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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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山多峭壁，難攀援。偌大的一片山林盡是有年頭的古木，蛇蟲為患，毒物眾多，偶有鳥兒在林梢盤旋，少有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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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唯獨夏季陽光可照射至地麵，繁盛的樹冠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漏下來的那一絲兩縷已經褪去了炎熱，溫和而不灼人，便是性喜陰涼的蛇類也願意在這樣的陽光下曬曬。蟄伏於各處的蛇類唯有此時才會相安無事地共處，在陽光可至的地方共享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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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夏季也成為了補蛇最好的季節，暖和和的陽光讓蛇也跟著犯懶，隨著捕蛇人上山的還有采藥人，也會有一兩個獵戶，在林間尋覓一些小型的獵物，運氣好的還可能會碰見老虎，運氣不好也會收獲幾隻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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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看，你是什麽，是不是兔子？！”草叢晃動，似乎有什麽飛快地經過。活潑的女孩兒持著輕便的小弓，喊了一聲，便要搭弓射箭，竹製的箭十分簡單，把細竹一頭削尖就成了，就是準頭不太好，需要有經驗的人才能夠射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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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獵物，不管是靜止的還是活動的，第一要做的是靜心凝神，而女孩兒的叫喊顯然已經驚了本來就在奔跑中的活物，等到竹箭射到，草叢處早已沒有了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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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又沒射中！”女孩兒叫了一聲，吐著舌頭看向叔叔的臉，對著那明了的目光，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全在叔叔眼皮子底下，卻還是忍不住辯解兩聲，“殺了那些小兔多殘忍啊，若是看到老虎，我一定不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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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叔叔”的壯年漢子有著一張威嚴的國字臉，若是板起來很能嚇唬人，可惟獨女孩兒不害怕，對叔叔的性子她早就摸透了，知道什麽叫做適可而止的搗亂，隻是被瞪了一眼，沒事沒事，絕對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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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在叔叔背過身去的時候，女孩兒還不住地拍著胸脯吐氣，好像被嚇到的樣子，俏皮得讓人忍不住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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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事，不就驚走一隻小兔嘛，你叔叔疼你，就是你想要一隻小老虎養著，你叔叔也會想了法兒地給你弄來！”厚臉皮說著這番話的則是女孩兒的父親，他背著一個帶蓋兒的簍子，笑著拍了拍壯年漢子的肩膀，“你可瞧見了，蝶兒都是被你慣出來了，你還說我教訓女兒，這樣的女兒不教訓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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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斜了那嬉皮笑臉的兄長一眼，冷語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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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迴換成蝶兒大笑了，自己的上梁，可不就是那個不怎麽正的父親了嗎？為了父親挨罵，她可不介意當一迴歪了的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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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兄弟兩個感情可真好，就是親兄弟可沒有你們關係這麽好的！”跟在兩人身旁的男子也有三四十歲的模樣。留著兩撇小胡子，身材消瘦些許，但看著很穩重，他背著一個柳條編的簍子，是專放藥材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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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伯伯，你說的可是斜對門的那家？”蝶兒悄悄地問著，亮晶晶的眸中分明寫著大大的兩個字——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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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魯老頭才死，他兩個兒子就迫不及待地鬧起了分家，不就是那麽兩間鋪子，再有一個宅院嗎，有什麽好分的，了大不起，也就是一家一半了事，就為能多得一寸半寸的，兩兄弟鬧得不可開交，這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哪，若是換成了庶出的，指不定還要鬧個奪產殺人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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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曾經在大城市裏待過，就是因為看不慣那些大戶人家的下作事情，這才舍了大城市裏的醫館，跑到這偏僻的小鎮來另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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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怎麽不應該爭，你以為那兩件鋪子都一樣啊，那可是大大地不同！”眼明手快地把一條寸許長的小蛇捉住，放入簍中，蝶兒爹繼續道，“其中一間鋪子是專收莊子上的出產再賣出的。另一間可是正兒八經的專供皇帝的皇糧鋪子，哪裏能夠一樣？誰都想要後一間，可不得爭一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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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這樣嗎？那可真是有的爭了！”元大夫不是那等不知世事的，他不注意鎮上的幾家藥材鋪到底歸屬於誰，也就沒想到這鎮上原來還有這樣一個皇糧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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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知道，現在的這位皇帝什麽都好，唯有一點喜好便是靈藥，靈藥自然不是輕易能夠尋來的，而能夠專供靈藥的藥鋪便成了所謂的皇糧鋪子，最賺錢不過了，皇帝隨便賞賜下來的東西都足以富貴一世了，行當裏便有俗諺：要傳家，尋靈藥。說的便是尋到一根靈藥之後可傳後代的富貴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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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蝶兒蹦蹦跳跳著跑到前麵，“他們家發家的靈藥便是從這封山之中尋來的，元伯伯，你可要仔細看了，若是真的尋到一根靈藥，記得分給蝶兒一些好處，蝶兒也不要多的，一根蝴蝶金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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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機靈，拿瞎編的謊話來誆元大夫。