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安殿很大,來赴宴的賓客聚於此,一點都不顯擁擠,當然這座正殿所設席位,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楚淩,你發現沒有,這座銀安殿的規格,似乎有些僭越禮製啊。”


    司馬玉棠打量著這座殿宇,對身旁的楚淩說道:“我記得十六王宅,當初是一起進行營建的,按照禮製來說,這座銀安殿不該是這種布局,甚至不少擺設裝飾,都不是親王所能享有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楚淩笑笑,對此卻絲毫不奇怪,“就天子對梁王的信賴和倚重,當初梁王因國事而退隱朝堂,天子肯定要有些找補的。


    禮製,不過是一套籠統說辭罷了。


    有用時就用。


    沒用時就棄。


    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這座梁王府的占地,都比其他王宅要大不少嗎?這分明就是特別擴建的。”


    作為風朝的天子,皇甫鉉想做些什麽,底下就有一群人附和,哪怕是不符合規矩,也能找到各種理由進行斡旋。


    然而透過現象看本質,楚淩也能看出風帝皇甫鉉,對這位靜養的梁王皇甫疾,是極其看重的。


    甚至在毫無征兆下,退隱朝堂許久,皇甫疾突然要開壽宴,對此上都卻沒有其他風向,這就可以說明一切了。


    而那幾位來的皇子,也足以說明一切了。


    想到這裏時,楚淩深邃的眼眸,看向殿前一處,那幾位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間帶著不俗氣度的人,可沒一個是簡單的。


    此前風朝的廟堂暗潮洶湧,有一多半的原因,就是他們所致的。


    他們應該挺累的吧。


    楚淩嘴角微微上翹,看著那幾位麵露笑意,彼此間帶有交談,笑著搖搖頭,這些跟他沒有太多關係。


    權力場上的爭鬥,向來是刀光劍影,你方唱罷我登場,其中的算計數不勝數,楚淩可不想沾染這些。


    “快看!太平郡主來了!!”


    熱鬧的銀安殿內,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令不少人的目光投去,就見一妙齡女子,穿著淡藍色長裙,肌膚白淨,一襲秀發披肩,縱使是淡妝,卻依舊難掩其美貌,這令不少人紛紛站起身來。


    “真美。”


    司馬玉棠有些看癡了,下意識感慨道:“這就是梁王的獨女,楚淩你知道嗎?當初陛下是要賜公主的,甚至朝中有司都不反對此事,隻是梁王卻上疏婉拒,言明國朝禮製宗法不可破,為此陛下還大怒一場呢。”


    “嗯。”


    楚淩點點頭應道,見太平郡主朝皇甫靜鈺走去,也沒有再繼續看了,這場梁王府的壽宴,他就是一匆匆過客,吃好,喝好,比什麽都好。


    “你就不好奇?”


    見楚淩端起酒觴,自斟自飲起來,司馬玉棠眉頭微挑,向前探身道:“這位太平郡主可還沒有婚嫁呢。”


    講到這裏時,司馬玉棠嘴角微翹起來。


    “我可是聽說,太平郡主的名諱,還是陛下親賜的。”司馬玉棠有意道:“你就不想知道嗎?”


    “我為何要知曉呢?”


    楚淩笑笑,“楚某對這些不感興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隻是楚淩還沒有到,見到一個女子,就要收下的地步,再者說,他跟這位太平郡主,本就沒有交集,又如何要產生聯係呢?


    “凝嫣妹妹,王叔身體如何?”


    皇甫靜鈺麵露笑意,對過來的皇甫凝嫣道:“為何沒見王叔過來呢?”


    “阿父和先前比,好了很多。”


    皇甫凝嫣微微一笑道:“阿父有些事情要處置,所以要晚些才能來,阿姐,近來在上都如何?”


    或許跟皇甫疾靜養有關,皇甫凝嫣很少出府,性格喜靜,這點倒是跟其他皇室成員不同,在風帝皇甫鉉這麽多子女中,皇甫凝嫣唯獨跟皇甫靜鈺關係很好,盡管皇甫靜鈺來梁王府的次數不多。


    “還能怎樣,就那樣唄。”


    皇甫靜鈺笑著迴道:“反正也離不開上都,有什麽好與壞呢?”


    皇甫凝嫣保持笑意。


    之所以跟皇甫靜鈺關係好,就是因為皇甫靜鈺灑脫的性格,做什麽,說什麽,都是直來直往的那種,這點在經曆一些場合後,皇甫凝嫣能感受到的,因為她發現,其他皇子也好,皇女也罷,都是帶有目的的。


    出身好,看起來能得到很多,不必為一些事情煩惱,但是相對應的,也會悄無聲息的失去很多。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上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公平的。


    王叔要處理事情,難道跟這場壽宴有關嗎?


    想起皇甫凝嫣適才所講,皇甫靜鈺有些心疑,尤其是見到那幾位,有意無意的瞥來,這令其難免多想起來。


    “阿姐,可是有什麽煩惱嗎?”


    皇甫凝嫣自然是瞧出了,故作疑惑的道。


    “我就是有些好奇,為何王叔好好的,要在梁王府開壽宴了?”皇甫靜鈺先是看了眼左右,隨後低聲對皇甫凝嫣道:“此前父皇就幾次想給王叔開壽宴,不過都被王叔上疏給婉拒了。”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皇甫凝嫣搖搖頭道。


    對皇甫靜鈺的不加遮掩,直截了當的講出心中所疑,皇甫凝嫣是喜歡的,盡管她性格喜靜,但這並不代表她看不透一些事情。


    “不過阿父開這場壽宴,好似跟一人有關。”皇甫凝嫣想了想,看向皇甫靜鈺道:“準確來說,是跟幾首詩有關。”


    “不會是楚淩吧?”


    皇甫靜鈺下意識道。


    “好像是他。”


    皇甫凝嫣娥眉微蹙道:“其作的幾首詩詞,阿父在知曉後,甚至還少見了喝了幾杯酒呢,阿姐,那個楚淩也來了嗎?”


    “來了。”


    皇甫靜鈺皺眉看向一處,皇甫凝嫣見狀,則順著其目光所看望去,彼時,楚淩正倚著憑幾閉目養神,而一旁的司馬玉棠則喋喋不休的說著。


    “那是丞相的幼女嗎?”


    見到此幕的皇甫凝嫣,皺眉道。


    “正是。”


    皇甫靜鈺點頭道:“說起來,楚淩是沒打算來赴宴的,就是這位玉棠貴女,央求著楚淩來陪她赴宴,楚淩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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