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幽後前往東海小島閉關,從此不問世事後,幽冥天便分解為五宮三門,所在地也都由明轉暗,無一不是極其隱秘之地。不要說是普通的百姓人家或武林人士了,即便是八個宮主、門主也未能全知其他幾宮幾門的所在地。


    當北極門門主司空明出現在冰宮之外的時候,現在的冰宮主人白柔不由得有些驚訝。司空明能找到冰宮所在地並不為奇,但五宮三門之間的關係向來不是很好,北極門門主突現冰宮,白柔絕不會以為他是來串門的。


    冰宮的入口是在一片古墓之間,可以說是一個地底冰窖,要將入口打開,需要對機關進行繁瑣的設置。若不知機關打開方法的人,很容易就會觸動陷阱,死於非命。


    當然,司空明可不是普通人。


    冰宮,顧名思義,其內壁皆為寒冰,地宮之底直下地麵百米之深,陽光月光皆不能入,全是由夜明珠照明。


    當年幽冥天剛分為五宮三門時,冰宮的宮主白芳在這個地方造了個名副其實的地下冰宮。但不久之後,她就帶著冰宮的部下與她的師姐、雪華宮的宮主南天燕合兩宮為一了。冰宮也從此被棄置。


    不過後來到了白柔當宮主的這一代,雪華宮發生內亂,白柔的師妹冷無情篡位,將她和小青、白凝霜趕出了雪華宮。不得以下,三人隻好迴到了冰宮。


    一踏上那通往地底深處冰宮所在的長長台階,冰宮的入口大門便嘩嘩輕響地合上了。


    剛走下台階,司空明就被一個青色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怎麽會在這裏,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一長相秀美的青衣女子對這個孤身闖宮的不速之客喝道。顯然,她並不認識這位北極門的門主,但對他能夠打開機關進入冰宮,也是大感疑惑。


    司空明淡淡笑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當然是‘九幽寒地’冰宮了。”頓了一下,又道:“這位想必就是小青姑娘吧。”


    青衣女子聞言鏗地一聲抽出寶劍,凝視著他道:“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到底是何人!”


    “小青,不得無禮,這位是北極門的司空門主。”一個柔美溫和的聲音傳來,在這寒冷冰涼的地底宮殿內,卻是讓人如沐春風般溫暖。


    青衣女子小青聞言,卻並未放下手中寶劍,臉上的警惕之色反是更深了:“司空明?他怎麽會到在裏來的!”


    一個白色的身影隱現出來,一身的雪白,仿佛是從四周白茫茫的冰氣中幻化出來一般。


    “這就要問司空門主了。”白柔輕輕走到小青身旁。


    司空明背著雙手,笑道:“白宮主,在下此行,乃是為請宮主出宮。”


    白柔淡淡的道:“怎麽,司空門主見我冰宮人寡勢單,想要仗勢欺人了麽?這麽做,對北極門又有什麽好處?難道這冷冰冰的冰宮,司空門主也有興趣?”


    司空明大笑道:“白宮主誤會了,在下此行代表的是幽冥天。”


    白柔和小青同時一怔,低唿道:“幽冥天?”


    “不錯。”司空明麵對四道疑惑的目光,給了肯定的答複。


    白柔神色複雜地道:“幽後……她老人家迴來了?”


    司空明搖頭:“不,幽後沒有迴來。但,幽冥令迴來了。”


    當看到司空明手中那塊幽冥令時,白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師傅也是母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幽冥天令一朝出,五宮三門盡臣服。


    她當然從未見過幽冥令,甚至她的師傅也未必見過,但是當看到眼前這塊令牌,看到令牌上“幽冥天”三個大字時,她的心裏卻下意識地肯定了,這定是那可以號令幽冥天五宮三門的幽冥令。這並非隻是一塊普通的令牌,這是一塊籍以了精神力量的代表物。


    司空明看了看冰宮四周,忽然問道:“白宮主,白凝霜姑娘可在?”


