置搭載起重機的接駁卡車，否則無法出擊。
這部分有點不方便……盡管不能公開行動，獅堂他們還是預先做了安排，幫我們租下了位在橫須賀港角落的倉庫碼頭。
我們必須先在接駁卡車裏搭乘無畏者，於是我、早乙女、鵺和紀裏子依序進入如扇貝般開啟的機艙內……
四個人要搭乘這架原本設計成兩人座的機體，實在很勉強。
我仰臥在
最尾端，然後維持躺臥姿勢，讓下一個仰躺進來的早乙女騎在肩膀上。
再來輪到早乙女讓鵺騎肩膀，接著鵺又讓紀裏子騎肩膀。全員維持仰臥姿勢。
雖說不這樣做，身體就會擠出機外，所以也無可奈何，可是這種姿勢……
雖然隔著白套的褲子，但我的頭被早乙女的大腿緊緊夾住了。
鵺那家夥卷起裙子，一雙腳從南瓜褲裏探出來夾著早乙女的頭。
雖說同為女人，但那樣不用顧慮到衛生方麵的問題嗎？
可早乙女卻麵不改色，在自己的槍──史密斯＆威森.m＆p.r8裝填第一顆.357麥格農子彈。那是為了預防走火，平常先取出的子彈。
「……刹那。考量到妖刕的能量，這次將會成為你的最後一戰。在能量耗盡後，你有什麽打算？」
要是探討姿勢的話題，她很有可能用腳勒住我的脖子，於是我在她提出問題前先轉移話題──這是我成為異能者後，因時常被女人欺負所掌握的高級溝通術。早乙女在這方麵很好應付。
「我沒想過以後的事。我的名字叫刹那，意思就是瞬間。我隻是全力活在每一瞬間而已。」
她老實地迴答了。
對於這個躺騎在我肩膀上的姿勢，她好像很幹脆地認為是必要之惡。真是太好了。
「那麽，當個平凡女孩如何？」
因為我心裏有點不滿，於是這樣說道……
「我會考慮的。」
躺平的早乙女這樣迴答，喀嚓地甩動手槍，將彈巢收迴手槍本體。
「──pad無畏者──分配武裝。接駁卡車開啟。設定，格式核對，初始載入──全係統正常。上層機殼關閉──氣密狀況正常。進入著水程序。」
紀裏子說話的同時，收納著我們的pad無畏者像貝殼一樣閉合。舒適性差這點正如我所言，假設換成有幽閉恐懼症的人搭乘，這種閉塞感真的會把人逼瘋。
在無畏者內部，位於眼前的上殼內側設有觸控顯示器，半透明的畫麵上映著各項儀表訊息。背景上可見夜空和起重機。這是放映外部情況的全景顯示器。感覺就像單向鏡。
被那輛起重機吊起的機體產生搖晃，我感受到被慢慢放下海麵的聲音與感覺。
「確認降落海麵。起重機離開。目標代碼──遼寧號。衛星伺服器搜尋中。β日誌自動記錄開始。pad無畏者──上場。」
──終於要出發了。
我們即將搭乘這架隱形pad一路飛往遼寧號。
不過，這塊貝殼隻能保護我們直到抵達遼寧號為止。無畏者和紀裏子本人沒有攜帶戰鬥裝備，所以在攻入遼寧號後──
我、早乙女和鵺將無所遁形。完全暴露在人民解放軍的士兵和殲的眼皮底下。
無畏者在水上加速時搖晃劇烈，但在離水起飛後，飛行就進入平穩狀態。雖然飛行時會在海麵上激起波浪，隻是為了不容易被雷達探測，加上要借助幾分水麵效應，機體先是在相模灣上低空飛行。
起初感覺很不協調的「仰臥飛行」姿勢也很快就習慣了。現在感覺就隻是躺平而已。
「──現在進入亞音速飛行中。」
機身微晃，選擇氣流特別穩定的空域飛行的紀裏子……一陣摸索。
她在狹窄的機艙內把手伸進裙子口袋裏，拿出一片非接觸式智慧卡。
接著一邊操作觸控麵板，一邊拿著卡片在熒幕前揮動。
「……你在幹嘛？」
眼前熒幕內的視窗能看見每個人的模樣，於是我向紀裏子詢問──
「推測靜刃在尋求愚笨的自己也能理解的解釋，因此，紀裏子就那樣進行說明。這是電腦病毒。由於製作耗時，現在正在複製中。在接近遼寧號時，這套軟體會透過艦內使用的wi-fi與藍芽入侵係統，使其引發電子故障。在取得防衛省協助的模擬實驗中，成功入侵率達到98.3％。」
癱瘓遼寧號作戰係統的病毒──
「那真是幫大忙了。紀裏子老師好厲害喔，真是漂亮的支援。」
「因為尊稱有誤，在此提出糾正。紀裏子透過衛星課程，取得了麻省理工學院（mit）的資訊工程學博士學位。也就是說，我是紀裏子博士。dr.紀裏子。」
「……是……是喔……話說迴來，你為什麽……要上高中……？」
先不談詢問這個根本問題的我，早乙女和鵺也對紀裏子的話很感興趣──
「盡管如此，根據紀裏子的計算──本次作戰的成功率大約隻有0.02％。毫無意義。靜刃做事總是毫無意義。」
紀裏子這番話令明快的氣氛冷了下來。
畢竟在開戰前氣氛消沉也不太好，當我正想說些什麽時──
「不過……毫無意義也不壞。」
──紀裏子突然講出這種以她來說很奇怪的話。
雖然紀裏子平常就很奇怪，但這次意義卻不同以往。紀裏子好像是第一次說出這種關於好惡的發言吧？
我不知該做何反應，紀裏子──
「靜刃。」
「什麽事？」
「紀裏子在想一件事。這是我從未思考過的事情。」
「所以說是什麽？」
「紀裏子不希望靜刃死掉。」
──紀裏子。
沒錯。就是那個啊，紀裏子。
先不管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至今為止都覺得我死了也沒差。
不過，你的那種想法──肯定是──
「你要珍惜那份心情喔。你就祈禱我不會死吧。」
為了掩飾自己心裏有點感激，我忍不住用玩笑的語氣說道……
紀裏子。那肯定就是感情。
你一直認為自己欠缺的感情，也許正在你的心裏萌芽。就在這個關鍵時刻。
pad無畏者花了五分鍾左右穿過相模灘，在大島和伊豆之間飛行。
在唿吸沉悶的機艙內，當我頭枕在早乙女的下腹時──
顯示器上跳出類似機器人動畫的近未來感設計的警告標誌。
「──確認遼寧號的雷達偵測到本機。往後，在抵達遼寧號前大約十二分鍾內，禁止大聲交談。」
紀裏子的聲音一如往常地淡然……終於被發現了嗎？
「竊聽通訊，解析。遼寧號似乎派出了預警機。代號heli（ka-27pc）。研判敵方將pad無畏者誤認成未知的反艦飛彈（asm），意圖采取應變。」
根據妖刕的說法，起飛的heli是由舊蘇聯製的反潛機改裝而成的武裝直升機。
機上除了配備金屬箔片與熱焰彈等非破壞性電子幹擾係統外，還搭載攔截反艦巡弋飛彈的防空飛彈（qw-11s）。
我們接下來要突破直升機的幹擾攔截網，向遼寧號前進。
已經不能迴頭了。雖然我打從一開始就沒那種打算。
「要渡過比盧孔河了。」
「是盧比孔河。」（注：「渡過盧比孔河」為西方俗諺，意指破釜沉舟）
「噗哈哈。」
我試著引用古羅馬的典故，結果馬上被早乙女糾正，還遭到鵺恥笑。
我實在耍帥不起來耶。不過，就當作是要消除緊張感吧。
──要上了。
愛莉絲貝兒
靜刃他們此刻正音速般飛往遼寧號。
這時，他們或許已經暴露在遼寧號的艦對空飛彈射程內了。
隻要擔心他的安危，我就感到一陣揪心。
自古以來，女子應該都是懷著這種心情，等待出征的男子歸來
吧。
我想著這些，心裏一邊祈禱，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可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
女人隻能像童話公主一樣祈禱守候的時代結束了。
我背對著燈火通明，由紅磚建成的東京車站──
在貘的陪伴下，站在山手線外圈的五號線月台上。
頭發和裙子隨風飄揚，我從站台上對著高碳鋼鐵軌舉起雙手──
鐵軌上浮現出閃耀的金色粒子。
那是構成荷電粒子炮的元素，纏繞魔丹塵的帶電換價重力子的聚合體。極小的銀河。
光粒最初是滾動聚集起來，接著互相受到來自虛數方向的重力拉扯，逐漸形成接近小鋼珠的大小。
「──超荷電粒子炮──」
我念出技名，一身水手服打扮的貘站在旁邊，很罕見地額頭冒汗。
貘，其實我知道喔。你雖然在大家麵前表現出作戰百分之百會成功的自信……但其實誰也不曉得這種未知的大術式能否成功。
成功率不值一提。或許等於零也說不定。
不過，蠻幹就是魔女的專利。
所謂的魔女，本來就是能辦到正常人辦不到的事情，才會稱作魔女。
唰──
我隨風揮舞雙手，動作像是在跳舞一般。
尺寸接近彈珠，看似滾動小燈泡的光彈──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開始跑在鐵軌上。
以腳踏車般令人焦急的速度，先朝有樂町站的方向前進。
美美
……來了。
從原宿、代代木的方向順著超荷電粒子炮的加速器──山手線鐵軌傳導……
皮球大的小太陽過來了。
我和琉姬兩人從剛才──算了，琉姬光看外表也算美人胚子，我們這兩位美女從剛才──就一直並肩站在月台上，目送了好幾班電車離去，導致在新宿站上下車的大批乘客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我們，弄得我心煩氣躁。
算了，因為幹有事先向jr報備，所以我們才沒被站務員盯上。
「受不了，愛莉絲貝兒那個吊車尾的。這不已經偏離軌道了嗎？」
「好像是微米單位就是了，要修正嗎？」
「動手吧。山手線一圈長達三十四點五公裏耶。照這個情況下去，差不多繞個一圈半可能就會脫軌了。」
我和琉姬這樣說著──
手指向鐵軌，設置了一個，兩個，三個反射鏡，用來微調肉眼看不見的粗糙瑕疵。
荷電粒子炮的炮彈是讓魔丹塵帶電，利用其中含帶的磁力，使炮彈的行進方向固定在強磁體金屬上輪轉。同時將金屬內含的魔丹塵轉換成式力進而凝聚。
凝聚炮彈的經線越長，慣性矩也會隨之變大，自轉速度也會增加。藉由這種結構凝聚出威力更強，速度更快的炮彈。
此外，雖然炮彈呈現圓球狀，但嚴格來講不是正圓。受到地球重力和地磁影響，炮彈會產生微乎其微的扭曲。
因為這樣，就算具備金屬軌道，炮彈也有從上脫落的風險。就類似擲鏈球的鐵索斷掉一般。
因此，我們才需要像這樣微調，讓炮彈精密地持續附著在軌道中央。
關於這方麵──愛莉絲貝兒說情況特殊，所以也在昨天分享給我們知道。
聽她說完之後，我本來還覺得自己或許也能發射荷電粒子炮，可是重新看到實物後，果然還是不行呢。究竟該怎麽做，我隻明白了個大概。
說實在的，細部構造全憑愛莉絲貝兒的直覺而定。固有術式就是固有術式呢。
不過，我又明白了一件事。
關於反射鏡能否反彈荷電粒子炮，這件事本來就是個謎──但是昨天在作戰會議上討論到有關光彈脫軌的風險時，愛莉絲貝兒和我做了一場實驗，結果發現有百分之十九的機率能夠反彈光彈。
也就是說，雖然無法完全防禦，但是拿來應用的話，還是能做到細微的軌道修正，所以我們才決定負責這項任務。
我們目送快如箭矢的光彈往池袋方向揚長而去──
「──軌道修正成功了。」
「愛莉絲貝兒，你要再認真一點啦。」
我和琉姬透過紀裏子出借的京菱伺服器，在網路電話會議上向愛莉絲貝兒發牢騷。
「……消息差不多該傳遍全東京了。雖然公安好像跟jr公司打過招唿，但我們算是擅自使用了山手線的鐵軌。」
「幹不是說了嗎？他們向乘客宣稱這是慶祝東京車站重建的光雕投影驚喜活動。」
「嗯……雖然做法很草率，不過也莫可奈何。」
「這也是為了守護東京免於首都直下型地震的威脅啊。希望東京也幫忙一下。」
聽到琉姬說得一派輕鬆，我麵露苦笑。
算了，或許是這樣沒錯。這種時候隻要有正當理由，心態上就很輕鬆。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這次的超長程狙擊成功。畢竟地震要是震垮了東京國際展覽中心，夏季同人誌會大概會停辦。如果交通打結，像是虎之穴或甜瓜書店的網購也會延遲耶。那種事絕對不能發生。我絕不允許。
──靜刃，你要加油喔。
靜刃
pad無畏者似乎讓敵人將自己誤認成巡弋飛彈，於是索性放慢了速度……目的是要讓遼寧號的雷達把我方誤判成民航機或其他飛行物。
話雖如此，對方似乎也沒蠢到那種地步──
我透過無畏者的外部攝影鏡頭遠望，發現了武裝直升機的機影。來者是一架heli。
因為是直升機，所以速度並不快，但幾乎是朝著我們的方向直線飛來。
「……紀裏子，這下該怎麽辦？有辦法從正下方穿過嗎？」
「不行。先從直升機的電子偵察死角逼近。接下來的機動動作會有點劇烈，注意不要出聲。」
正當鵺和紀裏子小聲說話時──雖然從光學上無法觀測，但可能是認定目標接近了，直升機幾乎同時釋放出金屬箔片與熱焰彈。
仿佛身體顛倒的紅孔雀張開雙翼一般，火幕在夜空中擴散開來。
那是會在空中猛烈燃燒的主動式誘餌彈，目的是用來欺騙紅外線導引。
除此之外，反射著火光閃耀的鋁箔片像紙片般散布在夜空中。這是用來欺騙雷達歸向導引的反射材料。
