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恭敬地站在男人的身後,語速不急不緩,“頂多三天時間,就能夠把基地撤的幹幹淨淨。就算他們真的找上門來,除了一些無法銷毀的玩意外,保管找不到任何的端倪。”他停頓片刻,到底按捺不住自己的不甘心,“難道我們隻能這麽做嗎?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密山這一基地,是他們秘密籌劃多年,才有了如今這般的規模,就這樣放棄了,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黑袍男人神情沒有半分的鬆動,他伸出右手,虛空一握,仿佛要把麵前這一片山林盡數握在手中,可片刻後,他又放下了手。


    他語氣平淡,“對,隻能這麽做。”


    閆廷利敢這麽光明正大的來,說明他有所依仗,而且依仗還不小,如果自己有反抗的能力,又何必這麽多年龜縮在這個角落?


    所以這一次,不得不退,還得退得幹幹淨淨,把損失降到最低。


    “你去安排一下,務必找些事情困住他們的手腳,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咱們把基地撤的幹幹淨淨。”黑袍男人停頓了片刻,陰沉沉道,“還有,既然他們這麽一意孤行地查,不能叫他們大失所望啊。”


    阿城完全猜不透眼前男人的想法,不過,他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該多問,隻需要按吩咐行事便可。


    他嚴肅地點了點頭,又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總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隻是這一次,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


    希望一切都能夠順心順意。


    第147章


    暮色漸沉。


    層層疊疊的西山,在夕陽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層金黃色,遠遠望去格外瑰麗。


    兩日又匆匆而過,可卻依舊一無所獲,閆廷利背手而立,雖然步伐如往常般不疾不徐,但緊蹙的眉頭,還是暴露了些許他的心事。


    他預料的沒錯,一旦出現在西山後,一定會引起幕後之人的注意,可他沒預料到,那幕後之人同樣的奸詐狡猾。


    這兩日,他和舒昕撞上了不少事兒,可仔細分辨過後,有真有假,假的荒謬之極,真的又和他們調查的真相沒有任何關聯。


    到最後虛虛實實,連閆廷利一時間也摸不清。


    舒昕腳步輕盈地跟在閆廷利的身後,此時此刻,正處在西山的山腳下,她深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又將體內的濁氣排出,覺得整個人都清透了不少,隨後,她出聲道,“師傅,沒什麽事情能夠做得天衣無縫,一旦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咱們能查到西山,已經是一個突破口了。”


    查出真相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閆廷利神情緩和了些,他歎了口氣,“隻怕他們拖延啊。”他抿了抿嘴唇,“昨天,那李秀不就纏上我們,說是被拐,耽誤了我們足足一天的功夫。”


    想起李秀,舒昕便露出了一臉無奈。


    李秀的確是被拐賣的,可根本說不出家在哪,被拐賣的地方在哪,這些日子又是住在哪?聯係本地的警方,她根本不願意相信,到最後,還是安排人把她接走了。


    舒昕正想要說話,可卻被小聲的啜泣聲吸引了注意力。


    她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了左手旁房子大門口的小角落上。


    有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小女孩,正一邊哭,一邊抱著書本。


    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十分破舊,但卻幹淨整潔,連馬尾上綁著的蝴蝶結都是恰到好處。


    顯然,雖然家窮,但是照料她的家長十分心細。


    閆廷利仍繼續道,“昨晚我已經安排了人,今晚之前應該會陸陸續續的來。咱們已經打草驚蛇了,倒不如做得大一點,一點一點的查,總比這樣來得方便。”


    舒昕抿著嘴唇看著那小女孩,在對方抬手抹眼淚的瞬間,看清了她的長相,當即驚疑不定地開口道,“師傅,是我眼花了嗎?我居然從她的身上看出了一點轉機?”


    閆廷利下意識地順著舒昕視線的方向看去,但那小女孩已經垂下了頭,不過他信任舒昕的本事,既然說看出了轉機,那就一定不是空穴來風。


    沉吟了片刻,他臉上浮出了一抹柔和的神情,大步流星地向著小女孩走去。


    “怎麽哭了?你家人在哪?”


