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儲英,在兒子中年紀最大,但是挨打最多,其他兒子們看到這,也是冷汗一背,這玩意老爹的黑鍋原來都是兒子們背,等自己長大了,是不是也要三天一頓兩天打一頓?實在是太可怕了。


    於是乎,一個個兒子們,都低頭不語,不敢看努爾哈赤臉色。


    心知中計的努爾哈赤,打了儲英,維護了自己的光輝形象,心中略一定下,馬上下令,調頭迴寧遠,既然他們敢出擊,我們就攻擊他們老巢。


    沒錯,努爾哈赤算的很準,寧遠城防空虛,正是入侵的好時候。


    不能說城防空虛,應該是壓根沒人。


    後金軍追明軍前軍未果,再調頭的時候,明軍中軍,後軍都已撤出了寧遠,留了一座空城給努爾哈赤。


    戰場上大軍團撤退,絕對是一種藝術,不費一兵一卒,成功後撤,也並非易事。


    但是安全撤迴的楚凡,卻沒有張揚,並沒有像二戰中英國人那樣,把一個敦刻爾克大撤退宣揚成勝利一樣,畢竟楚凡還是要臉的,悄悄將部隊安置在京城外的訓練場,悄悄的就迴城了。


    迴到京城的楚凡,很清楚,是有事發生了,是以他第一時間趕迴府上,將張羽彤和沈薇叫來說話。


    “彤兒、薇兒,現在形勢緊急,根據紅兒了解的情況,此次撤軍迴來,主要還是因為我個人的事,我今晚就要去麵聖,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萬一迴不來見你們,你們就見機行事,一旦有信號我的事比較大的話,立即跟著喬峰往西跑,紅兒,你若能自保,可在京城附近和我策應,如果你也受到危險,就跟著喬峰一起走。”


    張羽彤第一反應就是哭,眼淚嘩的流了下來道:“相公,到底什麽事?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沈薇也緊緊抓住楚凡的手道:“相公,你是家的根,沒有你,我們要這家有何用?你可不能去赴死啊,實在不行,咱們現在就一起逃,逃出去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


    楚凡搖搖頭,對著兩女說道:“我是朝廷之臣,即便是朝廷待我不公,我也不可能背負叛逃的名聲,你們且放心去,我肯定沒事。”“相公你騙人,你若沒事,為什麽打發我們走?”沈薇的腦子還是要靈活的多,很快就發現了楚凡說話的漏洞。


    “薇兒,我若被控製了,那些平日裏想整死我的人就會動起來,但是我在裏麵,不管怎麽說還有紅兒策應,還有皇上保我,至少沒有性命之憂,而你們孤兒寡母在外麵,我卻無法保護你們,如果你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又如何活得下去?”


    楚凡顯然想明了此劫不是皇上針對自己,而是有人在幕後策動,但是具體是誰,他也說不清楚,但他賭定了皇上不會殺自己,畢竟現在還不到卸磨殺驢的時候


    秦紅看楚凡拗不過兩個女人,解圍道:“兩位姐姐,這事是東廠在操作,其實還好一些,至少西廠的實力還是高於東廠的,我在中間還可以斡旋,應該還沒有那麽糟,你們且聽相公的安排,不一定走多遠,至少先躲躲,別暴露在敵人麵前,這樣相公也不用分心照顧你們和孩子,才能專心對付敵人啊。”


    還是女人了解女人,一說到耽誤丈夫的事,一說到別做丈夫的累贅,女人們就慌了神,生怕自己影響了丈夫的事,所以很快就點頭答應了。再次摟住沈薇和張羽彤,楚凡安慰了幾句,又抱起楚萍萍和楚婷婷,左右親了親,將孩子們哄到後院,楚凡毅然的穿上朝服,向門外走去。


    剛走出府門,就聽到附近的樹上,樹葉有輕微的抖動。


    跟在楚凡身後的秦紅,悄悄拉了拉楚凡的袖子,小聲道:“附近有探子,應該不止一個。”