不過兩邊都是浪費彈藥。因為無畏者不是經由紅外線或電波導引的飛彈，而是憑藉著肉眼飛向目標的有人機。
「簡直就像煙火大會……嗚！」
麵對已經是戰爭狀態的景象，早乙女嘴上說著逞強話，就在這時──
以數百公尺的高度差與直升機擦身而過的無畏者，開始急劇向左迴旋。
隨後就這樣不斷迴旋上升，宛如登上螺旋階梯一般。
這個機動動作可不是「有點劇烈」的程度而已。
超乎尋常的橫向g力壓得我們連話都說不出來。
（～～唔……！）
因為隻有紀裏子和早乙女手邊設有椅把，我和鵺隻能張開手腳支撐身體。
搖搖晃晃的無畏者突破層層火焰與鋁箔片形成的瀑布──
最後竟然以相同的速度──在直升機正下方僅隔幾公尺的位置平飛。
采取仰臥姿勢搭乘的我們透過全景顯示器一瞧，武裝直升機就近在眼前。
雖說肉眼看不見，但直升機底下貼著飛行物體導致氣流紊亂，使得機身上下搖晃。
全翼機的無畏者升力也受到直升機的下降氣流所衝擊，機身搖晃不已。
「機動成功。另外，由於heli發射出誘
餌彈，研判遼寧號並未偵測到目前的機動動作。之後，本機將與這架heli強製編隊飛行。」
「……唔……！你……你搞什麽鬼啊？這是……！」
這種誇張的飛行嚇得我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吸盤魚。」
紀裏子說道，即使處在這種情況下，她依然泰然自若。這個女人也是膽識過人呢。
「我……我們要這樣跟隨著直升機一路飛往遼寧號嗎……」
早乙女這樣說，透過顯示器的畫麵，我曉得她和我一樣瞪圓了眼……
我總算猜到紀裏子的意圖了。
從直升機的角度來看，因為在光學上看不見這邊，對方隻是一副感到困惑的樣子。
我從紀裏子近距離竊聽到的直升機通訊明白了這件事。
根據無畏者搭載的音譯軟體翻譯──
「飛行物體消失，但本機發生異常狀況……！現在緊急返迴遼寧號。請求備好停機坪。」
年輕的駕駛員用中文嚷嚷著，語氣聽起來很慌張。
無畏者活像吸盤魚似的貼在折返的武裝直升機底下飛行──幾分鍾後──
（……遼寧號……！）
浮現在夜晚的駿河灣海域上，航空母艦的亮光映入了眼簾。
我還看見了艦橋的燈光，還有降落指示燈與夜航燈。
「……真……真的好大……！」
雖然還有一段不遠的距離，但是連我這個外行人也能感受到航母誇張的大小。
遼寧號無疑是一座海上城堡。
不對，想也知道是那樣。畢竟那是貨真價實的航空母艦。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們隻有四個人──扣除接下來將隨著無畏者退往海上的紀裏子，我們僅憑三個人就要殺進那座城裏。
「靜刃，不用擔心。不需要弄沉那艘船艦，我們的目標是護國乃龒的魂晶──還有殲的首級。」
意識可能是投入了軍刀妖刕之中，早乙女正緩緩提升半潛能解放的數值。
我也隨之跟上，當我將半潛能解放數值從4％提升到6％，8％時……
攻擊直升機的高度與速度逐漸下降，慢慢接近了航行中的遼寧號。
我、早乙女、鵺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已經……
抵達遼寧號上方了。
我知道直升機就飛在閃著指示燈的停機坪上方，仿佛要壓扁無畏者般逐漸降落。
「對地速度──零。連接遼寧號的無線網路，開始破解係統。無畏者目前僅依靠角動粒子提供的升力懸空。現在開啟尾端艙口，按照靜刃、早乙女、鵺的順序降落。無畏者會下潛至淺深度追蹤在遼寧號後方。在機艙熄燈後，本機將采取仰角姿勢。」
紀裏子話才剛說完。
無畏者的顯示器啪地一齊熄滅，狹窄的機艙一片漆黑。接著維持躺臥姿勢的我們──腳邊逐漸下降，感覺就像躺在滑梯上。
隨後，我腳底下的空間像雙殼貝般喀啪地開啟。原來那邊也能打開喔。
直升機產生下降氣流，戶外空氣──海潮與廢氣的氣息一口氣灌入機艙。
眼下能看見直升機停機坪。高度大約十五公尺。
假如是妖刕的話，就能以肉身降落地麵。鵺大概也辦得到。
「──上吧，可別摔到我身上喔。」
早已發動半潛能解放的我從無畏者──
直直飛落到遼寧號的直升機停機坪。在氣流拉扯下，黑套的衣擺掀動翻飛。
「──喝！」
早乙女從我頭上緊隨而來。
「咻咻咻咻！這下子事情變得有趣嘍！鵺想起了大阪之役喔！」
再來是鵺。
右眼為紅，左眼為藍，紅藍色的異色瞳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鵺從空中飛降而下。
紀裏子關閉無畏者後再次消失──開始從艦上搖搖晃晃地降落到海上。她應該是要像墜落般直接降落到海麵上，接著進入淺深度潛航吧。無畏者無法長時間滯空，因為一旦在空中的對地速度歸零──機體就無法重新加速產生足夠的升力。
為了以防萬一，避免超荷電粒子炮的事遭到竊聽而走漏消息，無畏者與我們之間沒有連上通訊。接下來，我們三人是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站在飛行甲板上揮舞螢光棒，引導heli降落的士兵──
「是誰？」
目睹我們宛如從空中的裂縫裏瞬移出現，立刻出聲大喊。
──這時，外觀看似高樓大廈的遼寧號艦橋，窗口的亮光開始陸續熄滅。
寬如機場跑道的甲板上，指示燈也依序熄滅。
因為電力被切斷了。
紀裏子從無畏者上非法侵入遼寧號的無線網路，並且癱瘓、竄改了係統。
現在能目視到的人工光源，就隻有從艦橋窗口照出的手電筒燈光，以及設置在艦橋、甲板邊緣各處閃著紅光的航空警示燈──那個似乎在停電時也能靠著蓄電池發亮。
咚！噠！啪！三聲響起，我、早乙女和鵺降落到直升機停機坪上──
看似手無寸鐵的引導員丟掉螢光棒，嘴裏一邊喊著聽不懂的中文，一邊拔腿逃跑。不過那樣就好。我們這邊也不想多傷人命啊。
「要上了，刹那。按照行前沙盤推演，先找隱蔽處藏身吧。」
「了解。靜刃，要注意腳邊喔。」
「咻咻咻。這艘鐵甲船還真夠大的呐。」
我們憑藉眼睛的亮光來確認彼此的位置，同時躲開用機上的照明燈照著甲板並強行降落的直升機──朝著有許多掩蔽物的艦橋方向跑去。
四周並不是一片漆黑。
剛才的警示燈閃著紅光，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晚是月夜。月亮是我們的夥伴。
「隻要有半潛能解放，這點亮度足夠我們避開障礙物跑動了。」
「嗯。相反的，一般人應該看不太到我們的蹤影。」
身穿黑套的我固然不用說，對於穿著白套的早乙女及粉紅色頭發的鵺，士兵們應該也看不清楚她們的身影。
這樣一來，我們應該能潛伏到艦內各處，偽裝成有大隊人馬攻來的樣子。
要找出殲的所在位置，三對一打倒她，這件事肯定馬上──
「……唔！」
──輔助顯示──警報──
──「捕捉到殲的蹤影（capturing g）」──「電磁投射炮」──目標定位顯示，距離一百公尺內！
「停下來！殲就在附近！」
就在我大喊的瞬間，艦橋上層發出強烈的閃光。
看似美美變身時發出的光芒，那種有點虛幻的閃耀方式似曾相識。
──那是殲變身時發出的光芒！
我透過朱紅眼遠望，看見了從艦橋上跳下來的女子身影──
「──莉莉奧帕拉，瑪因奧帕拉，瓦賽達歐──！」
隻是聽著就很刺耳的尖嗓叫聲傳來。
那個人在空中俯衝而下的同時，身上的紅色旗袍逐漸變化成一條條光帶。
光帶纏繞上那具一瞬間裸露的姣好裸體。
轉瞬間重組成一套……勇猛又帶點動畫風格的華麗服飾。
金布滾邊的鮮紅色上衣。紅色底褲周邊像芭蕾短裙般展開的黃色係裙子。
一頭長發綁成兩團帶辮子的包包頭雙馬尾。是殲！
一確認對方的身影，早乙女……
「──殲──────！」
以近似吼破的音量呐喊，就在下一刻。
輔助顯示……「nue is locked（鵺遭
鎖定）」！
「鵺，快躲開！」
在我放聲大喊的同時。
殲像是揮拍似的揮下紅孔雀羽扇，發射出巨大的刺針彈。
──咻砰──────────────────！
刺針彈破空飛射而來！
反過來突襲打算發動奇襲的我們，殲突然就使出了必殺技──芭蕉扇！
她似乎是一邊變身一邊集氣，那一擊的初速達到十點五馬赫。
黑套「啪唰！」地遮住我的耳朵。這是要避免像在仍島那時一樣，鼓膜被衝擊波震破。
──磅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唔──！」
我和早乙女仿佛遭受轟炸般震飛到左右兩側。鵺──噗咻！──
──看似鐵筷的炮彈從斜上方貫穿了她的胸口上部。
鵺被衝撞到飛行甲板上，身體翻滾彈跳了五～六公尺高。
有如番茄破裂一般，血花在黑暗中飛濺開來。
妖刕顯示──鵺的心髒被擊穿了。
「……鵺……！」
完了……！被擺了一道！
一看到我們三人出現，殲立刻做出了判斷，將鵺視為頭號危險人物。因為她能使用足以貫穿10式戰車厚實複合陶瓷裝甲的超高頻增幅炮，殲在仍島時有見識過其威力。於是，她就鎖定沒有妖刕的警報功能保護，最容易遭受奇襲的鵺下手，對鵺發動一次突襲，不讓她有反擊的餘地。
從我們的角度來看，唯一能進行中距離戰鬥的同伴──開場就被解決了。
鵺像塊破抹布似的倒在遼寧號的飛行甲板上，身體已經一動也不動。她當場死亡。
我們這邊已經無人能施展鎂射炮，以及對抗殲的火焰的絕對零度術式。
作戰從一開始就邁向崩盤。不過──
「靜刃……你沒事吧！」
「嗯……嗯……可是鵺……！」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假如是在玩遊戲，這時就要先讀檔，從抵達遼寧號的場景重新開始──
就算參戰成員很有電玩風格，但這不是遊戲，是現實的戰鬥。
實戰可以采取「應對」手段，卻沒有「重來」的機會。
因此，我們隻能采取應變。隻是該怎麽辦？我們必須重新修正早已崩潰的作戰。問題是該怎麽做？
我和早乙女在找不到答案的情況下站起身，在前方五十公尺處──啪噠。
仿佛在誇示一雙長腿的腿線美，來者以垂直姿勢降落站定。
她是代表中國的異能女豪傑──殲……！
「──三年──耐性如長江般綿延不絕的我也等得不耐煩了。飛蛾撲火。用你們日本人的俗諺來說，就是飛入火中的夏蟲呢。白妖刕、黑妖刕……今晚你們逃不了的。」
仿佛在向我們展示遼寧號航空母艦與這片夜晚的海洋，殲展開雙手──走著台步靠近過來。
（鵺……唔……）
現在就連望向被擊斃的鵺也很危險。光是移開視線就很可能喪命。
殲就是這種等級的敵人。
「……你剛才的變身應該被遼寧號的士兵們看見了吧？」
不知是否打算展開舌戰，早乙女向殲這樣搭話。
憑藉妖刕的輔助顯示，我曉得早乙女也多虧有妖刕發出警告，目前看起來還毫發無傷。
「那又如何？我是超常之女──魔法少女。我不介意在人前袒露肌膚。」
「你錯了。魔法少女應該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變身吧？中國的山寨貨，你在這方麵還太嫩了。」
早乙女提出這種有點像昭和時代魔法少女動畫的問題。
「在最後一集就可以啊。」
殲如此迴應，她好像也是看著日本動畫長大的。
「你們知道嗎？──魔法少女絕對不會輸喔。」
一聽到殲講出美美也說過的話，我有種文化被人抄襲的感覺，心裏一陣窩火──
「你落伍了。這個年頭也有魔法少女會吃敗仗啦。」
我稍微防備著走近的殲，同時告訴她這件事。
「日本的外患，藍幫的殲。我要砍下你的首級。」
藍色右眼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早乙女舉起戴著白色露指手套的手，用大拇指在脖子上比了割喉的動作──殲見狀，表情變得十分不悅。
然後──
「日本鬼子們──我要在士兵們麵前獨自解決掉你們。如此一來，我的名號就會像黃河般傳遍全中華。」
殲如此迴話，語中夾帶侮辱日本人的字眼。
透過輔助顯示，我知道遼寧號的士兵們……沒有要攻過來。
他們在圍觀這場戰鬥。而且不是所有人，遼寧號中了紀裏子的電腦病毒，大部分的人都忙著維持船艦的機能。
這恐怕是艦長事先透過殲下達了命令。當接近過來的不明物體涉及異能方麵的問題時，為了避免犧牲者出現──事情就交給殲來處理。殲就是這艘航空母艦的異能護衛。
而且殲打算在這座飛行甲板上高調地與我們戰鬥，藉此提升自己的名聲。
……那種野心對我們來說再好不過。
