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言談無忌,張口罵娘,嗓門還不小,絲毫沒了方才的文人氣節,其實這事也不怪他,放到誰的身上怕是都憋屈。處子之身招誰惹誰了,就這般吃香?不僅能驅神鬼,還能解開羊皮小則,樓三千笑的前仰後合,段三郎也默默的對徐秋比起了大拇指,示意這對師徒有點門道。


    樓三千笑對徐秋說:“無妨,待出了北山,為師就領你去一個好去處,包你一發入魂,破了你這處子之身。”


    徐秋麵色鐵青,自幼不論是身世被人恥笑,還是穿著被人輕視,從來還不曾因這不經人事的破事被樓三千指手畫腳。


    段三郎如是,既是驚喜又是笑談,他說:“並非段某人老頑固,放咱們五百年前,像你這般年紀的還是童子的絕對少有,雖然青樓女子輕薄了些,不過也還湊合,屆時叫你師父替你好生的選上一選,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一定要選屁股大的,好生養!”


    徐秋舌橋不下,兩眼直勾勾的盯住了段三郎,從來想不來段三郎還是這樣的人,說起這輕巧話來是一等一的高,絲毫沒有方才端莊的模樣。


    敢情,一丘之貉。


    樓三千偷笑:“指不定,人家姑娘還給你發個紅喜袋。”


    段三郎咳了兩聲,一扶馬臉長須:“草率了,言重了。還是好生的研究一番這羊皮吧,指不定有玄冥海的線索。”


    打趣歸打趣,說到玄冥海的時候樓三千才是正經起來。羊皮卷極奇妙,明明上有水、有荷、有魚,可樓三千撫摸在上,卻與尋常無異,直叫奇!


    共有十六葉,一葉一字,可此字卻是晦澀奧妙,樓三千與段三郎端詳了許久,隻可勉勉強強的認出個玄字,二人正在爭辯,玄字後麵一字會是何字,樓三千嗓門極大,他叫:“定是冥字!”段三郎則是橫眉搖頭:“段某人所見,此字不是冥字,是寅字。”


    徐秋才是不在乎是何字,早就退到一旁去了,一個人也不曉得在想什麽心事。樓三千喚他:“徐秋,速速來瞧瞧,聽聞你是個讀書人,快來瞧瞧這些是個什麽字。”


    徐秋輕笑:“笑話,你兩人加起來年歲過了千年多,竟有不認識的字。而且你二位都不認識,叫我怎麽認識?”


    段三郎應聲:“如此說來,也是在理!”


    樓三千:“在理個雞不蛋,方才滴血的時候你還說在理哩。快些過來,老夫不妨再賭一次!”


    徐秋呆愣:“賭?”


    “賭你是天降氣運之人,有大氣運在身,定是窺探這天地之妙!”


    樓三千說了些沒譜的話,徐秋問他:“說人話!”


    樓三千靦腆一笑:“老夫再賭你個童子,有神功,能認得這些字。賭約就如先前一般,如何?”


    說到底,還是逃脫不了這個童子身。


    徐秋大笑,起身抬步就是走了過來,他是不信這個邪了,可當他才走兩步,還不到羊皮小則時,他就止步不前了,直往後退。


    羊皮卷上十六葉,一葉一字,他字字都識。


    樓三千是個賊子,眼力過人,一瞧徐秋這副模樣,當即起身一手擒住了徐秋,任徐秋是有多不願,拖拉了過來,他笑:“說來聽聽!”


    徐秋曾在豬棚裏念書之時,晚來也無夥伴,更無爹娘相伴,便是從各處翻來一些破爛的玩意,徹夜研讀,多是些誌怪鬼神小記,有那麽幾年徐秋的長夜就是這般度過的。徐秋迴憶,當年有一酒鬼老頭,也住在棚子裏,日夜飲酒,他倒是常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女子的紅肚兜,小褂子,與一些瞧不清來路的古籍。徐秋以酒為引子,與酒鬼老頭廝混頗熟,常夜裏讀古籍,其中有一本他記憶猶新,書名殘缺,隻能看出《瓶梅》二字,書中有一隱士,懂得一些奇人異術,可窺探天機,其中就記載了一段文字,當時徐秋也是瞧不明白,並非是段落不明,而是如蚯如蚓的字符,太過晦澀難懂。好在酒鬼老頭每每酒醒就研磨此書,時常一人臆想連番,也在此書上標注了許多,徐秋便是一個字一個字扣著讀。


    徐秋雖然對這玄冥海絲毫不關心,可也知道事關重大,眼前這兩位已尋了百年。


    徐秋一手拾羊皮卷,細細的讀了一番,遂道:“實不相瞞,十六字我都認得,可我初讀了一遍,語句不順。”


    樓三千一拍大腿,急忙說道:“當真?玄後一字可是冥字。”


    徐秋抬了一眼,瞧了兩位前輩翹首以盼的模樣,搖了搖頭,他說:“相差甚遠,不光不是冥字,玄字都無。”


    “甚?”


