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龍是玄墨等逃亡地仙手中唯一的王牌,也是唯一的希望之寄托。[就愛讀書]這種神奇的生靈理論上擁有可以短時間內正麵抗衡低階墮仙的實力,強橫絕倫。


    然而這份希望卻在眾人眼前煙消雲散,界龍被帝琉尊正麵搏殺,在那帝王紫氣的籠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氣氛蔓延玄霜界。


    “這……怎麽可能。”


    陸別塵麵色蒼白地看著地上的算籌,他算了千百次,怎麽也沒算到會有這樣的事。帝琉尊居然已經強到可以正麵擊殺界龍了?什麽時候這家夥變得這麽強了?若是有這樣的本事,帝琉尊當初為何從來沒有展現出來過!?


    這次蘇醒以後,帝琉尊簡直性情大變,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等等,換了個人?!


    陸別塵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想到了什麽,可惜現在已經容不得他想那麽多,天上的紫氣逐漸濃鬱,仿佛醞釀著下一波的帝王之怒。帝琉尊當真是強橫絕倫,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事已至此,實在是再無迴天之力。


    “抱歉,連累你了。”陸別塵一聲輕歎,對身邊王陸說道。


    這是地仙內訌,卻不慎牽累了萬仙盟的人……雖然不久前兩方還是敵對關係,但現在陸別塵等人也都是地仙陣營中的叛徒,再看王陸倒覺得順眼了許多。


    王陸本人卻不以為意:“沒關係,不用這麽客氣。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個地步。”


    陸別塵說道:“帝琉尊不會因為你非地仙陣營就對你心慈手軟……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則,那家夥未必會遵守。”


    王陸笑道:“我也沒有那麽天真……我說沒關係,是因為帝琉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陸別塵苦笑:“然而我們幾個在帝琉尊麵前,未必比得上魯篙啊。”


    見識了界龍的崩滅,如今這些地仙是真的心灰意冷,完全失去了戰鬥的意誌。


    王陸依然笑:“算仙前輩,雖然先前計算帝琉尊時你的算術不能奏效,卻也不必因此就心灰意冷,連自家手藝都棄之不理……拿起你的算籌再算一下,就不能算出,這個時候黃雀該動手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帝琉尊與界龍一場惡戰,難道還有人埋伏在後?


    吼!


    又一道清嘯龍吟,穿破漫天紫氣傳入玄霜界中,陸別塵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天,手中算籌微微顫抖:“這是,又一條界龍?黑,是黑!?”


    玄霜界外,一條體型還在四爪冰龍之上的巨大黑龍帶著猙獰的麵容撲咬過來,帝琉尊驚怒道:“黑,你竟敢包庇叛徒!?”


    這帝琉尊果真不愧是帝王貴胄之後,當初親手將對手打成重傷不得不遠遁而去,此時居然還義正詞嚴質疑黑為何要包庇玄墨……


    不包庇玄墨,難道真等你將所有人都各個擊破,隻手遮天?


    帝琉尊盛怒之下,與黑龍殺得血流成河,隻是終歸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後勁不足,很快就被黑龍接連咬中,紫色的光團搖晃不已。(.mhtxs無彈窗廣告)


    “黑,今日之後,你便是我的頭號敵人,上一次我手下留情,下一次見麵,便是你的死期!”


    說完,紫色光芒一閃而逝,玄霜界外黑龍則發出得勝後的恣意狂笑,盡情羞辱著帝琉尊遠去的背影。半晌之後,黑龍對著玄霜界輕輕頷首,身形也是一閃而逝。


    冰原上,大約有七八名地仙,從廢墟裏走了出來,怔怔地望著天空,麵色茫然。


    “黑……他走了嗎?”


    陸別塵歎道:“黑根本就沒有來過,他身受重傷,哪裏有這麽快就能痊愈……他是將自家的界龍派了過來。”


    說話間,玄墨從天而降,帶著一臉蒼白之色補充道:“然而黑的界龍現身卻不能留下帝琉尊,氣息必然被其鎖定。下一次出手,帝琉尊就能沿著氣息找到黑……黑是犧牲了自己來救我們。”


    “帝琉尊怎麽變得這麽強?”一位逃亡地仙滿懷絕望,“待帝琉尊重整旗鼓卷土重來,我們要怎麽辦才好?”


    那地仙身邊的同伴也是滿心慘淡:“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留下……帝琉尊又沒明著說要找我麻煩。”


    旁邊頓時有人惱火了:“當初可沒人求著你來!是你自己怕帝琉尊怕得要死,鼻涕一樣黏上來,現在又說後悔,要不要臉?!”


    玄墨說道:“不要吵了,方才帝琉尊帝王紫氣震懾玄霜界,大家心神震蕩,說些神誌不清的話情有可原。”這一句是在著意和稀泥,下一句就有些強硬起來,“但無論如何,請大家務必記得,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迴頭的可能。帝琉尊不會收容叛徒!”


