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當這迴跟以前一樣,無所謂道:“想分就分唄。”


    魏沈駿問她:“真分?”


    她不是會輸了場子的人:“分。”


    “你說的。”


    “我說的。”


    那一天以後,他倆大概有一周時間沒聯係,她跟舍友吃了一周飯。


    習茜她們還挺擔心,問她:“你們怎麽了?怎麽不一起吃飯了?”


    她說:“吵架了,他還生氣呢。”


    “怎麽又吵架了,因為什麽事兒啊?”


    “忘了,不知道因為什麽。”


    “那你不去問問他?這麽冷戰能行嗎?”


    “我不去。”


    那時她心想,她才不會主動去求和呢,要分就分唄,她也不怕。反正他倆都談膩味了,分了算了,不然等畢業找工作的時候,還不是得分。


    就他倆這樣的,還能結婚不成?可別搞笑了。


    晚分不如早分,長痛不如短痛。


    這樣想著,她都在腦子裏想好了分手的流程和發言,準備得很是完善了,才在冷戰第二周跟魏沈駿發了個信息問他在不在,準備就這麽跟他說分手。


    結果消息剛發過去,她就收到了對麵的信息:一個流眼淚的表情。


    當時她盯著那個表情看了半天,手下已經打好的“分手”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最後還是沒發。


    魏沈駿有多直男癌她是知道的,那是個連她aa付飯錢他都會覺得這是在打擊他男性自尊的人,天天把個“男人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掛在嘴邊,最崇拜的人是能摔能打永不認輸的成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她麵前鄙視那些個跟個女人一樣嬌氣扒拉還化妝抹粉的男生,連不長腿毛的石印鬆在他嘴裏都成了個娘炮,可以想象,他是個什麽樣的蠢貨。


    但就是這樣的人,給她發了個流眼淚的表情。


    後來見麵的時候,魏沈駿也不提上迴的吵架,不說那個流淚的表情,也不管什麽分手不分手了,全然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跟她正常地說話,問她想吃什麽,然後拉著她的手去了食堂。


    還是他掏錢打飯,跑上跑下地給她打了很多她喜歡吃的東西,吃飯的時候一直給她夾菜,然後努力跟她聊天。


    蒼夏看著他這幅樣子,不知怎麽就想起了那個流眼淚的表情。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覺到,魏沈駿可能確實很喜歡她。


    第三十二章


    蒼夏其實不知道為什麽魏沈駿忽然這樣了,她也挺懵。


    “你怎麽了?”


    魏沈駿甩開她的手要走,她又拉住:“說清楚,怎麽迴事?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嗎?你怎麽突然……”


    她說著說著,想起之前在賓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被吃醋吃出心理陰影的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大概是跟石印鬆有關係。


    果不其然就聽見魏沈駿說:“石印鬆跟別人親上了,你是不是挺嫉妒的?”


    又是石印鬆。


    蒼夏無語了,看到周圍有路過的學生朝著他們這邊兒在看,她才想到魏沈駿這臉走哪兒都是個人形聚光儀,準備把他拉到一邊兒去解釋。


    拉了一下,沒拉動。又拉了一下,魏沈駿把她手扒開了:“我覺得你還是去找石印鬆吧,再不去他就被秋榕拐走了,到時候你哭都哭不及。”


    “拐走就拐走,跟我有什麽關係,你怎麽老提他,我真的是……”


    正說著,她手機響了,有人打電話過來。


    她看也沒看,掏出手機就掛了電話,把魏沈駿拉住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這兒有人看。”


    魏沈駿不讓她拉,非要掙開她的手。


    電話又來了。魏沈駿也把她手再一次扒開了,站在原地也不說話,紅著個眼睛氣衝衝地瞪她。


    “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走。”蒼夏堵住他離開的路,揪著他衣服邊兒,然後把電話拿起來看了一眼,不認識的電話號碼,於是又掛了。


    掛完,沒兩秒又來了。


    到底是誰啊?沒完沒了的。


    “你鬆手。”魏沈駿企圖把衣服從她手裏扯出來。


    蒼夏沒管他,把電話接了起來:“喂您好,哪位?”


    說罷又重新把魏沈駿衣服揪住了,然後吼了他一句:“別鬧!”


    魏沈駿跟她賭氣似的非要把衣服扯出來,兩人就這樣在原地你扯過來我扯過去的,在這個過程中,蒼夏不小心碰開了外放鍵。


    下一秒,她就聽到手機那一頭傳出熟悉的聲音。


    “我是石印鬆。”


    一瞬間,兩人都不動了。魏沈駿愣了兩秒,忽然爆炸了一樣,把手裏提著的衣服袋子往地上狠狠一砸,咬著牙握緊拳。


    洗好的衣服褲子摔出了袋子,給扔在路中間,嚇到了不少過路的同學。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蒼夏本來想去撿衣服,又怕魏沈駿跑了,還是抓重點把他拉住,然後就這樣外放著接了電話:“你好石同學,有什麽事嗎?”


