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小柳覺得自己不愧是現代新女性,擁有堅強的靈魂還有心智。


    未來,沒有他,她也會過得好好的。


    「爺說的你聽到了嗎?爺的祖父病情惡化了。」他再次冷冷地提醒,希望可以看到她有點反應,無奈卻讓他失望了。


    「哦。」她平靜地迴了一句。


    「爺明天就要趕迴去。」柴子騫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恨不得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大罵她是個殘忍的小東西,沒心沒肝沒肺。


    「好。」她依然是平靜的迴答。


    他惡狠狠地瞪著她,氣憤她這樣平靜淡定,好像他隻是個漠不關己的路人,他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


    「你去準備準備,明天跟爺迴去。」


    「不要。」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沉重,她沒有看他,其實不用看,光是聽到耳邊那粗重的喘息,就知道他現在火大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m的體質,居然對他那樣火爆張揚的脾氣有點懷念,可惜,以後再也沒機會了吧?


    所以她可以非常淡定地看著他發火,卻不怕他動手,就算他真的動手了……也好,正好可以讓她斷了這份心。


    柴子騫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狠心的女人,可是又舍不得真的動她,這碰又碰不得,真的是氣死他了。


    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生氣什麽?難道她以為她的出身可以當輔國會夫人嗎?


    就算他願意,老爺子也不會同意,更不要提京城那些皇親國戚,甚至於連皇上也不會樂意,更何況真的將她擺在那個地位上,他也會害怕。


    怕很多事情,怕她站在風尖浪頭會受到眾人的攻擊傷害,也怕自己出去會遭到同濟朋友的嘲笑,他就算不在乎,可是她總也要出來交際應酬,不可能一輩子關在府裏,更不要說老爺子的刁難了。


    雖然他隻能給她府裏妾室的地位,但就算是正室進門,他相信有他的保護,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為什麽她就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他曾幾何時這樣低聲下氣地對一個女人過?也就隻有她一個。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嗎?那為什麽在這個需要兩個人一起共進退的時候,她卻任性地拉他的後腿?


    難道真的是太寵她,讓她恃寵而驕,不把他放在眼裏?


    一向高傲的柴子騫也覺得被羞辱得狼狽不堪,對寄小柳難免也有些理怨。


    接到信都已經好幾天了,他心裏也很擔心祖父的病情,之後又收到了催促的家信,信裏說祖父的病情惡化了,迫切地希望他可以迴去看他最後一麵。


    這個消息讓他感覺到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騎馬飛奔迴去;可是真的要他丟下她,他又舍不得。


    於是就這樣又糾纏了好幾天,最後終於還是拉下臉,再度來求她,勸她跟他迴去。


    「小柳,小柳,我的寶貝,你真的狠心讓我一個人迴去那個吃人的府裏嗎?」


    「你也可以留下來啊!」


    他表情有點難看。


    寄小柳看了不禁有點失望,卻又在意料之中,這個男人本來就應該生活在繁華的京城裏,享受人間榮華富貴,而不是窩囊地窩在這小小的村莊,然後靠畫春宮圖為生過一輩子。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也不準備成為他成功的絆腳石。


    「我都這樣求你了,你還不肯答應,你說,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


    那你呢,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我當然愛彌啊!」


    「可是你可以愛的不隻有我一個,對吧?」


    「你居然血口噴人?」他受不了被她這樣的誤會,想他柴子騫什麽時候愛一個人愛到這樣卑微,愛到這樣苦苦哀求,卻還是求不來她的一分心軟。


    「給你最後的選擇,要不要跟爺迴去?」


    她想張口,卻被他搶先,「你好好的想著,可不要做出任何後悔的決定。」


    「我……」


    「真的要好好的想一想,機會過去就不再來了。」


    「你……」


    「看在我們相愛的份上,再給你點時間,你想清楚,真的想清楚……」


    「我隻是想要當你唯一的妻,這樣的要求很難嗎?要是很難,那你就不值得我愛了,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聽聽這是什麽話?柴子騫突然間發現自己看不清楚眼前這個女人了。


    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地誘惑她,從來不屑使用的美男計也都用上了,心想這下子她肯定會答應跟他迴去了。


    「小柳,跟爺迴去,爺會好好疼你的,有爺在,你什麽都不用怕,沒人敢欺負你的。」他知道自己很不爭氣,卻還是不肯放棄地再度開口。


    怎麽會沒人敢欺負她?欺負得最厲害的不就是眼前這一隻?


    久久,就在柴子騫以為事情也許有轉機的時候,才聽到她堅決殘忍的迴答。


    「不要。」


    隔天早上,就見到柴子騫怒氣衝衝地騎上馬,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小林莊,而身後的下人全都一頭霧水,卻還是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行李,然後駕著馬車跟隨在後。


    很快地,原本熱鬧的屋子安靜下來了。


    躺在床上的寄小柳伸手拉起棉被將自己連人帶頭埋起來,心想著,她的大獎跑了,她又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人了。


    嗚嗚,好想迴家。


    月老爺爺你騙人,好人根本就沒有好報!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柴子騫離開已經快要一年了,除了留下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跟一棟豪宅給她以外,這一年裏麵陸陸續續還寄來了很多漂亮的珠寶首飾。


    聽來送信的家丁一臉討好羨慕地說道,這些珠寶首飾可是京城最流行,最受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喜歡的。


    言下之意就是,「一個小村姑該含笑了,這樣對他們家的公子爺,不知好歹地傷了公子爺的心,可是人家多麽的寬宏大量,不計前嫌,沒有忘記舊愛,還是出手大方地給她送來這麽多好東西。


    而且還有公子爺親手寫的信,要知道能得到京城第一美公子的親手字跡,那可是千金難得的啊!


