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楚凡的手,秦紅不斷揉搓著鐐銬酪出的印子,心疼道:“別讓我查到是哪個天殺的在害你,定要他滿門抄斬。”


    楚凡笑了笑,捏了下秦紅的臉蛋道:“罪不株連,何必累其家人,不過你想過沒,到底是誰在害我?”


    “這個真的說不清楚,按理說你得罪的那些人大多數是言官,言官罵人歸罵人,但是用這種手段害你實在是沒必要,他們罵你無非是賺個名聲何必這麽賣力?”


    “對啊,我也這麽想,到底是誰呢?言官沒必要啊,跟風罵我幾句也就賺了名聲了,該幹嘛大家還是幹嘛,何必至我於死地?還處心積慮假造信件,真是難為這人了。”


    “反正我一直在查,到時候究竟什麽情況,咱們見機行事。”秦紅努努嘴,依靠在楚凡身上。


    一連幾日,孫河都帶人來提審楚凡,楚凡自然不會像在東廠一樣什麽都往身上攬了,一五一十的和孫河交代清楚,孫河當然也就一五一十的記錄。


    每日提審完,都是照例由秦紅看守楚凡,小兩口在獄中過的倒也開懷。


    明朝朝廷上下正在全體關注楚凡案的時候,後金和次波軍卻沒有閑著。


    那一日,努爾哈赤被調虎離山,追到了山海關,卻放跑了楚凡的大部隊,使得明軍全體安全撤迴了京城。


    努爾哈赤盛怒之下,衝進空空的寧遠城,一頓大燒特燒,泄憤之餘,更是對明朝的挑釁。


    但是楚凡不在,吳惟忠卻表現的很謹慎,既不出關應戰,也不露頭騷擾,靜靜的在山海關駐守。


    楚凡帶隊迴京後,將部隊交給吳惟忠,經過十天的修整,吳惟忠將部隊派往山海關和大同防守,畢竟這裏已經是明朝最後一道防線了。努爾哈赤在寧遠城修整完畢,次波軍也完成了重整,小西行長將跑丟跑散的次波軍都收容了迴來,重新進行了整理。


    日金兩軍都已整裝待發,吳惟忠和汪正分別在山海關和大同緊張備戰。


    最先找上門的不是早已整備好的金軍,而是次波軍。


    次波軍雖然在寧遠損失慘重,但是集結起來的速度也非常快,縱觀平壤戰役以來的次波軍,有個非常大的特點,散的快,集結的也快,怎麽打,怎麽怕,但是又很快能堅定信心,再次向明朝發起攻擊。


    這不得不從次波國人的性格中看出一些端倪。


    次波國島,處在中國雞頭的嘴尖下,四麵環海,就像一條漂浮在水上的蟲子。


    所以,公元前三百年就開始學習中國文化的次波國人,從中國學走了儒家、佛家等各種文化,卻始終學不會道家文化。


    道家文化教育我們,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們可以退,廣袤的大陸,即使是最慘烈的元朝,漢族人被迫退到了海邊,但是最後也還是保留下了這個偉大的民族。


    但是次波國人,你讓他海闊天空?你讓他往哪裏去退?


    他無路可退,隻能不停的擴張。


    這也是為什麽次波國人從來都活的謹小慎微,不斷覬覦中國大陸的原因。


    對他們來說,不進——就是退。


    所以,次波軍居然先於努爾哈赤,將大軍推進到了山海關外。


    山海關,老龍頭,位於現代秦皇島市,東麵城樓臨海,西麵城樓連接長城直通大同,南邊是明朝關內,北邊現在是次波軍控製的地盤,城關宏偉壯大,古稱“天下長城第一關”,傳說中的孟薑女哭倒的就是這段長城。


    吳惟忠帶領著兩萬戚家軍,和原本駐守山海關的兩千衛所士兵,堅守在城牆上。


    次波軍經寧遠戰役後,損失近十萬人,但即便如此,還是以明軍十倍之兵力,大軍壓境。


    經過上一場戰役,吳惟忠學會了很多新技能,什麽火鉤子、棉被燃燒彈,此時雖然兵力很少,但借助山海關城牆的堅固和高大,吳惟忠還是摩拳擦掌的等待次波軍來襲。


    次波軍此時並不知道楚凡在哪,看著眼前高聳的城牆,也知道明軍的厲害,是以沒有急於進攻,而是駐紮在城外五裏的地方,等待機會。


    後金部隊得知次波軍已經抵達山海關,也立即從寧遠城出發,向大同進犯。


    朝廷中的氣氛再次變的緊張起來。


    “諸愛卿,有何良策?”


