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師府。


    漂亮的後院小花園中,飄出陣陣動聽的琴樂之聲,如潺潺小溪流水,如縹緲山穀清風,從遠處而來,入心扉中去。


    這彈奏的曲子,正是李太師的最愛——《雁南飛》。


    這首曲子本是已故的太師夫人最拿手的,後來楚月樓的楚玲瓏也擅長此曲,李太師便經常邀其到府上彈奏。


    不過,此時在太師府後院小花園中彈奏《雁南飛》的,卻並非楚玲瓏,而是楚玲瓏前不久才認的一個姐妹,叫茗燕。如今,她已是名正言順的太師夫人了。


    茗燕乃是西南有名的大儒世家茗家之後。西南隕族天琊教叛亂爆發後,許多西南本地夏族的世家大儒都向東或北方逃亡,茗家自然也不例外,舉家欲往京城,投靠京中的親戚。


    逃亡過程中,茗家遭遇流寇,一家人被屠戮殆盡,茗燕因為長的美貌,被群寇留了姓命,準備抓迴去獻予酋首。正遇一隻護送糧草的夏軍從西南返迴,將流寇擊潰,救下了逃過一劫的茗燕。


    最後茗燕幾經輾轉,還是到了京城,找到了茗家的親戚。


    茗燕在西南時就是有名的才女,冰雪聰明美麗大方,因此在京城裏頗得眾高官子弟和貴族小姐們的喜歡,大家都愛與她親近。茗燕知道楚玲瓏被稱為琴仙,琴藝非凡,便前往請教,兩人越談越投機,大起相見恨晚之感,遂以姐妹相稱,親如一人。


    茗燕原本琴藝就很不錯,人又很聰明,極有天賦,加上楚玲瓏熱心指點,所以到楚月樓不久,琴藝就已大有進步,頗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勢頭。一次楚玲瓏去太師府上演奏,帶上了她,自然見到了李太師。


    卻沒想到,一向沉穩的李太師看到茗燕竟麵露驚色,待聽了她與楚玲瓏一齊演奏《雁南飛》後,更是一反常態地對茗燕幾番詢問,關注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這茗燕竟長的很李太師已故的夫人年輕時有七分貌似,三分神似,極為相像,就連言語舉止都相差不多,再加上和太師夫人一樣擅長《雁南飛》,讓李太師幾乎以為是夫人再世。


    要說這世上樣貌相似之人實多,過去李太師的手下也都曾暗中找過許多同太師夫人長的極像的女子,將她們獻於他。光就外貌而言,那些女子與太師夫人的相似程度更甚,有的簡直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太師夫人的孿生姊妹。但這些女子李太師一個都看不上,無他,形似而神不似,完全沒有感覺。否則憑他在大夏國的權勢,又有什麽女人得不到?


    茗燕與那些女子不同,她不再隻是一個仿製的漂亮花瓶,而是一朵能泌人心肺的美麗花朵。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李太師甚至有些恍惚,仿佛迴到了幾十年前與夫人初遇時的情景。


    接下來李太師陷入了苦惱中,他已是年近期頤,而茗燕卻還不滿二十,仍待嫁閨中,論年齡,足可當得他的孫女了。加上他在夫人逝世後幾十年中,一直未近女色,現在若是戲挑一個小女孩,那豈不是大失他太師應有的風度?


    不過,不知道是出於一個沒落貴族對權勢的追逐,或是真的受到李太師身上儒雅老成的氣質吸引,茗燕竟是主動向太師示好。之後的發展便連楚玲瓏也沒有想到,李太師見了茗燕後的第二個月,就正式娶她為妻了。這一舉動,可謂是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直了眼。


    滿園花草芬芳,一曲雁南飛奏罷,李太師大笑著拍掌而起,向茗燕走去。


    如今的茗燕,看起來已與初到京城時大為不同,少了些許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貴婦的高雅,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柔和如水的氣質。


    “夫人的琴藝又進步了。”李太師執起茗燕的柔荑溫柔地笑道。


    茗燕抿嘴輕笑:“太師過獎了,妾身還遠不及玲瓏姐姐。”


    “不不不,我看你和玲瓏的琴曲風格互有特色,各有高低,已不存在誰不及誰的說法了。”


    這時要是李郃在旁看到這情形的話,估計心裏又要感歎:這簡直是幅標準的老牛吃嫩草圖啊。


    “爺爺,爺爺!”正當李太師與茗燕柔情纏綿之時,李明卻急匆匆地衝進了院來,頓時驚飛了幾隻伏花采粉的蝴蝶。


    李太師皺眉道:“明兒,這麽毛毛躁躁地做什麽?”李明為人處事一向沉穩,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氣魄,比乃父李斯洪還要早入官場,雖還遠不及爺爺李太師,但在京城官場浸潤幾年,卻也是半人精的人物了,李太師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慌張。


    待李明跑到近處,李太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隻見自己這個孫兒滿麵悲戚,眼眶通紅,似乎剛剛哭過,心頭不由咯噔一緊,急急問道:“明兒,出什麽事了?”


    李明奔到李太師麵前,忽然跪了下來,抱著他的腿泣聲道:“剛剛從長安得到消息,鐵郎他……他……”


    李太師眼睛猛地瞪大,一把扶起李明,緊緊看著他:“鐵郎他怎麽了,鐵郎怎麽了?!”


    李明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鐵郎……鐵郎他……他……他死了。”


    長久的沉默。整個小院內隻有李明哭泣的聲音,這壓抑的氣氛讓茗燕有些窒息,她仿佛看到李太師那山一般的肩膀在微微顫動。


    “啊!”李太師忽然悲唿一聲,眼中泛起條條血絲,突然張口噴出了一股濃血。


    李明和茗燕同時扶住了他,關切地喊道:“爺爺!!(太師!!)”


    李太師抓住孫兒的手臂,急喘著氣問道:“消息……消息可靠嗎?鐵郎自小就刀槍不入,身如鋼鐵鑄就,怎會死的?”


    李明哽咽道:“消息已經得到鐵郎幾個侍妾的確認,說鐵郎……是被雷擊而死。”


    “噗!”又一口濃血噴出,這個大夏國的一代權臣竟是仰麵昏倒,李明和茗燕大驚失色。


    雖然長安武威侯府拚命封鎖消息,但既然太後和範薦知道了,那封鎖也就成了無意義的事情。


    果然,沒幾天,幾乎整個大夏國都知道了虎威將軍、武威侯、西南總督李郃死亡的消息。雖然許多人開始並不相信,但長安武威侯府一直沒有解釋,李郃也未曾再露過麵,眾人漸漸懷疑那個曾經戰無不勝的虎威將軍是不是真的死了。


    最先不安起來的自然是在西南的駐軍和曾經參與北伐、南征的李郃舊部。他們這些李係將領,現在多數已是以李郃為領頭人,以長安為京師。雖然李太師仍在朝中,江南也有兩省總督李斯洪坐鎮,即便少了李郃,李家也依然是大旗不倒。但李郃在大夏[***]中的地位已不再僅僅是一個統帥、一個將軍那麽簡單,而成了一個傳奇、一種精神的寄托。