畢竟我不想傷及隻是奉命行事的軍隊。
「事情會那麽順利嗎？相反的──如果當著這麽多觀眾的麵落敗，你就算死後也會成為笑柄喔。中國人無論生前還是死後，應該都很在乎麵子吧？」
「那種事就如同太陽不會打西邊出來一樣，我是不可能會輸的。」
早乙女接下來的挑釁也被殲輕鬆化解。
隨後仿佛在表示無需多言一般，殲拿起掛在腰臀上的葫蘆。
她大口灌下葫蘆中的液體，接著將嘴裏殘留的一些噴到自己手上。濃烈的酒味順著海風飄過來。那是酒。
我如今也總算搞懂了異能者的構造，就像愛莉絲貝兒是攝取糖分，而美美是充電一樣，那家夥是將酒精轉換成式力的魔法少女啊。
之後，她拿出折疊收藏在背上的武器──
形似三國誌的關羽使用的青龍偃月刀像權杖一樣轉動，一口氣組裝完成。
「雙火偃月刀──有幸見識到二次，你們是史上第一人喔。可以在地獄裏自豪一番喔。」
……為何無人見識到二次，問了隻是不知好歹。看過的人大概都死了吧。
轟……轟轟轟！大刀斬開空氣──「啪！啪！」地燃起火焰。
宛如火舞一樣耀眼燃燒的雙頭矛卷起火焰漩渦。
無火自燃的魔法火焰釋放出異常的熱量。感覺好像對殲沒影響，但那股熱量也傳來我們這邊。周圍的氣溫不斷攀升。已經上升到攝氏三十度──不對，上升到四十度了。
「簡直熱得像是中華料理的廚房啊。不對，感覺像是待在中華炒鍋裏。」
當黑套開始冷卻風衣內的溫度時，我──
「既然鵺被你殺了……那我今晚也將使出渾身解數。」
說出這句有點像被妖刕逼著講的台詞，同時把手放到左右妖刕的刀柄上。
「可以喔。否則──你不到三分鍾就會陣亡。那樣觀眾也會覺得沒看頭。」
殲將突出的偃月刀刀尖置於下段，臉上露出獰笑。
「殲，會在三分鍾內陣亡的人是你才對。今晚，我和靜刃將對你執行天誅……！」
早乙女如此說道，接著啪唰地拂開白套長風衣的左衣擺──以與我相反的順序，雙手擺放到掛在左腰的兩把軍刀上。
「好，好。白妖刕、黑妖刕。我們來繼續──三年前未了的一戰吧！」
轟！偃月刀一揮──
耀眼的橙黃色火焰化作一頭中國形象的獅子，朝著我們直撲而來。
「──唔！」
我拋開早乙女，索性衝向那頭火獅子。
我依然處於半潛能解放狀態。妖刕隻能戰鬥三分鍾，不到最後不能拔刀。
（──就是現在！）
眼看就要撞上獅子時，我同時拔出兩把妖刕──
掃開火焰衝入火團之中。
倘若是半潛能解放的話，我或許會受傷，但隨著進入潛能解放狀態，黑套釋放出黑色氣場，這點程度的火焰根本不放在眼裏。
緊跟在我後麵衝上來的早乙女，發出鈴鐺般清脆的拔刀聲──
──施展潛能解放猛然加速，踏著我的背和肩膀跳起來。
殲仰望著跳起五公尺高的早乙女時，我也突然加速襲向她的腳邊。
黑白妖刕以火焰隱藏身形，從時速約五十公裏的半潛能解放衝刺狀態，突然加速到突破時速一百公裏的速度逼近殲的身邊。
我壓低妖刕劈出緊貼飛行甲板的超低空斬擊，砍向殲修長的腳踝。結果殲輕輕一跳躲過。
可是這種攻擊目的不是要砍斷她的腳。
這是為了讓殲跳起來，奪去她行動自由的障眼法。
「──喝！」
空中傳來「咻咻！」的聲音，早乙女看準殲的腦袋射出兩把軍刀妖刕。
殲在空中扭身躲過了攻擊。
射偏的軍刀朝我襲來，這也在預料之中。我早已架起妖刕，用刀鍔勾住兩把軍刀，然後以妖刕為支點，反轉軍刀往上扔。
咻咻咻咻！軍刀妖刕有如迴旋鏢般旋轉飛出，再次鎖定殲的身影。
「──咕！」
殲同樣躲開了這次的攻擊，但姿勢在空中大幅瓦解。
這一瞬間，我的潛能解放數值達到百分之百。早乙女也慢了一秒到達。白套隨風飄揚，早乙女在黑暗中起舞，雙手「啪啪！」地接住軍刀妖刕──
「──傾巍十字！」
雙刀朝下架成字，靴子踏著刀背的交叉點降落。
軍刀妖刕如大剪刀般架起，死命鎖定殲的腦袋。除此之外──
「──傾巍十字！」
我也祭出靠出聲發動的招式。
左右妖刕舉成字，鎖定殲的長腿跳起來。
早乙女和我是第三次組成妖刕搭檔戰鬥，如今輔助顯示也連結起來了。
就像兩名玩家協力戰鬥的遊戲一樣，我們宛如熟悉彼此的玩家，實現默契十足的刀劍戰鬥。
殲。
這個雙重傾巍十字，你是絕對躲不掉的。妖刕也是如此表示。
──贏了。雖然出現犧牲者，但我們報仇了──就在我這樣堅信的瞬間──
──鏗鏘！
伴隨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我感受到了抵抗。
我的跳躍被壓製下來。早乙女也停止降落。
殲──
利用偃月刀熊熊燃燒的上下刀刃，分別架住早乙女和我的妖刕交叉點。
何等驚人的──超級平衡感。她接住了妖刕的夾擊。這家夥──
也是如假包換的異能戰士啊。去你的，那種事連我也辦不到。
「殲，很有一套嘛。」
早乙女似乎也和我抱持相同意見，隻見她皺著眉頭站在刀刃上，同時受到上段刃的火烤。
「嘻嘻，彼此彼此。」
雖然殲發出嗤笑聲，但我看見她額頭上冒出了一滴冷汗。
對於殲來說，剛才的合體技是不知能否防禦的棘手攻擊。
──我和早乙女的攻擊生效了。
「刹那，不要給她喘息空間！」
「嗯！」
如果給她時間，電磁投射炮就要來了。
我們再次拉開距離，立刻重新夾擊殲。
我傾斜妖刕，隔著刀鍔踹向偃月刀的下段刃，退迴飛行甲板上。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早乙女也踏著上段刃作勢飛躍起來。然而──
「──唔！」
殲用單手──抓住了早乙女的長馬尾，不讓她飛起來。
隨後，殲將早乙女的頭發在自己手腕上纏繞了二三圈。
「唔！」
頭發被揪住的早乙女甩頭掙紮──
「唿龍號──！」
殲麵對著早乙女的臉，像炮口一樣張開嘴。
橙黃色的強烈光芒從她的口中漏了出來。
輔助顯示──火焰術式。殲打算從嘴裏噴出高熱渦流，來火烤早乙女的腦袋──豈止是那樣，根本是要將其蒸發掉！
「唔唔！」
早乙女眼中應該也顯示出這項訊息，可是她被揪住頭發而逃不了。
「刹那！」
我出聲大喊，作勢要把妖刕投擲出去，卻來不及行動。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宛如油氣彈的火焰呈圓錐狀向上噴發──
閃光吞噬了早乙女的身影。
可即使視覺受到遮蔽，妖刕還可仰賴輔助顯示。眼見早乙女的身體呈拋物線下墜，我腳蹬甲板衝向墜落點，有如猛撞上去般接住早乙女纖細的腰肢──
「……唔。」
早乙女的腦袋還好端端地長在脖子上。
隻是一頭長馬尾不再。在殲像龍一樣吐火前，早乙女用軍刀妖刕割斷自己的頭發擺脫束縛。
「那個死怪物。白套都有點燒焦了。」
盡管全身冒煙，但早乙女的戰意絲毫不減。
對於割斷自己的長發，她看不出有任何猶豫的樣子。
「……刹那，你真是急死我了。不過，短發也很可愛喔。」
「蠢……蠢貨！」
聽到我稱讚可愛，早乙女明顯慌張起來，我先用公主抱抱著她，接著把她放到甲板上。
「──嘻嘻嘻！」
自由落體的殲從上方落地後，隨即橫刀揮掃──將熊熊燃燒的偃月刀像螺旋槳一樣旋轉，展開了連續攻擊。
「嗚喔────！」
「喝啊────！」
我們憑藉四把妖刕進行防守，時而趁隙進攻。
鐺鐺鐺鐺鐺鐺鐺！鏘鏘鏘鏘鏘鏘鏘！遼寧號上迴響著宛如機槍連射般的刀劍交鋒聲。
刀刃上纏繞的火焰持續灼燒我們，刀刃碰撞出火花向四麵八方飛濺。簡直就像置身在鐵工廠。
輔助顯示──周圍的氣溫超過了一百度。雖然黑套與白套的冷卻功能正全力運作，但殲的刀鋒掠過處卻留下冒煙焦痕。黑套與白套的防禦出現漏洞，高熱開始從那些部位侵入，無情地灼燒我們的肉體。
──輔助顯示──殲正在吸氣──她又要噴火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幾乎就在我們注意到的同時，火焰渦流釋放出來，我和早乙女往左右兩側跳開以避過攻擊。
在接下來的幾秒鍾，我、早乙女、殲三人不約而同調整唿吸。
（……先消耗殲的力量，再利用超荷電粒子炮的狙擊擺平她……）
盡管賠上了鵺這名犧牲者──但作戰整體來說很順利。
為了頂住我們妖刕雙人組的猛烈攻勢，殲也被迫消耗掉體力和式力。
「──靜刃，進攻吧！我們要持續進攻！」
為了避免誤射到我，早乙女側身跳開同時取角度──砰砰砰砰砰砰──！
未等縮短與殲之間的距離，早乙女立刻拋高妖刕──拔出史密斯＆威森.m＆p.r8──以左輪手槍連續射擊。
「竟然用槍。我也真是被看扁了。」
殲把偃月刀的大刀當作盾牌彈開子彈。她能預測麥格農彈的彈道。
不過──這樣如何呢？
我依照妖刕的輔助顯示，僅以左手無名指與小指扣住換成反握的左手刀，然後用餘下三指取出──截短的溫徹斯特m1887霰彈槍開火。砰！殲魔女彈（mhi buster）傾瀉而出，射向殲的腰腿處──
「嘻！」
殲在身旁周遭釋放出幾乎令身形模糊的熱風。鉛彈一射進熱風裏便相繼變形，半數產生偏移。雖然有些子彈命中了目標，但也因為表麵融化而沒有貫穿身體。不過，我確認到殲使出了保護體表的術式。盡管隻有一點點，但我又逼她消耗了式力。
「殲，子彈很過癮吧。我讓你嚐個夠！」
我用右手兩指扣住妖刕，三指握住蠻牛左輪手槍──砰！繼續開火。同時轉動左手的霰彈槍讓下一發子彈上膛，接著馬上射擊。
雖然殲釋放出高熱的海市蜃樓，導致肉眼的瞄準偏離，不過沒關係。我這邊可以仰賴輔助顯示。
早乙女射盡r8的子彈後，也迅速拿出一組八發子彈的彈匣重新上膛，然後砰砰砰砰砰砰！向殲發動宛如衝鋒槍開火般的連續射擊。
殲輕鬆擋下那些子彈的同時──也確實一點一點消耗著式力。
靜刃，開火，開火就對了，直到彈藥耗盡為止。我明白她不是憑槍就能擺平的對手，不過可以削減力量。大魔王必須慢慢宰。哪怕是一點點，總之先封鎖她的行動，並持續給予傷害……！
啊，不過──潛能解放的剩餘時間也正在倒數當中──！
愛莉絲貝兒
靜刃和早乙女目前正與殲交戰中──讓遼寧號的係統陷入當機的紀裏子傳來這樣的通訊。兩人所能戰鬥的時間，還剩下兩分三十秒。
「……乘客反而好像很高興。網路上幾乎都是『發光了』這類的留言。」
用智慧型手機搜尋了各大社群網站的貘嘟噥道。
超荷電粒子炮的光彈持續環繞山手線轉圈，直徑已經膨脹到任誰都能察覺的地步。而且光彈在飛越到大致設定的距離為止，行進間會穿透萬物。這點就算是在加速器上也不會改變，所以光彈目前處於穿過山手線列車電車飛行的狀態。
大光彈的速度達到超音速，看在乘客們眼裏，車廂和月台就像瞬間發光而已。
新聞報導說這種發光現象是jr公司展示的新光雕投影，所以人們好像才沒有起疑。這都是多虧幹小姐向媒體發布了假消息。
不過──
『愛莉絲貝兒，你聽得見嗎？大事不妙了，光彈的直徑不如預期。連一半都不到，看起來隻有達到四成左右耶。』
我看著數度通過東京車站的光彈，心中一直感到不安，美美在電話裏明講出這件事來。
『從光量來看也不夠喔。』
『二十三區西部刮起璃璃風暴了。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
位於品川站的祈，以及位於新宿站的琉姬在電話裏接連說道。
──璃璃風暴……那是目不可視的魔雨。是一種幹擾異能之力的粒子。
此刻，山手線西邊正飄起「璃璃粒子」這種宛如風雨般自然發生的粒子。正如同在雨中點不燃蠟燭一樣，身處在這場風暴當中，我們的異能之力會變得難以發動術式。
……這樣的話……
時間會來不及。
光彈無法在剩下的兩分鍾內，達到足以飛向遼寧號並消滅殲的大小。
發射不得不推遲了。
啊……時間……要超過靜刃他們所能戰鬥的時間了……！
靜刃
──我和早乙女的子彈都用光了。
可是我們反覆進攻，不讓殲有機會使出芭蕉扇。殲應該如我們所願，消耗了大量魔力在防禦上。
「──唿……唿……」
殲守住了我們兩人的猛攻，調整急促的唿吸……
拿來攻擊鵺的電磁投射炮，自然纏繞在青龍刀上的火焰與熱風，從嘴裏噴出超高溫火焰，以及罩住肉體的防禦術式，在攻防上使出各種超人戰技──她顯得十分疲憊。
妖刕也判明了這點。
成功了。雖然潛能解放已經使用了一分半鍾，但努力收到了成效。
如此一來，剩下的一分半鍾，在等待荷電粒子炮抵達的期間──我們隻要堅守下去就能獲勝。
「……」
不過，早乙女表情依舊緊繃。當我對此皺起眉頭時──
「……目前為止是福利大放送喔。本來覺得不需要用在你們身上，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變身吧。」
殲全身……光華閃耀……
