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宗之所以會采取這樣的機製,說到底還是想要多收一些得意門生,屆時壯大青水宗的牌麵,畢竟一個宗門的強弱就看後起之秀如何,如果說盡數是些烏合之眾,那這個宗門又有什麽將來可言?主要還是青水宗這些年被青山宗與青木宗打壓的太多,這就好似個循環,底蘊越是差,有些本事的野修也就越不不願意拜入宗門,如此往來,十幾年下來青水宗也就漸漸不如其它兩宗了。流觴曲水杯中的藥膳算是一個天大的機緣,這些野修誰又不想多活個幾年,往年招門生見麵就是打架,不會有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從這一次來看,青水宗是用心了。


    方才取勝的崔牛畢吃下了一杯藥膳之後,瞬息容光煥發,可他並沒有選擇宗門的意思也沒有退下的意圖,而是繼續立在中央,橫掃在座的野修,他這是想要再討一杯藥膳裏。


    聽他叫囂:“下一個,誰?”


    徐秋早就瞧了出來這位蠻橫的小兒是青木宗的人,所以此間青木宗是不會再上人了,自家人打自家人,誰贏了誰輸了都沒有意義。眼下隻有青山宗與青水宗了,而打下的那一位是青山宗的人,所以青水宗也不著急,四百杯藥膳,不急一時,於是乎,都瞧向了青山宗,看青山宗是什麽動作。


    王成新身為青山宗的大師兄,臉色有些不自然,而他身後的王不歪倒是冷淡的很,絲毫不在意輸贏,好似這切磋勝敗與他無關一樣,於清水問徐秋,“王不歪,好奇怪,這個時候都打上門了,還能安然自得搖晃竹條椅。”徐秋聽後輕聲一笑,甩了甩袖口,與於清水輕聲道:“人之將死,還會在乎勝敗,依我看,王不歪恐怕正著急想辦法如何弄到青水湖裏的魚哩。”徐秋這話有道理,就如同當時,平安集裏的李家老爺,臨死的時候怎麽也為不了非作不了歹,惦記的也不是萬貫的家財,隻想護住他崽子的安危。


    王不歪耳朵好靈,遠在徐秋的對麵,他忽的睜眼,好似聽到了有人正在談及他,往徐秋這一方瞧了來,徐秋眼疾手快,立馬給於清水打了一聲招唿,“低頭。”


    一息過後,王不歪才打消了尋人的念頭,於清水可被王不歪這一眼嚇的不輕,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討論,悄摸的傳話,“徐秋,看你還不孬麽,曉得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徐秋寡言,並沒有迴話,心說要不是本事不夠,天下還有我徐秋不敢惹的人?笑話。


    王成新不出所料,他瞧青水宗沒動靜,隻好再派出一位野修,臨上場的時候,交代了幾句。


    “浪裏小白條,季福傑。討教。”


    這人也不客套,縱身一躍上了場,規矩不能少,先拱手自報名號,遂是一闊劍橫於身前,就要打架。


    “摧花手,崔牛畢。”


    兩人並沒有囉嗦,上來就是刀劍相向,徐秋在一旁呢喃,“於清水我與你賭上一賭可好?”


    於清水正瞧間,一聽徐秋這話,當即來了興致,她問徐秋:“賭什麽,怎麽個賭法,我為什麽要和你賭?”


    徐秋就納悶了,莫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姑娘說話都是這一副德行,致命三連問,不過是賭一賭誰勝負罷了,竟也能扯出這麽些話來。不過徐秋忌憚於清水腰間那柄長劍,沒有一吐為快,而是緩緩說道:“就賭這兩人誰輸誰贏。”


    “賭什麽?”


    “就賭於清霜的終身大事,如何?”


    於清水當即一劍提在手中,“賊子,尋死。”


    徐秋避閃,一指輕輕別開了一劍,嬉皮笑臉道:“打趣,打趣,別當真。就賭一頓酒菜就好。”


    於清水抿嘴收迴了劍,雙手環抱胸前,觀察起場上的切磋,她說道:“一頓酒菜還好說,我瞧崔氏有勢如破竹之勢,這一場恐怕還是他勝。”徐秋聽後先是輕笑一聲,隨後他說,“巧了,我賭季福傑勝。”


    於清水冷哼一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若是我勝了,你豈不是要下廚給我做菜?”