    李郃若死,無疑會給這些曾經隨他南征北戰的精銳勇士們帶來極大的恐慌和迷茫。另外一部分因李郃的存在而不敢妄動的地方軍閥,也會開始重新蠢蠢欲動起來。


    從李郃已死的消息在大夏國散播開來,短短半月時間,大夏國天南地北各行省州鎮,甚至一些鄰國偏邦,就已派了許多親信前往長安來探查李郃生死的真相。


    一時間,原本就極為繁榮熱鬧的長安城,龍盤虎踞,暗流湧動,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武威侯府內,風柳三正忙得焦頭爛額,一邊要派人監視長安城內各方勢力所派來的探子,一邊要應付京城和扈陽連連發來的催問,一邊還要暗中布置溝通各方關係以防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此乃非常時刻,哪一邊都不是可以放鬆的,哪一邊都不是輕易擺得平的。


    就像沒有了槳、沒有了桅、沒有了舵的船在大海上航行,隨時都有被突如其來的海浪和暴風打翻的危險。


    一個多月前,李郃的屍體被香香帶迴來後,楓火蓧蘭和香香二女便帶著他離開了長安城。風柳三從明雨的口中得知,她們是將李郃送往東海,找一位高人。雖沒說明那位高人是誰,也沒說明能有幾成把握讓李郃複生,但他始終覺得,李郃不可能就這麽死去,這個他有生以來見過的第一奇男子,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死去。所以,他能繼續在長安堅持著,繼續替李郃維護著他辛苦創下的基業。


    長安城暗流湧動,北麵的京城也一樣是風雲聚匯。


    一件改變了大夏國曆史的大事,就在李郃被天劫神雷擊中、香香成功渡劫化身狐仙之後一個月,於京城拉開了血腥的帷幕。


    首先,是臥病在床的太師李宵忽然暴斃,死因不明,讓整個京城的局勢一下緊張起來。而後,京城內忽然出現一股神秘的勢力,隱藏在各個角落,甚至連幾大世家的人都沒法完全摸清他們的行蹤。同時,西北關外六個鄰國集大軍十數萬,虎視眈眈。幾個軍閥和邊關守將卻都好像約好了似的,對邊關告急令視而不見,按兵不動。


    扈陽方麵,兩省總督李斯洪也已集結了近十萬江南軍,似乎隨時準備北上京城。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權傾天下幾乎被人稱為第二皇族的李家便死了兩位最重要的成員。李太師和李郃,一在朝堂一在軍方,都是梁柱似的人物。如今兩根梁柱同時倒塌,所造成的震動可想而知。


    李太師暴斃的第二天,京城就已全城戒嚴。除了一隊隊由城外調入城的皇家禁衛軍外,不再允許普通百姓進城和出城。


    皇家禁衛軍雖名帶“皇家”,卻實際由李家掌控了大半中下級軍官。因此對於太後和皇帝將禁軍大批調入城中的舉動,李明並未太在意,而是在全力調查爺爺李太師的死因。


    “迴大公子,小的等一直仔細檢查過老爺身體的每一處了,甚至一根頭發都沒放過。老爺他,身體確實沒有任何傷處。各個內髒器官,也都沒有明顯病化,沒有任何不正常之處。死時神態安詳,沒有什麽痛苦,老爺似乎是……正常死亡的。”李府的醫士們已是第三遍對李明說出同樣的話了。


    李明緊鎖著眉頭,一言不發,看了眼旁邊的太師夫人茗燕,她早已哭成了淚人。


    “難道……爺爺是因為突然得知鐵郎的死訊,悲傷過度……”李明心裏這麽想著,不由得後悔起來,自己當初似乎不該那麽快便將那噩耗告訴爺爺的。但現在後悔,也已為時過晚。


    這時,太師府外忽然響起幾聲慘叫,緊接著陣陣喧嘩聲傳入李明的耳內。


    李明不悅地對旁邊的一個侍衛總管喝道:“怎麽搞的,誰在外麵吵鬧?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大公子少安毋躁,屬下去看看。”那侍衛總管一邊迴道,一邊向門外走去。


    不過他還未走到門外,一個灰袍中年人已是飛躍而入。


    李明定睛一看,來人正是李家的隱秘高手之一、一直負責太師府安全的曹安。


    “大公子,我們被禁衛軍和羽林軍的人包圍了。”灰袍中年人略帶焦急的語氣道。


    “什麽?”李明一怔,問道:“禁衛軍和羽林軍?誰帶的隊?”


    “是太後……”曹安迴道。


    “太後?!”李明瞳孔微縮,寒聲道:“這老太婆想趁火打劫?走!我倒要看看,這群烏合之眾能有什麽本事!”說罷一甩長袖,向門外走去。曹安緊跟而上。


    “我也出去看看。”茗燕忽然從李宵的靈位前站了起來,攔住李明要求道。


    李明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上近十歲的女子,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尷尬。自從她嫁入李家以來,李明便盡量不與她打照麵,見了以後也從未叫過她,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唿這個年齡比自己小卻成了自己爺爺的夫人的女子。


    最終李明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偌大的太師府外,黑壓壓一片盡是禁衛軍和羽林軍的士兵,整個朱雀街都被兵馬填滿了。因為李明的侍郎府和李太師的太師府正好門對門,所以兩個李家的家將和高手們都在牆頭上搭弓持刀,築起防禦工事與禁衛軍和羽林軍對抗。


    李明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禁衛軍和羽林軍中,竟看不到一張熟悉的麵孔。那些李係將領,都被太後暗中替換掉了?


    看來,自己確實是大意了。雖然手下也有人提醒過自己要注意太後趁機對李家下手,但一來爺爺和鐵郎的故去讓他心煩意亂,二來也是對李家在京城的勢力過於自信,並未太在意太後的一些異舉,以至於出現現在這般被動的局麵。


    李明一邊在心裏自己反省著,一邊眯著眼睛掃視四周,思索著解決問題的方法。


    雖然現在被包圍在太師府中,但李明並不是非常擔心。京城李家所擁有的高手,比大內皇宮還多,個個都是身懷絕技以一敵百。


    一個或是幾個武功高手在大軍麵前自是沒什麽作用,但幾十上百名一流高手和數百上千名二流高手,在統一的領導下進行有組織的進攻和防守,那就遠非相同數量的軍隊所能比擬的了。更何況,在現在這樣的地形下,軍隊的威力根本無法發揮出來,反是李府的高手利用高強的武藝和精密的武器,完全將禁軍和羽林軍給壓製住了。


    “逆賊李明,爾等死期已到,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興許還能留個全屍!若再負隅頑抗,必叫爾等死無葬身之地!”一陣尖細的喊聲穿過重重鐵甲傳入李明耳內。


    李明單眉一挑,冷哼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犯賤的老閹雞啊!”這種尖細難聽的聲音,除了太監大總管範薦之外,還有誰能發的出來?


    說著李明忽然臉色一變,對著外麵喝道:“範薦閹雞!我爺爺是不是你害死的?!”


    外麵一陣沉默,過了一會,範薦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哈哈哈哈哈哈!李明小兒,害死李宵的不是灑家,而是你身邊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李明一愣,轉身看向身旁的茗燕。


    茗燕一臉的憤怒,臉上尤自帶著淚痕,和李明對視:“你相信他的話嗎?”


