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鱉古靈精怪,這麽一句之後,無論桃家兩口人如何的詢問,他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他隻抬手一指蒼天,說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再就是老神在在的盤在徐秋的肩頭,無論樓三千與段三郎如何的詢問,都是一言不發。樓三千是個人精,他雖然與玄冥鱉不對付,對他的無量老祖身份也是不認,可隱隱之中終覺得這不起眼的綠頭鱉有些門道,期間他也將桃影奴給上下好生的瞧了好幾遍,叫女子有些難堪。樓三千向來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鄉野村夫,徐秋最見不得他這幅德行,連續拍了兩手在樓三千的身上,叫他注意些形象,說著就將桃影奴給拉到了身後。徐秋也好奇桃影奴的身份,可他不會詢問桃影奴,他自有自己的辦法,趁玄冥鱉一個不留神,立馬揪住了他的鱉尾,倒吊在空中,也不說什麽事,就笑眯眯的盯著他瞧。


    堂堂玄冥鱉竟被一介庸夫給吊在空中,毫無還手之力。


    有些丟人,不對,丟鱉。


    玄冥鱉掙紮了幾番,仍是嘴硬,一言不發,徐秋伸手朝樓三千取來一鍋熱油,說罷就要淋下去,刺啦冒泡聲,叫人心慌。


    “小子,你欺師滅祖!”


    “你在賭?”


    “沒有。”


    “說否?”


    “說。”


    二人極簡的一番對話,完全是徐秋占據上風,玄冥鱉實在窩囊,貪生怕死,樓三千送他一句話:“欺軟怕硬,市井之鱉。”


    不過,玄冥鱉卻道:“此事事關重大,本尊且隻能說與你聽,至於你說不說與他們一聽,你好生的斟酌。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徐秋玩味一笑:“說。”


    瞬時。


    玄冥鱉傳音:“小子,你可曾去過天池?”


    徐秋不解:“不曾。”


    “如此說來,也合理!你在何處遇見這名女子。”


    “弄雲樓。”


    “弄雲樓?”


    “青樓。”


    玄冥鱉顯然一愣,遂問:“風塵女子?”


    徐秋的性子消耗了不少:“不是。”


    玄冥鱉忌憚徐秋手中那一碗熱滾滾的油,神神叨叨:“天池有一古脈,桃氏,此女乃是至純桃氏血脈,千年難遇,你可曾瞧見她的血,舉而不凝,不凝且不散,不散且流韻。”


    “流韻?”


    “桃氏獨有血脈,也算是個遺世傳承。本尊當年曾去過天池,好似與桃氏一族其中一位有過一些交集,他的血脈都不如這位女娃娃,隻可惜她是個女子。”


    “此言怎講?”


    “傳男不傳女。”


    徐秋一愣,天底下還有這等規矩:“哼,蹩腳。”


    “不過,其中有些岔子,她又與尋常女子不同。本尊瞧不出來,不過有一幸事,本尊可以確定。”


    “再給你三句話。”徐秋有些不耐煩,若不是及時製止,這廝定要再廢幾句話。


    “流韻血脈。”


    “一夜魚龍舞。”


    “大有裨益。”


    玄冥鱉言簡意賅,說了三句,都是沒頭沒尾。


    徐秋簡單思索一番,神情精彩,手中暗暗用勁,玄冥鱉疼的嗷嗷叫喚,徐秋這才知曉了方才玄冥鱉為何要問他是否婚配,敢情這家夥是要亂點鴛鴦譜。


    樓三千與段三郎也不知曉徐秋與玄冥鱉在說些什麽,不過看徐秋的臉色,應是氣得不輕。桃影奴還當徐秋因為她而受了欺負,焦急的很。


    徐秋擺手迴絕了玄冥鱉的意思,遂道:“大逆不道,我徐秋是個讀書人,有氣節在身,先生教導君子應不近女色,坦蕩自如。”


    玄冥鱉雲淡風輕說了一句:“如此也好,那你可千萬將她給看好了,別入了天池,否則被人逮住了煉丹煉藥,可怪不得本尊。”


    “另,切記,出了此地後,玄冥海一事,誰人都不許提及。”


    玄冥鱉交代了最後一句之後,縮進了鱉殼之中,再也不出頭。


    徐秋靜思了一番。


    瞬時。


    徐秋動作好大,大開大合,掄圓了胳膊,對著玄冥鱉哈了一口氣,朝著江水丟了去,大罵一句:“丟雷老母。”


    圍觀幾人大驚,誰也沒料到徐秋會大發雷霆,樓三千忙問:“小子,那廝說了甚?”


