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甲呢?”


    果然,這老家夥惦記上他昨天淘來的那片龜甲了。


    “在九號別墅,不過這一次您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那東西對我很重要。”


    在田子厚劃出道來之後,趙禦倒是鬆了口氣。


    龜甲的事情沒得商量,那東西說白了,和趙禦的身家性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誰來都白扯。


    田子厚點點頭,出奇的也沒有強求,隻是叮囑了兩句。


    畢竟龜甲上有銘文,這是國法嚴令禁止交易的東西。


    “文件和一些現場的照片都在這裏,你先大概看看。”


    田子厚摘下手套,將一遝文件和照片放在趙禦麵前。


    今天一天時間,他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大概過了一遍,等趙禦看完這些資料,他再給趙禦說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


    不過趙禦跟著自己下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基本的規矩都知曉。


    狹小的書房再次安靜了下來,趙禦趴在案牘上,細細的查看那些拍迴來的照片和資料。


    而田子厚迴到客廳,在藤椅上閉目養神。


    畢竟已經是上了歲數的人,聚精會神的研究了一天墓葬的資料,難免會有些疲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研究資料的趙禦神色愈發凝重。


    這一次出現的這個墓葬不簡單,不管是文物的規格還是那些照片上略顯模糊的銘文,都給趙禦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王公大墓他不是沒有見過,但是如眼前資料照片上這般用大量鳥篆敘述的,趙禦還是第一次看到。


    墓葬之中,銘文越多越繁瑣的,越預示著墓主人生前雄厚的影響力。


    讓趙禦奇怪的就是,那些文物上的鳥篆記載的是晚商時期的典故。


    就算同一時期上大夫甚至帝王陵墓,最多也就是玉器等陪葬品多一些而已。


    但是眼前這些照片上,每一個文物上麵都刻畫著不同的篆文,而且似乎這些鳥篆能串聯起來。


    “鳴山以西,賢天子臨……”


    在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尊圓口青銅鼎露出來的半個鼎壁上,趙禦解讀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來奇怪,自從解讀了龜甲上麵記載的那個倒黴上大夫的生平之後,趙禦似乎能輕易的看懂這些晦澀的鳥篆了。


    “西周銘文,大概是武王時期刻篆而成,具體是什麽意思,還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研究……”


    田子厚雖然在閉目養神,但是當趙禦下意識的嘟囔出聲之後,依舊輕聲解釋道。


    “要真的是記載的那個時期的銘文,也不應該出現在唐安啊,地理根本對應不上!”


    趙禦翻開一頁資料,看著上麵對於墓葬的定位,微微皺眉。


    閉目養神的田子厚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最滿意這個關門弟子的地方就是,趙禦會在有疑惑的時候提出質疑,即便是麵對他這個在國內考古界赫赫有名的老師,也是一樣。


    這才是田子厚看好這家夥的原因之一。


    考古是為了求真和還原曆史的軌跡,要是所有學者都隻懂得逢迎附和,那還考個卵!


    “所以我說,這次的墓葬很有意思……”


    聽著田子厚說的話,趙禦輕輕的點點頭表示認同。


    確實,這次碰上的墓葬很有意思。


    簡單的交流之後,趙禦再次低頭研究那些資料。


    晚上十點四十,眯了一會的田子厚起身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準備讓已經對這資料癲狂的趙禦也早點休息。


    畢竟資料都隻是一些有關的猜測,現場發迴來的圖片也僅僅是冰山一角。


    想要深入的研究,必須親自到現場進行勘察和比對。


    就在這時候,趙禦隨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卻突然微微一顫,一道信息躍出。


    田子厚原本隻是無意間掃了一眼,卻瞬間瞪大了眼珠子。


    那短信上的內容,差點沒把田子厚的小心肝嚇炸裂了。


    “我……這兔崽子幹啥違法亂紀的事了?”


    短信是銀行發來的入賬信息,不過那入賬金額,後綴足足有六個零!!


    一千二百萬?!


    就在田子厚想要拿起趙禦的電話仔細看看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還沉浸在那些照片和資料中的趙禦也猛地抬頭,和田子厚四目相對。


    “有人找你!”


    田子厚指著茶幾上的電話,眼珠子亂竄。


    趙禦一看這老頭的麵部表情,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下。


    他三兩步走到茶幾跟前,拿起電話,來電顯示打電話過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哪位?”


    “是我。”


    電話那邊,傳來沈若曦輕柔的聲音。


    “哦,沈大美女啊,有什麽事嗎?”


    趙禦先是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田子厚,隨即對著電話問道。


    “嗯,是這樣的,雲紋杯我已經……”


    “啊?喂,喂,嗯,信號不太好,稍等一下!”


    一聽有關雲紋杯,趙禦立刻警惕起來,隨即以信號不好為借口,直接朝陽台方向走去。


    走到陽台之後,還順手將背後那老式的推拉門鎖上。


    “已經出手了?這麽快?”


    趙禦一邊小心翼翼的盯著外麵的田子厚,一邊小聲的問道。


    一千多萬的物件,在趙禦看來,即便是沈若曦,想要找到買家也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


    可是從下午分開到現在,才四個多小時而已。


    現在的人都這麽不差錢的嗎?


    “嗯,運氣不錯,正好沈家的一個叔父對雲紋杯很感興趣,所以沒費多少工夫。”


    沈若曦風輕雲淡的說道,上千萬的買賣,在她眼裏似乎很難激起波瀾。


    “那個……買了多少錢?”


    這是趙禦此刻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窩在柔軟的沙發中,一身蘇綢睡衣的沈若曦拿著電話,臉上笑意盎然。


    她能夠想象得到,此刻趙禦那小心翼翼的模樣。


    “成交價比咱們預期的還要高一些,一千四百萬……”


    “咳!咳!!咳……”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數字,但是當沈若曦說出來的時候,趙禦還是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前一秒還是個窮逼,後一秒身價千萬是個什麽體驗?


    被自己口水嗆得肺管子都有些刺痛的趙禦,真正體會到了這種落差帶來的極致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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