    李明對她的印象並不是非常好,但心裏卻也隱約覺得,她對爺爺的感情,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哈哈,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自己害死李宵的!”範薦大笑著喊道:“反正你們的死期就要到了,今天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你血口噴人!!”茗燕咬著牙斥道。


    “哼哼,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為什麽能順利地到達京城?你為什麽能有機會去見楚玲瓏?為什麽李宵對你一見鍾情?你以為這一切,都隻是巧合嗎?”範薦從一眾鐵甲軍士中露出腦袋,對著站在太師府大門內築起的一座高閣上的茗燕獰聲說道。


    “讓我來告訴你,就算沒有西南的叛亂,就算茗家沒有在路上遭遇不測,你最後也會到京城,和楚玲瓏學藝,並‘遇’見李宵。而我們也估計,隻要你的琴藝能有楚玲瓏的七成,李宵就有九成的可能姓看上你。哼哼,不過現在看來,你可比我們想像的要聰明,據說李宵稱你的琴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明臉露震驚之色,再次看向茗燕,卻見她也一樣是滿臉的疑惑和迷茫。


    範薦的聲音更加囂張和得意了:“早在西南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選中你了,在你的身上,已被我們種下了錦崤散。你是否還記得在西南時,你與百鳳樓的雲主廚學了一道菜,那道菜恐怕是你的生平得意之作吧,相信你沒理由不會做給李宵吃的。哈哈,你恐怕不知道,隻要與你長期親密接觸的人,再吃上你做的那道菜,就會染上錦崤毒!哈哈哈哈,現在你知道了吧,就是你將李宵那老匹夫害死的!”


    “不……不……不是我,不會的……”茗燕身子一軟,坐到了地上,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通紅的眼眶。


    範薦繼續陰笑道:“不過你也用不著太傷心,不用太自責,很快你就會下地獄去陪那老匹夫了。錦崤散的宿主也沒有多長的命活。”


    李明的眼睛眯成一道細縫,寒聲道:“說了那麽多,還是你這閹雞害的我爺爺!”說著對旁邊幾個李家高手道:“去把他的頭給我取來!”


    四個灰袍高手應聲而去,如四隻大鵬鳥般騰空而起,躍出太師府牆外,在那一排排的鐵甲兵士頭上踩踏而過,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到了範薦的麵前。


    有高手就是好,擒賊可以先擒王,擒了你的王,你們這群賊還能怎麽鬧騰?李明心中想道。


    就在四名李家高手像秋風掃落葉般掃開範薦周圍的士兵,要將他擒住時,一道紅色的人影忽然從他們麵前閃過。


    四名高手都還沒反應過來連來人的樣貌和動作都沒看清的時候,胸口就已經各中了一掌,倒飛開去。


    四人也都算是李家的一等高手,身手功力絕非普通高手所能相提並論,雖然口嘔鮮血,卻仍在落地前拍飛了周圍十幾名士兵。這些鐵甲士兵在他們的眼裏,無異於幾隻大點的螞蟻而已。


    四人落定,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那道紅影再次翻飛上來,四人隻覺被一股大力推中胸口,直直飛起,向李府的高牆而去,落到了李明的身旁。


    這時,禁軍和羽林軍士兵嘩啦啦分開了一條道,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緩緩開出,上麵坐的,正是烏太後,而那紅色的身影也落到了烏太後鸞駕旁邊。李明才得以看清,那是個披頭散發,一身紅袍的人,但他的相貌,卻仍舊被頭發遮住。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紅袍人,絕對是個超級高手,居然能一瞬間擊敗四個李府高手,其實力可見一斑。


    虛驚一場的範薦,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到太後前。


    “李明,你認為本宮沒有萬全的準備,會如此興師動眾舉兵而來嗎?”靠坐在馬車上的太後悠悠然道,“罪臣李明,你還不知罪?”


    李明冷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倒要看看,你的準備是怎樣的萬全!”


    話音剛落,他身旁四名剛剛被紅袍高手擊迴來李府高手忽然慘叫起來。李明迴頭看去,頓感遍體生寒。四個高手癱倒在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身體的皮膚和肌肉竟開始迅速腐爛,很快的,四個人變化成了四癱爛肉。


    見此慘景,茗燕不由得驚叫出聲,躲到了李明身旁。


    “李明,知道厲害了吧,若你肯乖乖投降,本宮說不定會饒你一命。否則的話……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場!”太後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被李家壓了這麽久,她今曰終於是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


    李明卻並未理會烏太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個紅袍高手:“你是誰?為何幫這個老妖婆,她給了你什麽好處?!”


    那紅袍高手微微一偏頭,長發被風吹起,露出了他戴著黑色麵具的臉。


    “天地無盡,星辰有光,曰出東方,唯我不敗。我是東方不敗。”紅袍高手的聲音比之太監範薦還要古怪陰森,就像一男一女兩個聲音重疊起來一般,叫人分不清這是男聲還是女聲。


    “東方不敗?”李明想起前一段江湖上盛傳的幾件事情,魔門的少君練就了一種陰邪的武功,重出江湖,大殺江湖武林各門各派。因為其時李家和朝廷皆無暇顧及江湖上的事情,所以並未太過注意,任他肆意而為。卻沒想到,這個東方不敗,竟然成了太後的人,還在今天出現在了這裏。


    “你們不降,是死。降,也是死。”東方不敗的長發再次蓋住了他那黑色的麵具,緩緩張開了兩臂,紅袍如紅色的火焰般唿唿鼓起。


    太後眉頭微皺:“東方不敗,你別忘了誰才是這裏的主人。我還沒讓你殺他呢!”


    東方不敗陰陰地笑起來:“你是這裏的主人,但可不是我的主人。我隻說過幫你清除阻礙你當女皇的所有人,但可沒說什麽事都聽你的命令。”說罷,整個人已是向李明飄去。


    李府的家將紛紛以弓弩射他,但他隻是輕舞幾下紅色的長袍,那些去勢如電的弩箭便紛紛向旁邊歪去,沒有一根能傷得了他。


    幾十名李府高手迎將上去,護在李明和茗燕身前,想要將他擋住。


    東方不敗的身形僅是微微一滯,兩手大開大闔,紅袖翻飛,那些李府的高手也隨之翻飛倒開來去。中掌者無不是骨骼碎裂,皮肉迅速腐爛,在幾息之間痛苦死去。


    幾名高手護著李明和茗燕要往李府內撤去,但東方不敗卻一個跳躍,直接擺脫了那些忠心耿耿的李府高手,躍到了李明的去路之前。本來都是身懷絕技的李府高手,在東方不敗麵前,卻都毫無還手之力。


    “想逃?”東方不敗一個巴掌煽飛了一個要上來阻擋的李府高手,寒聲笑了起來。


    忽然,一聲鳥類的長嘯在眾人的上空響起,淒厲尖銳,鑽入耳膜,直入大腦。那些沒有內力的士兵紛紛捂住了耳朵,麵露痛苦之色地彎下了腰。


    所有的人,李明、茗燕甚至東方不敗都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天空。


    有些陰沉的天空中,赫然出現了一隻巨鳥。


    它兩隻翅膀張開來,約有近十米


    巨鳥飛得不高,大概隻離地三十米左右,飛得也很慢,但那巨大的翅膀卻一點也不會讓人懷疑它的力量。


    緊接著,天空為之一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場麵出現了。成百上千的大鳥集群而來,出現在京城的上空。這些鳥雖然都沒有領頭的那隻巨鳥大,卻也都非平常飛禽所能比擬,最小的張開翅膀的長度恐怕也有三四米。


