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夢扭頭，看到曉雁那有些挑釁的眼神，嘴角倒勾出一抹笑容來，真是小孩子脾氣，自己跟她計較個什麽勁兒，難道靈魂也小了不成？這樣一想，心胸為之開闊，也不理會她了，往後挪了挪屁股依舊坐在床邊兒，把喂藥的地兒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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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本以為那女童還不會讓位子的，到時候她若是喂藥，就把這燙燙的藥給她，看她怎生是好，說不定還沒等喂，就先燙了手，懷著這等想法，她不等曉薇把藥晾涼就端了來，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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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何等心思，一看之下就明白曉雁打得什麽算盤，這時候看她傻了眼，才接過來，說道：“還是我來吧！”接過托盤放在了一邊兒，靜等著藥放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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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了一會兒，被帶走問話的曉夏迴來了，看到屋子裏不同以往的安靜氣氛，再看到床邊兒坐著的兩歲多的女童，有些微怔，大小姐怎麽過來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曉春，曉春不看她，她又看了看曉薇，曉薇扭過頭去，自去分茶，卻看曉雁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大小姐，似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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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是怎麽了？”曉夏人雖粗糙些，卻也不傻，先開口就問了主子，還是那種聽吩咐的意思，又讓曉雁的氣憤翻了個倍，隻覺得這屋子的丫鬟除了自己，沒有一個爭氣的，都不知道主子是誰了，不過是個撿來的小不點兒，就成了主子了？！轉而瞪著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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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我來看看弟弟，他還沒出屋就病倒了，還是中毒，真讓人不放心。”意有所指地說著，逸夢本來都不想要跟曉雁計較了，但任誰被人瞪了好一會兒，這脾氣也會上來的，我又沒招你沒惹你，論理還是你主子，你憑什麽事事衝著我？當真欺負我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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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夏聽了點了點頭，沒自己什麽事兒啊！繼續傻嗬嗬地站著。曉春低著頭，也不知道聽了是什麽感覺，曉薇略皺了皺眉，把斟好的茶水端上來了一盞，遞給女童：“大小姐，請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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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夢擺了擺手，說：“我現在不渴，先放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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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是不敢喝，怕這茶水中加了毒嗎？”曉雁一開口，口氣就很衝，緊接著，一手奪過了曉薇手中的茶，似乎為了證明裏麵沒毒，一口飲盡，因為茶還有些微燙，喝下就張了嘴，小手微微扇著，卻又不願意讓女童看笑話，急忙放下了手，繼續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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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夢卻是目不轉睛，似乎都沒有看到她剛才所為，心裏卻是樂了，果然，還是個孩子心性，跟她計較什麽啊？！雖是如此說，到底也覺得煩了，跳下床，起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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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想要攔住，卻被空出手來的曉薇死死拽住了，曉夏不知道怎麽迴事，卻也上前幫忙。此時藥已經涼得差不多了，曉春自去拿了藥碗給小少爺喂藥，也不理會旁人。逸夢就趁著這工夫，平平順順地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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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扯著我做什麽，我倒是要問問清楚她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這毒是咱們下的不成？！還是說咱們要害她？！”曉雁氣得小臉通紅，一雙大眼中滿是憤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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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眼看越說越不像樣子，曉春狠狠放下空了的藥碗，轉過身瞪了曉雁一眼，“你問問，你憑什麽問？！那是大小姐，隻有她的長輩才能夠問她，你憑什麽？！憑你是個總管的女兒嗎？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還想要在這馨銘軒裏待著，就好好想清楚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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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似有不服，依舊嚷嚷著：“她算是什麽主子，不過是個撿來的野丫頭，旁人不知道就算了，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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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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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麽來路，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孩子，父母都嫌的，卻……”曉雁聽得有人問話，也不管是誰，就接上口了，卻沒有發現房中詭異的安靜，還有身邊已經不拉她，跪在地上的曉薇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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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不知道這陳府中原來還有這樣的丫鬟，是哪家教的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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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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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此時也跪了下來，輕輕搖頭在心底歎息，這個曉雁，也是太猖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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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少爺！”