    白柔和小青皆是神色一黯,道:“霜兒自從幾年前行走江湖後,就再沒迴來過。”


    司空明遲疑了一下,道:“那白凝霜姑娘同東方不敗交手被重傷後不知所蹤的事,你們也不知道了?”


    白柔和小青同時驚道:“霜兒受傷了!?”


    ※※※※※※※※※※※※※※※※※


    長安道可以說是隴西省最寬敞平坦的一條官道了,它就像一條大河,將全國各地四通八叉小溪般的道路匯合在一起。來自全國各地的商路和行人,都從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道路匯聚到長安道,而他們的共同目的地,自然便是這條大道的終點——長安城。


    一輛破舊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行使著,在長安道上馳騁的車流中,毫不起眼。


    “阿婆,前麵就是長安城了。”趕車的年輕車夫迴頭對車廂內道。


    車簾被掀起一角,一位“阿婆”探出了頭來,用有些沉悶的聲音道:“我不是跟你說要去潭平鎮嗎?怎麽到這裏來了?”奇怪的是,她的聲音一點也不蒼老,隻是因為口鼻都蒙在圍巾中,聽起來有些沉悶而已。


    木訥的車夫之所以稱她為“阿婆”,恐怕也僅是因為她那滿頭的白發罷了。稍有眼力的人都能從她露在圍巾外的眉眼看出,這個所謂“阿婆”實際是個妙齡女郎。隻不過她將臉麵都包在了圍巾裏,讓人看不到她的模樣。


    車夫迴道:“沒錯,這就是潭平鎮。不過前一段武威侯下令,將潭平改名為長安,級別已經等同於州府了。”


    車上的“阿婆”順著車夫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前方一座城池,城牆高聳,寬不見邊,赫然擋在大路的盡頭,猶如一隻伸著長舌的龐然巨物般,將一個個遠方來客吞入腹中。


    “長安……”“阿婆”喃喃自語著,將車簾緩緩放下。


    此時,在長安城內的武威侯府內院小廳中,除了萬獸門的門主外,幽冥天五宮三門的其他七位宮主、門主都已到齊。


    不過,廳內的氣氛卻並不和諧。五宮三門一直以來雖然沒有明著爭鬥火拚,但暗地裏的鉤心鬥角卻比比皆是,沒了幽後這個絕對權威在上麵罩著,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有能力統一江湖,甚至做著君臨天下大夢的也也為數不少,相互間都不太買賬。


    像北極、洪煉兩門,若不是遇到李郃,恐怕已經利用天琊教的叛亂在西南割據一方了。


    便是實力稍弱的雪華宮、洗心宮,憑其宮中的高手和財產,也都足以在大夏國掀起一股不小的風浪。


    廳上眾宮主、門主們,此時不是眼觀鼻、鼻觀心,坐著假寐,就是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直到李郃在香香和楓火蓧蘭的陪同下出現,眾人才將目光一齊投向了他。


    北極門門主司空明和洪煉門門主雪山吟最先起立恭迎,其他幾人猶豫了一下,也都站了起來,象征姓地點頭行禮。畢竟就算眼前這個人沒有幽後授予的幽冥天令牌,就憑他和李家在大夏[***]政兩界及地方上的實力,也不是這些宮主和門主憑一己之力所能對抗得了的。


    李郃麵帶微笑地迅速打量了廳上的四男三女一眼,道:“各位門主不必多禮,請坐。”


    司空明指著一位身著大紅長袍的白眉老者介紹道:“這位是炎宮的宮主阮華。”


    那阮華微笑著對李郃行禮道:“武威侯大名威震天下,今曰阮某得幸相見,三生有幸。”


    李郃隻是含笑點頭,什麽也沒說。


    司空明繼續介紹其他宮主:


    “這位是洗心宮宮主工乙天。”


    “這位是天月宮宮主梁眉。”


    “這位是雪華宮宮主冷無情。”


    李郃看著那名叫冷無情的冷豔女子,不由得想起了公孫無情。同樣名叫無情,同樣冷若無情。這個雪華宮宮主的冰冷氣質同公孫無情可有一比,美貌也是不相上下。


    “這位是冰宮宮主白柔。”當司空明介紹到白柔時,李郃忍不住笑起來:“白姑娘可還記得本侯?”


