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壽宴,在詭異的氣氛當中結束。


    甚至大家都在等著那個侃侃而談的家夥能拿出什麽驚世駭俗的壽禮的時候。


    這家夥居然在散席的時候,直接拍拍屁股走了!


    敢情這位爺,到沈家來就是為了蹭吃蹭喝來的?


    ……


    賓客散盡,沈家老爺子的書房內。


    古色古香的書房之中,沈老爺子一手執筆,在攤開的宣紙上舞文弄墨。


    身邊依次垂手站著沈毅,沈若龍,還有沈家的二爺和三爺。


    至於沈開?


    這家夥在沈家直接百無禁忌,即便是在沈鴻榮的書房中,也照樣半死不活的躺在不遠處的一張雕花檀椅上。


    吊兒郎當!


    沈鴻榮雖已年入耄耋,但這老頭的筆鋒走勢,給人一種武夫持刀,蓄勢待發的磅礴壓力。


    ‘虎豹之駒,雖未成紋,已有食牛之氣’


    筆走龍蛇,一個個鋒芒畢露的蒼勁字體躍然於紙上。


    “說說看你們對趙禦這後生的看法。”


    收起狼毫筆,看著眼前氣勢十足的十四個字,沈鴻榮淡然的問道。


    “你閉嘴!”


    聽著老爺子的發問,雙眼冒光的沈開在檀椅上一躍而起,正要開口,卻被老頭喝止。


    “老大,你先說!”


    瞪了一眼沈開,沈鴻榮將目光看向一旁的沈毅。


    “很難說……”


    沈毅猶豫了半天,隻說出了這三個字,這讓一旁得不到發揮的沈開很是無語。


    “具體怎麽個難說法,你說說看。”


    老爺子也不生氣,揮揮手示意沈毅隨便說。


    “很狂!如果我不知道他是田老爺子的關門弟子,當初在前院,我會毫不猶豫的趕他出去。


    而且他似乎對什麽事情都不是很上心,感覺……怎麽說呢,有些不知進退。”


    沈毅將自己對趙禦的感覺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其他人倒是沒什麽表情,唯獨沈開撇撇嘴,似乎對自己大哥的看法很是不屑。


    “很謹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但是在他點出玉璧的弊端之前,我感覺即便是最後沒有發現什麽,他也不會信口雌黃。


    怎麽說呢,在豪門世家眼中很重要的麵子,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沈家二爺想起之前趙禦在剛拿到玉璧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三,你說說你的看法。”


    聽完兩個兒子對趙禦的評價,老爺子微微點頭,隨即看向沈家三爺。


    “心狠如狼,我從頭看到尾,他是一步步將周禮逼入死角的。


    今天要不是父親您在最後收下周家的賀禮,換成其他人,如果一旦拒絕,那麽我們和周家之間會發生什麽還說不準。


    但是周禮,迴到金城之後是個什麽後果,你們想過嗎?”


    三爺麵色嚴肅的說完,沈毅和沈家二爺同時臉色一變!!


    不管周家和沈家以後的關係會如何緊張,這一次的周禮迴到金城,肯定沒有好下場!


    “說吧,看看你,都四十多的人了,還是這般毛躁的性子!”


    看著一旁抓耳撓腮的沈開,沈鴻榮笑罵道。


    “這小子出手絕不含糊,而且在他的眼中,是非對錯都很純粹,但是卻不是那種刻板的純粹。


    我在唐安四十年,囂張跋扈了四十年,可是我身後還有一個沈家撐腰。


    但是他呢?


    你們覺得他是依仗田子厚的大旗狐假虎威?


    錯了!


    或許這小子到現在,還不知道田子厚究竟是何許人!”


    沈開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說出來的這一番話,卻讓老爺子都眼前一亮。


    是啊!


    那家夥可不知道田子厚在京津圈內,是何等跋扈的一個角色。


    比起唐安這樣的古城,京津地界才是正兒八經的臥虎藏龍之地。


    沈家,在唐安一言九鼎,但是放在京津之地,最多也就是二流而已。


    而三十年前的田子厚,可是能將京津之地都攪的天翻地覆的通天人物!!


    “爺爺,我覺得四叔說得對,之前我和他起衝突,後來進入別苑之前給他道歉。


    從他的表情和透露出的細節來看,趙禦的身上具備您老人家說過的那種‘將心比心’的性格!


    他將周禮逼進絕境,其實,或許僅僅是因為小妹……”


    沈若龍說的聲音很小,畢竟這裏可不是沈家前院。


    書房一瞬間陷入了沉默,當話說開之後,他們才驚訝的發現,那個看似簡單的年輕後生。


    其實一點都不簡單!


    輕狂卻不跋扈。


    處事謹慎如鼠,下手心狠如狼!


    最讓沈鴻榮覺得驚豔的是,這孩子身上有那種沈若龍說的‘將心比心’的一份善念。


    “老四,你帶著若龍,將那玉璧和這一副字給田老頭送去。


    玉璧給趙禦,這幅字給田老頭。”


    沈鴻榮將桌上墨跡已幹的宣紙卷起來,放在一旁桌上的那個錦盒上說道。


    “得咧!”


    沈開一把抓起那一字千金的宣紙,一手抱著價值不菲的玉璧,領著沈若龍離開了書房。


    等沈毅和兩個兄弟都離開之後,書房之中隻剩下沈鴻榮一人。


    老人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花園中百芳鬥豔的絢麗畫麵,嘴角微微上翹。


    “三十年後的今天,我很期待當趙禦出現在京津地界上,那些白眼狼會不會嚇得屁滾尿流?”


    ……


    唐安大學,九號別墅中。


    趙禦蹲在二樓陽台上的紫藤椅旁邊,手中拿著那把快要散架的蒲扇,一臉無奈的扇著。


    田子厚手中捧著一尊造型古樸大氣的紫砂壺,抿著香茶哼著小曲,一副享受的模樣。


    “你小子今天可算是出盡風頭了!唐安首屈一指的沈家,被你鬧得雞犬不寧。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小子還有這本事啊!”


    田子厚感受到身邊蒲扇傳來的徐徐涼風,語氣帶著揶揄的說道。


    “哎,您快打住吧,要不是你最後給我的那個手勢,我一個窮學生,敢去和人家一方大少爭鋒相對?”


    趙禦苦著臉,在沈家,痛快倒是痛快了。


    可是現在想想,平白無故的得罪一個二世祖?


    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想是這麽想的,但是你若是讓趙禦再次迴到之前,他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同樣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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