我在這鎮上生活了那麽多年，怎麽沒有聽說那魯家是從封山上尋到靈藥的？！”蝶兒爹笑罵著彈了一下女兒的腦門，看著她嘟著小嘴不滿，抗辯道：“誰會跟你說這個… …元伯伯，你可要相信我啊，就是為了那蝴蝶金釵，我也不會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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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心中一動，卻也沒有全當真，笑笑：“好，若是伯伯真的尋到了靈藥，一定給蝶兒買金釵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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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我是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喝啊，真是丟人！”蝶兒爹繼續責備女兒，一副家門不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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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小嘴一撅，嘟囔道：“可不就是你不給我買金釵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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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父親揚手，蝶兒躲閃著跑開，草叢及膝，跑起來也不快，她知道父親不會追上來打，也就是象征性地跑了幾步就迴頭做起鬼臉來，可愛得令人不忍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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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爹搖頭一笑，“這孩子！”緊接著又喊，“別往遠了跑，小心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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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也笑：“還說俞老弟慣孩子，你不也是？！不過，蝶兒這孩子就是惹人疼，也不怪你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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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女孩子家家，早早又沒了娘，我可不得慣著點兒，免得被人欺負了去，莫說現在，就是以後，也要給她找個好婆家，繼續慣著她，我就這一個女兒，可舍不得她受委屈！”蝶兒爹把話說到這裏，歎了口氣，道，“也怪我這兄弟，你說他要是跟我一起成家，再生一個小子，蝶兒的以後不就不用愁了，直接托給他家小子，也不怕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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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八卦起來比女人也不遑多讓，走在最前麵的漢子把肩上的弓緊了緊，正想著要不要打斷這位兄長的老生常談，就聽到蝶兒一聲驚唿，以為蝶兒遇到了危險。三個人神色一凜，向著蝶兒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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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漂亮的一隻白狐啊！”蝶兒的“啊”拖得音太長，等到三人跑到跟前，她大喘氣後麵的話才說出口，讓三人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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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沒留意三人的臉色，就要上前去抱狐狸，那純白色如初雪一樣美麗的皮毛實在是太惹人喜愛了，看著就想要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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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可能有毒！”封山中十有八九的動物都有毒，狐狸一般不會，但白色的狐狸，可就說不準會還是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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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會有毒，我看它一定是受了傷才臥在這裏的，好可憐啊！”蝶兒自說自話著便上前去抱，安靜乖巧的狐狸仿佛就等著被人發現領養一樣，連掙紮都沒有就被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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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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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也驚奇地看了看，道：“放心放心，不是還有我在嗎，我身上帶的解毒藥可是不少，不過，估計是用不上，這白狐雖少見，卻也是狐狸，可能咬人，但絕對無毒，若是封山中的東西都有毒，那兔子也吃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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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元伯伯說得對，爹爹叔叔，你們就放心吧！”蝶兒隻怕不讓養，急忙附和元伯伯的說辭，用雙臂護住狐狸，隻怕被人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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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爹見事情已成定局，反而想得開，揮揮手說：“算了，由著她去吧，等她被咬了就知道誰對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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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若咬你，我便殺了它！”漢子的話少，但一句就切中要害，表明了態度，一隻狐狸而已，即便是毛色稀少了些，卻也比不過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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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不被它咬到的！”蝶兒答應得很是勉強，養隻兔子都有可能在喂食的時候被咬指頭，狐狸大概也會吧，難道就因為這樣就要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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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這般，卻沒有辦法和叔叔說明白，叔叔是看著自己長大的，把自己當親女兒一般，也不好太過違拗了，傷了叔叔的心。想到這裏，對著叔叔甜甜一笑，“我知道，叔叔對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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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爹板起了臉，道：“你意思，我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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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也好，爹也好！”