光之粒子開始纏繞那套金紅色的服裝。
（變身……？）
──殲不是已經變身了嗎？
仿佛在嘲笑我的疑惑一般，殲的服裝再次化成一條條光帶。
整套服裝唰地解開。
隨後解開的布就像重新縫合起來一般，漸漸重組成一套嶄新──且布料更多的魔法少女服。服裝保留著原本的剪裁設計，但感覺配件增加了。
「……唔……」
我之所以啞然失聲──不是因為她的外表變得更加華麗。
我領悟到殲的體力和式力一口氣增強了。
「有什麽好驚訝的，現代的魔法少女可是會二段變身喔。這是出自你們小日本的構想。」
殲……反而變得比原來更強了。混帳……！
殲──
至今為止都沒有拿出真本事。雖然開戰前那樣放話，可她一直隱藏自己能夠二段變身的事──大概是不想在群眾圍觀的飛行甲板上曝光底牌。她原本認為憑藉第一型態就足以打敗我們。
「──靜刃，專注在輔助顯示上！」
早乙女的聲音把我喚迴神來──「電磁投射炮」──「locked（遭鎖定）」──糟糕了！
「被打就要還手，這就是戰爭的規矩喔。」
手持紅孔雀羽扇的殲擺出類似「向前看齊」的姿勢測量角距，她的目標──
──是我……！必殺的芭蕉扇要來了。警報充斥整片視野。
可是──我束手無策。我無法在這個距離下反擊。
一方麵是被二段變身嚇到，導致我反應慢了半拍，甚至來不及使出吼破。
仿佛在愚弄我一般，殲高舉起扇子──
「──芭蕉扇──！」
用力揮下。
──咻砰────────────！
刺針彈瞄準頭部襲來──我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
可是身體仿佛遭到新幹線撞上，我被衝擊波震飛。黑套拚命地壓住差點扭斷的脖子。眼角餘光看見一部分的飛行甲板被掀起破壞，早乙女也如同紙屑般飛上天。
──咚！
我再次墜落到鋼鐵的飛行甲板上，連自己麵朝哪邊摔落都不知道。
威……威力好強……比在早乙女家中招時傷得還重。
雖然當時被狙擊的人不是我，但照樣被轟得落花流水。
這次……雖說躲過了直擊，卻輪到自己中招了。
隻是還能像這樣進行思考，代表我勉強免於斃命當場的命運。腦漿也沒有飛濺出來。一切多虧早乙女發出了警告。
「……唔……」
然而，我的臉上滿是鮮血，連哪裏在出血都搞不清楚。
話雖如此──視野內能看見輔助顯示。雖然不曉得左眼的情況，但右眼沒噴出來。
鮮血從喉間湧出，嗆得我劇烈咳
雖然預知結果多少有些差異，但包含祈在內的防衛省預知能力者，以及氣象廳的預測顧問團皆預測到會發生某種災變。
預測災難發生的平均時間是二○一三年七月十七日上午十一點十七分。
到時將發生震源在駿河灣海域的大地震，緊接著海嘯會侵襲太平洋沿岸──
另外在隔天淩晨，也就是七月十八日的半夜三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場地震。
震源在東京灣的大地震會襲擊首都及關東地區。
雖然這種事情不是完全沒預料過，但毫無疑問會是一場大浩劫。
每個預測者提出的發生率不盡相同，但祈似乎向上級報告機率在七成以上……以平均值來算的話，就是百分之六十五。這是絕對不容忽視的機率。
此外，先不談精確度，中國那邊的異能者似乎也預測到了那場大災難。
盡管遼寧號的航路是人民解放軍的機密，但那種情報早已被美國的軍事衛星與駭客所掌握……對方計劃在事發前一個多月，也就是從現階段直到九月下旬為止，將船艦航行在駿河灣海域上等待地震發生。
中國的作戰計劃，就是等到日本陷入大混亂後，就打著救災名義登陸離島地區──然後就這樣賴著不走，形成事實上的占領。如果我們奪迴龒的行動失敗，無論日中關係惡化到什麽程度，公安也會按照原定計劃出動，我總算理解事態嚴重到這個地步。
「遼寧號全長三百零五公尺，全寬七十三公尺，根本就是一座海上城堡。」
「哇啊──要攻城嗎？嘻嘻嘻，真令人懷念喔。」
在臨時成為異能作戰會議室的我家客廳──
貘和鵺一邊說著，一邊將平板終端機上顯示的資料秀給大家看。
「假設進入航空母艦的話，我方不用擔心殲是否會張開絕界嗎？」
早乙女曾經在目黑的宅邸嚐過絕界的苦頭，於是開口向愛莉絲貝兒、美美、矢子和琉姬等魔女及魔法少女請益。
「我認為那要視防守方而定，我想大概不用擔心。因為展開絕界需要莫大的式力。」
矢子立刻予以否定。這麽說起來，我記得貘也說過類似的話。因為絕界需要消耗大量式力且難以維持，所以主要用在異能者的前哨戰上。
「我以前和愛莉絲貝兒交手時，也張開了對自己絕對有利的領域。那要說是賭一把，確實也算是賭一把呢。如果預設的戰局演變不夠明朗，就不會考慮用在決戰上。」
美美也同意這點……
「如果是我，唯有在估計敵我實力差距懸殊，判斷還有餘力張開絕界的情況下，我才會張開絕界。我跟矢子還有靜刃交手那一次，正好就是遇上這種少見的狀況呢。」
琉姬也這麽說，可能是很高興有人請教自己，隻見她臭屁地挺起胸膛。
──事實上，美美和琉姬在跟我們交手時都張開了絕界，結果兩人雙雙落敗。
總而言之，展開絕界未必能提高勝算，那種術式大概就類似封住一隻手戰鬥。
「如果想要避開絕界，攻堅組不能選擇偷偷潛入，必須有點大張旗鼓地進攻。必須表現出有數名強敵入侵這點，讓敵人明白自己沒有餘力張開絕界。」
愛莉絲貝兒也給了早乙女類似的意見。
「另外，絕界會設法維持與現實世界之間的平衡。如果是在與自己無關的地方還好說，在自己的大本營張開絕界稱不上是聰明的做法。殲應該也明白這點才對。」
對於貘的這番話──終於開始習慣異能的我也能理解。
殲曾經在早乙女家張開類似火場的絕界，如此一來，今後就會給現實中的早乙女家帶來不容易發生火災的副作用，貘當時說過這樣的話。
如果在遼寧號上展開絕界戰鬥，而且不小心獲勝……遼寧號往後的戰運肯定會下降。殲應該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嘻嘻嘻。殲要展開就展開吧。我們隻要在絕界裏戰鬥就行了喔。」
唯獨大口吃著蛋糕的鵺做出這種愚蠢透頂的發言……也罷，等上船以後，我或許該做好適當的心理準備。
──貘這位聯軍參謀擬定的作戰計劃，可說是至今規模最浩大的一次。
「我們大致分成兩組人馬與殲戰鬥。仿效古人手持刀弓戰鬥時的傳統做法──分成強襲部隊與狙擊部隊。強襲部隊的成員是靜刃、早乙女、鵺和紀裏子。其他人全部分配到狙擊部隊。強襲部隊的隊長是靜刃，狙擊部隊的隊長則是愛莉絲貝兒。」
這種人員配置代表的意義──我明白。
這是把擅長近身戰的我，以及擅長遠程戰的愛莉絲貝兒搭檔戰鬥時的模式擴大強化的部隊分配。
「首先是狙擊部隊，以愛莉絲貝兒的荷電粒子炮為攻擊手段。這是我方目前手上最強的王牌。」
實際中彈過的美美和紀裏子自然沒話說，其他人對此也沒有異議。
拿遊戲來比喻，普通攻擊是慢慢消耗掉敵人的體力，憑藉累積傷害打倒敵人。
可唯獨愛莉絲貝兒的荷電粒子炮，是讓敵人的體力瞬間歸零的必殺技。
不過──
「我不是要挑毛病，但我有問題。殲應該也會提防荷電粒子炮，等進入戰鬥後，她就會盯上愛莉絲貝兒啊。雖然愛莉絲貝兒應該也不會馬上被解決掉，但荷電粒子炮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開炮，隻要受到幹擾就無法射擊。」
「除此之外，貘，殲還有芭蕉扇──電磁投射炮這種攻擊手段。如果演變成炮擊戰，我方會陷入劣勢。荷電粒子炮的開炮想必會遭受阻礙吧？」
「更何況如今愛莉絲貝兒手上也沒有環劍啊。」
我和早乙女先後提出意見，對此，貘點頭同意──
「沒錯。更進一步來說，電磁投射炮相較於以往的荷電粒子炮，我研判應該是電磁投射炮的有效射程較遠。雖然在原理上，荷電粒子炮的射程趨近無限，但光彈的威力會隨著距離拉長而減弱。這是因為空氣中的塵埃本身具有的能量在行進中會同時逸散，有效射程大約要在一公裏左右，才足以維持能夠解決掉殲的強度。反觀殲的電磁投射炮，有效射程應該不下於七公裏。」
「……以往是什麽意思？」
早乙女點出這個關鍵詞，貘和愛莉絲貝兒交換了一下眼色。
「此事征得了愛莉絲貝兒同意，所以現在透露給大家知道……荷電粒子炮是利用加速器來擊發炮彈。至今以來，愛莉絲貝兒都是將環劍當成加速器使用，但其實用來加速的軌道，隻要是『可以繞圈旋轉，形狀大致呈圓形的金屬圈』就行了。而且使用的加速器越大……盡管會耗費時間，但越是能創造出更大且射程更遠的光彈。」
原來……是那樣嗎？
因為環劍給人的印象很強烈，我一直以為沒有那個就射不出光彈。
大家似乎也是這麽認為，聽到貘的話都有點傻眼。唯獨麵無表情的紀裏子除外。
「憑藉以往的荷電粒子炮敵不過殲。雖然隻要是原理相同的東西就行，但我們需要更大的炮彈──就取名為超荷電粒子炮（gigaus）。」
「需要製作……多大的炮彈？」
美美問出大家在意的問題……貘卻給出有點離題的迴答。
「為了保護施術者的身體，加速中的光彈性質接近光波，是像電波一樣穿透萬物且無害的光。實際上在發射之後，為了顧及周圍的安全，那種穿透性會短暫持續一段時間。」
……？大……大家似乎都對這段聽起來像鋪陳的話感到茫然……
貘繼續把話題鋪陳下
去。
「以往的荷電粒子炮創造的光彈直徑在三十公分上下，如果要創造出射程超越殲的光彈，這次需要達到二點七公尺以上。」
「……二……二點七公尺？那樣環劍的尺寸該有多大啊？」
「直徑最少要有二十公尺。」
「那種金屬圈怎麽可能做得出來。不對，假設就算紀裏子能做出來，我們也搬不動那種玩意兒。」
我吐槽貘的話。
「用不著搬。超荷電粒子炮會從日本本土──從東京發射。」
貘講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話來。就在眾人為此發愣時……
「貘，如果炮彈要從東京──飛到預設地點的相模灣海域的航路上，二十公尺還不夠吧？從你剛才說的距離與直徑間的關係來概算，這樣需要巨大得驚人的金屬環喔。直徑要超過一公裏以上。」
「貘，你說的辦法行不通啊。哪有那種金屬圈。」
琉姬和我這樣說道。
「有的。即使衰減也能創造出威力十足的光彈，完全無視能量衰減的巨大金屬圈──就在東京啊。不過，在利用上需要得到某間企業的協助。」
貘露出神秘的得意表情。
「……企業？」
祈皺著眉頭問道。
「就是jr東日本。」
話說完，貘手指點了點ipad……將顯示出來的地圖秀給大家看。
在幾乎表示東京二十三區全域的地圖上，貘注記了一條紅線。
形狀確實大致呈圓形，那條線是──
──山手線──！
那是整條山手線。
用來解決殲的超荷電粒子炮──就是將理當是金屬製的山手線環狀鐵路當成加速器的超級荷電粒子炮。
這項作戰令眾人大吃一驚……
「關於這方麵，我已經拜托獅堂的部下幹去處理了。對方雖然抱怨了一堆，但看來會在二十四小時內辦妥的樣子。」
貘似乎在那方麵也已經安排妥當，美麗的臉蛋露出微笑。
隨後再次凜然挑眉──
「決戰是明天，日落後發動夜襲。敵人是殲，目標是遼寧號航空母艦。全體人員在傍晚時刻出發。我此生見過諸多場戰役……這場戰鬥也是一樣。各位年輕人啊，盡情戰鬥吧。此外──你們要記住。不僅限於賭上生存的戰鬥，人唯有戰鬥方能存活下去。」
──說出這番激勵之言，展現出如同戰神般的妖刕創造者氣慨。
在那之後，貘製定的作戰內容詳細也傳達給了所有人──
眾人晚上在我家吃飽睡足……到了隔天。
我們按照各自的隊伍分配，為了迎戰殲而做準備。
我、早乙女、鵺屬於強襲部隊，三人聚集在我家客廳裏整理裝備。
貘為了防止情報外泄，直到決戰迫在眉睫都未告知我們詳細的作戰內容，除了判斷紀裏子需要時間準備，好像事先就聯絡好了。
紀裏子從昨天開始就待在京菱創新的總公司整備pad，待會兒就會過來接我們。
「真是被卷進麻煩透頂的事嘍。話雖如此，戰鬥真是令人愉快呐。」
表情就像個期待遠足的小女童，鵺埋首在容器裏，大快朵頤著布丁聖代……她會使用能夠抗衡電磁投射炮的超高頻增幅炮（maser pierce）──緋箍來。
雖然隻能發射三次，但總比在接近殲的途中，在中距離被人家盡情開炮來得好。
我和早乙女要趁著鵺與殲互射時，在用完三發子彈之內逼近殲的身邊。
另外，鵺還會施展冷卻空間的──絕對零度術式（absolute zero）這種招式。在我和早乙女遭受殲的炎術猛攻之際，她也要負責化解火焰，降低我方在戰鬥上的壓力。