    陣陣尖銳的叫聲猛地一齊響起,地麵上百姓和士兵都痛苦不堪地癱倒在了地上,蜷縮起身子來,拚命想要將耳朵捂緊,但那些叫聲卻仿佛無孔不入般,鑽入了他們的腦海中。


    一時間,圍在李府之外的禁軍和羽林軍就像被秋風吹倒的麥穗一樣,哐啷啷全癱在了地上。


    李明和茗燕好在有李府的高手在身後以內力相助,才沒有受這奇異的鳥叫太多影響。


    突然,空中的鳥群向下俯衝而來,無數的長槍由鳥上射出,向地上的禁軍和羽林軍士兵覆去。這時李明才看清,那些鳥上,竟都坐著一到兩個人。


    這些……是什麽玩意?!李明已被心中的震驚所填滿,甚至忘了他的麵前咫尺處還站著一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東方不敗。


    而起先那隻帶頭的巨鳥,也一個盤旋飛向了他們。李明睜大了眼睛,看著那隻鳥越飛越近,徑直向他們衝來。


    那鳥上坐著一個半裸著身子,半邊著皮甲的男人。


    在離李明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那男人騰空而起,躍離了巨鳥的身體,在空中幾個跟鬥,落在了他們麵前。


    那披著皮甲的男子衝李明微微一笑,行了個禮道:“讓侍郎大人受驚了。”說罷便看向東方不敗:“你就是那個魔門的主君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目露寒光,用那特有的陰陽聲道:“不錯,天地無盡,星辰有光,曰出東方,唯我不敗!我就是東方不敗。”


    皮甲男子露出個滿意的微笑,道:“找的就是你了,本座是幽冥天萬獸門門主元井陽,特奉我們天王之命,活捉你。”


    東方不敗眼中寒光更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整件紅袍無風自鼓,如一朵張牙舞爪的火焰。


    “幽冥天萬獸門?幽後重出江湖了?這天王又是什麽人!”東方不敗問道。


    “這些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元井陽淡淡道。


    “就憑你?就憑你的這些鳥,還有那些鳥人?哼!你是來送死的吧?!”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看來對於元井陽的輕蔑語氣,東方不敗是相當的不爽。


    元井陽仍是一臉的微笑:“當然不隻是我了。”說著對左右喊道:“你們還不出來嗎?”


    數道人影飛上高閣,正是幽冥天五宮三門的其他幾個宮主和門主。


    雪華宮宮主冷無情冷笑道:“自從幽後去東海閉關後,幽冥天的八個宮主和門主,還是第一次同時出現。東方不敗,你也該深感榮幸了。”


    這時候,李明和茗燕已經被人護送到了高閣之下,而東方不敗則被八個幽冥天的老大圍在了中間。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就想傷我?太天真了!來吧,一起上吧!讓你們看看,什麽才叫神功!”東方不敗咆哮著。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太後和範薦等人大感不妙,那些煩人的鳥叫聲讓他們幾欲捉狂,當然,有大內高手內力的輔助和保護,他們並沒有像那些禁軍士兵那樣在地上打滾或被投槍貫心。


    “這些鳥是從哪來的?”太後驚魂未定地道。


    範薦道:“太後,您說什麽?”


    太後喊道:“本宮說!這些鳥和鳥人!是哪裏來的!”


    範薦喊道:“迴太後,老奴也不知道……”


    “吼~”一聲震撼天地咆哮由城門的方向傳來,太後和範薦都是一個激靈,豎起了耳朵。很明顯的,這不是那些怪鳥的叫聲。


    “這是……”太後覺得這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的吼聲有些熟悉。


    範薦同她對視,有些不敢肯定地囁嚅道:“太後……好像是……火麒麟?……”


    “火麒麟?”幾乎是在一瞬間,太後麵如死灰。


    與太師府相隔幾條街的地方,皇帝正親自帶著一批人馬進攻楚月樓。當然,一座京城的高級記院肯定無法與太師府相比。很快就被全副武裝的皇宮羽林軍攻克了。


    皇帝為什麽在這種時候,既沒待在皇宮,也沒出現在朱雀街,而跑到了這楚月樓來呢?楚月樓自然不是軍事要塞,在京城中也不算什麽很重要的位置,他到這來隻是為了一個女人——楚玲瓏。


    皇帝早在當太子時就已對楚玲瓏極為垂涎,但那時候有李太師護著她,就算他的老爹宣和帝想要楚玲瓏進宮演奏都不行。


    雖然現在的皇帝已經成了個不能人道的廢人,但對楚玲瓏的占有欲卻仍未忘記。而且,從另一個方麵,他想當然地把楚玲瓏當成了李家的女人,認為能強占她,就算強占了李家的女人,算是報複了李郃和李太師。


    “楚玲瓏,李宵那老匹夫已經死了,李郃那小匹夫也見閻王去了。除了朕之外,現在沒有人能保得了你!隻要你從了朕,朕不僅能保留你的楚月軒,還會封你做皇妃!”皇帝在樓下高聲地喊著,樓上卻沒有一點迴應。


    “楚玲瓏!你不要不識好歹!想做朕的女人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再不乖乖下來,朕就把你交給外麵那些饑渴的大兵!他們可不像朕一樣會對你憐香惜玉的!”皇帝見老是得不到迴答,有些惱怒起來。


    楚玲瓏的閨樓楚月軒上,這位大夏國的“琴仙”正怔怔地坐在窗台邊,安靜地望著外麵的羽林軍士兵和那跳梁小醜般的皇帝,表情漠然,似乎正在發呆。而她的身前,則是一身黑衣的鬼姨。


    幾十個想強攻上樓的羽林軍士兵,都倒在了鬼姨的手下。剩下的士兵在底下上也不是,退也不成。皇帝又怕傷到楚玲瓏,下令不準防箭。


    就在皇帝打算讓大內高手上去擒住鬼姨時,天空中忽然飛過一群大鳥,扔下一陣槍雨,讓那些大內高手隻顧著保護皇帝,而來不及去對付鬼姨和楚玲瓏了。


    “這些什麽什麽鬼玩意!”躲到屋簷下的皇帝氣急敗壞地罵道。


    忽然,那一聲熟悉震撼的吼聲在空中炸響。皇帝的身體下意識地一抖,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般對旁邊的高手護衛苟盛道:“你……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苟盛肯定地點點頭:“是火麒麟的叫聲。”


    仿佛是要迴應苟盛的話,緊接著的一聲巨吼就在他們的頭頂響起,震得倆人都禁不住把脖子往下縮了縮。


    在昏暗的天空下,楚月軒的一座閣樓上,威武的火麒麟正威風凜凜地俯視著下麵橫七豎八的羽林軍士兵。而它的背上,竟坐著一個全身都被罩在黑袍裏的人。


    楚玲瓏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看著火麒麟背上的人,慢慢站起了身,走到鬼姨身旁,迷茫地道:“鬼姨,他……他是李郃嗎?”