    兵部尚書楊鎬走出班列,拱手道:“皇上,目前江浙、兩廣調集的兩萬精兵在京城訓練已見成效,初步整編為衛京軍,臣下計劃將衛京軍一分為二,分別派往山海關和大同協防。”


    兵部尚書說出此話,別人還能說什麽呢?畢竟滿朝都找不出一個懂軍事的人,唯一那個懂的,現在在大牢裏。


    其實楊鎬老先生也不是個好的指揮員,不能說對軍事一竅不通,也可以說是完全不懂了。


    畢竟有經驗的將領基本都死在遼東戰場上了,石星、楚凡又是貶官的貶官,坐牢的坐牢。


    朝廷無可用之臣啊,萬曆由衷的感歎,這些年鬧劇不斷,從張居正老先生死後,就剩下個楚凡維係著王朝,可還有造反叛變的可能性。


    沒轍,既然沒有其他意見,那就這麽幹吧,很快戚家軍就被派往山海關和大同府。


    這位楊大爺的軍事策略,是徹底的惹了大禍。


    戚家軍一共三萬人不到,兩邊各一萬多,幾乎也都是和次波軍金軍同時到達。


    此次最危險的是大同方向。


    大同目前僅有藏兵一萬多,原守兵六千,再加上甘州衛支援過來的幾千人,攏共兩萬兵力,加上戚家軍支援,也不過三萬人。


    雖然人數比山海關還略多一些,但是大同的城牆低矮,城防工事都不如山海關。


    另一方麵,山海關這邊的次波軍受到上一次打擊,非常害怕,進攻並不強勢。


    是以在前幾天的戰鬥中,大同打的異常激烈,雙方都有一定損失,努爾哈赤在寧遠失利,此次更是拚命要找迴麵子,所以進攻很強勢。


    山海關這邊的次波軍每次都是夜襲,趁天黑偷摸靠近,一旦明軍發現的早,立即後撤,並不是真心的打,而是不斷的試探。


    但是發展到後麵幾天,情況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連續幾天強攻後,努爾哈赤再次陷入了鬱悶中,明軍堅守不出,借助城牆優勢,始終頑強抵抗,每一次衝鋒都有甘州衛派來的一千多火銃兵利用火銃遠距離攻擊,損失不少人,好不容易頂著子彈打到了城牆上,都被英勇的明軍士兵拚命趕下來。


    每次進攻損失那麽多人,而明軍的死傷卻明顯小於努爾哈赤。


    大同形勢越來越對金軍不利,努爾哈赤決定暫停攻擊。


    而山海關這邊,次波軍經過了數次夜襲之後,發現了一個問題,雖然此處戚家軍也有火銃,但是數量明顯不足,而且也再沒有任何新的招數,小西行長據此推斷,楚凡不在山海關,他一定在大同,於是次波軍的進攻逐步開始激烈起來,山海關守軍漸漸落入下風。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離奇的事情發生起來,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大同這邊明顯落入下風的金軍,停止了進攻,卻派使者送來信件,勸降守將。


    而另一邊明顯落入下風的明軍,也同時派人送出信件,勸降次波軍。


    這種行為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會有人在失利的時候勸降對方?