    小女孩萬萬沒想到有人會關注她,她的身體本能的往後縮,滿臉戒備之色,同時攥緊了手中的作業本,咬住嘴唇,倔強地不說話。


    就一個照麵,閆廷利胸腔中湧出驚喜之情。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形象,再考慮到這孩子渾身的戒備,他給舒昕比了個眼神。


    舒昕扶額,但聽話地蹲下身,笑眯眯地看著那小女孩。


    眼尖地瞥見作業本上的題,她幹脆道,“是不是因為題目太難不會做,怕老師怪你才哭的?”見小女孩沒有迴答,舒昕又繼續道,“姐姐學習成績可好了,我來幫你看看,然後教你解題怎麽樣?”


    小女孩哭得淚眼朦朧,但注意力還是被舒昕吸引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舒昕,險些看呆。


    除了電視裏,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姐姐,躊躇了片刻,她點了點頭,把作業本遞到了舒昕的手裏,“這兩題我都不會做。”


    閆廷利:“……”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滄桑的老臉,這年頭長得好看點,走到哪裏都吃香,這不,連個小女孩都逃不過這個定律。


    舒昕隻瞄了一眼題目,就已經得出了答案。


    隨後,她拿過小女孩手裏的筆,努力地把步驟一步一步的寫上,同時嘴裏還在不停的說著講解,等到寫上了正確答案後,才看向小女孩,“怎麽樣聽懂了嗎?”


    小女孩眼裏浮出了崇拜之色。


    這種類型的題目老師講過,可她聽得雲裏霧裏,所以眼下改了個數據,她還是寫不出來,可眼前的姐姐,給她分析的清清楚楚,想忘也不能忘。


    當即小女孩又把作業本翻了好幾頁,又找出了幾道不會做的題。


    舒昕本身也是個愛學習的,碰上求知欲極強的小女孩,難得對她多喜歡了一分,捏著筆杆子,就這麽開始講起題。


    一旁的閆廷利聽得腦殼疼,在原地晃悠了好久,最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一個願意講,一個樂意聽,很快,舒昕就把小女孩憋了許久的疑惑全部解開。


    到最後,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以後做不出來題目,可別再哭了。努力鑽研一下,總能解開的。”


    話雖如此,可舒昕的心裏卻是在感慨西北這塊兒的教育。


    如果師資力量能夠更雄厚一點,也許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小女孩早就在聽題的過程中止住了眼淚,可聽到舒昕這話,她的眼眶一下子又泛紅了。


    雖然知道流眼淚不好,可依舊控製不住自己的那番情緒,“姐姐,我不隻是為了作業才哭的。”


    舒昕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變得更溫和,“那你說說,看姐姐能不能幫幫你。”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到底覺得擔憂,斷斷續續道,“是我害怕媽媽出事,我才哭的。”


    “媽媽懷了小弟弟,身體一直不是特別好,這段時間經常鬧肚子疼,可是奶奶為了省錢,不願意帶媽媽去醫院,隻煮一些偏方給媽媽喝。”


    “媽媽剛剛還痛的差點昏過去,她額頭上全是汗珠子,奶奶不允許我待在媽媽的屋裏。姐姐,媽媽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了,我有點害怕,如果她出了事情,我可怎麽辦啊。”


    說到最後,小女孩的手緊緊的攥著舒昕的衣袖,顯然,這種未知的恐懼,是她承受不住的。


    舒昕聞言,神情陡然變得嚴肅,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丁點兒的小事都能奪去她們的性命,她抿了抿嘴唇,“你快去看看你媽媽。”