    楚凡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此等時候,自然是有很多人盯著我的。”


    也不在意,繼續邁步向紫禁城走去。


    楚凡雖然官居三品兵部侍郎,但是並沒有被授予宮內騎馬的特權,所以進紫禁城除了登記,申請,還是要步行很久才能到達皇帝的書房。


    進了端門,沒走幾步,卻被半路的高淮,攔住了。


    “楚大人,請旁邊說話。”


    楚凡擺了擺手,示意秦紅不要跟過來,跟著高淮走到一邊。


    高淮平時收了楚凡不少好處,對楚凡本就感恩戴德,而且楚凡一直對高淮比較親和,不像那些舉人、進士,自持高傲,從不把太監當人,所以高淮對楚凡一直都很親近。


    到了一旁,高淮悄悄對楚凡道:“楚大人,出事了,朱翊鈴從朝鮮被人送了迴來,迴來後本來一直瘋著,每日裏隻是大罵你而已,被冉興讓悄悄養在府上,東廠那邊一直關注此事,前幾日,皇上派人去查朱翊鈴的情況,才發現,冉興讓這廝居然悄悄將王爺殺死了,皇上一急,就讓東廠抓了冉興讓問話,嚴刑拷打下,冉興讓交代了次波國談判的事情,說你隨意答應條件才導致談判破裂,倭裘大怒,發兵四十萬遠征,皇上大怒,才著你迴京。


    “就這事?”楚凡摸摸腦袋,不應該啊。


    次波國談判的事情,楚凡沒有對萬曆說過太多細節,萬曆也沒詳細問過,但是對這事的結果,萬曆一直以來都有猜測,隻是楚凡不承認罷了,冉興讓也沒有亂講話,是以萬曆也一直沒有深究,但是事情的大概情況,萬曆心裏是有數的,他也知道楚凡肯定有些忽悠次波國人,而他萬曆自己對此事也有一定責任,你和人家次波國使者談判前,也不曾和楚凡商量,上來就一句話把人家打發了,連個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給。


    所以如果僅為這件事讓楚凡放棄了寧遠,帶部隊迴來見駕,應該不至於。


    “高公公,一點心意,你且收下,兄弟此去前途未卜,以後萬一不能好好孝敬您老人家了,就當我給您再見禮了。”說著,楚凡將一個信封遞給了高淮。


    高淮趕緊推脫道:“這怎麽說的,咱們弟兄都是相敬如賓的,承蒙大人看得起高某,能幫的一定是要幫兄弟的。”


    “高公公,此去急,你且收下。”說罷,頭也不迴的走開了。


    別過高淮,楚凡往禦書房走去,心中不禁忐忑,如果僅僅是朱翊鈴和次波國談判的事,萬曆絕對不會將他從前線拉迴來,而且連部隊都拉迴來。


    而且高淮作為萬曆最親近的太監,一般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如果連高淮都不知道,此事絕對非同小可。


    門前的伺候小太監輕輕叩了叩書房的門,小聲道:“皇上,楚大人覲見。”


    “嗯。”


    楚凡輕輕推開門,隻見萬曆正坐在書案前,批改著奏疏。


    “皇上,臣楚凡……”


    “跪下。”楚凡還沒說完,就被萬曆打斷了。


    “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那十條大罪一直都掛在賬簿上呢。”


    萬曆挑了下眼睛,看了眼楚凡道:“別再說這些,你且說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朕?”


