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知天這位罕見了少年翹楚明白一個道理,以牙還牙,既然這草鞋同輩駁迴了自己的顏麵,叫霧隱門生行跪拜大禮。其實,三位死活與他木知天無關,也更無半點憐憫可言,隻這自身也是霧隱門生,關乎自家宗門顏麵,這事兒小不了。於是乎,續切磋一番,親力親為,為這霧隱門討迴門庭顏麵,依舊是三跪。至於徐秋所想,更是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才是不管這木知天倒地是何來頭,哪怕是那天王老子的私生子照樣不給好臉色,且不說私生子,就連蒼天鴻蒙三千大道,徐秋也不曾怕過,這方聽來,這青衫少年委實有些輕狂得意,可迴過頭琢磨一番,這事兒也怪不得他,畢竟所修的就是順心意的道麽。


    嘩然一片的看客,有心之人早是一手執筆,一手捧卷,揮灑真性情,要將這一幕給好生記下,取題就名為,“翹楚知天為宗門討麵。”這事兒,稍後不論是誰輸了或是誰勝了,都是大事兒,出了聖賢殿內聖人宿居的往來閣,下了聖賢山,再將今日之事給傳給天橋底下說書人,憑霧隱門的噱頭,恐怕不過三日,三教街巷恐怕傳的是沸沸揚揚。


    老人家對這位麵兒生的小輩頗是看好,不為旁的,就憑方才“君夫人陽貨欲”的解釋,古時聖人的學問何其深厚,而這位小友卻是信手拈來,倘若有不懷好意之人說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那得是多大的死耗子?老人家歸功於徐秋小友的紮實學識,以及處事不驚的城府。


    百十位看客對於這二位小輩也是眾說紛紜,八成看好木知天,兩成覺得徐秋更勝一籌,顯然易見,這八成多半是三教中人,霧隱門的麵子不好駁迴呐,至於餘下打的兩成多是一些散修,閑來無事讀上幾卷書,絲毫不在意霧隱門的門庭名號,遵循個直抒胸臆,瞧上了誰就是誰。


    八成與這兩成相比,就例如,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門當戶對與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見鍾情的區別,話糙理不糙。


    木知天輕問送題女子,“這位姑娘,不知木某人可否直入第六十階與這位道友切磋一番。”


    女子聞言稍微有些為難,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曾說出話來,一旁的老人家臉色也是陰晴不定,畢竟方才才是說清了聖賢山講究一碗水端平,這才不過片刻功夫就要食言了麽。


    一籌莫展。


    忽然,打這聖賢閣內深處的往來閣裏傳來一句女子之聲,玄妙至極,說一句庸俗的話,一聽這音,就可斷定這女子絕對是罕見之姿,其聲慵懶而出:“各位來客莫要多怪,木知天小友本事霧隱門生,打小識字念書於聖賢山,故而往年都是瞧不見木知天小友來此等階,隻因他本就是我聖賢山的門生。”


    聞言這位山主,各位修士連連點頭應是,原來如此,難怪木知天在這聖賢山就如在自家庭院一般,輕車熟路,規矩都門兒清。


    徐秋倒是有些錯愕,其一,山主竟是一位女子,聽這聲兒,好似年紀不多大,其二,木知天本就是聖賢閣中人,還切個屁的磋,這不是在旁人的大人跟前說小的不是麽,能討見好?不過徐秋並非開言詢問,刻意如此,全因先前三十階上的那一道題,能出如此題的人應當不是個俗人。徐秋這是在等這位女山主的下文哩,倘若這女子不言不語,難免是一有些貓膩,若是點出了這事兒,哪怕有貓膩,徐秋心底也是舒服不少。


    不出徐秋所料,這女子當真續道:“這位不知名的小友,也且安。方才李老先生所言句句屬實,聖賢山一碗水端平,哪怕木知天是我聖賢山的門生,也絕對不知曉這些題麵。不過,小友若仍是不安,也可不與其切磋,獨身解題。”


    徐秋爽朗一笑,“前輩有心了,在下名為徐智墨,前輩若是不見外,可叫晚輩小徐。聖賢山乃是文人聖地,九十階文人切磋,委實是妙,在下也是喜歡的緊。既然木知天道友有這等雅致,徐某人怎有不陪之理。”


    江湖規矩,一碼歸一碼,哪有立了賭,聽聞劃不來,又不賭的,那還算個逑的賭?


    木知天輕笑,呢喃一句:“口舌之快。”


    徐秋可是不慣著這位,當即如是冷不丁一句:“沽名釣譽。”


    木知天臉色稍變,“誰,誰沽名釣譽?”


    徐秋抿嘴,聳肩搖頭,“誰搭腔就是誰樓。”


    木知天卻是淺淺一笑,不以為然念叨:“徐道友當真好有趣味。”


    說罷,木知天抬袖做了個請的手勢,徐秋不客氣,率先一步而上,木知天隨在其後,一對招子,狼子野心。


    徐秋隻覺脊背發寒,幽幽默道:“狗日的小兒裝甚聖人,稍後就叫你下不了台麵,數年養的名聲一朝敗落。”


    眨眼,六十階,依舊是一位姑娘,姑娘小家碧玉,書卷氣息極濃,瞧這兩位少年時是止不住的仰慕神采,難道這便是文人氣節,引人入勝麽,惹的小女春心蕩漾?


    場麵事兒,徐秋當仁不讓,率先木知天一步,拱手笑道:“這位姑娘,明眸秋水,生的是天生麗質,徐某人初來此地,不知曉聖賢山是何規矩,難不成聖賢山收女子門生,容貌擺在第一位麽?”


    聖賢山收女子門生,容貌擺在第一位?


    徐秋這狡詐惡徒,這是在誇這女子生的好哩。


    女子聽了這話,小臉兒“騰”地一下微微泛紅,女子麽,誰不願旁人誇讚,當即欠身迴了徐秋一禮,“公子說笑了,女子貌美終究是紅粉骷髏,唯有才氣君子才可萬古長青。”


    嘖嘖嘖。


    女子貌美終究紅粉骷髏,唯有才氣君子才可萬古長青。


    不得不說呐,聖賢山不一般唷,隨便一個送題女子就有如此口才,這話恐怕丟給樓三千,半輩子恐怕都說不出口。


    徐秋好是歡喜,女子不動聲色的反稱讚了一句。


    這才臨到木知天行禮,畢竟是大家公子,聲名顯赫,打小受到的書卷熏陶可不是徐秋這山野村夫可比,淺笑作揖說道:“姑娘,木知天與徐智墨前來領題。”


    不知為何,女子與徐秋打照麵的時候自然的很,反而與這自家木知天說話生分的緊,估摸是有所顧忌,取出了袖口卷麵,遞往了木知天,後者倒是斜視徐秋,玩味一笑,許久不曾接過卷麵,徐秋會意,含首訕笑,“取了就是,磨磨唧唧,三跪罷了,在下輸了絕不賴賬。”


    木知天這才取過卷麵,二位側身,當著看客的麵兒,前者猛然抖落卷麵。


    好是稀奇古怪的題呐。


    隻見卷上寥寥幾字,書道:“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雉兔同籠。


    徐秋斜視卷麵,舌橋不下。


    在座各位如是,這算哪門子的題,算術麽?


    木知天眉頭稍挑,也是有些不解。


    少頃。


    徐秋猛然記起,《瓶梅》有卷名為,“西門公子戲耍青樓老鴇”,其中好似就曾點出這雉兔同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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