    徐秋清楚的聽見了於清水輕蔑的語氣,當即迴以不耐煩一眼,“徐某人的廚藝,天王老子都想不到,你若是能吃到,算是你三生有幸。”


    季福傑是五段修為,與崔牛畢不相上下,眼下瞧的就是誰都的經驗更加的老道。崔牛畢猛施展了凜冽的劍術,卻發覺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季福傑都能一一接下,甚至還有還手的餘地,一時之間,他也不敢貿然再進。季福傑是個典型的慢熱修士,起初的招式都是在試探季福傑的本事,並沒有攻勢,一味的避閃崔牛畢的劍式,甚至連手中的闊劍都沒有用上幾次。正是因為如此,於清水才會覺得他會敗在崔氏的手中。


    終於,青山宗的這位動了,手中闊劍陡起,以力拔山兮之勢橫劈而出,足有千斤力道,毫無征兆,五段清輝,出其不意,將迎頭正一劍挑來的崔氏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後者忙一劍豎擋身前,可入耳的隻有“哢嚓”一聲,一柄長劍豕分蛇斷,可季福傑的闊劍仍有開山之勢,不住的落下,最終落在了崔氏的肩頭,這一劍威武,直將崔氏的肩膀給砍斷,從此他成了獨臂之人。


    滿座皆寂,駭人聽聞,看似其貌不揚還略有些瘦弱的季福傑竟能瞬時迸發出這等劍勢,叫人唏噓不已。


    季福傑收迴了闊劍,綁在背上,走上崔氏斷臂的地方,輕輕的拾起一臂,送往了崔氏的身旁,聲道:“就這,也來學人目中無人?丟人現眼。”


    四字。


    殺人誅心。


    徐秋搓了搓手,竟笑出聲來,與於清水對視一眼,得意的挑了挑眉頭,聲道:“清水姑娘,一頓酒菜唷。”


    於清霜好似有些被嚇到了,這斷臂的一幕叫她給瞧見了,於清水眼下也沒功夫搭理徐秋,一手捂在了於清霜的眼上,稀罕念叨:“姐早就與你說了,修行一途就是如此,刀光劍影,稍有失神,身首異地,可你偏偏不聽,要來青水宗學本事。”


    徐秋卻不以為然,一旁嬉笑,“無妨,叫上一聲兄長,徐某人護你一輩子。”於清水當即白了徐秋一眼,兇神惡煞,要殺人的模樣。誰料,於清霜聽了徐秋的話後,瞬時有些不樂意,掙脫了於清水的手,努個嘴說道:“我才不信,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徐秋:“甚?”


    聽了於清霜這話,若不是徐秋瞧過於清霜的身子,知曉她是個完璧之身,還真當他被哪個王八蛋給辜負過。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徐秋嘀咕了一聲,不再瞧這兩人。


    季福傑也撈了一杯,可他並沒有喝下,而是迴身交給了王成新,見他畢恭畢敬稱道:“季某人能有今日,全憑王師兄的功勞。”


    王成新耳根子極其的舒服,聽了季福傑的話後,並沒有接過這一杯足有一年壽元的藥膳,而是搖搖頭,為難道:“季小友,這一杯是你所得,你給了我這像什麽話,難道你不怕其它野修的閑言碎語麽?”


    季福傑輕笑,一抖背在身後的闊劍,一字一句道:“這些螻蟻,我再討個幾十杯都不在話下。”


    囂張,十足的囂張。


    正應了徐秋那一句話,“人徑不滅,不現崢嶸。”起初的時候瞧他還算是個安靜清秀的人,可誰都沒有想到這廝竟也是個道貌岸然之徒,眨眼就原形畢露,果然,青山宗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王成新極滿意的收下了這麽一杯,當即一口飲下,隨手將杯子給丟的老遠,暢快道:“一年壽元,順暢呐。”


    其實令徐秋一直想不通的是這青醜長老為何要立下勝者多飲一杯的規矩,明眼人都能瞧的出來有許多人在來此地之前都已是有了歸屬,眼下單憑一杯藥膳想要將他們的心思給扭轉過來,委實有些不切實際,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學來王成新當年的那一套作風。


    難不成是青醜前輩年紀大了,這些事都想不明白,甘願做這三宗的冤大頭?