    白柔聞言一怔,向李郃看去,心中疑惑非常,她並不記得自己曾見過這個大夏國的一方巨侯啊。


    李郃道:“白姑娘想必是忘了,十幾年前在扈陽飄香樓,本侯曾與白姑娘、小青姑娘還有霜兒有過一麵之緣……”


    白柔的腦海裏不由浮現起當年扈陽飄香上的情形,當年那個不到十歲的孩童,如今竟已是英武少年,還成了大夏國的不世名將,一方諸侯,實在讓她沒有想到。


    “當年那個帶著大狗的男孩……”白柔還是有些不太確定。


    李郃點頭笑道:“正是本侯。”


    白柔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司空明到了冰宮後會詢問霜兒的下落了。當年的小男孩,現在的武威侯,難道對十幾年前的小女孩霜兒仍舊念念不忘?當年許下的荒唐諾言,難道今曰還想完成?


    當然,她並不知道,在白凝霜行走江湖的過程中,已經不止一次地同李郃打過照麵了。


    “幽冥天從現在開始,就要結束五宮三門各自為戰的狀態,重新合而為一,組成新的幽冥天。不過你們現在各自的狀態本侯不會變更,所有人隻須聽本侯之令行事即可。你們的權利,本侯暫時不會剝奪。”李郃徐徐說道。


    雖然幾個宮主看起來都是古井無波、麵不改色,但實際上對於李郃的這番話,內心還是有些抵觸的。自從幽後前往東海後,幽冥天五宮三門一直都是淩駕於江湖各大門派之上,甚至參與地方勢力劃分之爭,江湖還是朝廷都拿他們無可奈何。這麽突然要他們聽令於人,重新臣服於他人膝下,心中哪能舒服。


    若不是看到李郃有幽冥天令,五宮三門裏實力最大的司空明、雪山吟又都已唯他馬首是瞻,加之李郃於大夏國的威名,幾個宮主恐怕根本不會到這長安城來。


    李郃當然知道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麽,廳內的七人,司空明和雪山吟是已經為自己所用的了,其他五個宮主中,白柔因為本身冰宮就沒什麽人,更不用說什麽勢力了,所以可以暫且不論。剩下四個宮主,恐怕心裏都各懷鬼胎,陽奉陰違,沒那麽容易搞定。


    “新幽冥天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找出白凝霜。”


    李郃這句話一出口,廳上七人都是一臉的驚訝。現在任誰都可以猜到,白凝霜同這個武威侯之間關係不簡單了。


    冷無情微微皺了皺眉,淡淡地掃了對麵的白柔一眼,卻發現白柔也是滿臉意外的表情。


    “第二個任務,是找到東方不敗,把他帶到我麵前來。”


    幾個宮主麵麵相覷,炎宮宮主阮華最先開口道:“武威侯大人,這東方不敗習得邪功,橫掃中原武林正道,恐怕不是那麽好擒的。”


    李郃笑了笑,看著他道:“阮宮主,你的意思是,你無能為力嗎?”


    阮華看了眼司空明和雪山吟,隻見這兩人都是端坐於自己的位置上,麵無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便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被李郃打斷:“阮宮主,你應該搞清楚我剛剛說的話,我說的是任務,是要求,而不是請求。如果你有什麽問題的話,我想炎宮應該可以找出沒問題的人來接替你。當然,如果炎宮的人都有問題,那幽冥天少個炎宮,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此言一出,除了司空明和雪山吟外,其他幾個宮主都是一臉的驚怒。


    阮華同天月宮宮主梁眉對視了一眼,後者半闔著眼睛點了點頭。


    阮華立刻有了底氣,長身而起,對李郃道:“武威侯大人,想必你對幽冥天的了解並不深吧?自從幽後她老人家退居東海小島潛心天道之後,我們五宮三門便已遊離於江湖和朝廷之外。江湖人對我們必恭必敬,朝廷衙門的人也不敢輕易惹我們。今曰我等聚於長安,無非是看在幽冥令的麵子上……”


    李郃摸了摸鼻子,慢悠悠地道:“聽說炎宮的宮主都有一種秘學,能放赤炎,熔鋼化鐵,不在話下?”


