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邦城與孫耀的爸爸私交甚篤,更不忍心看著他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索性就承擔了他的學費與生活費,將他撫養長大。


    最後在他大學畢業後,招到了自家公司,當幹部培養。


    孫耀感激涕零,直接認了爸。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章家的一員。


    所以,章邦城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顧左右而言他。


    “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絕對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這裏頭一定有誤會。我想找個妥帖的法子問清楚,免得傷了心。”


    周怡心裏自然也是震驚的,可她和章邦城不同。


    她雖然照顧著孫耀,但她更愛的卻是章文清,“既然不想傷了情分,那就當麵問清楚吧,是誤會說清楚了就行,藏著掖著更傷人心,邦城,你覺得呢?”


    章邦城依舊猶豫不決。


    他的心底深處,其實也在懼怕著麵對結果。


    章文清嘴角噙著冷意,但說出來的話卻軟軟弱弱的,“爸,薛大師說,我差一點就沒命了。”


    章邦城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要是不調查清楚,萬一下迴女兒又遭難了,還能繼續逢兇化吉嗎?


    他深唿吸一口氣,“行,我馬上讓孫耀過來。”


    章文清眼瞼低垂,她瞥了一眼章邦城的神情,又添了一句,“等孫耀來了,爸,你什麽話也別說,讓我來。”


    待章邦城打完電話後,客廳內的氣氛再度變得沉寂,甚至增添了一分古怪。


    很快,孫耀來了。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章邦城,“幹爹,我手頭上還有事情要忙,有什麽話不能電話裏說?”


    瞧著孫耀無辜的臉,章邦城心落迴平地,可他謹記著女兒的叮囑,隻板著臉看他,並不說話。


    因著身體的緣故,章文清與孫耀接觸並不多,所以沒有爸媽那麽強烈的感覺。


    此刻,她緩緩站起身,一臉怒容,“你還有臉叫幹爹?我家供你吃、供你穿,對你比對親兒子還親,可是你呢,怎麽迴報我家的?非要看著我們家破人亡你才滿意嗎?”


    孫耀正要辯解,可章文清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你孝敬給我爸的銅錢與手釧,什麽來路,我們都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今天把你叫來,就是想問個明白。”


    章文清心裏都已經打算好了。


    自己先聲奪人,就算孫耀再狡詐,也會露出馬腳。


    退一萬步,倘若他真的是無辜的,她大可把所有的問責攬到自己身上,也免得爸媽和他生分了。


    “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把那麽歹毒的東西送來,你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孫耀被問懵了,他下意識地開口道,“我不知道的。”


    可說完這句話後,他麵色微變,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章文清步步緊逼,“你不知道?不諳內情的人聽到了我這連連的質問,不應該先問一下究竟怎麽迴事?”


    “看來,你對我們家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啊!”


    本來有三分的懷疑,一下子提到了七分。


    孫耀心裏發苦,可仍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對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你能告訴我嗎?”


    可這樣的問話,隻覺得是欲蓋彌彰。


    章邦城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事實上,孫耀這本能反應,完全已經說明了一切。


    即便他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甚至於,他忍不住往更深的方向想,“我記得,一周前,我購買的那批能出綠的毛料,是你負責看管的。可是那批料子都是廢料,孫耀,你告訴我究竟怎麽迴事?”


    他其實就是多心一問,並不指望能得到答案。


    章文清曾在致遠齋裏說過這一樁事,現如今爸爸一說,她再度深深的懷疑起來。


    “孫耀,別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你要知道,隻要動手,就會留下破綻。見了棺材再落淚,那就什麽都晚了。”


    她疾言厲色,仿佛真有證據似的。


    孫耀沒想到,竟然還會提起毛料。


    果真,無論自己做得多小心,還是被抓到了把柄,隻可惜,自己的布置還沒有完全收網。


    他的表情一陣變幻,最後,隻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你們能拿我怎麽樣?”


    失去了忠厚老實的那層偽裝,孫耀的氣質驟然變得陰狠。


    章家所有人,都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的這一麵,一時間,都有些吃驚。


    章邦城瞳孔驟縮,心髒處傳來了尖銳的疼痛,他簡直快唿吸不過氣來。


    這就是他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啊,這麽的冷漠無情,不知感激。


    他到底做了什麽孽?


    章邦城重重地拍擊了桌子,手掌震得微微發麻,“果真是你,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章家對你不薄,你為什麽要這麽狠毒?”


    “為什麽?”