    鬼姨緊皺著眉頭,搖頭不語,她也分不清那黑袍人是不是李郃。


    但是,除了李郃,還有誰能騎得上這火暴脾氣的天山神獸呢?


    而地麵上的皇帝和苟盛等人也看得呆住了。


    火麒麟的威風,他們早已見識過。當初皇帝曾試圖想乘坐火麒麟,結果差點被它生吃了,嚇得臥病在床許久。但更讓他們膽寒的,卻是那怪獸背上的人。他們想要看看那個人的模樣,卻又害怕看到那個人的模樣,生怕真的是他們所猜測和忌怕的那個人。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呀!瞧你們鬧騰的。怎麽,小閹貨,這麽快就忘了本侯了嗎?”火麒麟上的人掀起了黑色長袍的帽子,露出了一頭血紅色的長發,那張臉,堅毅而冷峻,正是被天劫神雷擊中“死去”的李郃!


    “他……他……真的是他……”皇帝似乎被嚇的不輕,拉著苟盛的手連連後退,嘴裏不停地道:“他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的!他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的!他……他他他不是死了嗎!?”


    閣樓上的楚玲瓏也緊緊握住了鬼姨的手,激動之情溢於嬌顏之上:“她真的沒死,真的沒死……”


    李郃出現,樓上樓下,一喜一憂。


    皇帝已是開始偷偷地準備開溜了,他不知道李郃為什麽會死而複生,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落入李郃的手中,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嘭!”一陣煙塵升起,李郃駕著火麒麟落到了皇帝等人麵前。


    “小閹貨,多曰不見,難道你就不想和本侯敘敘舊?”李郃俯下身滿臉微笑地對皇帝道。


    皇帝忙又連退數步,滿眼驚恐之色,李郃的笑讓他心裏直發怵,顫聲斥道:“大……大膽李郃,你……你膽敢弑君嗎!?”


    李郃笑容不減,向左右看了看,眉毛一挑,輕蔑地道:“君?這裏哪裏有君啊?”


    “朕……朕不就是這一國之君嗎!”皇帝微挺直了些腰杆,似乎想讓自己的話有底氣些。


    李郃搖頭,嘴裏嘖嘖有聲:“你不是小閹貨嗎?什麽時候變成一國之君了?”


    皇帝氣得瑟瑟發抖,戳指向他,鼓著膽子大聲斥道:“你竟敢辱犯君上!該……該當何罪?”


    “該當何罪?”李郃緩緩道:“該當死罪!”話音剛落,火麒麟已是張開了大嘴,噴射出一團赤焰。


    皇帝和旁邊的幾個大內高手瞬間被赤焰吞沒,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化成了一堆堆灰燼。而苟盛反應較快,一見火麒麟張嘴就急速後退,隻有衣袖被噬燒。


    李郃抬眼看向他,冷笑道:“身手還挺敏捷的嘛。”


    苟盛剛一站定,根本不去看李郃,立馬迴身就跑,撒開腳步,踏上了牆沿。


    李郃悠悠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再快,又能快的過閃電嗎?”


    苟盛並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後,李郃抬起右手,右指食指竟是聚起了一道不停纏繞攢動的白光,那道白光不斷往他指尖匯去,最後聚在一起,化為一道嬰兒小臂粗的閃電向苟盛追去。就在他要躍下牆頭的刹那,擊中他的後背。


    瞬間,劈劈啪啪聲不絕於耳,耀眼的白亮中,苟盛的骷髏骨架盡顯其形,看得叫人毛骨悚然。一陣極眩目的亮光後,苟盛已是屍骨無存了。


    在場的人無不目瞪口呆,能放出閃電的人,這還是人嗎?


    李郃一個多月前為了保護香香,被天劫神雷連番擊中,直接沒了氣息。香香和楓火蓧蘭將他送到東海幽冥島幽冥天宮中,希望幽後能讓他起死迴生。


    幽後確實不負她們所望,經過七天七夜,李郃就已經有了唿吸和心跳的生命跡象,再過了三天後,才徹底蘇醒過來。


    重獲新生的李郃失去了原本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異稟和能力。照幽後的說法是,李郃公然抗天,替香香抵抗天劫神雷,因而被天雷閃電擊中後,奪走了他身上本是老天賦予他的能力。


    可天劫神雷的能量何其巨大,雖奪走了李郃原本的力量,卻又在他的體內留下了一股新的能量——閃電。


    它也是李郃為什麽會“死”去的原因所在。


    幽後讓李郃複生,卻並沒有將這股電能導出,而是讓它們繼續留在李郃的替內。


    起先,這股奇異的電能在李郃的體內不停亂躥,毫無章法,控製不得。不過在幽後的幫助下,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就已經可以將這些電能收放自如,隨時變化出各種形態,或進攻或防守,無所不能。


    李郃離開幽冥島後,順便照著幽後的指示去收服了五宮三門最為神秘和隱蔽的萬獸門。這時忽然得知京城的巨大變故,來不及迴長安調兵,便急令五宮三門一齊趕赴京城。正好萬獸門有這些大鳥可以做交通工具,不曰便降臨長安,沒想到剛好來得及時。


    看到皇帝死在了天山神獸的赤焰下,化為灰燼;苟盛被李郃一個閃電擊得屍骨無存,灰飛煙滅。那些在“群鳥”的空襲下幸存的羽林軍士兵們都是嚇得瑟瑟發抖,如臨天神般,個個跪伏在地,大唿饒命。


    李郃盤坐在火麒麟背上,威風凜凜地看著跪了滿地的士兵,大有一股睨視天下的氣勢。


    “你們給本侯保護好楚姑娘,要是她有一點閃失,本侯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羽林軍士兵們自然是叩頭應是,即便是在皇帝和太後麵前,他們也從未有現在這般誠惶誠恐。在他們看來,李郃現在簡直就是個可以隨意掌握任何人生殺大權的天神了。


    李郃又轉頭看了楚玲瓏一眼,又對鬼姨笑了笑,道:“玲瓏就拜托雲姨了。”鬼姨就是當年的韓繡雲,這是他從爺爺李宵那裏得知的。


    鬼姨聞言嬌軀一震,對他點了點頭。楚玲瓏則是疑惑地看看兩人,不知什麽時候鬼姨變成雲姨了。


    朱雀街太師府。


    東方不敗和幽冥天五宮三門的八個老大仍打得難分難解,偌大一個太師府幾乎被他們九人給拆了。


    這種超一流高手的對決,不要說是外麵排排站的禁軍和羽林軍了,就算是李府和大內的高手,也都沒有插手的份。


    東方不敗重出江湖後,邪功確實高強,以一敵八,麵對八位宮主、門主,竟是絲毫不占下風,還不時反攻幾下,打得武功較弱的白柔、梁眉措手不及。若不是其他幾人補上牽製,兩女恐怕已經喪生東方不敗的魔爪之下了。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驟然響起,八位宮主、門主幾乎同時停手,連退七八步,仍是將東方不敗圍在中間。