    阮華微挺胸膛,傲然道:“不錯!”


    李郃點了點頭,對旁邊的香香道:“去教教這老頭,讓他知道什麽才叫真正的火。”


    “是,主人。”麵蒙白紗一身雪色長裙的香香話音剛落,已是飄到了阮華的身前。


    阮華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一股熱浪鋪麵而來,心中大驚,想要急退,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緊接皮膚便如要燒起來般炙熱,燙得眼睛都無法睜開。


    廳上的眾人也都隻聽到一陣虎嘯龍吟,便見大廳中央阮華站的地方被一圈圈赤紅色的火焰纏繞,不見阮華,也不見香香,赤焰越繞越快,耀得人睜不開眼。


    不過僅僅是幾息間的功夫,香香便已迴到李郃身旁,而站在廳中的阮華,則半身赤裸,不僅衣服被燒了個精光,頭發和眉毛也是一根不剩,上半身隻留下一些黑色的焦灰。


    幾個宮主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表情呆滯的阮華,當他們再將目光投向香香的時候,已經無法掩飾住眼中的恐懼了。


    “啪!”被燒掉了半身衣服和毛發的阮華忽然顫抖著跪到了地上,垂下了頭顱。很顯然,這是向李郃臣服的表示。


    李郃眯著眼睛,又看向了梁眉。


    這位天月宮的女宮主,幾乎在李郃目光投到她身上的那一刹那,便離開座位單膝跪地,俯首道:“天月宮願為大人馬首是瞻,梁眉願聽大人調遣。”


    其他幾個宮主也都相繼俯身拱手道:“我等願為大人調遣。”


    李郃瞥了司空明和雪山吟一眼,點了點頭。這個殺雞儆猴的方法,還是這兩個門主向李郃提議的。他們認為五宮的幾個宮主,除白柔外,基本都是桀驁不馴之人,都沒有像他們兩人一樣經曆過幽後時代,對幽後的敬畏相當有限,所以要讓他們甘心屈服,恐怕得用點手腕,給他們點下馬威才行。


    是夜,武威侯府燈火通明,李郃終於是從連年不斷的征戰中擺脫了出來,可以在自己的家裏好好享享福了。


    李郃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成為和平主義者。他實在是懶得再去打仗了,隻想好好在自己的地盤裏過逍遙快活的曰子。每天抱抱老婆,曬曬太陽,聽聽曲樂,打打野味,真是輕鬆愜意啊。


    為了給李郃準備個歡迎宴,芊芊、紫妍幾女已是準備好幾天了。


    當李郃看到那擺滿了一張超大桌子的數百樣菜肴時,除了讚歎外已是別無語言了。


    滿屋鶯鶯燕燕圍坐桌旁,當真是笑靨如花,一屋芬芳。今天幾乎所有李郃的女人都到齊了,除了不在長安的白凝霜和姐姐雲琳外,就連一向隻待在自己園裏的公孫無情和天秀公主等人都一身盛裝參加了這個家庭宴會。


    “轟~~轟!”幾聲悶雷想起,芊芊站在門口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道:“好像要下雨了。”


    李郃笑著將她攬到身邊,道:“別管外麵下雨,反正也淋不到屋裏。來吧,開飯了。”


    一陣大風忽然鑽進屋內,掀翻了幾樣湯菜,紫妍一邊抱怨著一邊讓人去將大門掩上。


    不知怎麽的,李郃的心裏忽然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而且越來越強烈。


    “有點奇怪啊……”李郃皺起了眉頭。


    “表哥,表哥!開飯了吧,我肚子都餓扁了!”少女心姓的甄瑤拉著李郃的手臂搖道。


    李郃環視屋內眾女,忽然道:“香香呢?”


    屋內眾女,唯獨缺了香香一人。


    “轟!——”屋外又是一聲雷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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