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觀行收迴視線,上前幾步後將手放在枯木上,慢慢閉眼細細感應後,果然察覺到了一絲很弱的靈力。


    是即將老死的樹精。


    過於弱小的靈體沒有能說話的能力,隻能通過自身盡量將一些記憶的畫麵傳遞給蘇觀行。


    等蘇觀行了解到,並慢慢睜開眼看向麵前這株很老很老的樹木時,忙完一陣子的老板娘又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跑了迴來,臉上帶著笑,並連忙道歉,“ 哎喲真不好意思,現在剛好是下班放學的時間。”


    “我明白。”蘇觀行轉身看向老板娘,笑著迴答,“是我來的時間不太好,剛好我也沒吃晚飯。要不老板娘你就幫我下碗麵吧。”


    老板娘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拍手一笑,“哎!也好,沒做成租房生意,但至少賣出去了一碗麵。”


    話音剛落便聽蘇觀行又笑著說,“老板娘,我可沒說不租您這房子啊。”


    “啊?”這個答案倒是讓老板娘萬萬沒想到,愣了下又問蘇觀行,“妮子,你真要租這個宅子啊?”


    蘇觀行點點頭,笑,“我覺得這房子挺好的,過來的時候我就很喜歡附近的人情味兒,這宅子也蠻符合我心意。”看了看四周後蘇觀行收迴視線,重新看向老板娘,“老板娘,你跟我說說這房子怎麽租的吧。”


    “哎,行!”誰會有錢不賺呢?再說話也是提前說清楚了的,所以老板娘一咬牙便將租金多少,規矩如何全給蘇觀行|一次|性|交|代|清楚,臨了還補充一句,“如果你搬進來後覺得不合適,到時候提前搬走,剩餘的月租我可以退給你,但是押金是不退的啊。這個得給你說清楚了妮子。”


    這樣的待遇已經是很善解人意的了,


    蘇觀行點點頭,“很合理了。那老板娘,你先幫我下碗麵,估計吃完我就考慮好了。”


    “行吧。”老板娘笑,倒也不在意蘇觀行這點考慮的時間,畢竟這房子的情況自己也是清楚的。


    兩人前後腳出門,至外將宅院重新落鎖後,便一起迴了店鋪。


    吃麵時原本趴在外麵破沙發上玩兒的橘貓也溜達進來,非常自來熟的踱步到白貓的碗邊,喝兩口水後又吃兩口貓糧。白貓蹲在旁邊,居然也不生氣隻是看著。


    一看就知道這家夥平時沒少來蹭飯。


    等蘇觀行吃完麵,又給了麵錢後,便順道將租房的事給確定下來了,租房合同老板娘一直放在麵鋪裏,所以倒也輕鬆,最後確定了一些細節後便交了訂金,簽好了合同。


    各自將自己那份收好,又確定好搬家的時間後,蘇觀行就打算離開。


    “對了梅姐。”蘇觀行抱起橘貓,扭頭衝老板娘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那顆樹不會這麽輕易的死。”


    老板娘先是一愣,隨即伸手將耳邊的碎發挽至耳後,簡單的動作卻做得風情萬種,“哎,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特別想再看看這樹開滿花的樣子,就算是夢裏都好啊。”


    “嗯。”蘇觀行點點頭,笑應,“這個願望一定能實現的。”


    說完有和老板娘寒暄了幾句後,便離開。


    沒人察覺一朵晶瑩透明,隱含佛氣的小小花朵從蘇觀行指尖滑落,一路轉著旋兒,飄至白貓麵前,輕輕落至它的額間不見。


    老宅的那棵樹,一直珍藏著自己最後一朵花。它想,那個一點點大的小姑娘一定會迴來,因為告別的那一天,那個點點大的小姑娘曾抱著它哭,約定了要迴來。還要再來看它。


    所以它一直等著,它想它會等到的。


    隻是太老了,老到連生機也快斷了卻還是沒等到小姑娘。


    好在就在它快死的時候,讓它等到了。


    隻是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力氣開花給她看了。但……如果可以,它想將自己最後一朵花,送給它一直在等的小姑娘。


    你看啊。你沒失約,迴來了。


    我也沒失約,開花了。


    你看,這是我最後一朵花。


    好看嗎?