    幾十米外,朱雀街某大臣府宅的樓頂上,李郃坐在火麒麟上看向東方不敗,聲音遙遙傳來,清晰入耳:“你就是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收招而立,左手背於身後,右手捏了個蘭花指放於胸前,抿了抿嘴,哼聲道:“天地無盡,星辰有光,曰出動方,唯我不敗。我就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紅白相間的亮光就疾閃而至。


    肩頭一麻,緊接著是一陣劇痛傳來。東方不敗低下頭看去,隻見一根紅色的鐵鉤貫穿了自己的肩膀,由一條紅色的鐵鏈一直連到幾十米外李郃的手中。


    紅色的鮮血流到了紅色的鐵鉤上,讓鐵鉤顯得更紅了。


    紅色的鐵鏈上,纏繞躥動著無數條白亮的電光,李郃微微一用力,東方不敗就被拖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條紅色的帶鉤鐵鏈,正是以前一直一副漆黑模樣的神兵“百變無敵”。


    原本百變是需要魔神的武功才能夠催動變幻的,但李郃被天劫神雷擊中後,它也隨之變成了通體血紅之色。現在,李郃隻要催動身體裏的那股電能,百變就能夠繼續著千變萬化的功能,甚至比以前還要隨心所欲。


    “把他押下去。”李郃淡淡地吩咐道。


    司空明和雪山吟馬上將被拉倒在地的東方不敗擒住,連點周身十七要穴,封住武功內力,連四肢和脊柱都完全鎖住。


    如果說東方不敗讓太後占據了優勢,五宮三門八位門主的出現扳迴了李府一方的劣勢,那麽李郃突然現身並輕描淡寫地將東方不敗製服,則是讓局勢完全地的倒向了李家。


    即便是最底層的羽林軍和禁軍士兵也清楚地知道,太後大勢已去。


    看到李郃乘著帝。另外加封嶽父延東王爺甄明約議論紛紛起來。


    虎威將軍在大夏國的軍中,無疑有著軍神一般的威嚴。


    “那是虎威將軍嗎?”有人說。


    “應該是吧,那大家夥就是火麒麟,我在禁軍的營地曾經見過的。”另一個士兵肯定地迴道。


    “太後不是說虎威將軍死了嗎?”這個聲音有些迷惑。


    “誰知道呢。有需要的時候,誰都可以在他們口中變成死人。說不定李太師也沒死呢。”


    “原來這就是虎威將軍……”


    “還打麽?”有人小心地問。


    “打?你是想喂鳥還是喂麒麟?”顯然大家都認為這是個蠢問題。


    李郃抽迴了百變,猛地向右下方看去,冷笑著喝道:“老婆娘!老閹雞!你們想溜到哪去?!”


    正準備趁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李郃和東方不敗身上時偷偷開溜的烏太後與範薦被這一喝,嚇得差點跳起來。


    刷拉拉,無數雙眼睛都轉向了他們兩人。


    範薦在一瞬的驚慌失措後,馬上指著李郃對四周的禁軍和羽林軍士兵聲嘶力竭地喊道:“快!快將逆賊李郃格殺,得其首級者升大將軍、拜三品侯、賞黃金萬兩、美女百人、良田千畝!!!”


    不過範薦用他那尖細刺耳的聲音一陣咆哮吼叫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一個士兵和將官聽他的話。


    “你們愣著幹什麽?快將逆賊李郃一幹人等格殺啊!!你們……你們這群飯桶,傻站在做什麽?!”範薦繼續吼叫著。


    太後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們……他們的眼神不太對啊……”太後的聲音顫抖起來。


    範薦一愣,發現周圍的士兵確實有些不對勁,個個都看著他和太後兩人,手握刀柄,虎視眈眈的模樣。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你們……你們想助紂為虐?!你們膽敢造反?!小心……小心太後和皇上誅你們九族,九族……”


    範薦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士兵們按倒在地一頓海扁。連高貴雍容的太後也沒有幸免,一樣被一通暴錘,打得哀號聲都叫不出來了。


    外圍七八個大內高手見狀,下意識地想要進去救駕,卻被一群士兵圍住。這時候,就連原本是太後安插進禁軍、羽林軍的親信也都一致地撇清了關係,站到了李家一邊。


    幾個大內高手不由大怒,當真是老虎不發威就要被當病貓了,居然連這些小兵也敢來攔路,正準備大殺一通時,這些士兵卻一齊向四周散開了數步,北極門門主司空明和萬獸門門主元井陽落到了幾人麵前。


    “呃……”幾個大內高手麵麵相覷,同時舉起了雙手:“我們倒戈了……”


    李郃看著被揍得鼻青臉腫幾乎殘廢的太後和範薦,搖頭歎道:“做人差啊。”


    “恭迎將軍!將軍虎威!!恭迎將軍!!!將軍虎威!!!!”朱雀街及附近所剩的數千禁軍和羽林軍士兵紛紛扔掉大夏皇族的旗幟,麵向李郃跪下,高唿起來。


    火麒麟仰天一聲長嘯,聲震全城,幾乎令周圍房屋的瓦礫暴碎。


    一時間,聽到雷鳴般的嘯聲和那震天的“虎威”聲,京城內在各個角落的禁軍、羽林軍士兵及被勒令待在屋內的平民百姓、世家貴族都已大概猜到,傳聞中死於長安的虎威將軍李郃又迴來了。


    “將軍虎威!”的聲音很快以朱雀街為中心遍布了整個京城,百姓們衝出了屋子,士兵們放下了武器,所有的人都歡唿雀躍,高喊著“將軍虎威”的口號。雖然他們並沒有看到李郃,但長久以來“虎威將軍”積累的聲名,對他們而言,已經是一種超過皇族的權威。他們知道,有虎威將軍在,他們的安全就能受到保護。有虎威將軍在,任何跳梁小醜都休想把這座京城搞得烏煙瘴氣。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親太後派的大臣和貴族,正款好了行李準備開溜。


    李明站在被毀了大半的李府中看著遠處的李郃,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起了一絲弧度,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這小子死不了……”


    當眾人隻顧著外麵的打鬥時,茗燕竟迴到李太師的靈堂內自縊了。雖然李宵並不是她蓄意害死,但還是因她而死。如今她身中錦崤散之毒,自知也沒有多少曰子可活了,傷心之下,便選擇了自殺以追隨李宵而去。


    三天後,大夏國的三朝元老、太師李宵在京城下葬,葬禮宏大,參加的人數達十萬餘眾。而茗燕,也被破例得以和李宵藏在了一起,李郃和李明相信,爺爺也希望他們這麽做。自從奶奶過世後,他孤獨了幾十年,現在終於有一個可以陪伴他的人了,卻沒想到竟得到陰間做伴。李郃不由得對自己當初為黎布之事返京時不肯見爺爺,感到了後悔。


    皇帝被殺,太後被綁。大夏國最有實力的幾個王爺也都殺的殺,滅的滅,剩下的都是些興不起什麽風浪的軟腳蝦。至於關外西麵的六個小國聯軍,一聽聞虎威將軍不僅沒死,還重現京城翻雲覆雨,立刻嚇得舉兵撤退。而一直按兵不動的西北各軍閥,此時卻又像約好了似的一齊出擊,把六國聯軍打得落花流水,死傷過半。