    徐秋揮手:“不說也罷。”


    樓三千緊問不舍,他認定了其中一定有秘辛,徐秋飽含深意的瞧了一眼桃為木,欲言又止的模樣真叫人心急。


    桃為木一看徐秋這幅麵色,心道不妙。


    徐秋彈指一道清輝閉住了桃影奴了雙耳,這才走到桃為木的身前,小聲道:“此鱉有些卑劣,方才他為救你一事,向我提了一個條件。”


    桃為木一聽“條件”二字,忙的就要作揖,“萬死不辭。”


    徐秋攙扶住他,以極其難為情的神色道:“那廝別看是個鱉身,卻有龍陽之好,他瞧你有幾分‘姿色’,看上你了,要與你共度餘生。”


    桃為木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幾息之後,大唿:“甚?”


    樓三千:“丟!”


    段三郎捂住了褲襠。


    徐秋連忙安撫住受驚的桃為木,“桃前輩,莫慌,我已打消了那廝的念頭,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叫你難辦的。”


    就在這時,徐秋肩頭拋出一句惡俗之言:“小子,你麻痹!”


    玄冥鱉一聲破罵,不經意間瞧了一眼桃為木,誰料桃為木竟是陡然一驚,兩手環在胸前,不敢抬頭,連退了數步。


    徐秋忙傳音:“玄冥老鱉,委屈了。”


    玄冥鱉冷哼兩句,竟不怒反笑了,與徐秋唱起雙簧,他說:“本尊以為,情愛之事,最妙之處就在於朦朦朧朧,兩情相悅。而眼下既然說出了口,那便沒了意思了,罷了,本尊瞧你方才的神色,哎...終究是錯付,你被放生了。”


    玄冥鱉一句之後,桃為木如釋重負,身子骨都鬆緩了許多。


    “小子,你麻痹,侮辱了本尊的名號,稍後本尊的條件你可沒得開脫!”


    其實,徐秋完全不必在意玄冥鱉所說的話,畢竟他與桃影奴不過是一麵之緣,就到眼下也不過打過幾個照麵,說了幾句話罷了,關於她的生死,按理來說與他無關,更可況已經就下了她的爹爹。但是,徐秋終覺隱隱之中,於心不忍,尤其聽見了玄冥鱉說的那麽一句,“叫人逮起來煉丹煉藥”,這話若是放在十年前,徐秋可能不過心,世間怎麽會有這般歹毒之人,可這十年徐秋看清了許多,世間就是有這歹毒的人,記得樓三千在入九山十六江時說的一句話,“仙鬼無懼,最險惡的是人性”,這話一點沒錯。徐秋就是基於這兩點才一時心軟,至於隱含的第三點,說白了,桃影奴漂亮。


    徐秋擺手,傳音問玄冥鱉:“說罷,條件!”


    玄冥鱉嘻嘻一笑:“弄雲樓,走一遭?”


    徐秋白了一眼,還當這玄冥鱉有多大的本事,敢情鬧了半天,寧願毀了自身的名譽,隻不過是想討些花酒罷了。


    徐秋有讀書人的氣節,當即就是一句:“鱉日的,就這麽德行!”


    徐秋一道清輝打在了桃影奴的耳側,桃影奴滿臉不知所措的瞧了眾人一眼,可看見幾人詭異的神情,有些發懵,下意識的偎依在桃為木的身旁,桃為木最是好笑,兩手緊緊的抓住了桃影奴的手,喘著粗氣,說了一句叫桃影奴如墜雲霧的話,他說:“有驚無險,爹爹算是保住了,否則以後還不知如何去見你娘!”


    “娘?”