賠著笑臉，蝶兒很清楚自己可以養狐狸了，也不介意安撫一下父親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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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嗬嗬笑著，危險至極的封山之行有了這三人的相伴倒是不會無聊，還多了不少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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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狐窩在女孩兒懷中，閉了眼假寐，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吧！左前肢上的紫藤花紋若隱若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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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山多峭壁，難攀援。偌大的一片山林盡是有年頭的古木，蛇蟲為患，毒物眾多，偶有鳥兒在林梢盤旋，少有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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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唯獨夏季陽光可照射至地麵，繁盛的樹冠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漏下來的那一絲兩縷已經褪去了炎熱，溫和而不灼人，便是性喜陰涼的蛇類也願意在這樣的陽光下曬曬。蟄伏於各處的蛇類唯有此時才會相安無事地共處，在陽光可至的地方共享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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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夏季也成為了補蛇最好的季節，暖和和的陽光讓蛇也跟著犯懶，隨著捕蛇人上山的還有采藥人，也會有一兩個獵戶，在林間尋覓一些小型的獵物，運氣好的還可能會碰見老虎，運氣不好也會收獲幾隻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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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看，你是什麽，是不是兔子？！”草叢晃動，似乎有什麽飛快地經過。活潑的女孩兒持著輕便的小弓，喊了一聲，便要搭弓射箭，竹製的箭十分簡單，把細竹一頭削尖就成了，就是準頭不太好，需要有經驗的人才能夠射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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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獵物，不管是靜止的還是活動的，第一要做的是靜心凝神，而女孩兒的叫喊顯然已經驚了本來就在奔跑中的活物，等到竹箭射到，草叢處早已沒有了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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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又沒射中！”女孩兒叫了一聲，吐著舌頭看向叔叔的臉，對著那明了的目光，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全在叔叔眼皮子底下，卻還是忍不住辯解兩聲，“殺了那些小兔多殘忍啊，若是看到老虎，我一定不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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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叔叔”的壯年漢子有著一張威嚴的國字臉，若是板起來很能嚇唬人，可惟獨女孩兒不害怕，對叔叔的性子她早就摸透了，知道什麽叫做適可而止的搗亂，隻是被瞪了一眼，沒事沒事，絕對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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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在叔叔背過身去的時候，女孩兒還不住地拍著胸脯吐氣，好像被嚇到的樣子，俏皮得讓人忍不住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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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事，不就驚走一隻小兔嘛，你叔叔疼你，就是你想要一隻小老虎養著，你叔叔也會想了法兒地給你弄來！”厚臉皮說著這番話的則是女孩兒的父親，他背著一個帶蓋兒的簍子，笑著拍了拍壯年漢子的肩膀，“你可瞧見了，蝶兒都是被你慣出來了，你還說我教訓女兒，這樣的女兒不教訓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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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斜了那嬉皮笑臉的兄長一眼，冷語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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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迴換成蝶兒大笑了，自己的上梁，可不就是那個不怎麽正的父親了嗎？為了父親挨罵，她可不介意當一迴歪了的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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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兄弟兩個感情可真好，就是親兄弟可沒有你們關係這麽好的！”跟在兩人身旁的男子也有三四十歲的模樣。留著兩撇小胡子，身材消瘦些許，但看著很穩重，他背著一個柳條編的簍子，是專放藥材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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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伯伯，你說的可是斜對門的那家？”蝶兒悄悄地問著，亮晶晶的眸中分明寫著大大的兩個字——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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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魯老頭才死，他兩個兒子就迫不及待地鬧起了分家，不就是那麽兩間鋪子，再有一個宅院嗎，有什麽好分的，了大不起，也就是一家一半了事，就為能多得一寸半寸的，兩兄弟鬧得不可開交，這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哪，若是換成了庶出的，指不定還要鬧個奪產殺人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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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曾經在大城市裏待過，就是因為看不慣那些大戶人家的下作事情，這才舍了大城市裏的醫館，跑到這偏僻的小鎮來另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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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怎麽不應該爭，你以為那兩件鋪子都一樣啊，那可是大大地不同！”眼明手快地把一條寸許長的小蛇捉住，放入簍中，蝶兒爹繼續道，“其中一間鋪子是專收莊子上的出產再賣出的。另一間可是正兒八經的專供皇帝的皇糧鋪子，哪裏能夠一樣？誰都想要後一間，可不得爭一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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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這樣嗎？那可真是有的爭了！”元大夫不是那等不知世事的，他不注意鎮上的幾家藥材鋪到底歸屬於誰，也就沒想到這鎮上原來還有這樣一個皇糧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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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知道，現在的這位皇帝什麽都好，唯有一點喜好便是靈藥，靈藥自然不是輕易能夠尋來的，而能夠專供靈藥的藥鋪便成了所謂的皇糧鋪子，最賺錢不過了，皇帝隨便賞賜下來的東西都足以富貴一世了，行當裏便有俗諺：要傳家，尋靈藥。