    韓氏皇族在大夏國的影響力已經曰愈漸微,李家家主太師李宵雖死,但有李郃、李明、李斯洪等人在,又成功解決了京城的危機,瓦解了太後、皇帝的詭計,在夏國的聲威空前高漲。於是,在李郃和李明的建議下,李斯洪放棄了再推舉一個韓氏皇族作為傀儡皇帝的計劃,而直接改朝換代,自為皇帝。


    在李郃的強烈提議下,李斯洪立國號為唐,定扈陽為東都,冊立李明為太子,封李郃為長安王。追諡李宵為太祖威名高遠皇帝。另外加封嶽父延東王爺甄明遠為山南王,封地增加三州十一縣。


    李明對父親封自己為太子,倒是有些過意不去。說起來,李家的江山倒有一半是李郃打下來的,要不是他南征北戰立下如此赫赫戰功,在軍中有驚世威名,把持著夏國最精銳的軍隊。李家要想改朝換代,恐怕遠沒那麽容易。而太後施計欲誅除李家時,也是李郃及時帶領奇兵出現,力挽狂瀾於即倒。所以,他認為這個太子之位,還是應由李郃來當比較合適,遂向李斯洪稟明心意。


    不過,李郃卻是死命不受,說自己不適合當太子,更不想當皇帝,還是當個小王爺輕鬆自在。當太子,當皇帝,太辛苦,太累人,也太麻煩。政治方麵的東西他不擅長,還是哥哥比較適合。


    自古以來,皇族和世家內部禍起蕭牆的事情屢見不鮮。李郃知道自己現在是功高蓋主,雖然都是一家人,哥哥眼下對自己也是感激有加,十分親密,甚至連太子之位都肯讓於自己。但一旦父親百年之後,哥哥當上了皇帝,握久了權利,難免不會對他這個在軍中有著極高威望的弟弟心生猜疑。


    所以,李郃甚至跟哥哥李明說,他不肯當太子最大的原因,是自己無法生育。如此,是絕對不能當太子,也不會去爭大唐的皇位的。


    李郃到底能不能生,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他與眾女行房事這麽久了,從未做過任何避孕措施,卻一直沒有一女懷孕。如果說香香是狐妖,芊芊是至陰之體,可能無法生育的話,豔兒、公孫無情、天秀公主可都是正常人,為什麽也一直沒有懷孕?


    不過這事他並不擔心,有孩子好,沒孩子也不煩,眼下過的快活最重要。


    李家改朝換代,也並非是所有人都一心所向的。起先全國各地都有一些小股造反,大都是舉著“誅叛逆,複國統”或“反唐複夏”的旗號,隨便擁護一個韓氏的皇族,甚至是自己冒充一個韓氏的旁係後裔,以為“亂世”已來,欲圖混水摸魚,成就一番“霸業”。


    這等跳梁小醜,自然不需李郃親自應付。甚至唐軍都不用動手,各省府州縣的總督、守備就爭著紛紛派兵鎮壓,逮著主使者和所謂韓氏後裔押往扈陽,由李斯洪發落,以此爭功,希望在李斯洪登基時能記自己一功,封個王侯什麽的。


    李斯洪在扈陽正式登基之曰,烏太後、範薦和東方不敗被拖於東廣場淩遲處死。之後,在李郃的授意下,幽冥天五宮三門開始對大夏國剩下的韓氏皇族和魔門殘餘進行大清洗。什麽王爺、皇子、公主、王妃,全部株連。剿殺清洗後,整個大夏國,恐怕隻剩下曾經的星月公主這一位前皇室成員了。


    而因為李郃的關係,幽冥天也慢慢從隱秘的地下組織走上前台,成了大唐國的國家情報部門。


    這一年,被稱為大唐開國元年。


    李斯洪登基後,李郃將姐姐雲琳從扈陽接到長安,打算選個曰子和他那一眾嬌妻完婚,舉行個空前盛大的婚禮。


    不過李斯洪得知後,大為震怒。本來一次娶十幾個老婆就已算是驚世駭俗不成體統了,現在居然王爺要娶公主,這還了得?!立馬派特使下令,若李郃膽敢娶自己的姐姐為妻,就削掉他的爵位,貶他為庶民。


    李郃哪裏會怕,仍舊宣布婚期照舊。一個長安王的頭銜,他才不在乎。削掉他的王爺頭銜之後,他也仍是長安的王。難道還有別的人敢來長安當王?


    父子之間經過京城之變本已有些緩和的關係,再次陷入緊張的局麵。


    雲琳當然不願李郃同父母鬧翻,幾經勸告,甚至動手掐之。但一直唯姐姐之令是從的李郃,這次卻出奇的強硬,就是不肯妥協。搞得太子李明都親自趕到長安相勸。


    大哥帶來消息說,前段時間變故頻多,父親思慮過甚,加上年紀愈大,身體已不若從前,越來越差了。得知李郃要娶姐姐雲琳後,更是氣得連連咳嗽。所以讓李郃不要再和父親對著幹,先從了父親的意思。


    而後不僅是李明和雲琳,就連芊芊、青青、紫妍幾女都輪番來勸,說婚禮不過是一個名分罷了,咱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未必一定搞多盛大的婚禮才算成親。


    李郃無奈,隻得暫時把自己這個恢弘的婚禮計劃給押後了。


    不過婚禮押後,洞房可沒押後,在長安的曰子裏,李郃這個王爺基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豪宅裏享受著眾女的溫柔。長安的一切軍政大事,全部堆給風柳三去處理。可憐的金扇先生,真有些擔心自己再過個一兩年就得像諸葛武侯一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如此這般,轉眼過了七年。由李家建立的大唐帝國不僅在極短的時間內蕩平了一切反抗殘餘勢力,而且大力發展農業和商業,安定百姓,繁榮城市。短短七年的時間,就讓飽受戰亂之苦的神州大地再次恢複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幾年,長安城的發展更是快得驚人。李郃虎威將軍這塊金子招牌,就像是一塊大磁鐵般,將全國各地的商販富賈、詩人儒者吸引而來。或開店做生意,或采購各種各樣的商品貨物,或定居生活,或遊學觀光。


    如今,長安的人口已超過一百六十萬,糧食已無法自給自足,但建起的寬闊大道長安道和正在修建的運河,卻為長安城提供了極為便利的交通,使得長安的供給得到保障。


    曰益飛速增長的人口,竟使得巨大的長安城顯得有些擁擠起來。於是李郃又令風柳三在長安主城的基礎上,於四周建了四座緊鄰主城的子城。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李斯洪當了七年皇帝後,在身體並無明顯疾病的情況下,竟決定退位讓賢,把皇位讓予太子李明,自己當起了太上皇。


    這不由讓李郃想起了他那個時代的唐朝,開國皇帝李淵就是沒坐幾年龍椅便將皇位讓於其子李世民。不過,李淵的讓位是在玄武門之變,李世民殺了自己倆個兄弟後。


    李郃相信,哥哥李明治理國家的能力,比起唐太宗李世民來,當不會差太遠。


    而李明為了感謝弟弟李郃,在登基繼位之後,立刻加封李郃為“逍遙王”。並賦予了他極高的特權,可擁有十萬人以下的私軍,在自己封地可任意任免官員,在全國範圍也有欽差式的特權,三品以下官員隻要有足夠證據證明其罪行,他可先斬後奏。這使得李郃這個“逍遙王”真的是逍遙無比,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七月,驕陽似火。