    段三郎高唿。


    徐秋一字一字讀:“十六字,由左往右,各是,甫旁三水,彩雲之南,西湖半紅,木不離寸。”


    徐秋罷手,一聳肩,示意就是這些了。


    樓三千罵罵咧咧的掏出了一壺酒,遞給了段三郎一盞,段三郎擺手:“不吃你的酒,其一,你這嘴對壺嘴,再倒給我,段某人膈應。其二,你這酒也是不義之物,也不曉得從哪個土包包裏刨出來的。”


    段三郎可是五百年不曾嚐過酒味道了。


    “樓三千,你這酒頗辣!”


    段三郎一手提一盞,他說:“笑甚,段某人隻吃一杯,又能如何?”


    一杯入魂,段三郎瞧了一眼羊皮卷,陡然一唿,好似醍醐灌頂,他忙叫道:“段某人知曉了,知曉了!”


    “此乃字謎。”


    “字謎?”樓三千與徐秋忙的瞧了過來。


    “甚字謎,你個老道,休要胡言亂語。”樓三千叫道。


    徐秋撣了幾眼,淺淺道:“確實是字謎。”


    樓三千,山野村夫!


    段三郎當即念叨:“甫旁三水,此字為浦。”


    徐秋呢喃:“木不離寸,此為村。”


    樓三千大驚:“浦,村。如此甚好,起先不信二位是讀書人,褻瀆了,樓某人賠個不是,速速將中間這兩字給譯出,且叫我來瞧上一瞧,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段三郎一手托在下巴,皺眉:“彩雲之南,西湖半紅。這是何字?”


    打小讀書先生就曾說過徐秋是個有七分頑劣,三分才氣之人。


    徐秋屏息,一指:“彩雲之南,應當是個方位,南。”


    段三郎立馬起了精神:“西湖半紅?”


    徐秋背身,含首踱步,許久,他狡黠一笑:“樓三千,西湖半紅,我已解開。與你賭上一賭,可好?”


    樓三千此間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早是急壞了,迴道:“賭甚?”


    “就賭你叫我一聲爹爹。”


    “猖狂。”


    “賭否?”


    “賭!”


    徐秋笑問:“段三郎,我且問你,西湖半紅,湖字西邊是何?”


    段三郎:“三點水。”


    徐秋再問:“紅字一半是何?”


    段三郎一驚:“工!”


    徐秋瞥了一眼樓三千,笑眯眯問:“三點水與工,是何字?”


    樓三千一摸腦袋,輕聲:“江。”


    “吾徒真是聰穎。可浦南江村,這是何處,又與玄冥海有何幹係,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這聲爹,我可是不會叫。”


    樓三千,狡詐惡徒。


    段三郎如是:“老夫來此地魚百年,還從未聽聞有過浦南江村這個地方,會不會是我等解錯了?”


    徐秋早就料到了樓三千會是這幅德行,見他不慌不忙,拾起羊皮卷,抬手一指:“你瞧這兩朵紅花。”


    樓三千急忙湊過來,段三郎陡然一句:“段某人早就覺得這兩朵紅花有蹊蹺。”


    徐秋汗顏,遂又是一指,指向了紅花尖尖上的水珠,笑而不語。


    樓三千好像看出了一些門道,呢喃道:“水珠左右,有跡可循。”


    “花尖上水珠,相連起來,正是兩字,而兩字正是你二人尋了百年之久的‘玄冥’二字!”


    徐秋看這兩位實在瞧不出其中的門道,索性說了出來。


    樓三嘖舌。


    段三郎眼眶微紅,至死都尋不得的玄冥呐。


    徐秋:“吾兒,為父這番推測,如何?”


    樓三千還想耍賴,嬉皮笑臉道:“哪怕是個玄冥二字,又有何用,浦南江村在何處,還是個不定數,就如同我等知玄冥海在地靈一般,找不到有什麽用?況且,我可是你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道理,你不會不懂。”


    徐秋淺笑:“如若,我知道呢?”


    樓三千:“還望爹爹告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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