鵺不單純隻是好戰而已，總覺得──自從她在仍島戰的最後，說出「終於想通嘍。關於那個什麽胚種堡壘的事」這種發言以來，她對貘和我們就一貫采取合作的態度。
──另一方麵，我和早乙女這對妖刕搭檔要換穿黑套與白套……
於是我把家裏以前還是旅館時留下的屏風擺在客廳，各自進行整裝。
我檢查蠻牛左輪手槍和霰彈槍的狀況。
「超荷電粒子炮的炮彈很大，所以八成會被殲發現。雖然琉姬會借助位於平流層的鴉之力進行導航，但殲很有可能躲開攻擊，接著不顧一切逃進絕界。」
貘告訴我這些注意事項。
「因此，你們必須消耗掉殲的體力和魔力。」
「消耗……嗎……」
體力方麵，隻要我和早乙女在鵺的掩護下發動猛攻，應該有辦法搞定。
殲戰鬥時大概也會施展術式，所以可望消耗掉她的式力。感覺不是行不通。
「超荷電粒子炮的光彈在計算上，秒速大約是五公裏。從光芒出現在水平線上直到抵達遼寧號為止，大約需要十五秒左右的時間。我認為殲馬上就會察覺到這點，為了防止她脫逃，你們必須從兩分四十五秒開始──切換成困敵作戰。因為你和早乙女隻能戰鬥三分鍾。到了兩分四十五秒時，殲應該消耗掉不少力量了。」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而為。畢竟也隻能這樣做了。」
我對著幫忙係上黑套皮帶的貘點頭應允──將妖刕背成字形。雖然妖刕佩掛在腰間要拔刀比較快，但是在少數情況下，刀鞘會妨礙到行動。
不知早乙女在這方麵是怎樣處理──
怎麽說也該換好了吧？我轉向屏風的方向。
雖然黑套也能自己穿上，隻是風衣和靴子上有不少扣帶，所以有人幫忙才能確實著裝。白套也是同個道理，所以美美自己說要從狙擊部隊過來這邊幫早乙女換裝──
屏風對麵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為……為什麽我要穿這種閃亮亮的內衣啊？這是色丁布嗎？嗚哇……」
「不是啦。這是采用具備反射鏡效果的纖維製成的女性內衣。雖然是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不過就借給你吧。」
……唔……！屏風下麵留有一絲空隙，在……在那裏……
可以窺視到應該是早乙女脫下的內……內衣褲！有必要連內衣褲都換掉嗎？
「這……這個不適合我吧？哇啊……」
「嘴巴上抱怨，結果不還是老實穿上了。而且問題不在於合不合適。這套內衣具有反彈放射係術式的效果喔。不過隻能反彈一次，是拋棄式的裝備。雖然電磁投射炮好像是發射實彈，但是在對手使出其他術式時，可以當作保險。」
「可……可是這……這麽漂亮的珍珠色──好……好薄！」
早乙女大人說好薄啊！
「你全身上下統一穿著白色，所以這樣比較適合你。不用擔心啦，美女穿什麽都是美女。」
「美……美……美女……我我我才不不是──」
「其實這是我為了哪天要跟愛莉絲貝兒再戰時準備的，性能掛保證喔。另一套昨天跟愛莉絲貝兒拿來做過實驗，即使是荷電粒子炮也能稍微反彈迴去喔。」
就在這段對話傳過來的同時，妖刕在我的視野內顯示出向上箭頭──於是我望向天花板。
在天花板角落安裝著空調，機器光滑的表麵反射出屏風對麵的景象。妖刕立即將畫麵放大並重新上色──
（……唔……！）
身上穿著內衣褲的早……早乙女刹那大小姐的玉體一……一覽無遺啊！
米白色胸罩包覆住完全發育成型的胸部，雖然穿著連上半球都確實遮住的全罩式胸罩，但是那種緊致包覆的感覺反而更真實。胸罩與光滑的內褲成一套，不知是否出
自美美的嗜好，上頭裝飾著蕾絲──簡直就像新娘穿在禮服底下的新娘內衣。
然而，早乙女穿在外麵的──
並不是什麽婚紗，而是形似男裝的便服以及──抗異能鎧甲──白套。
那身打扮訴說著我們打打殺殺的現實。
（……刹那……）
現在不是表情嚴肅的時候。再繼續待在這裏，早乙女應該會拿起軍刀妖刕，然後輔助顯示就會揭穿我的偷窺行徑。如此一來，在抵達遼寧號前就會出現第一個陣亡者。我會被早乙女砍頭。
我靜悄悄地往後退，避免發出腳步聲。
不過目擊到早乙女的內衣姿態，也讓我發現了一件好事……
就是她過去胸口被殲貫穿所留下的傷痕，如今已經完全消失了。
大概是她在居鳳濱提到的那位異能女醫幫她除去了傷疤吧。
無論再怎麽巾幗不讓須眉，早乙女終究是女人。最不適合出現在女人裸體上的──就是傷痕。
臨行前，強襲和狙擊兩部隊先在距離居鳳高中校門不遠的噴水池前重新集合。
我和早乙女各自穿著黑套與白套到場，另外還有貘和鵺。愛莉絲貝兒、祈、矢子與琉姬從居鳳車站搭乘幹駕駛的cedric抵達。在那之後，美美騎著摩托車（tw200）前往居鳳車站，現在也騎著那輛摩托車迴來了。狙擊部隊可能是為求團結，大家身上都穿著水手服。雖然以貘的年紀來說有點勉強，但是她也穿著看似昭和時代女學生的長裙和黑色水手服。真是令人大飽眼福。
「分屬狙擊部隊a班的矢子和祈前往品川；b班的美美和琉姬去新宿；c班的愛莉絲貝兒跟我前往發動炮擊的東京車站。」
貘指向幹的cedric、美美的tw200以及自己的2000gt逐一下達指令。
「怎麽沒看到紀裏子？她人還在京菱創新嗎？」
我四處張望──就在大家也跟著環顧四周，心想人怎麽還沒來時……
「在這裏。」
明明就沒看見人，噴水池旁邊卻傳出紀裏子含糊的聲音。當眾人目瞪口呆地看過去時──
「──光學匿蹤性能的實地測試完成。確認魔女也無法目視到pad無畏者。」
伴隨這陣說話聲傳來，現場發出滋滋……滋滋滋……這種像是老舊日光燈快熄滅的聲音，一架形似細長的等腰三角形的三角翼──飛機……？出現了。
機體全寬兩公尺，全長六公尺，全高約一公尺，形狀宛如扁平的飛彈，表麵光滑如鏡。
不理會驚訝的眾人，那架載具喀啪一聲……像雙殼貝一樣打開。
隨後，隻見紀裏子仰躺搭乘在很有科幻片風格且機械感十足的機艙內，一個翻身後，以匍匐前進的方式爬了出來。看來那架機體無法采取坐姿。
在形似貝殼的機體內側，整排的觸控式儀表板上顯示出螢光畫麵。
「接駁卡車，解除退避，過來居鳳高中前。」
係住雙馬尾的紀裏子球閃閃發光，紀裏子在水手服裙子有點走光的狀態下爬出機外……
「按照貘的要求，強襲部隊預定搭乘這架匿蹤特化型pad無畏者接近遼寧號。本機為采用光折射迷彩（metamaterial ghillie）的光學匿蹤機。搭載電磁感應型磁流體力學推進器與核電池（ri），可實現37分貝的靜音飛行。由於是憑藉升力體自行產生升力，所以沒有設計機翼。空氣動力性的精密度為低優先級，設計最高速度限製在時速一○五四公裏。從居鳳飛達遼寧號需費時十七分鍾，需要忍耐。」
pad無畏者──
紀裏子揚手展示那架外型看似輕薄太空梭的「隱形無翼機」麵無表情地說道。
「不愧是紀裏子，真虧你能馬上造出這種玩意兒啊。」
心感佩服的我一靠近無畏者──
「別用髒手觸碰，這樣要花時間重新研磨清洗。另外，本機為數個月前打造的匿蹤概念機的試驗機，經過調整才能臨時運用。因為將原本設計成兩人座的pad改為四人座，並補強了防水與淺深度潛水性能，因此搭乘舒適性極低。需要忍耐。」
馬上就被口頭告誡了一堆。
「順帶一提，無畏者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意思。由於不會被發現，所以也不需要恐懼。」
雖然機名取自超無畏級戰艦的「無畏（dreadnought）」一詞──這架無畏者的機體卻不大。在我至今見過的pad當中，反而是寬度最窄的一架。這一切都是為求讓人難以察覺吧。
「真厲害耶。遼寧號也不會發現嗎？」
早乙女詢問道。
「會發現。」
聽到紀裏子這樣迴答，大家忍不住做出跌倒狀。
「雖然反射麵積（rcs）限製在極小範圍內，但是航空母艦級的高精度雷達要搜索到目標並非不可能。因此，我方被發現的風險極高。這是為了防止發出電磁波，所以省去了主動式匿蹤性能。不過，推測這方麵也不太需要害怕。因為憑藉光學、聲波、熱能等手段無法探測到無畏者，在攔截上存在難度。」
就算紀裏子再厲害，也沒辦法馬上就準備到那種地步，意思就是接近時會被發現──
但估計直到抵達遼寧號為止，路上都不會遭受攔截。
「這是現階段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靜刃、早乙女、鵺，你們願意搭乘這架pad嗎？」
貘如此問道，關於無畏者的資料，她似乎事先就聽過說明了。
「用不著拜托，我隻要有人載就行了。」
「嗬嗬。這玩意兒是鵺至今坐過最有趣的交通工具喔。」
早乙女和鵺向貘點頭同意──
「好啊。反正無論是白刃還是汽車模式的緋紅貝兒，紀裏子的pad乘坐起來從來沒有舒適過。」
「推測靜刃剛才在輕視紀裏子。」
聽到我和紀裏子這樣說，愛莉絲貝兒等人一陣竊笑──
氣氛稍微緩和下來，過度的緊張感得到解放。
「那麽，兩部隊準備出擊。往後，強襲部隊由靜刃擔任指揮。一切就交給你了。」
貘如此說道，像孔明一樣手持孔雀羽扇。
「哥哥，你要活著迴來喔。」「小靜，萬事小心。」「如果搞砸了，我就用電漿火烤你喔。」「加油吧，我的勇者。」
……祈、矢子、美美、琉姬你一言我一句，送上或許會成為最後的話別之語……
賽雅拉老師原來一直從校舍頂樓上看著我們，隻見她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日落西沉，天色逐漸暗下，某種幽亮微光照耀在我們身旁。盡管眼睛看不見實體，但這個──肯定是所謂的狐火。八九藻老師也在為我們送行呢。
表麵光滑，機身呈倒淚滴型的無畏者沒有機輪，是像水上飛機一樣離水起飛的載具。
隻是不能離地起飛。機體的過熱臨界值低，角動粒子提供的升力隻能維持四十五秒左右，在空氣力學上無法達到足以起飛的遷移飛行。因此，無畏者隻能從水上起飛。另外，返航時可以選擇降落在水麵或陸地上。
下水及迴收需要專用的起重機，因此，港口要設置搭載起重機的接駁卡車，否則無法出擊。
這部分有點不方便……盡管不能公開行動，獅堂他們還是預先做了安排，幫我們租下了位在橫須賀港角落的倉庫碼頭。
我們必須先在接駁卡車裏搭乘無畏者，於是我、早乙女、鵺和紀裏子依序進入如扇貝般開啟的機艙內……
四個人要搭乘這架原本設計成兩人座的機體，實在很勉強。
我仰臥在
最尾端，然後維持躺臥姿勢，讓下一個仰躺進來的早乙女騎在肩膀上。
再來輪到早乙女讓鵺騎肩膀，接著鵺又讓紀裏子騎肩膀。全員維持仰臥姿勢。
雖說不這樣做，身體就會擠出機外，所以也無可奈何，可是這種姿勢……
雖然隔著白套的褲子，但我的頭被早乙女的大腿緊緊夾住了。
鵺那家夥卷起裙子，一雙腳從南瓜褲裏探出來夾著早乙女的頭。
雖說同為女人，但那樣不用顧慮到衛生方麵的問題嗎？
可早乙女卻麵不改色，在自己的槍──史密斯＆威森.m＆p.r8裝填第一顆.357麥格農子彈。那是為了預防走火，平常先取出的子彈。
「……刹那。考量到妖刕的能量，這次將會成為你的最後一戰。在能量耗盡後，你有什麽打算？」
要是探討姿勢的話題，她很有可能用腳勒住我的脖子，於是我在她提出問題前先轉移話題──這是我成為異能者後，因時常被女人欺負所掌握的高級溝通術。早乙女在這方麵很好應付。
「我沒想過以後的事。我的名字叫刹那，意思就是瞬間。我隻是全力活在每一瞬間而已。」
她老實地迴答了。
對於這個躺騎在我肩膀上的姿勢，她好像很幹脆地認為是必要之惡。真是太好了。
「那麽，當個平凡女孩如何？」
因為我心裏有點不滿，於是這樣說道……
「我會考慮的。」
躺平的早乙女這樣迴答，喀嚓地甩動手槍，將彈巢收迴手槍本體。
「──pad無畏者──分配武裝。接駁卡車開啟。設定，格式核對，初始載入──全係統正常。上層機殼關閉──氣密狀況正常。進入著水程序。」
紀裏子說話的同時，收納著我們的pad無畏者像貝殼一樣閉合。舒適性差這點正如我所言，假設換成有幽閉恐懼症的人搭乘，這種閉塞感真的會把人逼瘋。
在無畏者內部，位於眼前的上殼內側設有觸控顯示器，半透明的畫麵上映著各項儀表訊息。背景上可見夜空和起重機。這是放映外部情況的全景顯示器。感覺就像單向鏡。
被那輛起重機吊起的機體產生搖晃，我感受到被慢慢放下海麵的聲音與感覺。
「確認降落海麵。起重機離開。目標代碼──遼寧號。衛星伺服器搜尋中。β日誌自動記錄開始。pad無畏者──上場。」
──終於要出發了。
我們即將搭乘這架隱形pad一路飛往遼寧號。