    偏偏這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鬟連看都不看,就這樣把信燒了。


    當場心疼死了那個送信的,要知道那可是千金啊,真是浪費!


    後來心疼轉化成嫉妒羨慕的送信家丁迴到京城之後,加油添醋地說了很多寄小柳的壞話。


    下場就是被毒打一頓趕出輔國公府,然後寄小柳就再也沒有收到柴子騫任何的東西了。


    這樣也好,她得到了清靜安寧的時光。


    這一年來,她沒有像小說裏麵常軍的失戀棄婦那樣,相反地,因力是自己做出分手的決定,所以正經來說,被遺棄的應該是那個傲嬌男。


    該傷心難過、自暴自棄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柴子騫是月老爺爺送給她的大獎,雖然這個大獎有瑕疵,可是最後她不也是認命了,心想著十全九美也不錯,十全十美她相處起來也有壓力。


    但是卻忘記了,這份大獎自己有沒有能力擁有。


    就像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突然間得到的樂透彩大獎十五億,如果沒有保密好,那絕對不會是幸運,而是厄運。


    再說了,如果是在現代,她還有勇氣去拚一下,學一下流星花園裏麵的女主角,對抗一下萬惡的上流社會、豪門世家。


    但是很不幸地,她是在這個古代,更不幸地,是她的出場身分。


    一個賣身為奴,然後又被少爺當作發泄的通房丫鬟。


    繼續跟著柴子騫的下場,頂多就是升職變成姨娘。


    而且依照他的家世背景,還不會隻有一個姨娘。


    她可不想要以後跟其他的同事競爭,用盡手段討好高層大老板,尤其是大老板身邊還會有尊貴的老板娘。


    一夫一妻都已經很難維持天長地久、白頭到老了,更不要提說可以左擁右抱、理所當然的三妻四妾。


    所以她選擇了留下。


    雖然以後可能就這樣孤老一生,畢競她也沒奢望這個古代社會還會有那種不介意女人清白的好男人出現。


    就算有,也跟她無緣了。


    誰教她這麽不爭氣,心裏麵隻能裝下她的大獎?


    也許,時間可以解決這一切的問題及困擾吧?


    她覺得自己很淡定。再來,她一向認為自己雖然出身不好,可是卻不認為自己的能力潛質不好。


    想她念到大學畢業都是拿獎學金的,而且還會彈鋼琴,可以說是個氣質美少女,沒道理在這個古代自己就辦不到。


    當然,她更是希望自己可以成為這個時代人們眼中的大家閨秀。


    所以她這一年來都很認真地在學習琴棋書畫,不光是想要改變自己,更是不想要讓自己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念那個她沒福氣享受的大獎。


    所謂,天道酬勤,她一年的用功讓她收獲頗多。


    讓她覺得自己也真的有點大家閨秀的氣質了,可是,等到了真正去參加什麽賞花會的時候,看到麵前一堆矯揉造作、虛情假意的小姐時,她突然間笑出聲來。


    然後在所有人睜大眼、張大口,連矜持都忘記的情況下,大笑著離開了現場。


    迴到了家,她丟掉了所有華而不實的衣服,換上了舒適的棉衣,然後……就開始發呆。


    發呆做什麽呢?


    什麽也沒做,就隻有想念。


    想著她的大獎,想著她那個壞脾氣的公子爺,想著她那個溫柔體貼的柴大少,想著她時而幼稚得讓人火大的男人。


    想著想著,她居然生病了。


    相思入骨,恐怕就是這麽一迴事。


    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跟八點檔連續劇裏麵的悲情女主角一樣,為了愛情,把自己的人生過得這麽悲慘。


    她很想笑,卻發現自己哭了出來。


    拿出了紙跟筆,她隻有在信上寫了三個字,然後就將這封信寄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賭,可是賭什麽呢?


    想起了前幾天王嫂偷偷告訴她來自京城的消息,讓她覺得心都碎了。


    他都要娶老婆了,而且那個老婆還門當戶對、賢慧大方,以後還會為他生很多後代子孫,然後像是花生花一樣,傳了好幾串。


    男人,果然是薄情啊!


    可是,身為現代新女性的寄小柳,那靈魂裏麵一絲的倔強讓她想要賭。


    那是她的大獎啊!是她應得的,憑什麽放手?


    隻要他肯來,那她就絕對不會放手,哪怕前麵是地獄,她也要爭取到底。


    就七天吧!


    上帝創造世界也是用了七天。


    她就用七天來賭她未來的幸福,如果七天後他沒來,那她就這樣生病到死,幹幹淨淨的,不給他留一絲的麻煩。


    嗯,沒想到她還真是善良呢!這樣再遇到月老爺爺的時候,會不會願意再補償她一個大獎?


    柴子騫,我等著你,七天。


    可惜,她不肯看大夫,所以在第三天就完全昏迷了。


    而在輔國會府那一邊


    少爺迴來了,所有人都覺得很意外,卻也同時覺得在意料之中,畢競就算真的把老國會給氣昏了、氣病了,生病的老國公還是會想到他們柴家隻剩下這麽一根貨真價實的正統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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