    徐秋不理解,但也不過問,這個時候貫徹,“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最好不過的,徐秋還不會傻到與這青醜去理論利弊,畢竟不熟,也沒必要。


    在座的野修中,除了百十來人是早先有了歸屬外,還有約莫百十來人是真正的野修,不屬於任何一個宗門。之後的切磋之中,多半是青山宗與青木宗之間的較量,不過並沒有掀起什麽大風大浪,都是小打小鬧就收了場,唯獨青水宗冷清,鮮有人登場,期間也上了幾位北山的修士,不過都是草草一敗。


    青山宗的季福傑當真驍勇,以一己之力連敗了十幾位青木宗的修士,但後來的切磋之中好似聽了王成新的口信,並沒有再大打出手,與青木宗的修士切磋的格外的斯文,但在與野修切磋的時候是絲毫不留情麵,斬臂的斬臂,斷腿的斷腿,毫無人性可言。


    徐秋漸漸的算是看明白了青醜的意圖,徐秋猜測青山宗與青木宗是有備而來,有意針對青水宗,青醜前輩應是早就知道了這麽個情況,才會布下藥膳,其實藥膳隻是一個幌子,用來掩飾青水宗的尷尬境地,與其在青山宗與青木宗麵前丟人,還不如叫這兩宗去爭奪,哪怕落個冤的稱謂也比不如人來的好,屆時若是旁人說閑話,青水宗也可以說上一句,“一條魚罷了,這些修士就爭個頭破血流。”徐秋認為這個猜測沒有錯,瞧一眼這些修士之間的落差就能清楚三宗之間的差距,青山宗與青木宗當仁不讓,青水宗一些慘淡修為的修士怎麽能敵的過?而且其中還有一些三段都不入的女修,於清霜就在其中。


    季福傑作威作福,闊劍倒插,睥睨在場,傲氣極了,與王成新嘚瑟時候的模樣相差無幾,徐秋總算見識了什麽叫一丘之貉。


    就在季福傑再以勢不可擋的闊劍之勢卸下了一位野修的胳膊後,忽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站起了一人,他冷聲道:“閣下,戾氣太重。”


    說話人是一身襤褸衣,千瘡百孔,盡是補丁,正側身而立,懷裏抱著一柄細長的劍,有兩縷長發垂在身前,梳了個馬尾辮,他不瞧季福傑,動身上前將倒地那位野修給攙扶起身,又說了一句:“勝負既已分,又何必再下毒手?”


    季福傑有些發懵,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破爛玩意也敢與自己叫囂,喝問:“閣下,算是什麽東西?勝敗由你說了算麽?劍在我的手中,我想斬殺誰,還要問過你不成?”


    那人並不著急迴話,而是在將手上那人扶迴去之後,陡然一步橫跨而來,一劍提在手,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窮酸劍客,沈瓊。討教。”


    起劍之勢異於常人,常人是一手握劍,而此人卻是僅取出兩指夾住劍柄,沒有拖泥帶水,直接使出一記分劍,角度刁鑽,直往季福傑腹背而去。一劍既出,自然是要見血才能收迴,沈瓊一劍,看似不起眼,卻有叫人窒息的逼迫感。季福傑當即認知這是一位使劍的高手,不可小覷,也不敢托大,伸手就取下了負在身後的闊劍,舉劍橫檔腹背,他要正麵迎下此擊已是來不及,隻有抵擋,再尋出劍的時機。


    不料,沈瓊一句:“分崩離析劍,崩劍!”


    一劍頓然由分劍化為了崩劍,炸裂開來,劍鋒之上六段修為迸射而出,勢如破竹,季福傑瞬時兩眼空空,他是如何也料想不到在場還有這般厲害的野修,應了於清水的那一句話,“刀光劍影,稍有失神,身首異地。”


    季福傑應聲倒地,敗的很徹底,其實按照徐秋的預算,他再不濟也能在沈瓊的手撐上幾式,可沒想到因為他的自打第一式就已敗北。


    不過,沈瓊並沒有對他如何,倒是安安靜靜的撈了一杯藥膳交予了先前被季氏斷了一臂的那位修士。之後劍他緩緩走向了青醜前輩處,依舊是一副冷酷的模樣,雙手抱劍在胸口,他伸手,青醜會意,當即大喜,隨手取出了一杯藥膳,顯然易見,沈瓊這位六段修為的野修選擇了青水宗,這是令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但是他就這樣做了。


    徐秋注意到於清水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詫異且驚疑,口中反複呢喃:“分崩離析劍,分崩離析劍?這是分崩離析劍。”


    其實不光於清水注意到了沈瓊的劍術,徐秋也正想這一劍的精妙之處,一記分劍陡化崩劍,委實巧妙,在極短的時間內,很少有人能反應過來,高人過招,往往就是這樣,一念之間,勝負已分。徐秋雖然讚許但是還不至於像於清水這麽誇張,於是他問於清水:“怎麽,這分崩離析劍是你家祖傳劍術?”