不過，這塊貝殼隻能保護我們直到抵達遼寧號為止。無畏者和紀裏子本人沒有攜帶戰鬥裝備，所以在攻入遼寧號後──
我、早乙女和鵺將無所遁形。完全暴露在人民解放軍的士兵和殲的眼皮底下。
無畏者在水上加速時搖晃劇烈，但在離水起飛後，飛行就進入平穩狀態。雖然飛行時會在海麵上激起波浪，隻是為了不容易被雷達探測，加上要借助幾分水麵效應，機體先是在相模灣上低空飛行。
起初感覺很不協調的「仰臥飛行」姿勢也很快就習慣了。現在感覺就隻是躺平而已。
「──現在進入亞音速飛行中。」
機身微晃，選擇氣流特別穩定的空域飛行的紀裏子……一陣摸索。
她在狹窄的機艙內把手伸進裙子口袋裏，拿出一片非接觸式智慧卡。
接著一邊操作觸控麵板，一邊拿著卡片在熒幕前揮動。
「……你在幹嘛？」
眼前熒幕內的視窗能看見每個人的模樣，於是我向紀裏子詢問──
「推測靜刃在尋求愚笨的自己也能理解的解釋，因此，紀裏子就那樣進行說明。這是電腦病毒。由於製作耗時，現在正在複製中。在接近遼寧號時，這套軟體會透過艦內使用的wi-fi與藍芽入侵係統，使其引發電子故障。在取得防衛省協助的模擬實驗中，成功入侵率達到98.3％。」
癱瘓遼寧號作戰係統的病毒──
「那真是幫大忙了。紀裏子老師好厲害喔，真是漂亮的支援。」
「因為尊稱有誤，在此提出糾正。紀裏子透過衛星課程，取得了麻省理工學院（mit）的資訊工程學博士學位。也就是說，我是紀裏子博士。dr.紀裏子。」
「……是……是喔……話說迴來，你為什麽……要上高中……？」
先不談詢問這個根本問題的我，早乙女和鵺也對紀裏子的話很感興趣──
「盡管如此，根據紀裏子的計算──本次作戰的成功率大約隻有0.02％。毫無意義。靜刃做事總是毫無意義。」
紀裏子這番話令明快的氣氛冷了下來。
畢竟在開戰前氣氛消沉也不太好，當我正想說些什麽時──
「不過……毫無意義也不壞。」
──紀裏子突然講出這種以她來說很奇怪的話。
雖然紀裏子平常就很奇怪，但這次意義卻不同以往。紀裏子好像是第一次說出這種關於好惡的發言吧？
我不知該做何反應，紀裏子──
「靜刃。」
「什麽事？」
「紀裏子在想一件事。這是我從未思考過的事情。」
「所以說是什麽？」
「紀裏子不希望靜刃死掉。」
──紀裏子。
沒錯。就是那個啊，紀裏子。
先不管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至今為止都覺得我死了也沒差。
不過，你的那種想法──肯定是──
「你要珍惜那份心情喔。你就祈禱我不會死吧。」
為了掩飾自己心裏有點感激，我忍不住用玩笑的語氣說道……
紀裏子。那肯定就是感情。
你一直認為自己欠缺的感情，也許正在你的心裏萌芽。就在這個關鍵時刻。
pad無畏者花了五分鍾左右穿過相模灘，在大島和伊豆之間飛行。
在唿吸沉悶的機艙內，當我頭枕在早乙女的下腹時──
顯示器上跳出類似機器人動畫的近未來感設計的警告標誌。
「──確認遼寧號的雷達偵測到本機。往後，在抵達遼寧號前大約十二分鍾內，禁止大聲交談。」
紀裏子的聲音一如往常地淡然……終於被發現了嗎？
「竊聽通訊，解析。遼寧號似乎派出了預警機。代號heli（ka-27pc）。研判敵方將pad無畏者誤認成未知的反艦飛彈（asm），意圖采取應變。」
根據妖刕的說法，起飛的heli是由舊蘇聯製的反潛機改裝而成的武裝直升機。
機上除了配備金屬箔片與熱焰彈等非破壞性電子幹擾係統外，還搭載攔截反艦巡弋飛彈的防空飛彈（qw-11s）。
我們接下來要突破直升機的幹擾攔截網，向遼寧號前進。
已經不能迴頭了。雖然我打從一開始就沒那種打算。
「要渡過比盧孔河了。」
「是盧比孔河。」（注：「渡過盧比孔河」為西方俗諺，意指破釜沉舟）
「噗哈哈。」
我試著引用古羅馬的典故，結果馬上被早乙女糾正，還遭到鵺恥笑。
我實在耍帥不起來耶。不過，就當作是要消除緊張感吧。
──要上了。
愛莉絲貝兒
靜刃他們此刻正音速般飛往遼寧號。
這時，他們或許已經暴露在遼寧號的艦對空飛彈射程內了。
隻要擔心他的安危，我就感到一陣揪心。
自古以來，女子應該都是懷著這種心情，等待出征的男子歸來
吧。
我想著這些，心裏一邊祈禱，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可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
女人隻能像童話公主一樣祈禱守候的時代結束了。
我背對著燈火通明，由紅磚建成的東京車站──
在貘的陪伴下，站在山手線外圈的五號線月台上。
頭發和裙子隨風飄揚，我從站台上對著高碳鋼鐵軌舉起雙手──
鐵軌上浮現出閃耀的金色粒子。
那是構成荷電粒子炮的元素，纏繞魔丹塵的帶電換價重力子的聚合體。極小的銀河。
光粒最初是滾動聚集起來，接著互相受到來自虛數方向的重力拉扯，逐漸形成接近小鋼珠的大小。
「──超荷電粒子炮──」
我念出技名，一身水手服打扮的貘站在旁邊，很罕見地額頭冒汗。
貘，其實我知道喔。你雖然在大家麵前表現出作戰百分之百會成功的自信……但其實誰也不曉得這種未知的大術式能否成功。
成功率不值一提。或許等於零也說不定。
不過，蠻幹就是魔女的專利。
所謂的魔女，本來就是能辦到正常人辦不到的事情，才會稱作魔女。
唰──
我隨風揮舞雙手，動作像是在跳舞一般。
尺寸接近彈珠，看似滾動小燈泡的光彈──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開始跑在鐵軌上。
以腳踏車般令人焦急的速度，先朝有樂町站的方向前進。
美美
……來了。
從原宿、代代木的方向順著超荷電粒子炮的加速器──山手線鐵軌傳導……
皮球大的小太陽過來了。
我和琉姬兩人從剛才──算了，琉姬光看外表也算美人胚子，我們這兩位美女從剛才──就一直並肩站在月台上，目送了好幾班電車離去，導致在新宿站上下車的大批乘客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我們，弄得我心煩氣躁。
算了，因為幹有事先向jr報備，所以我們才沒被站務員盯上。
「受不了，愛莉絲貝兒那個吊車尾的。這不已經偏離軌道了嗎？」
「好像是微米單位就是了，要修正嗎？」
「動手吧。山手線一圈長達三十四點五公裏耶。照這個情況下去，差不多繞個一圈半可能就會脫軌了。」
我和琉姬這樣說著──
手指向鐵軌，設置了一個，兩個，三個反射鏡，用來微調肉眼看不見的粗糙瑕疵。
荷電粒子炮的炮彈是讓魔丹塵帶電，利用其中含帶的磁力，使炮彈的行進方向固定在強磁體金屬上輪轉。同時將金屬內含的魔丹塵轉換成式力進而凝聚。
凝聚炮彈的經線越長，慣性矩也會隨之變大，自轉速度也會增加。藉由這種結構凝聚出威力更強，速度更快的炮彈。
此外，雖然炮彈呈現圓球狀，但嚴格來講不是正圓。受到地球重力和地磁影響，炮彈會產生微乎其微的扭曲。
因為這樣，就算具備金屬軌道，炮彈也有從上脫落的風險。就類似擲鏈球的鐵索斷掉一般。
因此，我們才需要像這樣微調，讓炮彈精密地持續附著在軌道中央。
關於這方麵──愛莉絲貝兒說情況特殊，所以也在昨天分享給我們知道。
聽她說完之後，我本來還覺得自己或許也能發射荷電粒子炮，可是重新看到實物後，果然還是不行呢。究竟該怎麽做，我隻明白了個大概。
說實在的，細部構造全憑愛莉絲貝兒的直覺而定。固有術式就是固有術式呢。
不過，我又明白了一件事。
關於反射鏡能否反彈荷電粒子炮，這件事本來就是個謎──但是昨天在作戰會議上討論到有關光彈脫軌的風險時，愛莉絲貝兒和我做了一場實驗，結果發現有百分之十九的機率能夠反彈光彈。
也就是說，雖然無法完全防禦，但是拿來應用的話，還是能做到細微的軌道修正，所以我們才決定負責這項任務。
我們目送快如箭矢的光彈往池袋方向揚長而去──
「──軌道修正成功了。」
「愛莉絲貝兒，你要再認真一點啦。」
我和琉姬透過紀裏子出借的京菱伺服器，在網路電話會議上向愛莉絲貝兒發牢騷。
「……消息差不多該傳遍全東京了。雖然公安好像跟jr公司打過招唿，但我們算是擅自使用了山手線的鐵軌。」
「幹不是說了嗎？他們向乘客宣稱這是慶祝東京車站重建的光雕投影驚喜活動。」
「嗯……雖然做法很草率，不過也莫可奈何。」
「這也是為了守護東京免於首都直下型地震的威脅啊。希望東京也幫忙一下。」
聽到琉姬說得一派輕鬆，我麵露苦笑。
算了，或許是這樣沒錯。這種時候隻要有正當理由，心態上就很輕鬆。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這次的超長程狙擊成功。畢竟地震要是震垮了東京國際展覽中心，夏季同人誌會大概會停辦。如果交通打結，像是虎之穴或甜瓜書店的網購也會延遲耶。那種事絕對不能發生。我絕不允許。
──靜刃，你要加油喔。
靜刃
pad無畏者似乎讓敵人將自己誤認成巡弋飛彈，於是索性放慢了速度……目的是要讓遼寧號的雷達把我方誤判成民航機或其他飛行物。
話雖如此，對方似乎也沒蠢到那種地步──
我透過無畏者的外部攝影鏡頭遠望，發現了武裝直升機的機影。來者是一架heli。
因為是直升機，所以速度並不快，但幾乎是朝著我們的方向直線飛來。
「……紀裏子，這下該怎麽辦？有辦法從正下方穿過嗎？」
「不行。先從直升機的電子偵察死角逼近。接下來的機動動作會有點劇烈，注意不要出聲。」
正當鵺和紀裏子小聲說話時──雖然從光學上無法觀測，但可能是認定目標接近了，直升機幾乎同時釋放出金屬箔片與熱焰彈。
仿佛身體顛倒的紅孔雀張開雙翼一般，火幕在夜空中擴散開來。
那是會在空中猛烈燃燒的主動式誘餌彈，目的是用來欺騙紅外線導引。
除此之外，反射著火光閃耀的鋁箔片像紙片般散布在夜空中。這是用來欺騙雷達歸向導引的反射材料。
不過兩邊都是浪費彈藥。因為無畏者不是經由紅外線或電波導引的飛彈，而是憑藉著肉眼飛向目標的有人機。
「簡直就像煙火大會……嗚！」
麵對已經是戰爭狀態的景象，早乙女嘴上說著逞強話，就在這時──
以數百公尺的高度差與直升機擦身而過的無畏者，開始急劇向左迴旋。
隨後就這樣不斷迴旋上升，宛如登上螺旋階梯一般。
這個機動動作可不是「有點劇烈」的程度而已。
超乎尋常的橫向g力壓得我們連話都說不出來。
（～～唔……！）
因為隻有紀裏子和早乙女手邊設有椅把，我和鵺隻能張開手腳支撐身體。
搖搖晃晃的無畏者突破層層火焰與鋁箔片形成的瀑布──
最後竟然以相同的速度──在直升機正下方僅隔幾公尺的位置平飛。
采取仰臥姿勢搭乘的我們透過全景顯示器一瞧，武裝直升機就近在眼前。
雖說肉眼看不見，但直升機底下貼著飛行物體導致氣流紊亂，使得機身上下搖晃。
全翼機的無畏者升力也受到直升機的下降氣流所衝擊，機身搖晃不已。
「機動成功。另外，由於heli發射出誘
餌彈，研判遼寧號並未偵測到目前的機動動作。之後，本機將與這架heli強製編隊飛行。」
「……唔……！你……你搞什麽鬼啊？這是……！」
這種誇張的飛行嚇得我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吸盤魚。」
紀裏子說道，即使處在這種情況下，她依然泰然自若。這個女人也是膽識過人呢。
「我……我們要這樣跟隨著直升機一路飛往遼寧號嗎……」
早乙女這樣說，透過顯示器的畫麵，我曉得她和我一樣瞪圓了眼……
我總算猜到紀裏子的意圖了。
從直升機的角度來看，因為在光學上看不見這邊，對方隻是一副感到困惑的樣子。
我從紀裏子近距離竊聽到的直升機通訊明白了這件事。
根據無畏者搭載的音譯軟體翻譯──
「飛行物體消失，但本機發生異常狀況……！現在緊急返迴遼寧號。請求備好停機坪。」
年輕的駕駛員用中文嚷嚷著，語氣聽起來很慌張。
無畏者活像吸盤魚似的貼在折返的武裝直升機底下飛行──幾分鍾後──
（……遼寧號……！）
浮現在夜晚的駿河灣海域上，航空母艦的亮光映入了眼簾。
我還看見了艦橋的燈光，還有降落指示燈與夜航燈。
「……真……真的好大……！」
雖然還有一段不遠的距離，但是連我這個外行人也能感受到航母誇張的大小。
遼寧號無疑是一座海上城堡。