    虛弱的花靈,借助蘇觀行的佛力,暫時藏進白貓的眼睛裏。


    今天晚上,相信老板娘一定會做一個香香的美夢。


    夢裏會有一顆開滿花的樹。


    就在蘇觀行走了沒一會兒後,一腳上穿著夾板拖鞋,頭發有些亂糟糟的青年走進麵鋪,看見老板娘便笑著招唿,“哎?老板娘,我來租你這房子。”


    老板娘聽了一扭頭便認出是兩天街外,天天在那兒擺攤算卦、賣小掛件、小視頻的小青年,笑著招唿,“是你呀,你來晚一步啦,剛才有一丫頭租了。”


    “啊?”青年聽了急,“簽合同了嗎?交定金了嗎?”


    “簽了,也交了。”老板娘將手上抹布折了折,繼續一麵擦桌子一麵說,“人家小姑娘利爽著咧,才沒你那麽墨跡。”


    “哎。我這不是算著時辰來的嘛。”青年拖了根凳子坐下,自己動手夾了點兒泡菜後丟嘴裏,一麵咀嚼一麵說,“我算過了,這個時間來租房我能省一大筆錢。”說完頓了頓,“老板娘,老規矩啊。”


    老板娘聽了,一麵去給他下麵,再打個雞蛋煎,一麵開口調侃,“那說明你算得不準,還得練。”


    “嘿……”青年不服氣,開始吹大家已經聽過很多次的”家族史”,“我是沒認真,認真起來可不得了,畢竟我家祖上,聽說很很很很久以前,可是出過護國大將軍這樣的人物的。”


    “護國啊!帶這名號的都會福澤子孫,連氣運都會比別人好很多的。”青年正準備從他三歲就能撿五元錢說起,還沒張口就被老板娘笑。


    將麵端上來前多給他加了半勺肉臊子,這才放在他麵前說,“吃你的麵吧。”


    還吹。


    說完白他一眼,便繼續去收拾其他桌去了。


    青年“嘿嘿”,笑著道謝後便準備動筷,還未動便覺剛剛從自己身邊經過的白貓好像和平時有點兒不同。放下筷子就彎腰去攔準備出門的白貓。


    “哎?這位大爺請留步,我看你鼻子紅潤,印堂有光,行走間更有龍虎之姿,暗含靈佛之氣。是大富大貴之相啊,來來來,讓我摸摸你的爪爪。”


    說完就要去摸人家的貓爪爪。


    但是貓爪爪是那麽好摸的嗎?


    要不是青年閃得快,白貓也隻是虛晃一招,立刻就能讓他的手背上多三條杠。


    “哇……還是和從前的每一天一樣兇。”青年看著出去的白貓,感慨。


    “誰叫你胡說八道呢。”老板娘笑,“還大爺請留步呢,你算完了是要咪咪分它碗裏的貓糧給你嗎?”


    說到這兒又覺得青年很可樂,翻他一個白眼。


    “哎,貓糧也可以啊。”青年做好,笑眯眯的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麵後繼續說,“老板娘,我是說真的,你家貓看起來特別貴氣。”


    “行了行了,看你這麽誇的份上,那碟泡菜免費好了。”老板狼笑著說。


    行吧。


    青年聳聳肩,繼續大口吃麵。


    咀嚼時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微微偏頭,覺得自己之前算的“這個時辰來最省錢”這點還挺準。


    怎麽是最省錢呢?


    那就是不花錢。


    嗯。這樣一想,自己的卦簽真是準得不能再準了,沒毛病沒毛病。


    諸葛餘扉點點頭,自我肯定。


    而另一邊,抱著橘貓迴家的蘇觀行覺得很累。


    “……咪咪啊……你真的是一隻普通的野貓嗎?”


    其實是小豬吧?


    “咪~”橘貓耷拉著爪爪,被蘇觀行像抱小寶寶一樣抱著,就這樣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瞅著她,好像在譴責蘇觀行怎麽能說它這樣的小可愛胖。


    就算胖了一點點,那也是雙倍的可愛呀~


    蘇觀行又歎口氣,自言自語,“……我開始想蒼耳了。”


    第二天蘇觀行便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搬至三合院。中午也順便是在梅姐的麵鋪多付的,隨便聽她說著昨晚做的夢,以及昨天蘇觀行前腳剛走,後腳之前和她提過的青年,就打算來租房的事。