曉雁轉過身也嚇了一跳，連跪下請安都忘了，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陰沉的一張臉，實在是嚇人，以往覺得俊美溫文的模樣都不見了，同樣一張臉，隻讓人覺得害怕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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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瑞冷冷一瞥，仿佛看一個死人一樣地掃過嚇得不會說話的曉雁，轉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衝著曉夏說：“去，把內院大總管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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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的事務嚴明，總管便有好幾個，除了分成內外院之外，還分莊子上的，管理鋪子的，專門負責銀錢來往的，專門負責庫房的，各有各的司職，每個大總管的手底下還有兩三個小總管，多的五六個也是有的，如此算下來，便是這總管之數便有幾十，曉雁的父親就是這幾十人之一的一個小總管，在大總管的手底下討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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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夏猶豫了一下，她知道此事叫來內院總管，也就是要處置曉雁的意思，兩人私下裏處的也不錯，倒犯不著，遲疑著抬頭，正瞥見少爺陰沉的眼色，當下不敢說話，應了聲，直接跑出門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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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也知道不對了，急忙跪地叩頭求饒：“少爺，曉雁錯了，還請少爺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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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過錯，當下主子就會給出懲罰來，如此最多也就是挨一頓板子，陳府治家雖嚴，卻從不奪人性命，而若是找來總管，那事情可就大了，多半要連累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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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連著幾個響頭叩下去，曉雁的額頭已經紅腫了一塊兒，卻依舊不曾停歇，眼淚不停地流著，卻也不敢大聲，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做主仆有別，什麽叫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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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的工夫，內院大總管錢榮，一個健碩的中年胖子就過來了，他身後跟著的還有一個有些畏縮的小總管，正是曉雁的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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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有什麽吩咐？”站在陳明瑞的側手，恭敬地行了禮，錢榮才鎮定開口，他從曉夏的口中已經知道大概的事情，倒也不至於手忙腳亂，眼前情形更是讓他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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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瑞伸了手指，指了指地上跪著的曉雁，說：“如此欺上瞞下，以下欺主的奴婢怎麽選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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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榮聽得這話有追究責任的意思，也有些懼怕，急忙請罪：“是小人不查，他爹是小人手下的負責打掃的，一向老實本分，因此選用丫鬟的時候，便把他女兒選了上來，本以為女隨父性，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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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不說，且把他全家發賣了，此等人，我陳府中斷斷不能夠留！”陳明瑞也不想追究那麽多，不外是貪了別人的銀子，才多有照顧，也不是什麽大事，倒不如不問，讓他心中有數就是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大小姐是我的女兒，陳府的大小姐，若是再有這等不恭敬的，直接打出府去！”說罷，拂袖而去，留下爛攤子給錢榮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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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早就傻了，癡癡坐在原地，攆出府並不比打出去好多少，全家發賣，又有誰家會買？陳府名聲一向極好，陳府攆出去的人，再不會有什麽好地方要了，也不會有人把他們一家全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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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死丫頭，到底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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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吵吵鬧鬧的，房外，陳明瑞已經走到了桂樹下，抱起了蹲在地上的女童，小小的人兒，軟和和的身子，輕巧得好似沒有重量一般，心頭湧上一陣憐惜，這是剛巧自己碰到了，自己沒碰到的，還不知有多少，這樣猖狂的下人實在是奸猾可恨，也難怪這小小娃兒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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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夢，你是我的女兒，陳府的大小姐，切莫聽信那等小人嚼舌根，若是再有人這般對你，隻管告訴了我，爹爹給你出氣！”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陳明瑞愛屋及烏，對這小小孩兒的喜愛也許不如對兒子多，卻也是數得著的，又怎麽會任由下人欺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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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夢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真的想要當自己的爹爹嗎？以往，她隻以為這男人是過於愛方素心了，所以才答應收自己為女兒，不過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現在聽來，倒有幾分真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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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可是不信？”陳明瑞看著女童吃驚的樣子，更是心憐，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覺得觸感嫩滑，便又捏了一把她的小臉兒，“逸夢不信爹爹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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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搖搖頭，躲開那大手，伸開手臂攬著陳明瑞的脖頸，緊貼著，聽著他血脈跳動的聲音，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心，感覺到這樣的肩膀也是自己可以依靠的，“爹爹，真好！”你若真是我爹爹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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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了眼，淚水潸然而下，緊緊摟著，不願意鬆開，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樣的父愛卻從未得到過，此刻便顯得彌足可貴，湧動的陌生情緒更是讓人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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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頸旁的熱淚，陳明瑞愣住了，繼而一笑，輕撫著女童的後背：“逸夢，爹爹保證，以後再不會有人欺負你！”若說前麵還是一時憐惜而說的衝動之語，那麽此刻就是全然的真心了，真心想要她不再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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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樹下，白毛狐狸懶洋洋地打著盹兒，眯著眼注視著那一大一小兩個人兒，警惕的光芒，閃亮的爪子，卻是蓄勢待發的模樣，並不為眼前溫馨的一幕所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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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本以為那女童還不會讓位子的，到時候她若是喂藥，就把這燙燙的藥給她，看她怎生是好，說不定還沒等喂，就先燙了手，懷著這等想法，她不等曉薇把藥晾涼就端了來，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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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何等心思，一看之下就明白曉雁打得什麽算盤，這時候看她傻了眼，才接過來，說道：“還是我來吧！”