    桃影奴呢喃了一句。


    玄冥鱉掐指一算,自顧自說了一句:“人各有命,血濃於水。瞧這模樣,是要有幸事呐。”


    徐秋沒聽明白玄冥鱉言外之意,權當他又在神神叨叨,伸手一指彈在了他的殼上,嘎嘣響。


    “爾等螻蟻,豈懂推演之術,豈能窺探天機?”


    徐秋提議:“玄冥鱉這名號太過拗口,眼下各位在此,不如集思廣益,給他取個好聽的名號,如何?”


    玄冥鱉一聽此話,眨眼放下了姿態,立馬道:“如此也好,畢竟樹大招風,本尊的名號若是響徹了九天十地,怕是許多人都會夜不能寐,擔驚受怕,如此一來,無趣,不好。”


    樓三千獻名:“你瞧這廝,通體綠色,依樓某人所見,不如就叫,小黑,如何?”


    樓三千大笑,大聲喚出“小黑”這個名號,徐秋汗顏,不過知曉樓三千肚子裏就這點墨水,能取出這個名號,實在也難為他了。


    玄冥鱉張口就罵:“天殺的樓小兒,你是成心的?”


    段三郎沉足思索了許久,一手托在下巴上,忽道:“無論是小黑或是小綠都不能彰顯氣派,依我短見,不如就叫‘沙鱉’,如何?”


    “沙鱉?”玄冥鱉一時不解其意。


    段三郎解釋:“沙鱉二字,朗朗上口,言簡意賅,既能彰顯氣派,又能看出本事通天。”


    徐秋一笑:“本事通天,何以見得?”


    “喏,徐道友,你想天下之鱉皆是存在江海湖泊之中,而沙鱉,則是存活在沙中,試問什麽鱉能比得上沙鱉?”


    玄冥鱉麵色鐵青,看模樣氣得不輕。


    桃影奴咯咯一笑。


    桃影奴說了一個主意,她看了幾眼,“小鱉可愛,就叫可愛鱉吧。”


    “可愛?”桃為木立馬將女兒給拉在身旁,碎碎念:“不可愛,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


    “姑娘,本尊這是煞氣,戾氣!才不是可愛!”


    徐秋聽了幾人的提議之後,依舊不滿意,都不得要領。


    踱步。


    沉思。


    瞬時,他眉頭一挑,說道:“在下有個好名字。”


    “你瞧,樓三千名中帶三,段三郎名中也帶三,如此說來,這廝名號之中以一定要帶個三字!”


    “三鱉?”


    “鱉三!”


    徐秋並未下定論,而是提出了兩個名字,叫幾人選擇。


    段三郎忙道:“樓三千資格老,當為第一,我資格較淺,做個二罷,這廝排行老三,就叫鱉三罷。”


    樓三千哈哈大笑:“如此最好,鱉三。好記,上口!”


    桃為木與桃影奴也覺得這個名字甚好,一時間也比起了大拇指。


    玄冥鱉此間沒做聲,心頭反複念叨“鱉三”這二字,確實有些郎朗上口,不過就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


    桃為木客氣:“各位,江魚宴。”


    徐秋卻道:“不了,先鳴集中還有一事未了,江魚宴等幾日先!”


    其實,這是徐秋的緩兵之計,一來是應下小鱉三的條件,畢竟狗急了都會跳牆,更可況鱉?二來,至於桃影奴的何去何從,還沒定數。徐秋知道鱉三這廝的小心思,方才的話隻說了一半,再問也難問出什麽門道,不如好酒好肉兼一些女色將他給伺候好了,再問問看。


    樓三千與段三郎哪裏知道徐秋的心思,忙問何事。徐秋輕笑,隻傳音了三字:“弄雲樓。”


    樓三千與段三郎,瞬時,眉飛色舞。


    桃影奴好似有些不舍,“徐公子,先鳴集我熟路,要不要...”


    徐秋擺手:“好生待著。”


    鱉三好似還在為名號的事耿耿於懷,正趴在石上悶悶不樂,不過一聽徐秋喚他:“鱉三道友,還不快走?”


    鱉三諂媚:“這就。”


    徐秋三人腳步好快,不多時走了老遠。


    陡然,桃為木傳來一句:“親家,何時叫徐道友與小女完婚,賢弟我好生準備一番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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