    楚凡習慣了和萬曆不怎麽正經,萬曆突然說話不開玩笑了,心知情況不妙,趕緊跪正了迴到:“皇上,臣如果有什麽事忘記報告,臣知罪,如果臣刻意隱瞞什麽,請皇上降重罪。


    “哼,出來,帶他下去吧。”


    正說著,突然從書房裏間竄出兩個人,穿東廠製服,不由分說,將楚凡架起,戴上鐐銬,拖了出去。


    “皇上!”楚凡剛喊出一聲,卻見萬曆擺了擺手,頭也不抬,一臉的不屑。


    楚凡沒有再掙紮,任由兩人將自己拖了出去。


    到了東廠大牢,楚凡被一把推進牢房,大門緊鎖,空無一人。


    此牢房可不比甘州的五星級牢房,還有人伺候有人照顧,此地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東廠不是派出所,也不是九門提督,不管治安,隻管皇上要抓的人,隻管東廠要辦的人,守衛森嚴,除了團夥外,一般也不會有其他人被關進來。


    牢房裏麵,僅一把幹草,沒有鋪蓋,也沒有水,由於長時間空置,裏麵散發著濃重的黴味。


    這一夜,楚凡卷縮在角落裏,凍的鼻青臉腫,一個勁的打擺子。


    雖然東廠非常神秘,但是楚凡被東廠緝拿的消息,高淮還是很快帶了出來。


    喬峰第一時間帶著張羽彤、沈薇,以及兩個楚家千金,奔西門出去,頭也不迴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日,天剛亮,一個太監挺著巨大的肚子,邁著方步晃進了大牢,身後跟著四五個武士打扮的人物。


    楚凡被從牢房裏帶出來,架在刑台上問話。


    “楚凡,你要是配合呢,就少受點皮肉苦,若是頑抗,耽誤我交差,那就別怪我對不住了。”


    楚凡架在刑台上,是很不舒服的。


    按照楚凡的身高,兩臂是要明顯高過刑台的,但是兩隻手被拷在刑台的兩端,人就支不起身體,隻能半蹲著。


    看到這刑台的設計,楚凡就知道,明朝東廠的故事都不是假的,真是怎麽整人難受怎麽來,眼前虧不能吃,問什麽就應了吧。


    “公公,楚某也沒什麽殺頭的罪過,有什麽不能承認的,你且問,我且答。”


    胖太監眼睛一瞪,喝到:“沒有殺頭的罪過?你跟我李斯玩這個?你活的不耐煩了?”


    “李公公,咱商量個事,就算我有殺頭的罪過,隻要您有證據,我都認了,咱別動刑,可以吧?您先給我解開,咱有話好好說,一定配合您交差,其他的嘛,隻要您有話,小的就有著落。”


    李斯眯了眯眼,嘴角輕輕一佻,心道“這小子挺上路啊。”


    這話不假,楚凡的確非常上路。


    東廠抓人,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辦案,辦鐵案。


    太監也並不是都變態,不是開東廠虐人玩的,隻要您按照東廠的意思,盡快認罪,把案子結了,東廠交差了,一切都有的談。


    後麵的那句話,就更明確了,隻要不用刑,好處大大的,李斯幹了半輩子東廠太監,不可能聽不懂裏麵的意思。


    如果你一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大義凜然的怒罵死太監,冤枉忠臣,如何如何,那我估計你死的比豬還慘。


    這種結果是大家都比較喜歡的,可以算作是皆大歡喜。


    “行,那就把楚大人放下來吧。”


    許以好處,稱唿都變了,待遇自然也變了,安排了座位,還倒了杯茶。


    “楚大人,那咱們開始問話。”


    “嗯”


    李斯兩邊的小太監,舉起毛筆,開始記錄。


    “大同府現有多少兵力,大人可知道?”


    楚凡略一思索道:“現太原府有原守軍六千,藏兵一萬,甘州衛三千,共一萬九千人。”


    “嗯,侍郎大人果然清楚,那麽為何寧遠大戰時,不將這兩萬人調到寧遠協防,卻放在大同不動?”


    楚凡笑笑道:“公公,大同離京城近還是寧遠離京城近?”


    “那自然是大同近一些。”


    “所以啊,公公,若是您,不在大同放些兵力,防止敵軍繞過寧遠,直奔京城嗎?”