接過托盤放在了一邊兒，靜等著藥放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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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了一會兒，被帶走問話的曉夏迴來了，看到屋子裏不同以往的安靜氣氛，再看到床邊兒坐著的兩歲多的女童，有些微怔，大小姐怎麽過來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曉春，曉春不看她，她又看了看曉薇，曉薇扭過頭去，自去分茶，卻看曉雁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大小姐，似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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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是怎麽了？”曉夏人雖粗糙些，卻也不傻，先開口就問了主子，還是那種聽吩咐的意思，又讓曉雁的氣憤翻了個倍，隻覺得這屋子的丫鬟除了自己，沒有一個爭氣的，都不知道主子是誰了，不過是個撿來的小不點兒，就成了主子了？！轉而瞪著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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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我來看看弟弟，他還沒出屋就病倒了，還是中毒，真讓人不放心。”意有所指地說著，逸夢本來都不想要跟曉雁計較了，但任誰被人瞪了好一會兒，這脾氣也會上來的，我又沒招你沒惹你，論理還是你主子，你憑什麽事事衝著我？當真欺負我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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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夏聽了點了點頭，沒自己什麽事兒啊！繼續傻嗬嗬地站著。曉春低著頭，也不知道聽了是什麽感覺，曉薇略皺了皺眉，把斟好的茶水端上來了一盞，遞給女童：“大小姐，請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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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夢擺了擺手，說：“我現在不渴，先放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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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是不敢喝，怕這茶水中加了毒嗎？”曉雁一開口，口氣就很衝，緊接著，一手奪過了曉薇手中的茶，似乎為了證明裏麵沒毒，一口飲盡，因為茶還有些微燙，喝下就張了嘴，小手微微扇著，卻又不願意讓女童看笑話，急忙放下了手，繼續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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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夢卻是目不轉睛，似乎都沒有看到她剛才所為，心裏卻是樂了，果然，還是個孩子心性，跟她計較什麽啊？！雖是如此說，到底也覺得煩了，跳下床，起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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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想要攔住，卻被空出手來的曉薇死死拽住了，曉夏不知道怎麽迴事，卻也上前幫忙。此時藥已經涼得差不多了，曉春自去拿了藥碗給小少爺喂藥，也不理會旁人。逸夢就趁著這工夫，平平順順地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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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扯著我做什麽，我倒是要問問清楚她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這毒是咱們下的不成？！還是說咱們要害她？！”曉雁氣得小臉通紅，一雙大眼中滿是憤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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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眼看越說越不像樣子，曉春狠狠放下空了的藥碗，轉過身瞪了曉雁一眼，“你問問，你憑什麽問？！那是大小姐，隻有她的長輩才能夠問她，你憑什麽？！憑你是個總管的女兒嗎？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還想要在這馨銘軒裏待著，就好好想清楚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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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似有不服，依舊嚷嚷著：“她算是什麽主子，不過是個撿來的野丫頭，旁人不知道就算了，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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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此時也跪了下來，輕輕搖頭在心底歎息，這個曉雁，也是太猖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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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夏猶豫了一下，她知道此事叫來內院總管，也就是要處置曉雁的意思，兩人私下裏處的也不錯，倒犯不著，遲疑著抬頭，正瞥見少爺陰沉的眼色，當下不敢說話，應了聲，直接跑出門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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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雁也知道不對了，急忙跪地叩頭求饒：“少爺，曉雁錯了，還請少爺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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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過錯，當下主子就會給出懲罰來，如此最多也就是挨一頓板子，陳府治家雖嚴，卻從不奪人性命，而若是找來總管，那事情可就大了，多半要連累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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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連著幾個響頭叩下去，曉雁的額頭已經紅腫了一塊兒，卻依舊不曾停歇，眼淚不停地流著，卻也不敢大聲，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做主仆有別，什麽叫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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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有什麽吩咐？”站在陳明瑞的側手，恭敬地行了禮，錢榮才鎮定開口，他從曉夏的口中已經知道大概的事情，倒也不至於手忙腳亂，眼前情形更是讓他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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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瑞伸了手指，指了指地上跪著的曉雁，說：“如此欺上瞞下，以下欺主的奴婢怎麽選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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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頸旁的熱淚，陳明瑞愣住了，繼而一笑，輕撫著女童的後背：“逸夢，爹爹保證，以後再不會有人欺負你！”若說前麵還是一時憐惜而說的衝動之語，那麽此刻就是全然的真心了，真心想要她不再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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