    孫耀仿佛聽見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章家對我不薄,哈哈,我的爸爸究竟是怎麽死的,你的心裏應該清楚的很吧!說我狠毒之前,你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養我,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愧疚嗎?!”


    “你殺了我的爸爸,又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話雖如此,孫耀的心裏也是難過的。


    他曾經把章邦城當作自己的天,可誰知道,天也會有塌的一天。


    他之前有多感激章邦城,現在就有多恨他。


    章邦城怒容滿麵,“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麽多年,我的人品與心性難道你還不了解嗎?究竟是誰在你麵前搬弄是非?!”


    他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這種子虛烏有的鬼話,孫耀竟然也會相信,“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一旁的周怡與章文清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因為,付出最多的是章邦城。


    孫耀見章邦城始終不承認,他終於忍不住說出真相。


    “當年,是不是你給了我爸一個地裏出來的古董?”他記得很清楚,那是個瓷器,“你明明知道,那東西帶煞,卻放任著來害我爸。我爸為什麽進賭場、為什麽會欠下高額賭債,還不是因為那瓷器的原因?”


    可憐他認賊作父十幾年,直到前段時間才知道真相。


    如今,他不過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罷了。


    章邦城被氣得渾身哆嗦,他憤然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孫耀麵前,給了他一個耳光。


    孫耀的臉迅速地紅了,足以可見章邦城用了多大的力道。


    不過他不在乎的笑,略帶諷刺道,“怎麽?事情說開了,惱羞成怒了?”


    章邦城一字一頓,“當年我給你爸的東西,是贗品。”這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正品一直在曹老那裏,你爸偶然看見了,喜歡的不得了,才委托我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假貨。什麽地裏出來的,這都是無稽之談。”


    當初,孫耀的爸爸本身就好賭成性,隻不過一直在妻兒麵前遮掩的好罷了。


    他在賭場輸了大筆的錢,又被不懷好意的人誘導著翻本,結果,欠的賭債如雪球般,越堆越大。


    作為好友的章邦城,一直在規勸著他收手,甚至還幫他償還了部分的賭債。


    可結果呢,好友還是被逼死了。


    整個過程,他何其無辜?!


    “退一萬步,就算我給你爸的東西真的帶煞,可賭場是我逼著他進的?還是我逼著他下注?他早就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賭癮了,又何必怪在我身上?”


    孫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他愣了許久,才激動道,“這不可能,就是你害死了我爸,否則你為什麽要養我?”


    章邦城疲累地坐下,“如果我費盡心機地害死你爸,又為什麽要留下你呢?留著你來替你爸報仇嗎?這麽多年,你覺得我對你的好是愧疚和補償,可真的是這樣嗎?我是真的在,用心對你好。”


    他真的很失望,失望透頂。


    不管是被誰挑唆,都改變不了孫耀想要殺害他全家的事實。


    “我一直在教你用心做事,用心看人。可是你把我的話全當成耳旁風,孫耀,你走吧,這件事情我不再追究了。以後咱們倆的父子情份,就此結束。”


    孫耀傷害的是他家人,文清更險些就m喪命,他絕不可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正品真的一直在曹老那?”


    孫耀喃喃自語,可他知道,章邦城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就這一句話,足以將他所有的認知全部推翻,“這怎麽可能呢?”


    其實他心裏已經明白,自己錯了。


    可他根本不敢承認這錯誤。


    或者說,他不敢承認的是,這麽美好的一個家,被自己親手打散了。


    想起自己利用章邦城的信任,在公司做的那些事,孫耀就有些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根本說不出話。


    幸好,還有補救的機會。


    孫耀狼狽得丟下一個名字,旋即落荒而逃,仿佛身後有猛獸追著他似的。


    等周怡迴過神,孫耀早就不見蹤影,她皺著眉頭,重複了孫耀的話,“小心陳文。邦城,陳文又是誰?”


    章邦城麵無表情,“競爭對手罷了。”


    生意場上的事情,他不願意告訴周怡,陳文本就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才會想出這些下三濫的法子對付他,這一迴,他不會給對方留任何情麵了。


    “文清,累了吧,快去房間休息。”


    章邦城麵帶愧疚,甚至不敢看女兒的眼睛。


    章文清露出了一抹微笑,“爸,這不是你的錯。幸好一切都來得及,咱們都會沒事的。”


    她半字也不提孫耀。


    章邦城心裏終於好受了些,他強顏歡笑地摸了摸章文清的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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