    “此人我從未見過,為何會我禦劍閣的分崩離析劍?”


    徐秋聽後並不覺得古怪,反而雲淡風輕道:“不然你認為他為何會選入青水宗?”


    “試問,分崩離析劍可是池餘所授?”


    於清水點頭,“方圓千百裏隻有我青水宗禦劍閣池餘師傅才知曉此劍奧妙。”


    “簡單明了。”徐秋直接四字。


    “怎麽就簡單明了了?”


    “此人一定受恩於池餘前輩,池餘前輩稍稍指點了一番他的劍術,於是乎,登山來入青水宗,謝恩。另外也有一種可能,他與池餘有些淵源,七大姑八大姨誰家的孩子也說不好,私生子也說不好。”徐秋向於清水解釋了一番,隻不過這最後一句說的極輕,於清水聽不見,否則按照她維護師傅的脾氣恐怕當即要翻臉。


    季福傑退下,王成新甩了一個巴掌,季福傑當即跪下,王成新麵色不喜:“廢物,這才不過十來杯,就撐不住了,老子還指望你能給老子討個二十年的壽元哩。你、該當何罪?”


    王不歪一個板栗敲在了王成新的鬥大的腦袋上,“啪嗒”一聲,王成新疼的一哆嗦,剛要大罵,迴頭一看是自家師傅,到嘴邊的娘又生生給憋了迴去,王不歪念叨:“同門師兄,有你這麽做大師兄的麽?”王成新一聽這話當即臉色一變,欠下身子將季福傑給攙扶起來,並將十幾杯的藥膳給送了過去,他這是在“獻媚”,可誰料,不獻還好,王不歪一瞧這十來杯的藥膳,當即就是勃然色變,袖口一揮,盡數打落在地,“王某人活了七百載,上過青天,下過五洋,再不濟也不會受這可憐乞討來的東西,況且區區幾杯藥膳不過是十來年而已,老子王某人缺的是這十幾年?”


    徐秋當即鼓手稱讚,用極綿柔的聲音緩緩說道:“天下貴有讀書人,向來叫人推崇的都是讀書人的氣節,可今日沒想到還能在青水宗裏見到這麽有氣節的修行人,昔有陶某人不為五鬥米折腰,今有王不歪不為十幾年壽元苟且。敬佩的緊呐。”


    一句之後,滿座皆寂。


    王不歪尋聲而來,“這位小友是何人呐?口齒如此伶俐,就不怕割了舌頭麽?”王不歪可不當徐秋這一番話是稱讚他有氣節,恰恰相反,徐秋用綿柔的氣力說出這句話,別有一番風味。


    青醜認得徐秋,看王不歪對自己宗門的小輩不善,當即出言,“王不歪,你總不會與一小輩一般見識吧,那這七百年不是白活了。”


    王不歪冷哼一聲,沒有再追究徐秋,並不是他不與小輩計較,他還沒有那麽高尚,隻是眼下有太多人,施展不開,否則徐秋恐怕早已是一具屍了。


    王成新叫囂:“青水宗為東家,怎麽這麽冷清,難不成今日隻瞧青山宗與青木宗麽,還是你青水宗無人可上?”


    青木宗那一方也應了一聲,看來徐秋猜測不假,青山宗與青木宗果真背地裏有一腿,這番前來對付青水宗是有備而來。徐秋注意到人群之中有幾位不動聲色的野修,足足有七八段的修為,不著急動手,就在候著青水宗的動靜。


    沈瓊性子冷淡,將季福傑打下之後,沒有貪多的幾杯藥膳,而是直接選擇了青水宗,這叫青水宗委實有些難辦,北山選定的那幾位全是繡花枕頭,不頂事兒,至於西山,更不用說了,七八位姑娘,基本上都是三四段修為,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青醜作為此處見麵的主事人,聽了青山宗與青木宗這話後,委實有些難為情。


    就在這時,青木宗上了一位女子,她衣袂飄飄,朝青水宗叫話,“毛碧淩。青水宗,可有人與我切磋一番?”


