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又生氣又困惑,小奶音拖得老長,手掌拍的通紅,腦子裏全是問題:“你說,你究竟為什麽會在我的宿舍裏?”


    “身為一個成年男性,你怎麽能不經過我允許就隨便進我宿舍呢!大半夜的,你憑什麽趁女孩子睡著的時候偷偷摸摸混進她的寢室裏?你這是違法的,是違法而且很猥瑣的行為!”


    “還有,剛剛阿姨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如果真的懷了就要趕緊去醫院?”


    “誰跟她說我懷孕了?你說的?你他媽為什麽要跟我的宿管阿姨說這種鬼話?!!”


    一個接著一個問題。


    跟連珠炮彈似的,轟炸不停歇。


    但池杉實在是太懵逼了。


    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她睡在學校的寢室裏,放暑假後,寢室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而宿舍大門要刷校園卡,樓下還有宿管阿姨在守夜。


    所以,憑什麽她一覺醒來,睜眼就看見一個......醜陋男人的臉?


    他們學校的安保係統已經破落到如此地步了嗎!


    “我給你打了二十幾通電話。”


    眼看著女生的眉毛皺的越來越緊,麵色越來越凝重,小陸總終於放下手裏的水杯,歎了口氣,聲音沉沉,“你一個都沒接,我以為你出事了。”


    “出事什麽出事,你分明就是......”


    池杉忽然停住。


    她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自己答應陸峪的話。


    ......


    今天晚上,吃完飯後池杉就跟陸峪“分道揚鑣”了。


    倒不是因為吃的不愉快,而是小陸總真的太忙了。


    一頓頗有情調的私家菜,才上了一個湯,就不斷有人打電話過來請他迴去主持大局。


    池杉喝湯喝的津津有味,讓他如果公司有事的話就趕緊迴去工作吧把飯錢付了就行。


    完全沒有“大忙人小陸總居然按掉了十幾個電話隻為陪我吃頓飯”的感恩和心動。


    陸峪蹙蹙眉:“這地兒離學校不近,你等會兒怎麽迴去?”


    “坐地鐵呀,旁邊不就是地鐵站麽。”


    “就是不知道你吃完的時候,地鐵停運了沒。或者,我到公司以後,讓司機把車開迴來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


    池姑娘明顯還沒適應他陡然轉變的貼心態度,嚇得給他夾了一筷子花生米,誠惶誠恐,“我吃的快,肯定能趕上地鐵,你隻管奮鬥你的事業就好,千萬別太惦念我。”


    陸峪思考了一會兒。


    腦內快速計算著時間,又迴憶了一下從這裏到學校的路況。


    最後他點點頭:“那你到宿舍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條微信也行。”


    池杉沒明白:“發什麽微信?”


    “報平安。”


    “......噢。”


    說實話,池姑娘從來沒有給別人報平安的經曆。


    在她的認知裏,不管多晚,揮手告別之後就是各走各的路,哪裏還需要特地給對方發個消息說“我迴家了”。


    今天乍一下被人這樣吩咐。


    她還有點新奇呢。


    於是,歡快地吃完一頓晚飯,乘著地鐵迴到宿舍之後,池杉就把這件事情給徹底拋到了腦後。


    ......不怪她,她是真沒養成這種習慣。


    反正當時,池姑娘洗完澡後困得要命,勉強撐住精神吹完頭發後,就迅速爬上床睡覺了。


    在睡夢中,她先是夢到自己被囚禁,又在噩夢中毫無間隙地穿越時空。


    而手機被調成靜音放在書桌上充電,連震動都沒有。


    任憑陸峪打一百個電話,池杉都不可能接的到。


    女生迴憶起這一連串事情,心虛極了。


    她瞅了瞅底下男人平靜的臉,到底還是磨磨蹭蹭地爬下床,把手機撿起來。


    ......果然。


    從九點到十二點,陸峪給她打了個滿滿幾個屏幕的電話。


    全是未接來電。


    池杉把手機藏進睡衣的兜兜裏。


    “我一開始想,你可能是還在路上,手機沒電了,但從九點到十二點,你一直沒接,發微信也不迴。我怕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還聯係了你們樓上醫學院的一個同學,她說,你的寢室燈是黑的,敲門敲了半天也沒人應。”


    陸峪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麵,“後來我趕到寢室,讓你們宿管幫忙開門查探了一下,宿管說你在宿舍,隻是睡的很沉,怎麽叫都叫不醒。”


    “你聽聽這是我能相信的理由嗎?”


