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鯤!”


    就在趙禦以為,榮鯤會將那家夥暴打一頓的時候,身邊的餘教授出聲了。


    別人不知道榮鯤的底細,他可是很清楚的。


    萬一真的惹毛了這個家夥,後果是什麽,他也不敢保證。


    餘教授的話落下之後,榮鯤斜側身,躲開那家夥的爪子。


    “陳組長,還是按照你說的,趕緊找文物修複方麵的專家,看看錦袍是否可以修複吧!”


    雖然餘教授是做學問的人,但是卻也是上了年紀的老狐狸。


    他很明白,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先搶救文物。


    再說了,這幾個年輕人都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萬一吵吵起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好的,餘教授。我這就聯係文物修複方麵的專家……”


    陳組長一手拉著姓劉的年輕人,快步的離開了。


    “對了,我記得你好像也是修複專業的研究生,下手修複文物可能還差點火候,但是斷定一下文物修複的可能性,應該沒有問題。


    這也算是一個學習的機會吧!”


    等那攪屎棍離開之後,餘教授轉身看向身旁的趙禦,沉聲說道。


    “好的,先生!”


    趙禦扶著餘教授,微微點點頭。


    而一旁的榮鯤聽到老教授的話,嘴角都忍不住扯了扯。


    差點火候?


    學習的機會?


    對於一般文物修複專業的學生來說,或許餘教授這麽說並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對身邊這個妖孽,是不是太瞧不起了?


    雖然就目前榮鯤得到的關於趙禦的信息當中,還沒有趙禦修複錦緞的記錄。


    但是單單那些傳世名瓷,還有各種書畫字帖,以及傳說中的摘星術,可都是從這個年輕人身上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


    一件萬曆年的錦袍?


    在榮鯤看來,怎麽說趙禦也不至於在這上麵消耗太大的功夫。


    餘教授帶著趙禦和榮鯤,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再次迴到主墓室內。


    橫開的主墓室中,除了一座不大的棺槨之外,還有一些剛剛被清理出來的陪葬品。


    其中,趙禦發現現場最多的,是各種各類的腰牌。


    這些腰牌的材質各異,不過上麵的紋飾,倒是很符合明中晚期的刻紋手法。


    “你們先看看,對墓主人有個大概的了解,記住,小心一點!”


    進入主墓室之後,餘教授來到棺槨麵前。


    不過他卻對著趙禦的榮鯤指了指旁邊清理出來的那些文物,小聲的說道。


    因為是露天挖掘,雖然遮陽布遮擋了大部分的光線,但是眾人還是看的很清晰。


    趙禦帶著手套,來到一處放置清理文物的地方。


    順手拿起一塊鐵製的腰牌。


    “五軍都督府?”


    這鐵質的腰牌,居然是出自城衛所的五軍都督府……


    “張居正推行新政之後,衛所撤銷了世襲軍製,錦衣衛千戶有五軍都督府的腰牌,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榮鯤站在身後,手中也拿著一塊腰牌,輕聲對趙禦解釋道。


    “嗯,當時的名將大放光彩,這其中不得不說還有張居正的一份功勞……”


    兩人拿起那些被清理出來的文物,互相交流著一些明史傳記。


    而這一刻的趙禦才發現,即便是自己的修複能力再逆天,某些東西還真就不是閉門造成可以完成的。


    就好像現在,簡單的和榮鯤交流,讓他對眼前這個原本自己很熟悉的東西,認知更加深刻。


    “你們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老教授朝著兩人招招手。


    趙禦放下手中的文物,朝著棺槨走了過去。


    “你是文物修複的研究生,你先看看,這錦袍修複的可能性。”


    餘教授將低光手電筒遞給趙禦,輕聲的說道。


    趙禦接過手電筒,隨即看向棺槨。


    棺材中屍身已經化作白骨,不過那身上的錦袍,卻依舊鮮明。


    唯一遺憾的是,錦袍中間的位置,有一條橫貫整個胸口的缺痕,和小孩的手指粗細。


    而且,下擺裙上的色彩,已然大部分氧化。


    這種氧化,在文物修複行業當中,是不可逆轉的。


    “前胸離絲簡單,隻是這下擺裙氧化……”


    趙禦指了指下擺裙上已經氧化的部分,微微的搖搖頭。


    餘教授歎口氣,在座的都是考古學的前輩,自然知道趙禦說的話是實情。


    離絲抽線的地方可以下水磨工夫來修複,可是這色彩氧化,卻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當年姓郭的強開明定陵,最後那一襲巧奪天工的明黃龍袍,可不就是毀於一旦了?


    “先生,錦袍的氧化還在繼續,必須采取先一步的保護措施,要不然等不到修複專家上門,這錦袍就徹底的毀了!”


    趙禦小心翼翼的拿起橡膠鑷子,將下擺裙的衣角挑開。


    順著趙禦挑開的地方,大家發現除了表麵的色彩在氧化之外,褶皺當中的色彩也在逐漸的消散。


    “可是……”


    餘教授看著棺槨當中的錦袍,眉頭緊皺。


    這種錦袍的剝離,是需要借助一些器械的,而且剝離的條件十分的苛刻。


    稍有留神,造成的損傷可就不是氧化了。


    經過幾百年的沉澱,這些錦袍上的絲線,除了裝飾繡上去的金絲銀線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腐朽。


    稍微操作不到,整個錦袍別說顏色了,能囫圇個拿出來都不現實。


    “要不你來試試?”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自從進入主墓室之後一句話都沒說的榮鯤,卻看著趙禦詢問道。


    趙禦直接翻了個白眼。


    這擺明就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自己隻是個參觀學習的,弄好了,沒人給獎金。


    弄不好,那一切後果,包括之前那個狗東西造成的損傷,都會算到趙禦的頭上來。


    不過,眼前這點麻煩,對於趙禦還真就不算個事。


    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弄不成,那田子厚還能留著他蹭這麽多年的飯?


    “有把握?”


    餘教授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許多了,轉身看向趙禦。


    時間拖的越久,造成的損害隻能越大。


    “有!”


    見餘教授問,趙禦點點頭。


    “有幾分把握?”


    餘教授盯著趙禦,認真的問道。


    這可不是兒戲,雖然就像之前那個狗東西說的,這玩意不值幾個錢,但是畢竟是國家接管的文物,容不得一點馬虎。


    “七分把握。”


    趙禦話也沒說滿,這種級別的手段,他閉著眼睛都能處理妥當。


    聽著趙禦給出的話,餘教授決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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