    這是個卑鄙的計策,這個女子不過三段修為,卻敢叫囂青水宗。倘若青水宗北山的哪一位修士真的與她切磋了一番,勝了也不是,敗了更不是,再看青水宗的幾位女修,分明就是稚嫩的姑娘,刀劍都拿不穩,又怎麽能與眼下青木宗這位囂張跋扈的女子鬥,必輸無疑。


    “在下,花不紅,討教!”


    於清水的臉色不好看,與手下姑娘們使了個眼色,當即跳出一人。


    “好個花不紅,迎劍。”毛碧淩絲毫不客氣,瞧見青水宗還真上來一位,當即出劍。


    誰說女子不如男?


    至少在打起架來是一點不含糊。


    毛碧淩劍術雖然不高明,但是對上花不紅還是輕而易舉,可憐的花不紅竟連一柄劍都沒有,怎生打?


    敗。


    好在毛碧淩也是個三腳貓的功夫,並沒有對花不紅造成多大的傷勢。


    按照青木宗的習性一定是要對青水宗大肆恥笑一番,可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青水宗又上一人,“葉不綠,討教。”


    “敗了一位花不紅,又來一位葉不綠,青水宗還真是人才濟濟唷,就怕你這繡花架子抵不抵得住我這一劍!”


    毛碧淩是個典型的市井女人,言既出事必行,說發難就發難。葉不綠比花不紅好上不少,至少有了一把趁手的劍,憑借著這一柄劍與毛碧淩有來有迴的打了十幾個來迴,絲毫不落下風。


    葉不綠機靈,既不誇大也不自大,抓住了一次一劍的時機,側身巧巧一個迴首劍,刺穿了毛碧淩的衣裳。


    春光乍泄。


    徐秋哦呦一聲,看見了衣裳裏頭旖旎的風光。


    於清水鄙夷徐秋,“讀書人?”


    徐秋象征性迴了一句:“一般貨色,坐懷不亂。”


    毛碧淩惱羞成怒,但也沒辦法,身子重要些,總不能就任由它一蹦一跳迷人眼吧。


    其實這並不是葉不綠的本意,但是弄巧成拙。當即有一野修,一步橫跨而出,脫下了自己的衣裳,將毛碧淩的身子給包裹嚴實,並惡狠狠與葉不綠對視一眼,“青水宗可真是卑鄙呐。”


    瞧毛碧淩偎依在他懷裏的模樣,恐怕兩人的關係不一般,這位男修是她的姘頭,正為她出頭解圍。


    於清水卻叫好:“葉不綠,漂亮。”


    葉不綠總算為青水宗爭迴了一些顏麵。


    “臭娘們,敢否與我一鬥?”毛碧淩的那位姘頭真是好厚的臉。


    “三段修為,讓你三招,且不用劍。如何?”


    明眼人都能瞧出這廝沒安好心,可越是在這關鍵的時候青水宗越難辦,那廝又道:“青水宗小女,敢否?”


    葉不綠這個時候若是退下,恐怕之後的場麵更難打開,她也是為難。一旁瞧熱鬧的青山宗轟然大笑,直笑青水宗的野修是一群窩囊廢。葉不綠是個剛烈的姑娘,否則也不會繼花不紅之後首當其衝的上場,眼下聽了這話後,自然是不能忍。期間於清水也是給她傳話,“無妨,這廝不是說了讓你三招麽,三招之後你不打了就是。敗了也不虧,他青木宗還會落個不好的名聲。”


    毛碧淩的姘頭名為劉一手,正輕蔑的瞧著舉棋不定的葉不綠。


    “好。”葉不綠隻輕輕說了一字。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讓你三招就三招,絕不含糊。來罷,隻不過,劉某人的骨頭硬,可別傷著了自己。”


    輕狂。


    葉不綠也不囉嗦,提劍往前。


    一劍,空。


    兩劍,空。


    三劍,仍空。


    劉一手真是活不要臉,口頭上說了隻動用三段修為,可他卻動用了青木宗獨門步法,縮地成寸。三劍落空之後,他還美其名曰:“我確實說了三段修為與你切磋,可沒說我不用縮地成寸唷。”


    “臭婆娘,膽敢叫我道侶丟人,受死!”