    為了不激怒魏沈駿,她故意說得客氣。


    “我想今天跟你見個麵,可以嗎?”石印鬆問。


    “見麵?有什麽事嗎?”


    “沒有事,就是想跟你見一麵。”


    蒼夏抬頭看魏沈駿,魏沈駿臉都氣青了,眼眶通紅,裏頭開始蓄起水霧,看起來又要哭了。


    她立馬迴道:“今天我有事,不能見,下一次吧,抱歉。”


    “你有什麽事呢?我能幫上忙嗎?”


    “不了謝謝。”蒼夏一邊瞄著魏沈駿的表情一邊說著政治立場正確的話,“如果沒什麽別的事的話,我現在就先掛了,我這邊有點忙,就不……”


    “等等,我有事。”


    還有事?再有事她就也要有事了。她無奈地抬頭看著魏沈駿,加大手上的力氣,把他的手牢牢抓著。


    魏沈駿邊抹眼淚邊努力冷靜地說:“你放開我。”


    “不放。”


    “你不放怎麽跟他說話?”


    蒼夏就不知道魏沈駿為什麽老跟石印鬆過不去,為了不讓他吃醋發火,她已經盡量不跟任何男生有什麽來往,話都不怎麽說,真要有什麽事也會拉著魏沈駿一起,讓他在旁邊看著。


    就算是石印鬆,她也沒有過什麽過多接觸。大一的時候她跟石印鬆是曖昧過沒錯,但大二石印鬆出國後,因為兩地時差聯係得不勤,他們也就淡了,大二下跟魏沈駿好了以後就更別說了,她天天不上課的時候都是跟魏沈駿待在一起,她在哪兒魏沈駿最清楚。


    就這樣,魏沈駿還一天到晚猜這個疑那個,一個眼神不對都能逮著她說半天,自顧自地在那生氣。


    一說就把石印鬆拎出來遛遛,一吵架又拎出來。簡直了。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蒼夏相當無奈地把手機舉到耳邊:“不好意思啊石同學,我現在真的有點事,我男朋友現在情緒不太穩定,我得照顧一下他的心情,所以……”


    魏沈駿僵住了。


    電話那頭問:“你跟他和好了?”


    魏沈駿看向蒼夏。


    蒼夏看著他那紅眼睛紅鼻子狼狽的樣子,歎了口氣,對著電話那頭說:“是,我跟他和好了。”


    頓了頓,又說了一聲“抱歉”。


    石印鬆的聲音從電話裏,同時從他們不遠處傳過來:“不用抱歉。”


    魏沈駿轉過頭,就看見石印鬆在朝著他們走過來,走到他們麵前後,彎腰將剛剛被他砸在地上的袋子和衣服撿起來裝好,放在他腳邊。


    他覺得石印鬆這是在跟他示威,所以立馬揚起下巴,像隻雄赳赳氣昂昂的鬥場公雞。


    石印鬆並沒有看他,看的是蒼夏。


    兩人視線相接,過去的迴憶慢慢被拉扯出來,有些幹澀,有些陳舊,還有些模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石印鬆閉上了眼,幾秒後又睜開眼,低聲說:“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大二出了國。”


    *


    環路湖邊那顆曾經挨了魏沈駿不少腳的倒黴柳樹,今天又挨了魏沈駿不少腳。


    “嗤,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大二出了國,嗤嗤,後悔,嗬嗬嗬。”魏沈駿跟個小品演員似的,嘴一咧咧就作出怪聲,一邊模仿著石印鬆的話,一邊踹那棵柳樹。


    虧得那棵柳樹長得又粗又壯,他怎麽踹都傷不著樹的皮肉,反倒把自己腳踢得生疼。


    踢疼了還繼續踢,滿腔怒火都往樹身上發。


    蒼夏看不下去他這沒素質的行為,過去一腳把他正往樹上踢的腳撇開,說:“你行了啊,都踢這麽多腳了,踢壞了怎麽辦啊?”


    魏沈駿又踢一腳:“我就踢怎麽著了?就踢!”


    這無賴的樣子,跟他那張好臉可一點都不匹配。


    這麽大人了,還比她大倆月呢,怎麽就這麽幼稚呢?


    她當初到底是被什麽鬼迷了心竅了,才會在魏沈駿親她的時候沒把人推開,讓魏沈駿誤以為她接受他的表白了,然後立馬拉著她去向他的同學們展覽了一圈兒,就這樣他們莫名其妙成為了情侶。


    想來想去,罪魁禍首就是魏沈駿這張臉。現在流的淚都是當初腦子裏進的水,蒼夏,報應來了。


    魏沈駿這會兒也不哭了,也不傷心了,憤怒吧也不是太憤怒。不僅不傷心不憤怒,還有點高興。


    但他不能表現出他有點高興,於是用踢樹和耍賴來掩飾自己。


    做作地發著脾氣,腦子裏卻滿滿都是之前蒼夏跟石印鬆說的話。


    【我男朋友情緒不太穩定,我得照顧一下他的心情。】


    【是,我跟他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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