不對，想也知道是那樣。畢竟那是貨真價實的航空母艦。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們隻有四個人──扣除接下來將隨著無畏者退往海上的紀裏子，我們僅憑三個人就要殺進那座城裏。
「靜刃，不用擔心。不需要弄沉那艘船艦，我們的目標是護國乃龒的魂晶──還有殲的首級。」
意識可能是投入了軍刀妖刕之中，早乙女正緩緩提升半潛能解放的數值。
我也隨之跟上，當我將半潛能解放數值從4％提升到6％，8％時……
攻擊直升機的高度與速度逐漸下降，慢慢接近了航行中的遼寧號。
我、早乙女、鵺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已經……
抵達遼寧號上方了。
我知道直升機就飛在閃著指示燈的停機坪上方，仿佛要壓扁無畏者般逐漸降落。
「對地速度──零。連接遼寧號的無線網路，開始破解係統。無畏者目前僅依靠角動粒子提供的升力懸空。現在開啟尾端艙口，按照靜刃、早乙女、鵺的順序降落。無畏者會下潛至淺深度追蹤在遼寧號後方。在機艙熄燈後，本機將采取仰角姿勢。」
紀裏子話才剛說完。
無畏者的顯示器啪地一齊熄滅，狹窄的機艙一片漆黑。接著維持躺臥姿勢的我們──腳邊逐漸下降，感覺就像躺在滑梯上。
隨後，我腳底下的空間像雙殼貝般喀啪地開啟。原來那邊也能打開喔。
直升機產生下降氣流，戶外空氣──海潮與廢氣的氣息一口氣灌入機艙。
眼下能看見直升機停機坪。高度大約十五公尺。
假如是妖刕的話，就能以肉身降落地麵。鵺大概也辦得到。
「──上吧，可別摔到我身上喔。」
早已發動半潛能解放的我從無畏者──
直直飛落到遼寧號的直升機停機坪。在氣流拉扯下，黑套的衣擺掀動翻飛。
「──喝！」
早乙女從我頭上緊隨而來。
「咻咻咻咻！這下子事情變得有趣嘍！鵺想起了大阪之役喔！」
再來是鵺。
右眼為紅，左眼為藍，紅藍色的異色瞳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鵺從空中飛降而下。
紀裏子關閉無畏者後再次消失──開始從艦上搖搖晃晃地降落到海上。她應該是要像墜落般直接降落到海麵上，接著進入淺深度潛航吧。無畏者無法長時間滯空，因為一旦在空中的對地速度歸零──機體就無法重新加速產生足夠的升力。
為了以防萬一，避免超荷電粒子炮的事遭到竊聽而走漏消息，無畏者與我們之間沒有連上通訊。接下來，我們三人是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站在飛行甲板上揮舞螢光棒，引導heli降落的士兵──
「是誰？」
目睹我們宛如從空中的裂縫裏瞬移出現，立刻出聲大喊。
──這時，外觀看似高樓大廈的遼寧號艦橋，窗口的亮光開始陸續熄滅。
寬如機場跑道的甲板上，指示燈也依序熄滅。
因為電力被切斷了。
紀裏子從無畏者上非法侵入遼寧號的無線網路，並且癱瘓、竄改了係統。
現在能目視到的人工光源，就隻有從艦橋窗口照出的手電筒燈光，以及設置在艦橋、甲板邊緣各處閃著紅光的航空警示燈──那個似乎在停電時也能靠著蓄電池發亮。
咚！噠！啪！三聲響起，我、早乙女和鵺降落到直升機停機坪上──
看似手無寸鐵的引導員丟掉螢光棒，嘴裏一邊喊著聽不懂的中文，一邊拔腿逃跑。不過那樣就好。我們這邊也不想多傷人命啊。
「要上了，刹那。按照行前沙盤推演，先找隱蔽處藏身吧。」
「了解。靜刃，要注意腳邊喔。」
「咻咻咻。這艘鐵甲船還真夠大的呐。」
我們憑藉眼睛的亮光來確認彼此的位置，同時躲開用機上的照明燈照著甲板並強行降落的直升機──朝著有許多掩蔽物的艦橋方向跑去。
四周並不是一片漆黑。
剛才的警示燈閃著紅光，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晚是月夜。月亮是我們的夥伴。
「隻要有半潛能解放，這點亮度足夠我們避開障礙物跑動了。」
「嗯。相反的，一般人應該看不太到我們的蹤影。」
身穿黑套的我固然不用說，對於穿著白套的早乙女及粉紅色頭發的鵺，士兵們應該也看不清楚她們的身影。
這樣一來，我們應該能潛伏到艦內各處，偽裝成有大隊人馬攻來的樣子。
要找出殲的所在位置，三對一打倒她，這件事肯定馬上──
「……唔！」
──輔助顯示──警報──
──「捕捉到殲的蹤影（capturing g）」──「電磁投射炮」──目標定位顯示，距離一百公尺內！
「停下來！殲就在附近！」
就在我大喊的瞬間，艦橋上層發出強烈的閃光。
看似美美變身時發出的光芒，那種有點虛幻的閃耀方式似曾相識。
──那是殲變身時發出的光芒！
我透過朱紅眼遠望，看見了從艦橋上跳下來的女子身影──
「──莉莉奧帕拉，瑪因奧帕拉，瓦賽達歐──！」
隻是聽著就很刺耳的尖嗓叫聲傳來。
那個人在空中俯衝而下的同時，身上的紅色旗袍逐漸變化成一條條光帶。
光帶纏繞上那具一瞬間裸露的姣好裸體。
轉瞬間重組成一套……勇猛又帶點動畫風格的華麗服飾。
金布滾邊的鮮紅色上衣。紅色底褲周邊像芭蕾短裙般展開的黃色係裙子。
一頭長發綁成兩團帶辮子的包包頭雙馬尾。是殲！
一確認對方的身影，早乙女……
「──殲──────！」
以近似吼破的音量呐喊，就在下一刻。
輔助顯示……「nue is locked（鵺遭
鎖定）」！
「鵺，快躲開！」
在我放聲大喊的同時。
殲像是揮拍似的揮下紅孔雀羽扇，發射出巨大的刺針彈。
──咻砰──────────────────！
刺針彈破空飛射而來！
反過來突襲打算發動奇襲的我們，殲突然就使出了必殺技──芭蕉扇！
她似乎是一邊變身一邊集氣，那一擊的初速達到十點五馬赫。
黑套「啪唰！」地遮住我的耳朵。這是要避免像在仍島那時一樣，鼓膜被衝擊波震破。
──磅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唔──！」
我和早乙女仿佛遭受轟炸般震飛到左右兩側。鵺──噗咻！──
──看似鐵筷的炮彈從斜上方貫穿了她的胸口上部。
鵺被衝撞到飛行甲板上，身體翻滾彈跳了五～六公尺高。
有如番茄破裂一般，血花在黑暗中飛濺開來。
妖刕顯示──鵺的心髒被擊穿了。
「……鵺……！」
完了……！被擺了一道！
一看到我們三人出現，殲立刻做出了判斷，將鵺視為頭號危險人物。因為她能使用足以貫穿10式戰車厚實複合陶瓷裝甲的超高頻增幅炮，殲在仍島時有見識過其威力。於是，她就鎖定沒有妖刕的警報功能保護，最容易遭受奇襲的鵺下手，對鵺發動一次突襲，不讓她有反擊的餘地。
從我們的角度來看，唯一能進行中距離戰鬥的同伴──開場就被解決了。
鵺像塊破抹布似的倒在遼寧號的飛行甲板上，身體已經一動也不動。她當場死亡。
我們這邊已經無人能施展鎂射炮，以及對抗殲的火焰的絕對零度術式。
作戰從一開始就邁向崩盤。不過──
「靜刃……你沒事吧！」
「嗯……嗯……可是鵺……！」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假如是在玩遊戲，這時就要先讀檔，從抵達遼寧號的場景重新開始──
就算參戰成員很有電玩風格，但這不是遊戲，是現實的戰鬥。
實戰可以采取「應對」手段，卻沒有「重來」的機會。
因此，我們隻能采取應變。隻是該怎麽辦？我們必須重新修正早已崩潰的作戰。問題是該怎麽做？
我和早乙女在找不到答案的情況下站起身，在前方五十公尺處──啪噠。
仿佛在誇示一雙長腿的腿線美，來者以垂直姿勢降落站定。
她是代表中國的異能女豪傑──殲……！
「──三年──耐性如長江般綿延不絕的我也等得不耐煩了。飛蛾撲火。用你們日本人的俗諺來說，就是飛入火中的夏蟲呢。白妖刕、黑妖刕……今晚你們逃不了的。」
仿佛在向我們展示遼寧號航空母艦與這片夜晚的海洋，殲展開雙手──走著台步靠近過來。
（鵺……唔……）
現在就連望向被擊斃的鵺也很危險。光是移開視線就很可能喪命。
殲就是這種等級的敵人。
「……你剛才的變身應該被遼寧號的士兵們看見了吧？」
不知是否打算展開舌戰，早乙女向殲這樣搭話。
憑藉妖刕的輔助顯示，我曉得早乙女也多虧有妖刕發出警告，目前看起來還毫發無傷。
「那又如何？我是超常之女──魔法少女。我不介意在人前袒露肌膚。」
「你錯了。魔法少女應該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變身吧？中國的山寨貨，你在這方麵還太嫩了。」
早乙女提出這種有點像昭和時代魔法少女動畫的問題。
「在最後一集就可以啊。」
殲如此迴應，她好像也是看著日本動畫長大的。
「你們知道嗎？──魔法少女絕對不會輸喔。」
一聽到殲講出美美也說過的話，我有種文化被人抄襲的感覺，心裏一陣窩火──
「你落伍了。這個年頭也有魔法少女會吃敗仗啦。」
我稍微防備著走近的殲，同時告訴她這件事。
「日本的外患，藍幫的殲。我要砍下你的首級。」
藍色右眼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早乙女舉起戴著白色露指手套的手，用大拇指在脖子上比了割喉的動作──殲見狀，表情變得十分不悅。
然後──
「日本鬼子們──我要在士兵們麵前獨自解決掉你們。如此一來，我的名號就會像黃河般傳遍全中華。」
殲如此迴話，語中夾帶侮辱日本人的字眼。
透過輔助顯示，我知道遼寧號的士兵們……沒有要攻過來。
他們在圍觀這場戰鬥。而且不是所有人，遼寧號中了紀裏子的電腦病毒，大部分的人都忙著維持船艦的機能。
這恐怕是艦長事先透過殲下達了命令。當接近過來的不明物體涉及異能方麵的問題時，為了避免犧牲者出現──事情就交給殲來處理。殲就是這艘航空母艦的異能護衛。
而且殲打算在這座飛行甲板上高調地與我們戰鬥，藉此提升自己的名聲。
……那種野心對我們來說再好不過。
畢竟我不想傷及隻是奉命行事的軍隊。
「事情會那麽順利嗎？相反的──如果當著這麽多觀眾的麵落敗，你就算死後也會成為笑柄喔。中國人無論生前還是死後，應該都很在乎麵子吧？」
「那種事就如同太陽不會打西邊出來一樣，我是不可能會輸的。」
早乙女接下來的挑釁也被殲輕鬆化解。
隨後仿佛在表示無需多言一般，殲拿起掛在腰臀上的葫蘆。
她大口灌下葫蘆中的液體，接著將嘴裏殘留的一些噴到自己手上。濃烈的酒味順著海風飄過來。那是酒。
我如今也總算搞懂了異能者的構造，就像愛莉絲貝兒是攝取糖分，而美美是充電一樣，那家夥是將酒精轉換成式力的魔法少女啊。
之後，她拿出折疊收藏在背上的武器──
形似三國誌的關羽使用的青龍偃月刀像權杖一樣轉動，一口氣組裝完成。
「雙火偃月刀──有幸見識到二次，你們是史上第一人喔。可以在地獄裏自豪一番喔。」
……為何無人見識到二次，問了隻是不知好歹。看過的人大概都死了吧。
轟……轟轟轟！大刀斬開空氣──「啪！啪！」地燃起火焰。
宛如火舞一樣耀眼燃燒的雙頭矛卷起火焰漩渦。
無火自燃的魔法火焰釋放出異常的熱量。感覺好像對殲沒影響，但那股熱量也傳來我們這邊。周圍的氣溫不斷攀升。已經上升到攝氏三十度──不對，上升到四十度了。
「簡直熱得像是中華料理的廚房啊。不對，感覺像是待在中華炒鍋裏。」
當黑套開始冷卻風衣內的溫度時，我──
「既然鵺被你殺了……那我今晚也將使出渾身解數。」
說出這句有點像被妖刕逼著講的台詞，同時把手放到左右妖刕的刀柄上。
「可以喔。否則──你不到三分鍾就會陣亡。那樣觀眾也會覺得沒看頭。」
殲將突出的偃月刀刀尖置於下段，臉上露出獰笑。
「殲，會在三分鍾內陣亡的人是你才對。今晚，我和靜刃將對你執行天誅……！」
早乙女如此說道，接著啪唰地拂開白套長風衣的左衣擺──以與我相反的順序，雙手擺放到掛在左腰的兩把軍刀上。
「好，好。白妖刕、黑妖刕。我們來繼續──三年前未了的一戰吧！」
轟！偃月刀一揮──
耀眼的橙黃色火焰化作一頭中國形象的獅子，朝著我們直撲而來。
「──唔！」
我拋開早乙女，索性衝向那頭火獅子。
我依然處於半潛能解放狀態。妖刕隻能戰鬥三分鍾，不到最後不能拔刀。
（──就是現在！）
眼看就要撞上獅子時，我同時拔出兩把妖刕──
掃開火焰衝入火團之中。
倘若是半潛能解放的話，我或許會受傷，但隨著進入潛能解放狀態，黑套釋放出黑色氣場，這點程度的火焰根本不放在眼裏。
緊跟在我後麵衝上來的早乙女，發出鈴鐺般清脆的拔刀聲──