    是藥三分毒,其他孕婦,小病小災的都是自己扛過去,像小女孩媽媽那樣,喝偏方,沒準兒人都已經喝壞了,更別提孩子。


    小女孩似乎被舒昕嚴肅的情緒感染了,她愣了一瞬,連忙把手中的作業本往地上一放,旋即撒腿就往屋裏跑。


    可不到三分鍾,她又氣喘籲籲地跑迴來,聲音裏帶著哭腔和顫意,“姐姐,媽媽在床上躺著,她的臉色太白了,白的我害怕,她還說不出話。”


    “姐姐,奶奶一定不會把媽媽送到醫院去的,你幫幫我,幫幫我媽媽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我媽媽出事。”


    舒昕還沒有答話,閆廷利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先不說,事關於人命,於情於理都該管,更別提這小姑娘,身上還帶著轉機,沒準幫了這小姑娘之後,他們調查的事情也能夠得到結果。


    “走,我們把你媽媽送醫院去。”


    小女孩睫毛哭得濕漉漉的,但是聽到閆廷利的話,她臉上迸發了驚喜的光芒,二話不說,她就帶著舒昕和閆廷利進了自家院子。


    可才剛進門,院裏正拿著掃把掃地的老太太,便兇神惡煞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幹什麽?”


    小女孩雖然年紀小,但對於奶奶卻是十分的厭惡,不過,平時被欺壓慣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旋即壯著膽子道,“奶奶,媽媽在床上快要不行了,他們是來把媽媽送到醫院去的。”


    老太太聽到這話,臉立刻耷拉下來,“生個孩子而已,哪有那麽金貴,像我們以前,在田裏都能把孩子生下來,這不是白糟踐錢嗎?不準去。”


    說完,她厭惡地看了一眼舒昕,“不要多管閑事,還真以為自己是聖人了不成?”


    舒昕與閆廷利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裏的詫異。


    麵前這老太太,口口聲聲白糟踐錢,可事實情況,她根本不缺錢。


    既然不缺錢,又為什麽不願意把兒媳婦送到醫院去呢?


    閆廷利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幹脆道,“去醫院的錢我們幫她出了,小孩子不會騙人,萬一鬧出了人命,總不好了,你說呢?”


    老太太神情更不耐煩,“趕緊給我走,我兒媳婦的身體狀況我最明白,不需要你們瞎操心。再不走我就報警了。這年頭,多管閑事的人怎麽那麽多呢。”


    說完,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女孩,“以後你就呆在家裏哪都不準出去,和你媽一樣,是個倒黴貨。”


    舒昕正想要說些什麽,可一樓裏屋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


    小女孩麵露驚恐,三步並作兩步往裏屋的方向跑。


    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可片刻後,就聽見了她嚎啕大哭的聲音。


    老太太麵色一變,嘴裏嘟囔著,扔了掃把,“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東西。”


    那時候,倒是沒有人再管閆廷利與舒昕,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順著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看來,這裏頭隱情大的很。


    第148章


    房門被猝不及防地推開,跌倒在地裏的鄭婭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因著身體虛弱的緣故,所以她的注意力大大的降低,根本沒聽到院子裏的說話聲,眼下瞧著女兒雙眼通紅的模樣,她深唿吸了一口氣,勉為其難地打起了精神,隨後擠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可可,怎麽了?”


    小女孩,也就是可可,她看見鄭婭的模樣,立刻擔憂地跑到鄭婭的身旁,聲音裏帶著恐懼的顫音,“媽媽你怎麽了?”


    鄭婭臉色蠟黃,上衣濕透,像是從水裏剛撈出來似的,嘴唇完全沒有一絲顏色。


    但凡是孕婦,大多都被養得白白胖胖,可鄭婭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


    她很想站起身,但腹部又傳來了絞痛感,總覺得眼前有些昏黑,“沒事,媽媽就是想喝口水而已。地上都是玻璃渣子,你別踩到。”


    可可淚流滿麵,她連忙用力地想把媽媽扶起來,奈何人小力微,折騰了半天,反而加重了媽媽的痛苦。


    “矯情個什麽勁?迴頭我給你煮些藥,吃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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