    “額,這個嘛……好,那我再問你,你在寧遠僅三萬人,怎麽抵擋住倭寇和女真一百萬兵力的(日金聯軍號稱一百萬)”


    “公公,出兵都是號稱多少萬,實際可沒有一百萬。”


    “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是再少也是你們的十倍以上,你怎麽做到不傷一兵一卒就守住城池的?可是他們故意輸給你的?”


    “公公,您覺得呢?誰會用十幾萬人頭作秀?您可以隨便問問戚家軍將士,都眼睜睜看到他們留下了十幾萬屍體逃跑的。”


    那,你為何讓戚家軍主動放棄遼陽、沈陽,後撤到寧遠?


    “這個戰略是皇上知道的,我放他們進來,是之後有安排的。”


    “那你主動申請親自到寧遠督戰,意欲何為?”


    “這個嘛,自然是我要親自去寧遠會會我的老熟人,什麽小西行長啊、小西飛啊、李如柏啊”


    李斯聽到這,不禁看看左右,略有震驚道:“呦,主動交代了,那,叛將李如柏可曾是你的副將?”


    “李如柏?”楚凡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確在我手下當過副總兵。”


    李斯頓時鬆了口氣,道:“那就對上了,你且看看這信。”


    說著,李斯從袖口裏掏出一封信,信封上書:楚總兵親啟。


    展開信紙,內容如下:


    總兵大人,按您部署,金倭大軍將在寧遠假意敗退,之後約定在臘月二十二日,倭軍一部將繞過寧遠,直攻山海關,您且派寧遠全軍協防山海關,吾等將攜倭金兩軍主力直奔大同,在大同和藏兵匯合,直奔北京,待奪下京城後,吾等親自到山海關請大人迴京登基。


    屬下:李如柏。


    這封信很詭異,也很高明。


    首先說信封,稱唿為楚宗兵,說的是楚凡的舊職,而且是和李如柏共事的時候的職務。


    不但交代了他們之間共事的關係,叫舊職更體現了楚凡在遼東鐵騎中曾經的位置。


    這一點,非常狠。


    眾所周知,金兵進入遼東,是因為李如柏叛變變節,拱手讓出陸堡,努爾哈赤看到了入侵大明的希望。


    李如柏叛變後,不僅本人加入後金,所轄的遼東鐵騎殘部,也被他帶著加入了後金的陣營。


    此時,遼東鐵騎曾經的總兵,李如柏曾經的上司,楚凡雖然早已離開了遼東鐵騎,卻僅被這一個稱唿就硬生生拉上了關係。


    後麵這段就更是詭異了。


    很巧妙的把楚凡的防禦安排,演繹之後變成了完美無瑕的進攻方案。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萬曆,現在對我來說的形勢就是:大同有藏兵和甘州衛的兵力一萬三,次波軍四十萬,後金軍三十萬,而真正屬於自己的部隊隻有寧遠的三萬,和京城的兩萬。


    寧遠城本不重要,但是寧遠的三萬人卻是紮在遼東的一顆釘子,不管這些部隊從哪邊進攻京城,都要懼怕寧遠三萬人在身後搞小動作。


    現在,這封信解釋清楚了戰局,隻要大同城門洞開,寧遠三萬人被調虎離山,京城簡直就是砧板上的魚。


    換誰,誰不考慮考慮呢?


    這封信內容之巧妙,用心之狠毒,真所謂是難能可貴了,別說一般的太監了,就是個老謀深算的官員,恐怕寫這麽一封設計巧妙,和現實情況完美結合的文章,也是不易了,可見楚凡這次的對頭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而且這封信,是在楚凡的府上找到的,楚凡自己卻還不知道。


    “公公,此信何處得來?”楚凡意識到這是一封很有殺傷力的信,聲音都變的嚴肅了起來。


    “楚凡,說好的咱好好配合,不裝糊塗。”


    楚凡拱拱手,對李斯道:“楚某的確沒見過此信,公公我楚凡答應了好好配合,一定好好配合,但真不是我的東西,我沒法給您編故事吧?”


    “楚凡,此物正是在你的書房裏發現的,你還狡辯?”


    “大人,真不是我的,我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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