──施展潛能解放猛然加速，踏著我的背和肩膀跳起來。
殲仰望著跳起五公尺高的早乙女時，我也突然加速襲向她的腳邊。
黑白妖刕以火焰隱藏身形，從時速約五十公裏的半潛能解放衝刺狀態，突然加速到突破時速一百公裏的速度逼近殲的身邊。
我壓低妖刕劈出緊貼飛行甲板的超低空斬擊，砍向殲修長的腳踝。結果殲輕輕一跳躲過。
可是這種攻擊目的不是要砍斷她的腳。
這是為了讓殲跳起來，奪去她行動自由的障眼法。
「──喝！」
空中傳來「咻咻！」的聲音，早乙女看準殲的腦袋射出兩把軍刀妖刕。
殲在空中扭身躲過了攻擊。
射偏的軍刀朝我襲來，這也在預料之中。我早已架起妖刕，用刀鍔勾住兩把軍刀，然後以妖刕為支點，反轉軍刀往上扔。
咻咻咻咻！軍刀妖刕有如迴旋鏢般旋轉飛出，再次鎖定殲的身影。
「──咕！」
殲同樣躲開了這次的攻擊，但姿勢在空中大幅瓦解。
這一瞬間，我的潛能解放數值達到百分之百。早乙女也慢了一秒到達。白套隨風飄揚，早乙女在黑暗中起舞，雙手「啪啪！」地接住軍刀妖刕──
「──傾巍十字！」
雙刀朝下架成字，靴子踏著刀背的交叉點降落。
軍刀妖刕如大剪刀般架起，死命鎖定殲的腦袋。除此之外──
「──傾巍十字！」
我也祭出靠出聲發動的招式。
左右妖刕舉成字，鎖定殲的長腿跳起來。
早乙女和我是第三次組成妖刕搭檔戰鬥，如今輔助顯示也連結起來了。
就像兩名玩家協力戰鬥的遊戲一樣，我們宛如熟悉彼此的玩家，實現默契十足的刀劍戰鬥。
殲。
這個雙重傾巍十字，你是絕對躲不掉的。妖刕也是如此表示。
──贏了。雖然出現犧牲者，但我們報仇了──就在我這樣堅信的瞬間──
──鏗鏘！
伴隨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我感受到了抵抗。
我的跳躍被壓製下來。早乙女也停止降落。
殲──
利用偃月刀熊熊燃燒的上下刀刃，分別架住早乙女和我的妖刕交叉點。
何等驚人的──超級平衡感。她接住了妖刕的夾擊。這家夥──
也是如假包換的異能戰士啊。去你的，那種事連我也辦不到。
「殲，很有一套嘛。」
早乙女似乎也和我抱持相同意見，隻見她皺著眉頭站在刀刃上，同時受到上段刃的火烤。
「嘻嘻，彼此彼此。」
雖然殲發出嗤笑聲，但我看見她額頭上冒出了一滴冷汗。
對於殲來說，剛才的合體技是不知能否防禦的棘手攻擊。
──我和早乙女的攻擊生效了。
「刹那，不要給她喘息空間！」
「嗯！」
如果給她時間，電磁投射炮就要來了。
我們再次拉開距離，立刻重新夾擊殲。
我傾斜妖刕，隔著刀鍔踹向偃月刀的下段刃，退迴飛行甲板上。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早乙女也踏著上段刃作勢飛躍起來。然而──
「──唔！」
殲用單手──抓住了早乙女的長馬尾，不讓她飛起來。
隨後，殲將早乙女的頭發在自己手腕上纏繞了二三圈。
「唔！」
頭發被揪住的早乙女甩頭掙紮──
「唿龍號──！」
殲麵對著早乙女的臉，像炮口一樣張開嘴。
橙黃色的強烈光芒從她的口中漏了出來。
輔助顯示──火焰術式。殲打算從嘴裏噴出高熱渦流，來火烤早乙女的腦袋──豈止是那樣，根本是要將其蒸發掉！
「唔唔！」
早乙女眼中應該也顯示出這項訊息，可是她被揪住頭發而逃不了。
「刹那！」
我出聲大喊，作勢要把妖刕投擲出去，卻來不及行動。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宛如油氣彈的火焰呈圓錐狀向上噴發──
閃光吞噬了早乙女的身影。
可即使視覺受到遮蔽，妖刕還可仰賴輔助顯示。眼見早乙女的身體呈拋物線下墜，我腳蹬甲板衝向墜落點，有如猛撞上去般接住早乙女纖細的腰肢──
「……唔。」
早乙女的腦袋還好端端地長在脖子上。
隻是一頭長馬尾不再。在殲像龍一樣吐火前，早乙女用軍刀妖刕割斷自己的頭發擺脫束縛。
「那個死怪物。白套都有點燒焦了。」
盡管全身冒煙，但早乙女的戰意絲毫不減。
對於割斷自己的長發，她看不出有任何猶豫的樣子。
「……刹那，你真是急死我了。不過，短發也很可愛喔。」
「蠢……蠢貨！」
聽到我稱讚可愛，早乙女明顯慌張起來，我先用公主抱抱著她，接著把她放到甲板上。
「──嘻嘻嘻！」
自由落體的殲從上方落地後，隨即橫刀揮掃──將熊熊燃燒的偃月刀像螺旋槳一樣旋轉，展開了連續攻擊。
「嗚喔────！」
「喝啊────！」
我們憑藉四把妖刕進行防守，時而趁隙進攻。
鐺鐺鐺鐺鐺鐺鐺！鏘鏘鏘鏘鏘鏘鏘！遼寧號上迴響著宛如機槍連射般的刀劍交鋒聲。
刀刃上纏繞的火焰持續灼燒我們，刀刃碰撞出火花向四麵八方飛濺。簡直就像置身在鐵工廠。
輔助顯示──周圍的氣溫超過了一百度。雖然黑套與白套的冷卻功能正全力運作，但殲的刀鋒掠過處卻留下冒煙焦痕。黑套與白套的防禦出現漏洞，高熱開始從那些部位侵入，無情地灼燒我們的肉體。
──輔助顯示──殲正在吸氣──她又要噴火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幾乎就在我們注意到的同時，火焰渦流釋放出來，我和早乙女往左右兩側跳開以避過攻擊。
在接下來的幾秒鍾，我、早乙女、殲三人不約而同調整唿吸。
（……先消耗殲的力量，再利用超荷電粒子炮的狙擊擺平她……）
盡管賠上了鵺這名犧牲者──但作戰整體來說很順利。
為了頂住我們妖刕雙人組的猛烈攻勢，殲也被迫消耗掉體力和式力。
「──靜刃，進攻吧！我們要持續進攻！」
為了避免誤射到我，早乙女側身跳開同時取角度──砰砰砰砰砰砰──！
未等縮短與殲之間的距離，早乙女立刻拋高妖刕──拔出史密斯＆威森.m＆p.r8──以左輪手槍連續射擊。
「竟然用槍。我也真是被看扁了。」
殲把偃月刀的大刀當作盾牌彈開子彈。她能預測麥格農彈的彈道。
不過──這樣如何呢？
我依照妖刕的輔助顯示，僅以左手無名指與小指扣住換成反握的左手刀，然後用餘下三指取出──截短的溫徹斯特m1887霰彈槍開火。砰！殲魔女彈（mhi buster）傾瀉而出，射向殲的腰腿處──
「嘻！」
殲在身旁周遭釋放出幾乎令身形模糊的熱風。鉛彈一射進熱風裏便相繼變形，半數產生偏移。雖然有些子彈命中了目標，但也因為表麵融化而沒有貫穿身體。不過，我確認到殲使出了保護體表的術式。盡管隻有一點點，但我又逼她消耗了式力。
「殲，子彈很過癮吧。我讓你嚐個夠！」
我用右手兩指扣住妖刕，三指握住蠻牛左輪手槍──砰！繼續開火。同時轉動左手的霰彈槍讓下一發子彈上膛，接著馬上射擊。
雖然殲釋放出高熱的海市蜃樓，導致肉眼的瞄準偏離，不過沒關係。我這邊可以仰賴輔助顯示。
早乙女射盡r8的子彈後，也迅速拿出一組八發子彈的彈匣重新上膛，然後砰砰砰砰砰砰！向殲發動宛如衝鋒槍開火般的連續射擊。
殲輕鬆擋下那些子彈的同時──也確實一點一點消耗著式力。
靜刃，開火，開火就對了，直到彈藥耗盡為止。我明白她不是憑槍就能擺平的對手，不過可以削減力量。大魔王必須慢慢宰。哪怕是一點點，總之先封鎖她的行動，並持續給予傷害……！
啊，不過──潛能解放的剩餘時間也正在倒數當中──！
愛莉絲貝兒
靜刃和早乙女目前正與殲交戰中──讓遼寧號的係統陷入當機的紀裏子傳來這樣的通訊。兩人所能戰鬥的時間，還剩下兩分三十秒。
「……乘客反而好像很高興。網路上幾乎都是『發光了』這類的留言。」
用智慧型手機搜尋了各大社群網站的貘嘟噥道。
超荷電粒子炮的光彈持續環繞山手線轉圈，直徑已經膨脹到任誰都能察覺的地步。而且光彈在飛越到大致設定的距離為止，行進間會穿透萬物。這點就算是在加速器上也不會改變，所以光彈目前處於穿過山手線列車電車飛行的狀態。
大光彈的速度達到超音速，看在乘客們眼裏，車廂和月台就像瞬間發光而已。
新聞報導說這種發光現象是jr公司展示的新光雕投影，所以人們好像才沒有起疑。這都是多虧幹小姐向媒體發布了假消息。
不過──
『愛莉絲貝兒，你聽得見嗎？大事不妙了，光彈的直徑不如預期。連一半都不到，看起來隻有達到四成左右耶。』
我看著數度通過東京車站的光彈，心中一直感到不安，美美在電話裏明講出這件事來。
『從光量來看也不夠喔。』
『二十三區西部刮起璃璃風暴了。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
位於品川站的祈，以及位於新宿站的琉姬在電話裏接連說道。
──璃璃風暴……那是目不可視的魔雨。是一種幹擾異能之力的粒子。
此刻，山手線西邊正飄起「璃璃粒子」這種宛如風雨般自然發生的粒子。正如同在雨中點不燃蠟燭一樣，身處在這場風暴當中，我們的異能之力會變得難以發動術式。
……這樣的話……
時間會來不及。
光彈無法在剩下的兩分鍾內，達到足以飛向遼寧號並消滅殲的大小。
發射不得不推遲了。
啊……時間……要超過靜刃他們所能戰鬥的時間了……！
靜刃
──我和早乙女的子彈都用光了。
可是我們反覆進攻，不讓殲有機會使出芭蕉扇。殲應該如我們所願，消耗了大量魔力在防禦上。
「──唿……唿……」
殲守住了我們兩人的猛攻，調整急促的唿吸……
拿來攻擊鵺的電磁投射炮，自然纏繞在青龍刀上的火焰與熱風，從嘴裏噴出超高溫火焰，以及罩住肉體的防禦術式，在攻防上使出各種超人戰技──她顯得十分疲憊。
妖刕也判明了這點。
成功了。雖然潛能解放已經使用了一分半鍾，但努力收到了成效。
如此一來，剩下的一分半鍾，在等待荷電粒子炮抵達的期間──我們隻要堅守下去就能獲勝。
「……」
不過，早乙女表情依舊緊繃。當我對此皺起眉頭時──
「……目前為止是福利大放送喔。本來覺得不需要用在你們身上，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變身吧。」
殲全身……光華閃耀……
光之粒子開始纏繞那套金紅色的服裝。
（變身……？）
──殲不是已經變身了嗎？
仿佛在嘲笑我的疑惑一般，殲的服裝再次化成一條條光帶。
整套服裝唰地解開。
隨後解開的布就像重新縫合起來一般，漸漸重組成一套嶄新──且布料更多的魔法少女服。服裝保留著原本的剪裁設計，但感覺配件增加了。
「……唔……」
我之所以啞然失聲──不是因為她的外表變得更加華麗。
我領悟到殲的體力和式力一口氣增強了。
「有什麽好驚訝的，現代的魔法少女可是會二段變身喔。這是出自你們小日本的構想。」
殲……反而變得比原來更強了。混帳……！
殲──
至今為止都沒有拿出真本事。雖然開戰前那樣放話，可她一直隱藏自己能夠二段變身的事──大概是不想在群眾圍觀的飛行甲板上曝光底牌。她原本認為憑藉第一型態就足以打敗我們。
「──靜刃，專注在輔助顯示上！」
早乙女的聲音把我喚迴神來──「電磁投射炮」──「locked（遭鎖定）」──糟糕了！
「被打就要還手，這就是戰爭的規矩喔。」
手持紅孔雀羽扇的殲擺出類似「向前看齊」的姿勢測量角距，她的目標──
──是我……！必殺的芭蕉扇要來了。警報充斥整片視野。
可是──我束手無策。我無法在這個距離下反擊。
一方麵是被二段變身嚇到，導致我反應慢了半拍，甚至來不及使出吼破。
仿佛在愚弄我一般，殲高舉起扇子──
「──芭蕉扇──！」
用力揮下。
──咻砰────────────！
刺針彈瞄準頭部襲來──我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
可是身體仿佛遭到新幹線撞上，我被衝擊波震飛。黑套拚命地壓住差點扭斷的脖子。眼角餘光看見一部分的飛行甲板被掀起破壞，早乙女也如同紙屑般飛上天。
──咚！
我再次墜落到鋼鐵的飛行甲板上，連自己麵朝哪邊摔落都不知道。
威……威力好強……比在早乙女家中招時傷得還重。
雖然當時被狙擊的人不是我，但照樣被轟得落花流水。
這次……雖說躲過了直擊，卻輪到自己中招了。
隻是還能像這樣進行思考，代表我勉強免於斃命當場的命運。腦漿也沒有飛濺出來。一切多虧早乙女發出了警告。
「……唔……」
然而，我的臉上滿是鮮血，連哪裏在出血都搞不清楚。
話雖如此──視野內能看見輔助顯示。雖然不曉得左眼的情況，但右眼沒噴出來。
鮮血從喉間湧出，嗆得我劇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