    三劍落空之後,劉一手陡然起勢,側身掄起一掌,以勢不可擋的勢頭直往葉不綠而去。


    於清水驚慌出聲:“葉不綠,快認輸!”


    天有不測風雲。


    葉不綠隻是遲了一息,當她將“認輸”兩字說出口的時候,一掌已至身前,難以扭轉,劉一手依舊拍了下來。


    “撲哧!”


    葉不綠先是喉中一味腥甜,再是止不住的吐血,劉一手這一掌之威,委實不小,將葉不綠單薄的身子給拍出了十來尺遠。


    於清水眼疾手快,瞬時上前,接住了葉不綠,伸手接過了青醜前輩打來的一枚丹藥,喂她吃了下去。


    劉一手得意洋洋的提了提褲襠,嗤笑連連:“本來還以為能與我旗鼓相當,誰料...不堪一擊。”


    於清水:“你卑鄙。”


    劉一手擺手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情況緊急,誰知道她要認輸唷,再叫我收手,我可是收不迴哩,再說了廣收門生的時候怎麽能認慫認輸?你青水宗不要麵子的麽...”


    於清水還要與他爭論,但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什麽詞來與這粗鄙的劉一手爭論。


    楊天上前接迴了於清水,丟下了一句話:“劉一手,狗日的。”


    劉一手:“你算哪根蔥,有本事再罵一句!”


    於清水是姑娘,有些話不好說出口,楊天無所謂,直接又道:“劉一手,聽見了沒,你麻痹。”


    青木宗嘲哳,青山宗歡唿。


    一時間,青水宗不住的往上進人,北山的幾位再也忍不住,這個時候忍耐還能算是帶把的男人?哪怕明知打不過六段上遊劉一手,也要上去幹一家夥,為了就是傾瀉憤懣難平的怒意。


    可北山野修之中最厲害的也不過是六段中遊,怎生與劉一手打?


    不多之時,全數落敗。


    劉一手可還真是驍勇善戰,不論男女,均以一招了結。


    青山宗的王成新瞧到起勁處甚至起身拍手叫好,他恨不得劉一手將這些北山的野種給全部打死才好,他對青水宗實在沒什麽好印象可言。


    其實,青水宗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是因為青水湖中的魚,如今這兩宗背地裏聯手不就是為了爭奪幾條魚麽?若是本事足夠,他們恨不得一夜之間蕩平青水宗,將一池子的魚給平分了。


    他們不敢,他們在忌憚一人。


    青水宗南天之上,雲層深處,正有三人舉杯邀酒,推杯換盞。


    “雪老兒,一千年已過,你這身子骨是越來越硬朗了,再瞧咱們兩位,一位風燭殘年,一位香消玉殞。可是與你比不得呐。”


    說話的這一位是綠豆眼,大肚皮的中年男人,兩撮鬢發垂在袒露的胸前,青山宗宗主,名為虞山吳。


    “可不是,你瞧雪南山的英姿是絲毫不減當年呐,再瞧你,嘖嘖嘖,除了一張大肚皮惹人笑外,還有什麽哩。”


    紅粉骷髏說的估計就是這一位,極其風俗的話從她口吐出,她凝目好生的瞧了瞧莫南山,“雪南山,雪宗主,聽聞前些日子又閉關了,不知...”


    雪南山,青水宗宗主,瞧他模樣,略微偏瘦,顴骨高聳,身一素色長袍,兩袖清風,舉止文雅,出塵極了。他正為二位斟酒,他輕笑,雲淡風輕道:“公羊玉,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呐。”


    虞山吳噢了一聲,湊上問:“當真?”


    雪南山笑,但不作聲。


    虞山吳與公羊玉對視一眼,稍有不安。


    雪南山抬起酒杯朝下一指:“公羊玉,你青木宗的後生不錯呐。”


    公羊玉含蓄一笑:“說來也是,雪南山這個甩手掌門確實不稱職,可是許多年都不曾見你管理著青水宗了,你瞧今年的門生可是一個不比一個呐,可如何是好。”


    虞山吳打了個哈哈,“娘們家家,你懂甚,雪老兒一定是有自己...”


    不待虞山吳一句說完,雪南山就是打斷了他的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們且再瞧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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