    “好險,還好我下手快,不然去哪兒找這麽便宜的房子。”蘇觀行聽了,笑著說。


    位於這幾條街的三合院以及兩三層的建築樓,除了有作為店鋪用整套租下來的外,都是單間出租。


    所以像蘇觀行這樣的,反而很少。而且租金確實就像梅姐說的那樣非常便宜,竟然和小公寓的租金差不多。


    簡單解決完午餐後,蘇觀行又和梅姐閑聊了一會兒,順便知道了隔著兩條街的位置便是一花鳥市場,在那裏不管是什麽花花草草,小鳥金魚等,都一應俱全。


    還有古董字畫,擺攤算命。算是個魚龍混雜,但也確實好玩兒的地方。


    蘇觀行聽了點點頭,想起昨天進三合院時,有看見花圃角落放著的大水缸,倒是可以考慮過幾天空閑了去買幾尾金魚和睡蓮迴來養。


    梅姐畢竟還要做生意,又閑聊了兩句後便先離開,準備一鼓作氣將小公寓裏剩餘的東西搬到三合院,便算齊活。


    剛走了兩步便聽見小狗奶聲奶氣的哀叫聲,尋聲看去便見一隻半大的薩摩耶被法鬥按著玩鬧欺負。但法鬥下嘴估計沒什麽分寸,咬著薩摩耶的脖頸和耳朵皮肉來迴甩,弄疼了薩摩耶。


    蘇觀行見了上前,蹲下身勾住法鬥脖頸上的紅色頸圈兒,將它拖開,算是從它嘴裏“救”下薩摩耶,笑著教訓法鬥,“你比人家大,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家呢?好好玩兒啊。”


    法鬥別蘇觀行拉著也不生氣,甚至還想掉過頭來往她身上撲,一副一起玩兒的架勢。


    至於剛才還被壓著欺負的薩摩耶,目測也是個不記仇的孩子,從地上翻身爬起來後便搖著自己的尾巴,圍著蘇觀行開心的轉了一圈兒,鼻子嗅嗅熟悉她的味道後,有搖著小尾巴去找法鬥玩兒了。


    ……行吧。


    “多管閑事”的蘇觀行見了鬆開拉著法鬥項圈兒的手,放它們自己玩兒,不過起身時還是忍不住又多管閑事的拍拍法鬥的小腦袋,“記得下嘴輕點兒哦。”


    說完便不理兩隻毛團子,繼續往小區的方向走。


    倒是薩摩耶這個傻白甜小可愛,搖著尾巴跟在蘇觀行身後歪歪扭扭的蹦躂了兩步,之後才站在原處目送她離開後,又一扭頭朝法鬥蹦去了。


    等蘇觀行將東西整理完,再把三合院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就連閑置在花圃牆角的大水缸也被她洗幹淨接滿清水,這才鬆口氣趴迴廊道上,偏頭看著庭院半響禁不住笑。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自己動手收拾過了,偶爾一次居然覺得很新鮮。


    在擦幹淨的廊道上翻個身,又仰躺了一會兒享受了片刻悠閑後,蘇觀行便爬起來,衝澡換個身衣服後,便一身清爽的朝之前梅姐說的花鳥街去看看。打算先買些睡蓮,養在水缸裏。


    但沒想到迴來時竟感受到了陌生但又略有些熟悉的氣息,走至門口推門進去時便聽見水花四濺中,是“哈哈哈”的笑聲以及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語,“哈哈哈哈!我終於找到一個好地方落腳了哈哈哈!哼!我相信我以後一定會否極泰來,在這種地方也絕對不會遇見什麽兇巴巴的魔鬼的!哈哈……哈????!”


    “……”蘇觀行站在門口,手上拎著才買迴來的睡蓮,和同樣看見自己,已經僵硬在大水缸裏的小妖怪金魚蘭壽,四目相接,尷尷尬尬。


    ——居然是之前在火車上見過的妖怪。


    “哎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蘇觀行笑眯眯的看著已經目瞪口呆不敢動的金魚蘭壽,慢吞吞繼續說,“既然來都來了,就留下吧?”


    省得她去買金魚了。


    好開心~~


    看著蘇觀行一臉開心的表情,金魚蘭壽卻想哭。


    這是什麽魔鬼一樣的人間啊,居然又遇上了這個笑眯眯的佛係魔鬼!


    人世是什麽時候處處充滿危機的?!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它要離開人界啊!


    “……我現在走可以嗎?”金魚蘭壽兩隻魚鰭趴在水缸邊,縮在裏麵像個小可憐,隻露出胖乎乎的上半張臉,可憐巴巴的瞅著蘇觀行。


    “不行。”蘇觀行笑眯眯反駁,並立刻給蘭壽安排工作,“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裏吧,房租就不收你的了,照顧好這幾株睡蓮,以及記得給你身邊的樹,每天澆水就可以了。很劃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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