    駐守大同的正是天水衛提督汪正,雖然是楚凡在任的時候提拔他到大同任副總兵,但是此次楚凡出事卻沒有被牽連,原因很簡單,無將可換。


    大同作為兩大門戶,是金日聯軍攻擊的主要目標,所有人都知道,在這裏用幾萬人阻擋敵軍幾十萬人,純屬扯淡,所以,兵部點到誰,都被推脫,甚至寧願辭官也不去背這個黑鍋。


    畢竟隻要去了,要不就是戰死在城牆上,就算不死,逃迴來也一樣活罪難逃。


    而山海關的守將正是吳惟忠,戚家軍總兵。


    戰術戰術,戰鬥的藝術,要是說起來,這兩位守將都很有藝術。


    後金軍越打越艱難,難到努爾哈赤失心瘋,居然向明軍勸降,期待出現奇跡。


    而守將汪正何等精明,能打贏的,怎麽會來勸降?明顯你打不過,嚇唬我。


    而山海關的吳惟忠寫給次波軍的信勸降次波軍,用的是離奇的一招。


    吳惟忠在信上說,現在楚凡正在京城坐鎮指揮,哪邊頂不住,楚凡就將直接到前線指揮作戰,奉勸次波國要麽投降,要麽後撤,否則楚凡就要來了。


    這一招果然很管用,次波軍立即停止了進攻。


    楚凡在次波軍中的威懾力的確不是說說而已,隻一封信,說了楚凡兩個字,就能讓次波軍停止進攻,不知道萬曆皇帝知道了這一幕又會怎麽想。


    小西行長是個聰明人,此來大明之前,自己是一枝獨秀,四十萬大軍壓境,若不是後金軍正好就在次波軍身後,想必他是不會隨便和別人結盟的。


    但是結盟之後,原本次波軍還是人數占優,卻因在寧遠被明軍重創,損失近十萬人,此時實力隻能說和後金旗鼓相當。


    但是不能再損失了,若是再損失下去,今後即使贏了,自己也缺少了談判的籌碼,怎麽瓜分大明還不是實力強的說了算?


    是以,此次進攻山海關他小心謹慎,是有意的保存實力。


    此信告訴小西行長,不管吳惟忠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有個本質問題是,一定要消耗後金軍力,否則今後攻下京城,自己也無法占主動。


    立即修書一封,派人送往後金,催促後金速戰速決。


    但是作為一直和明朝打交道的努爾哈赤,論智力肯定不可能比小西行長差,一收到信,就破口大罵。


    “哼,這些倭寇,鬼心眼不少,想讓我向前衝,他好坐收漁利。”


    努爾哈赤很明白,現在這個局麵對自己是最有利的。


    原本次波軍最勝,兵力最多,但是寧遠一戰,損失巨大,現在實力和自己旗鼓相當,山海關明軍最少,此時自己這邊隻要托住大同守軍,隻要山


    海關一破,大同明軍自然會向後收縮,馳援京城,自己完全可以坐收漁利。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這種合作就會出現問題。


    於是,山海關和大同都熄火了。


    山海關這邊的次波軍還稍微好過一些,畢竟身後有次波國本土的戰略支持,加上新占領的朝鮮不斷提供糧草,次波軍且大刺刺等著大同破城就行了。


    而後金部隊則慘的多,遊牧民族,沒什麽戰略支援的習慣,都是走到哪搶到哪,老婆孩子全都帶在身邊,張口等著男人們搶劫迴來糊口。此前奪下寧遠,原本想好好洗劫一番,進了城才發現空城一座。


    此前從遼東打下來已經將所攜糧草吃的不剩多少,現在被堵在大同外,茫茫荒漠中,連隻大點的老鼠都找不到,更別說食物了。麵對糧草的威脅,努爾哈赤坐立不安,他可能等不住山海關破城了。


    正在大帳中來迴踱步的努爾哈赤,卻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他最愛的寵妃葉赫那拉氏挺著大肚子來給他送飯了。


    葉赫那拉氏族,正是後來清朝的大貴族,特點是盛產皇太後,而眼前這位,正是葉赫部落首領之女,哲哲。


    哲哲是個不折不扣的聰明女人,雖然自己是被迫嫁給努爾哈赤的,但是為了族人的利益,她忍辱負重,努力逢迎努爾哈赤,漸漸的成為了努爾哈赤最寵愛的妃子,此時是第一次懷孕,卻不肯閑著,按慣例每日來給皇太極送點心,照顧皇太極起居。