    三言兩語勉強穩定住軍心後,玄墨又找到王陸:“抱歉這次連累了你,帝琉尊剛愎自用,但心細如發,方才肯定發現了你,以後恐怕會對你不利。”


    王陸笑了:“就算我今天沒來,帝琉尊難道就會放過我麽?咱好歹也是萬仙盟的高層,不被視為眼中釘就怪了。不過你要是真覺得虧欠我了,那不如跳槽到我這邊來。”


    玄墨無奈地看著他:“這個話題剛剛已經說過了。”


    王陸認真地說道:“待遇好商量。”


    “不要開玩笑好嗎?”


    王陸說道:“不是開玩笑,我是在趁火打劫。考慮清楚吧,你手裏的王牌已經被人撕了,黑的王牌也用過一次,下一次也就不靈了。帝琉尊沒把你們當自己人,隻把你們當叛徒,所以……”


    “所以不如坐實叛徒二字,真的叛變給所有人看?”


    王陸說道:“叛變?這個詞用的有意思,難道說你現在是條忠狗麽?離開主人就等於叛變?這種話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玄墨啊,你從帝琉尊身邊離開,是因為不想給人家當狗,又何苦自己把自己關在狗窩裏?”


    玄墨頓時語塞。


    “萬仙盟和你們地仙並非生死之仇,我們隻是比賽場上的對手。但帝琉尊卻顯然不能與任何人共存。有這樣的人在,我們攜手共抗墮仙的大計根本就隻是笑話。你明白嗎?”


    玄墨無言以對。


    “容我考慮一下可以嗎?”


    王陸說道:“可以,那麽在你考慮的時候,我正好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王陸的問題是關於界龍的。


    對於這種身長數千裏,可以容納一方小世界的生靈,王陸非常有興趣。在此之前,他隻在記載著洪荒時代的上古典籍中才能看到如此巨大的生靈記載。


    洪荒異種,生於混沌,無奇不有。然而隨著九州大陸的生靈繁衍,文明進化,那些神奇的生靈逐漸消失,屬於人類的時代占據了九州。


    王陸並不覺得那些界龍是洪荒時代的生靈,它們身上有著非常濃重的人類修士的氣息,顯然是人類造物。但是……若是當年地仙們能造出這種大殺器,哪怕使用限製很大,和墮仙的戰鬥也該是另一個局麵。


    而聽王陸提起這個問題,玄墨顯得稍稍有些為難,因為界龍事關整個群仙墓的秘密,按理說除非群仙大比結束,萬仙盟大獲全勝,才有資格接手這個秘密。但是想到方才這個重大秘密的一部分,就那麽煙消雲散在帝琉尊手上,玄墨心中的堅持也就微微鬆動了幾分。


    “這些界龍,隻能生存在群仙墓裏,它們是群仙墓的組成部分。”


    一旦開了頭,後麵的話就順理成章。


    玄墨解釋道:“這些界龍是群仙墓的基礎,我們是通過界龍才建造出整個群仙墓……最初,它們隻是我們偶然發現的一種生靈,本身很弱小,卻擁有不可思議的神通――它們體內能夠容納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很脆弱,而且很不真實,就像是一場華美的幻境,但這個幻境本身就很有意義!我們研究了很長時間,才漸漸找到利用這份神通的方式。其中千幻童子花費的精力最久,也從中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他的千幻仙術正是參考了界龍的體內乾坤才終於大成。後來我們對抗墮仙失敗,開始尋找後路,準備留下遺產交給後人時,也是千幻童子最早提出利用界龍的體內乾坤,那實在是令人欽佩的天才創意。可惜千幻童子本人卻已經……”


    玄墨歎息之後,繼續講她的故事:“現在這些界龍,是我們將原生種改造後的產物,我們去除了界龍體內限製其生長的所有閥門。然後將九州地脈與其相連,直接以雄渾無比的地脈靈氣供養生靈,讓界龍無限生長下去。隨著界龍的體型不斷膨脹,體內世界也可以變得無比龐大,最終無限接近真實――當然,這裏麵有很多複雜的步驟,但沒必要在這裏詳解了。總之,群仙墓的基礎,就在於界龍。”


    王陸點點頭:“簡單來說,群仙墓其實是一座養殖場咯?既然如此,界龍數量應該不少吧?”


    “並沒有那麽多,界龍的繁殖非常困難,現在群仙墓內界龍總數加起來也沒有多少,其中像玄霜界龍那麽強大的更是寥寥無幾。而且這些界龍並非自然產物,一旦離開群仙墓這個大環境就會瞬間死亡,所以並不具備實戰價值……除非墮仙主動打上門來,我們才可能利用它們稍稍迎敵。”


    王陸提出疑問:“但群仙墓中,大大小小的世界成千上萬,而且毀滅新生循環往複,這又是什麽道理?”


    玄墨說道:“界龍分為兩種,一種是體內乾坤固定不變的,另一種就是千變萬化的,各有利弊,其中後一種主要用來為你們提供試煉和寶物。”


    王陸想了想,又問:“同時參與到群仙墓試煉的修士,最多時可以超過數百萬,每一人都會進入對應的獨立世界……”


    玄墨打斷道:“那是因為有些界龍體內可以容納多個世界……給你們試煉用的世界不需要特別穩固。界龍的總數的確不多。”


    王陸笑了笑:“不,我是想問,這數百萬人,有多少能進入第一種界龍的體內乾坤?”


    頓了頓,王陸又說道:“沒猜錯的話,你們的真正遺產,就是放在第一種界龍體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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