說的便是尋到一根靈藥之後可傳後代的富貴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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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蝶兒蹦蹦跳跳著跑到前麵，“他們家發家的靈藥便是從這封山之中尋來的，元伯伯，你可要仔細看了，若是真的尋到一根靈藥，記得分給蝶兒一些好處，蝶兒也不要多的，一根蝴蝶金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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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機靈，拿瞎編的謊話來誆元大夫。我在這鎮上生活了那麽多年，怎麽沒有聽說那魯家是從封山上尋到靈藥的？！”蝶兒爹笑罵著彈了一下女兒的腦門，看著她嘟著小嘴不滿，抗辯道：“誰會跟你說這個… …元伯伯，你可要相信我啊，就是為了那蝴蝶金釵，我也不會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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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心中一動，卻也沒有全當真，笑笑：“好，若是伯伯真的尋到了靈藥，一定給蝶兒買金釵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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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我是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喝啊，真是丟人！”蝶兒爹繼續責備女兒，一副家門不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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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小嘴一撅，嘟囔道：“可不就是你不給我買金釵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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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父親揚手，蝶兒躲閃著跑開，草叢及膝，跑起來也不快，她知道父親不會追上來打，也就是象征性地跑了幾步就迴頭做起鬼臉來，可愛得令人不忍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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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爹搖頭一笑，“這孩子！”緊接著又喊，“別往遠了跑，小心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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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也笑：“還說俞老弟慣孩子，你不也是？！不過，蝶兒這孩子就是惹人疼，也不怪你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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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女孩子家家，早早又沒了娘，我可不得慣著點兒，免得被人欺負了去，莫說現在，就是以後，也要給她找個好婆家，繼續慣著她，我就這一個女兒，可舍不得她受委屈！”蝶兒爹把話說到這裏，歎了口氣，道，“也怪我這兄弟，你說他要是跟我一起成家，再生一個小子，蝶兒的以後不就不用愁了，直接托給他家小子，也不怕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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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八卦起來比女人也不遑多讓，走在最前麵的漢子把肩上的弓緊了緊，正想著要不要打斷這位兄長的老生常談，就聽到蝶兒一聲驚唿，以為蝶兒遇到了危險。三個人神色一凜，向著蝶兒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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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漂亮的一隻白狐啊！”蝶兒的“啊”拖得音太長，等到三人跑到跟前，她大喘氣後麵的話才說出口，讓三人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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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沒留意三人的臉色，就要上前去抱狐狸，那純白色如初雪一樣美麗的皮毛實在是太惹人喜愛了，看著就想要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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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可能有毒！”封山中十有八九的動物都有毒，狐狸一般不會，但白色的狐狸，可就說不準會還是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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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會有毒，我看它一定是受了傷才臥在這裏的，好可憐啊！”蝶兒自說自話著便上前去抱，安靜乖巧的狐狸仿佛就等著被人發現領養一樣，連掙紮都沒有就被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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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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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也驚奇地看了看，道：“放心放心，不是還有我在嗎，我身上帶的解毒藥可是不少，不過，估計是用不上，這白狐雖少見，卻也是狐狸，可能咬人，但絕對無毒，若是封山中的東西都有毒，那兔子也吃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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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元伯伯說得對，爹爹叔叔，你們就放心吧！”蝶兒隻怕不讓養，急忙附和元伯伯的說辭，用雙臂護住狐狸，隻怕被人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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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爹見事情已成定局，反而想得開，揮揮手說：“算了，由著她去吧，等她被咬了就知道誰對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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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不被它咬到的！”蝶兒答應得很是勉強，養隻兔子都有可能在喂食的時候被咬指頭，狐狸大概也會吧，難道就因為這樣就要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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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這般，卻沒有辦法和叔叔說明白，叔叔是看著自己長大的，把自己當親女兒一般，也不好太過違拗了，傷了叔叔的心。想到這裏，對著叔叔甜甜一笑，“我知道，叔叔對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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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嗬嗬笑著，危險至極的封山之行有了這三人的相伴倒是不會無聊，還多了不少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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