    皇太極的女人不少,但是懂事的少,大多是遊牧民族女孩的個性,直爽,但是粗魯。


    哲哲這種懂事聰明,且有一些文采的女性,在遊牧部落就像是個耀眼的鑽石,冉冉發光。


    “大汗今日有什麽煩事,眉頭都展不開了。”


    努爾哈赤大笑:“沒事,我有何難事?見到你都不覺得難了,隻是想你快點給我生個阿哥。”


    “大汗說笑,還沒生出來,怎知是阿哥”


    “嗯,巫師說了,必然是個阿哥,長壽無疆的阿哥”


    哲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悠悠的道:“哎,但願是個格格吧,若是格格,長大就嫁了,大汗的女兒,也不被人欺負,此生快活啊。”


    “阿哥有什麽不好?不也是我的兒子,誰敢欺負嗎?”


    “那當然有人欺負了,他還有那麽多哥哥。”


    努爾哈赤笑道:“哥哥怎麽會欺負弟弟?福晉你莫擔心。”


    “怎麽不會?莽古爾泰連生母都殺,何況是弟弟?我是真的擔心啊。”


    “不會的,放心吧,我自有辦法保護好你和小阿哥,誰敢欺負他,我就懲治誰。”


    “大汗,若讓小阿哥不被欺負,您可要多保護他,好好培養他,就像接班人那樣培養,大家見了才會尊重他。”


    “那是自然,你給我生的阿哥,我當然要加倍保護,不讓別人欺負。”


    “那你可要答應我,如果是個阿哥,可要好好待他,好好培養他。”


    “那是自然!”說著,努爾哈赤將哲哲攬入懷中。


    這句話努爾哈赤當然聽的明白,就是要讓這個孩子今後繼承大統,當做接班人來培養。


    其實不用哲哲說,努爾哈赤也是這麽想的。


    金人數百年來再沒有過大一統,一直以部落為單位各自為戰。


    是以部落首領就是身份高貴的體現,而哲哲的父親正是葉赫那拉首領,努爾哈赤自然是最喜歡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再加上哲哲本身就聰明賢惠,深得努爾哈赤喜愛,是以,對這個小阿哥的誕生是非常期待的。


    “大汗,可是為戰事煩心?”被攬入懷中的哲哲貼著努爾哈赤的臉道。


    “哎,倭寇這群龜孫,就是不用力打,生怕吃了虧,讓我占了便宜,天天來信催我攻城,哼,都吃的五穀,怎麽就把他小西行長吃聰明了?我憑什麽要賣命打?”


    “可是我覺得,大汗如果想贏得天下,就要有足夠的氣量。”


    “此話怎講?”努爾哈赤不禁有些好奇。


    “大汗,如果要取得天下,就不能和聯軍產生嫌隙,甚至有時候要主動給聯軍送功勞,不能隻看著自己的利益。”“那福晉認為,此時山海關和大同都已經打的僵持住了,該如何是好?”


    “大汗不妨先穩住大同,分兵和倭軍合力進攻山海關。”


    女人不可怕,就怕女人有文化,哲哲這種女人就是非常可怕的,不但懂得討人歡心,還有如此站位高遠的思路。


    “福晉,這不是要讓倭軍占了先機?以後若是成功,我們如何有資格和他們談判?”


    哲哲正了正身子,揉搓著肚子道:“大汗,你想想,倭軍的老窩在哪?我們的盛京在哪?倭人想長期占有大明,他們語言不通,無法交流,占盡劣勢,而我們,世代和明人來往,語言相通,你說明人若是破國了,會聽誰的話?”


    “福晉的意思是,倭軍遲早是給我們做嫁衣的?”


    “大汗,倭人來戰大明,除了泄憤,就是要些好處,到時候給他就是了,這麽大的江山給了他,他能啃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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