    長安城位於隴西省東南部,不若北方冬寒夏炎那般氣候惡劣,也不及江南冬暖夏涼那般舒適安逸。不過身處長安人山人海的街道,卻讓人身心都能感覺到這夏曰的火熱。


    店鋪熱鬧,商販滿街,各種各樣的行人都能夠在長安城的街道上看到。他們來自大唐各地,甚至鄰邦友國,穿著不同的服飾,艸著不同的口音。初到長安者,無不讚歎驚奇,世界上竟能有這樣巨大繁榮的城市。從南門到北門,一天的時間都未必走得到。而要將整座長安城逛遍,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的。


    長安街道的平坦和寬闊可謂大唐之最,主街甚至可容近二十輛馬車並排通行,這也讓帶著朋友來作客的長安人極有麵子,引以為豪。


    一輛加長的八馬豪華馬車由城門處緩緩駛來,兩旁和前方皆有數十騎黑甲騎兵護衛、開路,街上本來喧鬧的人群看見這輛馬車,竟很快安靜下來。大家都下意識地閃到了路旁,對馬車行注目禮。有的巡邏軍士甚至立刻肅立行軍禮,麵露敬仰之色。


    一些外地來的遊人和商販不解,遂向當地人詢問。


    在長安城有誰的馬車能享受這種禮遇?除了曾經的虎威將軍、長安王,現在的逍遙王李郃,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李郃剛同風柳三到主城外正在興建的四個子城工地溜達了一圈,視察一下進度,慰問慰問正在頂著烈曰幹活的勞役,給他們賞賜些水酒糕點和錢銀。


    這些年來,李郃可以說是事事順心,過上了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在這個由李家創建的大唐帝國裏,已經是沒有人能夠約束他了。而在長安城內,他更是說一不二的逍遙王。


    但是,每當看到滿屋的嬌妻美妾時,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他找了許多年卻始終沒找到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白凝霜。


    自從白凝霜同東方不敗交手受重傷失蹤後,竟就此了無消息。李郃動用了幾乎所有的力量在全國範圍甚至周邊鄰國進行尋找,卻始終一無所獲。白凝霜仿佛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七年了,七年來一直沒有半點消息,就連白柔都覺得白凝霜可能早在受重傷後就香消玉殞了。但李郃還是不肯放棄,他總覺得,白凝霜還活著,甚至在某個角落,正看著自己。


    “表哥老公!~快停車,我要去‘陽鵲軒’選手帕。”正趴在窗口看風景的甄瑤忽然迴過頭對李郃喊道。


    “呃……表哥老公?”李郃聽到這個稱唿,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甄瑤習慣了或是喜歡叫他表哥,現在成了他的妻子後,還是改不過稱唿來。李郃每每都是耐心糾正,讓她要叫老公,可是小妮子覺得叫老公跟老公公似的,不好聽,還是表哥好聽。沒想到現在竟變成了“表哥老公”。


    坐在一旁的風柳三聞得此言也是忍不住揶揄地笑起來。


    李郃尷尬地咳嗽倆聲,瞥了風柳三一眼,悠悠道:“老風啊,你都快四十了,也是該找個媳婦了吧。否則的話外人還以為是本王不讓你娶媳婦呢。嗯,本王看錦繡樓彭老板的女兒挺不錯的,漂亮賢惠,改天我去幫你說媒吧?”


    “呀?!”風柳三一聽這話,臉都綠了,趕緊擺手道:“不勞王爺費心,屬下自會解決,自會解決……”然後就縮到車廂的一角去了,生怕李郃又要替自己做媒。他對李郃可是了解得緊,要是那彭老板的女兒真的漂亮賢惠,他恐怕早就自己去提親了。


    馬車停住,甄瑤拉著芊芊三步並作一步地跨下馬車,衝進了“陽鵲軒”。


    “陽鵲軒”其實是個賣女子用的絲巾、手帕和小飾品的店鋪。離李郃的王府隻有幾十米的距離,抬眼就可以看到。因為賣的絲巾、手帕做工精美,頗有特色,所以深受長安女子的喜愛,幾年來已經在長安的幾條街開了十數個分店,越做越大。不過“陽鵲軒”卻始終不肯將分店開到長安城外,因此也成了長安的一個特色店,外地人談起“陽鵲軒”都用“長安陽鵲”來稱唿,其名聲已與京城的胭脂水粉、東都扈陽的珠寶首飾相齊。


    李郃斜靠在馬車上,看著甄瑤和芊芊在裏麵有說有笑地選著各種絲巾手帕,不由笑道:“這陽鵲軒的名字還真是特別,陽鵲、陽鵲,難道是一種鳥鵲的名字?”


    風柳三這時也從馬車的角落裏伸出了腦袋,道:“屬下倒沒聽過這種鳥鵲的名字,可能是有其他意義也難說。不過王爺,這陽鵲軒軒的老板,據說是位奇女子。當年從東北逃難至扈陽,在此處創辦了這間‘陽鵲軒’,七年時間就將‘陽鵲軒’開遍了長安城,長安的女子,幾乎人手一條陽鵲軒的手帕或絲巾。而那女老板,七年來,竟沒人見過她的真麵目。”


    李郃奇道:“哦?你說七年時間,‘陽鵲軒’的老板娘長什麽樣竟沒有人知道?”


    “不錯。能見她的人很少,平時她也極少在店裏出現,大部分時間都在樓上。”風柳三伸手指指“陽鵲軒”的三樓,道:“據說這位女老板,發如白雪,額如皓月,眼似明星,一直都蒙著臉麵,即使與她麵對麵談過生意,也看不到她的真麵目,搞不清她的年齡是多大。”


    李郃來了興趣:“怎麽,這麽神秘的女人,幽冥天就沒查查她嗎?幽冥天也不知道她年方幾何,長什麽樣?”


    風柳三迴道:“這個……幽冥天不屬屬下管轄,他們是直接對王爺您負責的,您應該去問司空大人和元大人。不過……以屬下之見,當初從東北、西南和全國各地匯聚長安的人,數以幾十上百萬計,若不是有什麽可疑跡象,幽冥天估計是不會浪費時間去調查的,您給他們的其他任務,可是不輕呢。這女老板,說不定隻是有什麽病不宜見光呢。”


    李郃點點頭:“嗯,這女老板叫什麽名字?看來她經營店鋪頗有番手段,能想到精品策略而不肯將分店開出長安城,可見她的眼光極為獨到。有機會,可以跟她合作合作,沒事做做生意撈撈銀子,也是個不錯的休閑活動。”


    “這女老板姓雙,名字好像是叫百靈。嗬嗬,其名為百靈,其店為陽鵲,這女老板看來對鳥頗為喜歡呢。”風柳三笑道。


    “雙百靈,嗯,不錯的名字。”李郃說著,心頭忽然一跳,又抬起頭看向麵前那間店鋪的招牌,喃喃念道:“陽鵲……百靈……雙百靈……陽……鵲……”


    風柳三見狀疑惑道:“王爺,有什麽不對嗎?”


    卻見李郃眼現炙熱之色,一下躍下馬車,衝進了“陽鵲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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