    他抬起眸,嗓音低沉:“我在想,你究竟是被人下藥了,還是死了,我得親自上來看看情況。”


    “.......所以你就跟我的宿管阿姨說,我懷孕了?”


    “我是說你可能懷孕了。”


    池杉麵無表情:“有什麽區別?”


    “......總之。”


    他微微彎了唇,漆黑的眼眸裏是純粹的釋懷和喜悅,“你沒事就很好。”


    “我本來當然是沒事的,但是我現在有大事了。”


    “什麽事?”


    池杉覺得自己有種想把他啃死的衝動。


    她裹著毛巾毯,遮住自己沒穿內衣的胸,但因為心情太煩躁,套了半天都沒能把拖鞋套好,最後幹脆不穿了,以一個活佛濟公的形象,站在他麵前,氣急敗壞:“不是,你怎麽能跟宿管阿姨說我懷孕了呢?你找個別的理由不行嗎?比如我生病了,我低血糖了,我......不行嗎?!”


    陸峪懶洋洋地抬了抬眉:“這些理由,你覺得能夠打動宿管麽?”


    “那也不能說我懷孕了!”


    “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有需求才證明身體健康,有時候措施沒做好,意外懷孕不是挺正常的事兒。阿姨這麽大年紀的人,經曆過多少風雨,她能理解的。”


    “理解個屁!”


    池杉已經開始氣的罵髒話了,“反正就是不能說我懷孕了!”


    陸峪看著她猶如一隻憤怒的可達鴨在屋子裏轉來轉去,雖然對她的“保守”不敢苟同,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下次我就不說你懷孕了。”


    “......沒!有!下!次!”


    ......


    懷孕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


    畢竟再扯也扯不出什麽了,池杉總不能跑到男生宿舍去說陸峪他肛裂了報複迴去。


    她隻能坐在椅子上,毛巾裹身,兜帽套頭,不停地辱罵“陸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陸峪不痛不癢,就讓她多罵了幾句。


    直到女生終於出完氣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話時,他才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真摯地看著她:“池杉,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有空嗎?”


    “去什麽地方?”


    “醫院。”


    “去醫院幹嘛?我又沒有懷孕!”


    “去檢查一下你腦子有沒有病。”


    池杉嗖的一下抬起頭,怒目而視。


    但陸總的態度顯然很認真:“我剛才喊了你足足有三分多鍾,你就跟死了似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世界上我沒見過有人的睡眠能深到這種地步,我覺得你還是得去做個全身檢查。”


    “......”


    “你放心,有病咱們就治,咱們有錢,換個器官買個人參做一輩子的理療,哥哥都去掙錢給你買。我們找最好的醫生,頭發掉光了也不害怕,我愛的是你的靈魂。”


    靈魂豐富的池杉麵無表情地對待這位富二代的深情告白。


    “你這麽有錢。”她問,“你能給我買個時光機嗎?”


    陸總挑挑眉:“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麽?”


    “把五年後的陸峪帶迴來。”


    池姑娘心平氣和,“看看你們倆究竟誰能先把對方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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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最開始, 池杉壓根兒沒想要這麽快就跟陸峪攤牌。


    畢竟她對未來的2號也不是全然信任。


    不可能2號說1號已經深深愛上她了, 她就真的覺得1號已經對自己情根深種,像個傻子一樣說什麽都會信。


    ——前幾天她才剛試探過, 很明顯,陸峪還沒有被愛意衝昏了頭腦, 對她信誓旦旦的變性宣言嗤之以鼻。


    所以, 池杉打算再稍微觀察和引誘幾天。


    等到認真做好鋪墊之後, 再把自己神秘的表情包身份透露給他。


    但是世事總是無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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